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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戈里变成甲虫后,家人对他的态度随着他在家庭中的角色而改变。当初,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他早上没有正常上班。他妈妈担心在门外提醒他。他爸爸一边敲门一边轻声叫他,他姐姐更关心他的健康。当他保持着虫子的形状,家人被迫赚钱时,他被家人视为怪物和负担。当他吓跑房客的时候,连他最亲的姐姐都忍不住要赶他走。他一死,家里人就放心了,请假去郊游。
现实生活中,人不可能变成甲虫,但人会生病。比如脑梗塞患者会丧失语言功能,行动困难,食欲不振,视力下降,但脑袋还是清醒的,就像小说里的格雷戈里变成了甲虫。如果把格雷戈里变成条虫的事件变成绝症患者,就不会觉得荒谬了。病床前没有孝子,还有家人最初的关心,对生活负担加重的抱怨,直到去世的怨恨,这是人之常情。卡夫卡只是加了一件荒诞的外衣,变成了一条蝼蚁,来展现人性的真相。正如东野圭吾所说,“只有太阳和人心不能直视它”。
第一,为了养家糊口,不喜欢也得努力。
格里格不喜欢做巡回推销员。他正忙于工作。他出去谈生意有很多麻烦。他在旅途中又累又心烦。他不能按时吃饭,饭菜相当难吃,睡眠时间充足。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的父母欠了老板很多钱,他要给家里买一套大房子,还要给母亲雇一个厨师和保姆,这样他的父母才能享受舒适的生活。他也想实现妹妹的梦想,让她去音乐学院。他不敢作弊,老板也不允许他作弊。他只能像奴隶一样被老板驱使。别的同事可以悠闲自在的吃早餐,他不行。他害怕被老板解雇,让家里陷入困境,只能忍着痛苦走下去。
这样的职场人,很像我们身边背着房贷、车贷的中年人。他们有父母有孩子,肩上的责任让他们不堪重负。即便如此,老板还是认为996是员工的福气。如果你不努力,你的位置马上就会被取代。所以生病的时候不敢请假。有些程序员甚至在电脑旁边放了一张折叠床。加班受不了了,就倒在床上一会儿,醒来继续工作。他们几乎异化为赚钱机器,而不是血肉之躯。
格里格努力工作,每天都在旅行。入职五年,他一次病都不敢生,从来没有请过半天假。当他变成一只虫子的时候,他没有听到四点钟的闹钟。他六点半醒来,错过了五点钟的火车。他急得想起身去上班,但是做不到。6点40分,他妈妈催他起床。他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妈妈,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好的,妈妈,谢谢你。我马上就起床。”
全家人都惊讶地发现他没去上班,却没人去了解他到底怎么了。父亲用拳头敲着侧门,喊道:“格里格!你怎么了?”我姐从另一个侧门说:“格里格,你身体有问题吗?”他多么希望父亲能进去帮他下床,但又不想让家人担心,就言不由衷地说:“我马上就好。”
无论我们在外面有多辛苦,都不想在父母面前叹气。即使生病了,我们也笑着告诉家人没事,很快就会好的。我们怕他们担心,只报喜不报忧,让他们放心,他们都在我们心里,而不是我们自己。有时候我们一个人发烧躺在宿舍,浑身无力。我们想告诉妈妈,我们心里难受,但是真的通电话的时候,我们还是流着泪说:“没事的,放心吧!”
格里格整天和人打交道,但没人能和他交朋友。他就像一座孤岛。没有人能分担他的痛苦、焦虑和孤独。没有人关心他的健康,考虑他的需求,甚至没有人关心他的家人。他曾希望在还清父母的债务后,继续工作五六年,开始新的生活,但在这之前,他的身体崩溃了,变成了一只虫子。
卡夫卡写这部小说已经近百年了,今天依然会引起骂声,因为人性是相通的。杭州快递小哥违章被抓,瞬间泪流满面;南京快递小哥,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途中猝死;深圳的程序员从公司辞职后,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还是每天按时出门。一些精英也抗议北京的互联网公司裁员。为了家庭,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挑着重担努力工作。
第二,失去了养家糊口的能力,就失去了做人的价值。
格雷戈里变成了一只甲虫,只是以为自己感冒了,睡姿不好,手脚麻木,或者像往常一样,疼痛只是幻觉。他不担心他的健康,而是担心赶不上火车。他该怎么办?如果老板请病假,他会相信怎么处理公司过来的人吗?一旦被老板解雇,老板会怎么向父母讨债?
公司的首席法人代表还是上门了。五年来他唯一一次迟到,公司派人上门追究他的责任,不顾他的健康状况,说“做生意的人不在乎那些鸡毛蒜皮的问题,毕竟做生意最重要。”“对于你旷工的原因,老板已经提出,你刚接手收款的工作,所以你旷工。公司没有你也不是不行。你的表现很差。你怎么能让公司接受呢?”格里格的表现那么好,代表却肆意扭曲他。
他真的病了,说不清楚话,站不起来,也没有力气开门。他的家人仍然关心他,试图破门而入,打电话给锁匠和医生。毕竟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当他听说家人在想办法时,心里一暖,鼓起勇气,好不容易才终于把锁打开,然后探出半个身子。他想留住代表,让他在老板面前说好话,帮他保住职位。他相信自己累得变形了,好好休息后会恢复原状的。他不能丢了工作,也不能让整个家庭再陷入困境。
当所有人都发现他变成了一只甲虫的时候,老板代表往后一倒,他妈妈惊呆了,他爸爸紧张极了,眼里满是不解,然后痛哭流涕。他忍着浑身的疼痛,爬出来解释,试图挽留代表,但代表仓皇而逃。父亲生儿子的气,吓坏了代表。他发出嘘声,像驱赶动物一样把儿子赶回房间。
Grigor怕父母用藤条打他,慌慌张张的回房间了。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笨拙地转身,强行进门。因为身体太大,他被卡在门口,后背擦伤。他父亲见此,狠狠踢了他一脚,把他踹了进去,让他伤得更重,然后用拐杖把他关在房间里。
卡夫卡的父亲对孩子非常专制粗暴,卡夫卡一直很怕他。小说中父亲的形象有自己的影子,父亲的粗暴和冷漠是他内心最深的痛。他家陷入债务危机是他父亲的错。为了弥补父亲的过错,他不得不不顾健康努力工作。既然他病了,他就成了一条虫子。他的父亲非但没有帮助他,反而认为因为他生病而把他吓跑是一种耻辱,怨恨地用脚踢他。
窗外有一所医院。他的家人没有送他去医院,也没有请医生治疗,也没有想法把他换回来。他饿了一天,他姐姐还认他做哥哥。她把食物放在门口,面包屑漂在一小盆牛奶上。他受伤的身体已经不能自己吃饭了,费了很大的力气。牛奶从盆里溢出来,不能喝进他的肚子里。看到不缺奶,姐姐不想用勺子喂他,就拿走了。
五年来,我努力养家,让家人吃好住好,却没有得到家人一天的细心呵护。我最喜欢的妹子只是把菜放在门口的地板上,不用手直接端上盆,而是用抹布盖上,再端上来。她看上去很反感。虽然他有蠕虫的外表,但他的视力、听力和思维都保留着人类的功能,他自己也不把自己当成动物。他家人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他心寒。
门已经开了,三道门可以进房间,但是没有人愿意进房间照顾他,听他的心声。为了不打扰家人,让家人包容自己,他主动躲在沙发底下。他不会赚钱,感觉自己是个废物,所以没脸继续享受大床,把姿势放在最低的位置,沙发下面,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想起网上的一则消息,48岁的魏先生常年在外打工。因为身体不适,回家看病,被医院诊断为冠心病。据说术前检查要花10万元治疗。他悄悄地离开了,怕拖累家人。经过几天的寻找,他的家人终于找到了他,但魏先生已经去世。
姐姐也给他送来了食物,往盆里加了些水,用一张旧报纸放在地上,然后放上晚餐时嚼碎的肉和骨头、腐烂的蔬菜、杏仁和一些葡萄干、变质的奶酪和一些面包。我不再把他当作我的兄弟,而只是当作一种动物。哥哥剩下的或者没吃完的食物,都被她当成垃圾倒进了桶里。
家是避难所,是避风港,是最温暖的地方。当你受伤时,你的家人会为你疗伤。累的时候,有家人给你煲汤;当你失意的时候,有家人安慰你。所以,你愿意为了家人的幸福而竭尽全力。为了不给家人增加障碍,巨大的压力也是一个人的背。但是家也会伤人。当家人成为你的寄生虫,他们把你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对你的辛苦视而不见,一旦你失去赚钱的能力,他们就会像废物一样抛弃你。
第三,孤独和绝望是杀人的软刀子。
Grigor还活着,已经是一个多月的虫子了。眼看他已经不是人了,姐姐会清空他的房间,清空他作为人的所有记忆。这也意味着清空了哥哥曾经给她的所有关心。母亲起初反对,但最后还是帮姐姐搬了家具。为了挽回一些人的记忆,他不顾一切地俯身看着墙上的画,那幅他精心装饰的美丽女人的画。
一个人一生会死三次。第一次是脑死亡,是身体死亡,第二次是葬礼,是社会死亡,第三次是遗忘。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再想起你,那就彻底死了。——张爱玲
我姐姐和妈妈都在一点点忘记Gregor,但是我爸爸已经把他当成怪物了,把一个苹果砸到他背上,埋得很深,很臭。我妈虽然不忍心,但也没帮他清理伤口。
全家依赖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享受悠闲生活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父亲重新找了一份银行保安的工作,母亲做缝纫补贴家用,妹妹做店员。他们三人的总收入还不足以维持格雷戈里工作时的生活水平。
如果他们能早点合作,他们怎么会把格雷戈尔的身体变形到这种程度?他们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嫌弃他,冷落他。一桶米养恩人,一石米养仇人。格里格肩负所有责任,养育一家白眼狼。
变成甲虫的那天早上,他想把细节告诉妈妈,但又说不出口。他最爱妹妹,知道她喜欢音乐和拉小提琴,还想出钱供她学习。但是我姐姐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想法和想要什么。不要和他交流。
第一次,她把牛奶放在弟弟家门口的小盆里,让他爬出来自己喝,然后用抹布把小盆盖上,不用手就端走了。第二次给弟弟的食物是家里人留下的变质食物,然后直接当垃圾扫进桶里。第三次,作为哥哥的代言人,她把哥哥房间里的家具都清空了。第四次她弟弟爬进房间欣赏她拉的小提琴,吓跑了房客,她主张把弟弟赶出家门,毫不留情。
我父亲是个暴君。当Grigor养家的时候,他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在睡觉。晚上他穿着睡衣坐在安乐椅上挥挥手就算打招呼了。格雷戈尔变形的第一天,他被迫从窄门挤进房间,但挤不进去,还受了伤。在母亲和妹妹搬家的那一天,他努力保护着仅有的几个人的记忆和墙上的画。结果他妈妈看到他的影像就晕倒了。他担心母亲去世,爬出门去探望。他被父亲追着打,把苹果钉在背上。
格里格死了。在被孤立、孤独、绝望之后,死于殴打、饥饿、污秽等非人的折磨之下。像讨厌的虫子一样死了,他死后家人松了一口气,然后请假去旅游了。在家人眼里,为家庭打拼的格雷戈里,在蜕变的第一天就开始有点死气沉沉。
第四,人的变形是因为社会价值观的异化。
卡夫卡生活在一战后,社会充斥着混乱、自私、孤独和绝望。人们的价值观和人生观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后期出现了希特勒的种族优越论,觉得卑微无价值的生命不配活在世上。《世界的冬天》披露,纳粹德国实施了4号工程,“杀害身心残疾者、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生来畸形的婴儿、瘫痪在床的人、智障者和独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理由是这些人只会增加社会的负担,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对生命价值认知的偏差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当格雷戈里变成了一个蝼蚁,他失去了为老板工作的价值和为家人赚钱的能力,他也有了活下去的权利和存在的价值。但是社会和家庭成员以冷漠的歧视剥夺了他的生命,这和纳粹的残忍没有区别。
这部小说让人思考,如果不以有用性来衡量人的价值,用金钱来定义就太可怕了。进而告诉人们,人不能只为钱而活,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爱。如果没有爱情,工作就是冷冰冰的赚钱方式。如果有爱,工作就是要去争取的事业,是实现梦想的渠道。如果没有爱,一个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是家庭的负担,是被拒绝的蝼蚁。如果他爱,亲人的痛苦就是我们的心痛,我们也会感同身受,给予我们的关心、耐心和爱,让他永远被爱包围,充满希望。
晚年,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精神分析的鼻祖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被问到,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基于弗洛伊德几十年的心理学和对生活的研究和洞察,他总结了两句话:“爱!上班去!”
人生虽然漫长复杂,但做好两件事就够了,爱情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