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护卫队》是美国西部片的经典吗?

伴随着鼓舞人心却又荒诞不经的主题音乐和水彩般的油画开场动画,西方电影大师塞尔吉奥·莱奥内开始了他近三个小时的经典之作。果然是西部片的一贯风格,节奏缓慢,叙事细致,看片子有一种故事般的感觉。对好人、恶人、丑人三个主要人物的描写极其细腻。这三个人的最后决斗发生在一个空旷的墓地里。旋转的镜头,三个男人的特写以及伸手去拿皮套的动作,反复的主题音乐将影片推向高潮,也让观众对拍摄后会发生什么有了各种各样的假设。好人,恶人,丑人,三个枪法几乎一样但行为战术不同的西部牛仔,谁会倒下,谁会活下来?

根据达尔文的适者生存理论,很明显,在这个没有法律,只有枪,没有秩序,只有权力的西方社会,最终能活下来的牛仔,一定是最能适应生存环境的人。好人之所以是好人,是因为他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也不会为了消灭敌人而滥杀无辜。恶人之所以是恶人,是因为他为了得到利益,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自己的生命。对他来说,杀人盗货的时候想吃喝是很自然的。另一方面,长得丑的人知道硬币的两面。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装得老实巴交,甚至忍辱负重,吃老本,等时机成熟了再背弃别人。所以,看起来丑男人的手段更加高明和有限,他应该是赢得这场能生存游戏的唯一人选。

但事实往往并非如此,再真实的情况也不能完全脱离导演想象力的局限和观众对“好人赢”这种模式化结局的普遍期待。好人不死,就算最后好人死了,也要和坏人一起英勇就义。这是所有人和工作室老板的大团圆结局。所以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总是最幸运的一个。虽然被丑人逮捕,在沙漠中受尽折磨,但他通过寻宝人的遗言,掌握了最重要的信息:宝藏在哪个坟墓下。好人和丑人之间受虐者和虐待狂的关系也发生了180度的变化。丑男明白,好人是他得到宝藏的唯一信息来源,他要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好人。伊斯特伍德也知道这些信息是他的保护金牌。只要他不泄露信息,他就可以长生不老,除非对方不想得到宝藏。坏人通过更暴力的手段获得了丑人拥有的信息。他知道折磨好人永远不会泄露信息,就这么放了他。

回到最后的决斗,谁会倒下?虽然好人把刻有藏宝墓地名字的石头放在会场中央,但作为坏人和丑人,他们有多大把握认为好人说的是真话?从这两个人的角度思考,如果好人写的不是真的,但是好人被枪杀了,他怎么找到宝藏?那么如果你杀了对方不杀好人,当对方倒下的时候,好人必然会趁机开枪打自己,所以最后获利的还是好人。我们做什么呢这真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巧了,就在两人犹豫的时候,开了一枪,坏人倒下了,好人的枪里冒出一股烟。这时,丑男突然反应过来。虽然杀了好人不一定能得到宝藏,但如果不杀好人,他肯定是下一个被杀的目标,所以他对着好人扣动了扳机。好人没有倒下,因为他已经把丑人枪里的子弹全卸了。这显然是坏人和丑人的不公平决斗。好人只有在犹豫向谁开枪的时候才能快速解决坏人。绝对的信息优势和精准的心理分析是好人获胜的保证。

对于观众来说,这部电影之所以经典,是因为它的精彩,逻辑,幽默的情节。好人最后一定会赢,但伊斯特伍德不是《龙威》里打不死的布鲁斯·威利斯,也不是穿内裤的超人,更不是每次死了都闪出光芒然后大招解决对方的奥特曼。他是人类。真实而富有表现力的情节成就了《伊斯特伍德·韦斯特》中英雄形象的巅峰。

南北战争的历史主题被奇妙地融入到电影中。我非常尊敬死去的联邦将军,他为了一座毫无意义的桥勇敢地和士兵们冲锋陷阵,却白白受了伤,满足于炸桥的声音。他知道只有炸桥才能真正让大家从这场毫无意义的屠杀中解脱出来,但他始终勇敢地捍卫着自己作为军人的荣誉。“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白死。”伊斯特伍德告诉导演他对战争的理解。如果死在伊斯特伍德枪下的坏人是为了那一大笔财富而死,那么这些死在战场上的无名之辈是为了什么?在麦卡锡主义盛行的冷战时代1966,这个反战倡导者是什么?剧情和战争的黑色幽默都足够棒。战争是没有意义的,无论是灰色还是蓝色,无论是所谓的正义还是所谓的非正义。对政治家来说,一场战争不过是一具尸体;对于军人来说,一场战争就足够了。

影片讽刺了南北之间为了一座毫无意义的桥而进行的惨烈战争,却以严肃的态度描述了三个牛仔,或者说土匪,抢夺宝藏的过程。三个人虽然分别叫好人坏人丑人,但目的完全一样。虽然好人最后没有杀了丑人,但他依然获胜的招数并不优雅。坏人虽然滥杀无辜,但诚实守信。丑人虽然见风使舵,却是生活所迫。他的哥哥,一个传教士,也许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的哥哥要成为一个作恶多端的土匪,但他很清楚自己角色的意义,也许就像一个在战争中只服从命令的无意识士兵,只不过他的指挥官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西方社会。也许一个好男人只会活在西方的电影和小说里。他属于塞尔吉奥·莱奥内,不属于这个与浪漫主义格格不入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