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月的“青春旅行”

评王十月的中篇小说《一个男孩的旅行》

作者:王2009年10月09日星期五晴。

在网上遇到这个评论,转发到这里感谢作者。

评王十月的中篇小说《一个男孩的旅行》

“不变”与“变”:现代化进程中激荡的乡村世界

(转自阿里文的博客)

中篇小说《王十月》发表于《特区文学》2007年第5期,并入选《小说月报》2007年第12期。讲的是湖南省一个叫岩村的小村子里有五个年轻人,受到90年代初现代化进程的影响。他们因为相同的经历和不同的机遇走到了一起。他们五个人开始了追梦和追求理想的过程。经过一系列事件,这五个年轻人追求理想的旅程最终受阻,其中两人已经悲惨地死在了家乡。作者试图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深刻把握中国农村现代化进程中的“不变”与“变”,对中国农村社会的诸多问题做出独特的判断和思考。

一.城市和乡镇

在《少年的故事》的开头,指出了故事发生的具体时间:1990年5月5日。根据故事发生的场景和当时中国社会的现状来看,把这段时间看成一个过程是比较合适的。当时,中国社会正处于改革开放十多年后的转型期。改革开放作为治国理政的重要方略和具体政策,已经显示出其正确性(经济的持续发展和国家整体的突破性发展是其特点),中国社会从改革开放的实践中获益良多,尤其是大城市和东方。这些发展影响着中国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中国的农村社会。与之相伴的是,永恒的乡村家园开始迎接现代化的果实,并承受着一种带有现代大都市想象和实践的全新理念入侵它们时的痛苦。

在这一背景下,笔者首先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新城市与乡村的关系做出了判断。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农村经济虽然比过去有了很大的发展,但在数量和质量上都远没有达到城市的水平。中国也踏上了前所未有的贫富差距拉大之旅。除了少数模范窗口,农村经济长期处于萧条甚至衰退状态。经济差距体现在人们的生活上,就是城市的现代化以享受(这里没有贬义)、休闲、消费为特征,而农村还在执着于几千年来种田读书的生活理想,农民盼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为一种模范的生活状态。此时的乡村,相对于城市而言,仍然是一个地域,但两者之间的差距,被作家进一步放到了传统与现代的对立中。【1】建国后30年的城乡经济发展差距并不明显,但在改革开放后的中国,这种分化不仅造成了差距,也造成了中国农村社会与城市、农业文明与工业文明的对立,最终指向了传统与现代的对立。从这个意义上说,《青旅》对城市与乡村的关系做出了独特而深刻的判断。

“西狗小学辍学,在家种了几年。他不喜欢种地,父母叫他去学瓦工,但西沟不喜欢当瓦工。他说当瓦工没前途。”“西狗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可以算是岩村最早的追星族了。有一段时间,他的偶像是苏有朋,小虎队的宠儿老虎。他的房间贴满了小虎队的照片,他让刘筱筱帮他做了一个苏有朋发型。”作为一个无业人员(小学毕业的时候,其实由于城市义务教育的推广普及,同龄的孩子都在上学),西狗面临着人生的第一次定位和选择。所以,当现代化进程刚刚推进到农村,当泥瓦匠和追星族面临成为歌手这两种严重不相容的追求时,西沟和父母的冲突就开始了,他们各持一端。这种冲突反映了转型期中国农村社会年轻一代的选择和价值取向。泥瓦匠的生活是父辈生活理想的延续,是中国农村传统的生活方式,是中国农村农耕传统的“常态”。追星族当歌手曾经是当时城市青年的追求,是在思想意识和文化心理上与当时的改革开放潮流不谋而合时,近代中国在中国乡村社会引起的躁动的反映。在改革开放的背景下,城市和农村的关系并不是对等的。一段少年的旅程衍生出的城市与农村的关系,完全是“城市”,作为一个强大的经济和文化体,从思想层面对农村的普通人产生影响。在这种躁动中,中国农村固有的“常态”也开始松动,萌发出某种“变化”。以年轻人为主的新一代农村农民,不再盲目认同父辈的人生理想,而是能在观念上迅速脱离乡土中国的束缚,走向对城市的全方位认同和执念。

面对现代大都市对中国农村的巨大影响,中国农村并没有形成必要的反击之势。相反,它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被动地自我维护和修复。农村经济虽然衰落了,但还没有崩溃。农民虽然贫穷,却依然坚守着中国古老的种田读书的生活理想,农村始终以吃苦耐劳的姿态默默却顽强地存在着。赵大伟退出了“不良青年”的群体,心甘情愿地服从和适应父母的意愿。他执着地延续着父母的人生理想,享受着祖国的和平与幸福。他萌发于现代乡土中国的理想,最终消失在从“发廊”回归“家”的过程中。古老的中国农村有自己面对任何外来冲击的决心,生活在其中的中国农村人一代又一代地坚守着他们的农村家园,他们的生存信念和最纯粹的“大地之子”的理想。

改革开放进程中的近代中国的风潮一直延续到农村。经济强大、文化先进、思想先进的大都市,对农村影响深远。乡村生活的平庸与大都市不同寻常的繁华反差尤为巨大,但乡土中国在这种“变”中依然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不变”。当中国人民在“变”与“不变”之间徘徊,努力突破“不变”实现更大的“变”时,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二、小人物及其命运的“合奏”

“文学关注的是这个文化空间是如何决定人的命运、人格和体验生活的特征的。”[2]于是《青春之旅》里的村庄,不再是泥泞的山路和冰冷的水田,也不再是沉重的负担和破败的小屋。这个时候,村庄就成了一个思念和思考的审美对象,一个故事,一句歌词,甚至是一个神话。在关注城市对乡村影响的同时,作家也在积极而深入地观察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中国村的地域管制空间如何对人的命运产生决定性影响,成为作家的创作。

《少年之旅》中的主角是“我”(王红兵)、西狗、、思茅和刘。这部作品堪称五个人的迷你故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农村五个无业青年聚在一起,做了一件违背传统民间生存理想的事。他们在自己的国家没有地位,但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现代大都市生活方式的影响,都在某一段时间内为更接近这种生活方式做出了努力,但这些努力总是被风雨吹走,非常徒劳。作为在乡村社会没有影响力的小人物,“命运”对他们来说始终意味着一种支配性、主导性的力量。在这种力量下,小人物的生命是如此脆弱,毫无意义,没有任何依靠。首先我们来看看这个发生在中国八九十年代的悲剧。思茅“其实是个有志青年。”从一开始,“思茅经常跟我谈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出路在哪里。”“他的内心向往英雄和伟大的事物,但那时的农村并不像作家笔下描写的田园生活。乡村的气氛死气沉沉,没有生气,令人窒息。我们真的没办法了。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的未来——结婚生子,耕田种地,然后像我们的父母一样老去。但我们并不甘心于此。如果我们不想这样生活,我们能过什么样的生活?”虽然理想的征途充满了无尽的迷茫,但作为一个有志青年,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理想,并以此为慰藉。他始终相信“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但他的理想很快就被“强奸”了,四毛成了“鸭司令”,然后一次又一次被父亲打。理想丧失后,思茅的英雄情结并没有终结。“思茅开始跟人说他是个司令,思茅也渐渐有了个鸭司令的外号。思茅和他的鸭子真的感情很深。我们兄弟,还有他残忍的被称为人的动物的父亲,渐渐退出了他的思维,他的世界里只有鸭子。那些鸭子是他的兵,他是指挥鸭子的指挥官。”在这里,他的人生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但这是多么残酷。他成了“英雄”,但“英雄”死了,死得近乎悲惨。中国本土传统中的宗法伦理被颠覆,让位于一种人与物之间的畸形情感。中国的宗法社会和农村民间,无法为个体理想的实现提供一个多面的舞台,但“英雄”并不都需要走上这个舞台,而是可以以任何一种个体的方式完成自己的理想之旅和“英雄”之旅。所以命运就像一个滚动了几千年的轮子。至今呈现出一种“恶”的惯性,继续碾过他。他的命运在乡村社会的“常态”中走向虚无,最后身体消失。从这个意义上说,死亡是一种告别的成全,他的死亡有着更为壮美的心路历程,这是个体最具决定性的反抗和指向。从这个意义上说,死亡还有另一种审美价值,在小人物的心目中有着别样的历史意义。

中国的乡村社会不仅在创造一个承载能力无限的生死场,而且以其几千年来经久不衰的惯性顽固地存在于现代中国。中国农村的人们仍然坚定地延续着他们父辈的理想。他们是“小人物”,甚至是“灰色人物”,但他们对中国农村的“常态”有着自己的理解:一个人选择了植物般的生活方式,安静地生活着,似乎很充实。事实上,他植物般的存在,不仅仅是对“命运”的退让和屈从,更表现出一种进退维谷的生命力。没有理想和激情,他们依然快乐,他们的生活透露出普通生活本身特有的宁静和庄严,就像植物一样枯萎和新陈代谢。赵大伟在《少年之旅》中的人生历程经历了从“不良少年”到传统的“大地之子”的转变。他的生活没有理想和激情,只有新婚生活的平静和农耕生活的平静。在放弃理想,向命运屈服的过程中,他体现了中国几千年来乡村社会的活力。中国农村的农民过着平凡卑微的生活,也有着封闭自足的尊严和保持“常态”的淡然尊严,但他们的生存状态并非毫无意义!中国的农村社会一直保持稳定,直到今天。三农问题虽然愈演愈烈,但并没有造成社会动荡,他们功不可没!他们选择放弃理想回到农村,并不是人物的自我放纵。反之,恰恰说明人并没有在“命运”的压迫下堕落。他们庄严地、负责任地、体面地、全面地活着,成为中国乡村社会最后的、最强大的核心支撑。

作家通过对人物命运的思考,想表达的是自己的思考。作家以讽刺与悲悯交融的笔调,表达了世事的瞬息万变,以及时代变迁带来的人间悲欢的无常。人的生命在无常中迷失,在一次坚持中近乎悲壮。民间乡土社会在应对现代化进程中的强烈坚持,构成了传统与现代的对立,民间可以在这种对立中延续。在这种史诗意义上,中国的“小人物”及其命运的动态展示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

第三,现代性的批判走向民间。

80年代的改革开放对中国农村社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是中国农村从经济到意识形态的一次深刻启蒙,是20世纪中国社会的第二次启蒙,意义重大,但同时由于影响过程极不平衡,对农村的影响也极为有限。作者在以反思的态度审视这一发展过程及其从经济到意识形态再到中国本土农民的演变过程时,始终坚持一种批判的眼光和态度。我们先来看三个关键词的来源:

尊严!这个词从只上过小学的西狗嘴里说出来,让我更加佩服西狗的嘴皮子。我当时差点泪流满面。西狗说出了我的想法。但是思茅的父亲不在乎尊严。他说,老子教儿子少管闲事。你少管闲事,去死吧。人家怕你,老子不怕。

那天晚上,西狗对刘小说说,你的小理发店听起来太土了,你应该改个名字。刘筱筱说,我该改什么名字呢?西狗说,就叫深圳发廊吧。刘说,叫深圳发廊怎么样?我们这里是一个乌烟瘴气的村子,这里没有人去过深圳。西狗说,你真他妈的蠢。没去过的更有吸引力。那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听到一些关于深圳的传说,那个遥远的南方城市在我们少年心中是多么的神秘,深圳成了我们这群懵懂少年的梦想。在我们的心目中,深圳是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地方。只要我们去那里,我们的梦想就会在花生中实现。觉得西狗的话很有道理,于是果断用白石灰把“刘发廊”几个字擦掉,又弄了一桶红漆让我写“深圳发廊”几个字。

那时候我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偶像,西狗的偶像就是我的偶像。西狗的偶像是迟志强、小虎队和四大杀手。迟志强和小虎队离我们的生活太远,但四大杀手却离我们很近。我这里说的四大杀手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人,而是我们国家的少数不良少年。那时候我们国家的不良青年都有外号。比如我们烟馆里有五鬼十三魔,我、西沟、刘、、思茅、就是这五鬼。在这些不良青年中,最出名的是四大杀手。

三个字引出三个问题。首先,关于“尊严”。中国农村的特点是封闭和平庸。生活在这里的农民遵守既定的宗法伦理秩序,这种秩序严格尊重老幼秩序、强弱秩序,在个人交出权力、集体权力超越个人权利的前提下,通过集体对个人的控制和支配发挥作用。然而,一旦现代民主、个人等观念冲进中国农村,这种半家长制的制度首当其冲。“尊严”这个词的使用本身就是一个符号,作者用这个符号猛烈抨击了男权文化体系的凶残本质,这是对中国农村的一种不断的负面评价。“尊严”二字,作为批判乡村的依据,正是现代社会和现代性的要求,是现代化进程中城市文明的显著特征之一。于是,“尊严”这个词就成了用现代性和城市文明来批判中国农村“恶”的匕首和长矛。

其次,关于“深圳发廊”和“不良青年”。《深圳发廊》仍然涉及到对中国乡村社会及其村落的一种迷恋和向往,由于经济发达地区各种意识形态的影响,这些乡村仍然处于封闭落后的状态。在这里,“深圳发廊”只是作为一个符号,表现了当时农村年轻一代的认同和向往。然而,在改革开放引起的现代化浪潮冲击封闭的农村的同时,本土的中国并没有也不可能立即为觉醒的有志青年提供成才和创业的“舞台”,即在农村半宗法制度的平衡被打破、新秩序尚未建立、旧制度本身不足以维持其完整性的情况下,“不良青年”被。“不健康青年”这个群体在80、90年代是独特的,与20年代的阿q、赌徒纪顺(他们不足以害人)不同。然而,80年代农村的“不健康青年”对正常的社会秩序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并且从一开始就对中国农村的正常社会秩序、他人的正常生活秩序和人身安全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这种影响直接危及社会发展。在这个层面上,作者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的中国乡村和小城镇进行了微妙而又极其准确的“历史”考察,对改革开放和现代化进程在农村的推进所造成的不良后果进行了历史批判,但只是批判性地质疑这一进程的具体过程中暴露出的问题,作者并没有否定改革开放本身,这在以往的文本中是很少见的。

最后,关于“吃人”。鲁迅的《狂人日记》里说“中国有四千年吃人的历史”,其实这段历史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茅之死无疑是《青春之旅》中让读者感受最强烈的一件事,前面已经讨论过,这里不再赘述。需要指出的是,思茅之死发生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进程推向农村的时候,产生了实际影响。作者并不完全否认中国农民现有的生活方式,但他强烈批评他们的“同类相食”。十五年后他会反思这件事。“我一直很尊敬四毛,他是个英雄,是个有想法的人。可惜生活没有给他舞台。”中国这个土生土长的国家,用集体的力量密谋杀人。这种人生悲剧是社会在个人理想遭遇男权社会秩序,社会与个人水火不容时造成的,而他的父亲却被推到了这种冲突的风口浪尖,他的父亲成为了社会压迫个人的代言人。这是文中写下的又一个残酷而富有戏剧性的一页。作者在这里思考的是原生中国本身通常的残酷。当这种残忍已经成为一种“常态”的时候,一旦遇到“变故”,就会显示出它的凶残本性。

在对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中国农村社会进行了深刻的比较和反思之后,作者以批判的立场对现代化进程中的中国农村进行了全方位的批判,其中有些是以往文学所不曾关注的,更可贵的是他对改革开放对中国的推动和影响进行了审慎而中肯的反思和批判。

第四,乡土中国的文学想象及其演变。

《青春之旅》体现了与这个“伟大”时代的主流思想要求或时代精神不相称的特点,文中没有太多的讴歌。虽然写的是农村和农民,但有一种早已远去的酸涩和深刻,既不呼应改革开放的大潮,也不是90年代出现的被称为经典的《马桥词典》和《白鹿原》的民间立场和批判,更与当下的“三农”主题有很大的距离,这部作品的主题也有自己的歧义。现有的乡土文学概念无法解释,发生了大转弯,重构了乡土文学的想象空间,达到了理解乡土中国的高度和深度。我将关注20世纪中国乡土文学精神的转向与回归。

在“五四”农村小说创作中,“鲁迅站在“五四”启蒙知识分子的立场上书写农村,他的所有农村小说都渗透着对不适应现代社会文化变迁的农村人的精神状态的真挚而强烈的悲哀和批判态度。”[3]因为鲁迅既是受西方文化影响的五四先驱,又是与中国农民有着深厚血肉联系的“大地之子”,他一方面有改造农业社会民族劣根性的使命感,另一方面又深切同情和关注中国农民的悲哀和忧伤, 所以“鲁迅的乡土小说是以两种形式呈现的:一种是以《阿q正传》为代表的”第二种是以《故乡》和《祝福》为代表的玄学作品,其中充满了感性的形式,虽然不缺乏理性的烛光,但更多的是被动的和批判性的。 ”[3]理性之光可以使作家从批判的角度更深刻地把握乡土中国的现状。在随后的1920年代,北京乡土作家和上海乡土作家的创作都倾向于具有“故乡”和“社会剧”的内涵。“土地之子”的乡愁以人道主义的情感方式悄然冲淡甚至消解了批判的边缘,总体呈现出一种消极的悲伤和唱三首歌的哀叹。此后中国乡土小说的发展一直没有突破,理性精神不足。”《少年之旅》还描写了农村的“不良青年”,父亲逼死儿子,封闭的农村“变革”中的“恶”,并对其进行了全面批判。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可以更好地发挥批判性思维的“武器”作用,积极批判中国本土的丑恶和“吃人”现象,尽管由于篇幅所限,作家的观察点并不是全景式的。

本土文明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传统文明在工业文明的攻击下逐渐淡出历史,走向边缘的过程。20世纪20年代末,沈从文开始书写他的“湘西世界”。他的乡土小说也描写了湘西部落社会在外来政治经济压迫下的崩溃,也描写了农民生活的挣扎,如《夫》、《菜园》、《长河》中农民的悲剧。在中华民族整体处于非正常衰落的时候,沈从文的意义在于挖掘出了五四启蒙文学中被遗忘的另一种乡村景观和一种除恶之外的美。这种美可以使民族的新鲜血液再生,使衰老的中华民族复兴,重铸民族的灵魂。当时在“启蒙文学”的要求下,乡土浪漫被边缘化,湘西边陲世界的浪漫田园更不用说了,但沈从文用“梦”和“真”构建了一个超一流的“神话世界”,完成了作者梦中美好形象的文学出场。30年代的沈从文和40年代的汪曾祺在城市与乡村的对比中选择了乡村世界来对抗城市文明和工业文明。在《少年的旅程》中,当现代都市文明入侵农村时,中国农村也正处于新一轮的边缘化过程中。农村在这个对抗过程中并不是弱者,而是有着极其深远的民间传统,对农村有着长久的巨大影响。然而,这种对抗不是作者通过乡村世界追求一种“梦想”和“真实”,守望一个美丽的神话,展示田园作为民族的灵魂,而是揭露了乡村及其传统的恶魔因素。十五年后,“我”带着冰冷的眼神和痛苦的心,沉思着过去。与此同时,这一过去及其乡村记忆作为批判对象,在书写乡土中国方面达到了另一个高度。

这位作家的创作似乎与20世纪有影响的小说流派有些不同,但正是这些不同再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现代化进程推向农村时所引起的躁动,以及中国农村和农民,尤其是年轻一代农民在这一过程中的真实处境,并作出深刻的批判。

作为一部中篇小说,《少年之旅》不能全景式地反映中国农村现代化进程对中国乡土社会的影响和现状,但它为我们提供了一面在八九十年代失落已久的批判性“镜子”。作者以独特的视角描述和思考了一些乡土文学的主题,并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以史为鉴,可以观兴亡”,甚至以批判的立场对当前中国农村改革和解决“三农”问题的进程提供了一些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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