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变形记》中卡夫卡小说的基本特征

卡夫卡的小说以其独特的现代主义文学表达方式反映了“现代人的困惑”。卡夫卡不同风格的小说组合成一个扭曲的、非理性的世界。每一部小说都包含着卡夫卡对现实的独特理解和他独立的价值观。以下文字是对他部分小说的无国界随想。漫不经心的马车是卡夫卡的语言;马车在广袤大地上留下的车辙,是卡夫卡的思想轨迹。

旅行伊始,弗兰茨K的崇拜者不计其数,不分上下。在旅行的终点——也许谁也找不到通往终点的正确道路——荒凉萧瑟,一个孤独的卡夫卡独自蹲在地上,独自聆听着世界上的声音。他的脸上有他那个时代特有的风霜和疲惫,但他的眼睛里却折射出未来的处境和希望。也许一切都像卡夫卡在《乡村医生》里说的那样:“在这个最不幸的时代的冬天,一个老人赤身裸体,坐在一辆人车中,驾着一匹非人的马,跑来跑去,忍受着寒冷。”

判断:卡夫卡本人是最早也是最喜欢的作品之一。可以理解为卡夫卡的传记。对父亲这位成功的犹太商人的敬佩和恐惧投射在文字中,表现出对“原生父亲”的恐惧。一个小小的冲突,一个小小的欺骗,一句小小的话,主人公就在繁华的马路旁跳进了河里。事实上,他跳进了一条荒谬扭曲的思想之河。

非理性的目的,理性的过程,矛盾的情节。

前言或前沿观点:卡夫卡的小说是理性与非理性的矛盾结合体。

对卡夫卡小说的研究已经渗透到各个方面。但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研究的主题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从其作品的文学价值出发,探讨卡夫卡相对现代主义文学流派的开拓意义;第二,从其作品的思想价值出发,探究其作品中显露或隐藏的社会批判意义和历史意蕴;三是研究作家自身的创作行为,以“解谜”的热情研究作家生前的写作与身后作品传播的关系

然而,对卡夫卡作品(尤其是小说)本身的具体文本分析还不多见。事实上,只有分析具体文本的文学元素,卡夫卡作为一个伟大的现代主义作家的神秘性才能真正被穷尽,现代主义文学思潮的起源才能被清晰地指明。同样,只有分析具体的文本,在文本表达的基础上建构其思想价值,才能真正找到“现代主义社会批评模式”与现实主义文学的差距。更重要的是,卡夫卡在作品中揭示了他的个人价值观和意识,这是分析作家本人写作生活的前提。比如看完《地下洞穴》就能下意识地理解卡夫卡的隐居生活,看完《饥饿的艺术家》就能真切地观察到作家对自己写作生涯的理解,以及为什么会有如此震撼的最后一个音符。

事实上,目前对卡夫卡作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他的小说上,其中《城堡》和《审判》两部小说以及著名的《变形记》是重点。卡夫卡的文学立场来源于他的小说,我完全赞同。但在阅读了他的大量小说后,我认为《城堡》等三部小说虽然具有很强的思想价值和文学表现力,但它们只能代表卡夫卡小说风格的一个或几个方面,而不能概括卡夫卡小说的全部艺术。因此,本文在分析卡夫卡作品的具体小说文本时,将关注其他一些短篇小说。

特别值得说明的是,这里的小说指的是卡夫卡的泛小说。按照我们传统的文学文体分类标准,卡夫卡的一些小说应该属于“寓言”、“随笔”或者“杂文”,很难归为小说,但从文学表达的角度来看,确实属于小说。作为一种探索性文体,要为它们找到一个通用的、恰当的名称是相当困难的,所以我们可以称之为“小说”。

一、现代性在卡夫卡小说中的具体表现——理性与非理性

卡夫卡在那份著名的遗嘱中说:“请烧掉我能找到的所有手稿”。然而,这种意志导致了两种矛盾的思想:一种是卡夫卡对其创作的巨大热情与他的极端怀疑之间的矛盾;二是遗嘱的本意与马克斯·布罗德背叛遗嘱所造成的客观影响之间的矛盾。在其中,我们可以看到卡夫卡对自己作品的态度:一方面是理性的执着,一方面又总是笼罩在非理性思考、怀疑、否定、恐惧、迷茫的阴霾中,与读者的关系冷漠、疏远、不自在。

一切正如他在《饥饿的艺术家》和《女歌手乔塞菲妮》或《老鼠的国度》中反复暗示的那样,作者和读者之间的关系是对立的。饿艺人的荒唐行为是非理性的,难免被世俗的理性观念所吞噬,而女歌手的演唱行为则是理性的,引人注目的。但在荒诞的观众眼里,她的行为不仅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更是嘲讽“像吹口哨一样丑陋平庸”,已经成为不理智的行为。

卡夫卡的小说与其说是给读者看的,不如说是给自己看的,传递他的思想。小说中透露出的强烈的主体意识和对读者阅读的排斥,只有像他这样的现代主义者和像他这样孤独而矛盾的人才能表现出来。但同时,他也深刻地认识到,他的小说和其他作家的文学作品一样,难逃被读者欣赏的命运。因此,我们不难理解卡夫卡在他的小说中有意无意地制造了阅读障碍,颠覆了所有传统的阅读体验。不难理解卡夫卡为什么要写那份遗嘱,以便彻底断绝与读者的精神联系,独自走向另一个地下洞穴的世界。

卡夫卡的小说不是为了取悦读者而写的。相反,在创作过程中,他总是与读者保持距离。这就是卡夫卡小说中的理性与非理性,也是他小说现代性的源泉。

卡夫卡被列为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作家是不争的事实,但现代主义各流派之间仍然存在分歧。一般来说,象征主义或表现主义居多。但我们不能回避以下两个事实:第一,卡夫卡的小说有意识流、存在主义、荒诞文学乃至结构主义、黑色幽默等各种流派的影子,而且这种影子是预先存在的,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后来作家的文学创作方法;第二,卡夫卡小说的文学特征并不单一,几乎各种文学元素都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组合,体现出风格多样的特点。

所以,仅仅把卡夫卡拉进某个教派,似乎是不合适的。考虑到卡夫卡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称他为“现代主义先知作家”更为恰当;就卡夫卡的小说而言,这种现代性的体现在于它的理性与非理性。

第二,卡夫卡小说的背景和作家的主观价值观——理性与非理性。

在深入卡夫卡小说的文本分析之前,不可避免地要观察作家自身的背景和价值观。

卡夫卡出生在流亡天才的出生地布拉格,出生在奥地利。他的一生与奥地利现代史上深刻的社会变革时期相吻合。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下的奥匈帝国面临着种种难以克服的危机,在接连不断的革命浪潮冲击下摇摆不定,最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硝烟中彻底解体。资产阶级和谐体系建立了,但旧的矛盾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各种新的社会矛盾又层出不穷。这些新旧矛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当时社会动荡的特点。在卡夫卡的小说中,混乱和不断变化的时代背景,甚至简单地说“没有时代背景”,以及复杂的社会秩序概念,实际上正是这样一个时代背景的反映。

在这个充满矛盾的动荡时代,在新旧思想的斗争中,在当时各种思潮的影响和鼓舞下,卡夫卡“用自己独特的眼光认识了这个异化的世界,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批判了这个充满恶与丑的世界。这种理解和批判,以及作品中体现的恐惧、不安和困惑,构成了他创作的基调。”(卡夫卡短篇小说英译本序言)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人类历史、人性、人类命运、人类处境、人与社会的关系的思考,以及对人的未来的担忧和焦虑。

卡夫卡一生从未远离过布拉格(与同时代的里尔克不同)。作为一个犹太商人的儿子,他在布拉格工人意外保险公司的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这种业余作家和普通社会工作者的背景,使他能够脱离高雅文学的意识形态控制,创造出一种具有我自己思维的写作风格。同时,他能从小人物的角度展现小人物的社会地位和立场。

卡夫卡的思想轨迹和文学素养对其小说的影响令人费解。看他的简历可以知道,他从小就热爱文学,中学时读过大量易卜生、尼采、斯宾诺莎、达尔文、柏格森的作品。我在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一生的朋友兼作家马克斯·布罗德,和他一起参加了布拉格文学界的一些活动。这期间,他最喜欢法国作家福楼拜和德国戏剧家赫贝尔。工作后,卡夫卡对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的思想产生了强烈的钦佩,同时对中国的老庄哲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我们穷尽了卡夫卡小说的所有章节,也无法详细找出上述作家准确的思想痕迹。除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在《给科学院的报告》中略有嘲讽,克尔凯郭尔的思想在一些小说的人际关系描写中有所体现外,卡夫卡几乎完全建立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学而不承,* * *响而不响,这是卡夫卡理性与非理性的矛盾。

在上面的评述中,我们无疑发现了一个现象:卡夫卡所处的时代背景、社会背景、文化背景是最适合培养现实主义作家和现实主义作品的土壤,而卡夫卡也像一个典型的现实主义作家一样,真正以认识世界、思考社会、描写社会关系为作品主题。然而,由于作家自身独立的价值观和与读者的复杂关系,所有这些思考和观察都使用了全新的现代主义表达方式。

也正因为如此,卡夫卡的小说才值得探索和探究。

三、卡夫卡小说的文本分析——理性与非理性

卡夫卡的小说是理性与非理性的矛盾结合。

卡夫卡小说的写作目的是明确的,它反映了现实的本质。它采用纯客观的叙事方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的小说大多描写生活在下层社会的小人物。更重要的是,他所有的作品都勾勒出一个独立的主题。虽然这个主题可能不明确,但它作为部分构成了卡夫卡眼中的世界。这个世界充满了矛盾和扭曲。生活在其中的人物恐惧、不安、孤独、迷茫、“异化”,行为怪异,被压迫不敢反抗,无力反抗,渴望明天,看不到出路。而这个世界其实是一张抹去了色彩的底片,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张冲洗过的彩色照片。看卡夫卡的小说,就像看这部负片,一阵阵震撼和恐惧从心底涌动,因为他似乎在为人类的未来敲响警钟。

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分析文本,来考察卡夫卡小说的合理性与非合理性:

(1)随意摆弄和丢弃各种文学元素。

传统小说的文学元素,如人物、时间、地点、叙事、前因后果等,是六大支柱,按照机械的功能支撑着宏大或低矮的小说殿堂。当然也有例外。抽出一两项时间,并不妨碍小说的美感。然而,几乎不可能颠倒或移除所有六个支柱,但仍然保持房子的站立姿势。但是卡夫卡的小说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做到了这一点。

卡夫卡的小说从来没有任何关于时间和地点的描写,甚至连暗示都没有。它们看起来更像寓言。这种把时间从叙事背景中抽离出来的“没有时空的写作”,就这样“公开”地铺开了。不是作者故意吓唬人,而是按照卡夫卡的文学理解,文学元素真的是多余的,只有文学的内在意义才是真正的生命力。按照理解,流放中的文章应该是某个国家在某个特殊时代的流放,但是看完整篇文章,就再也没有人回去流放了。无论观看刑具的人数是热闹还是稀疏,人们都被人性深处的嗜血和恐怖所震撼,无意指向某个特定的时空。乡村医生,乡村教师,乡村婚礼筹备是不是只指一个村子?《法律之门》的整个故事发生在一个无名的“大门”前,“亚洲狼和阿拉伯人”在一片榨干了时间的古怪“绿洲”旁进行着他们所谓的相互仇恨。《当筑中国长城》应该有个大概的时间和空间吧?在中国的某个地方,在一个封建王朝,却连具体的叙事和人物都失传了,保留时间和空间有什么意义?

不仅仅是当中国的长城建成时失去了它的叙事,包括一只狗的研究,女歌手Joseffi Ni或鼠国,乡村教师,十一个儿子,绅士参观矿井等。这些小说的特点是无语境、无前因、无后果,大段大段的文字处于倾诉、独白、独自思考的过程中。而另一些小说,虽然叙事是递进的,但却是矛盾的、徘徊的、重复的、跳跃的,给读者一种失重感和无尽的阅读障碍。矛盾如与一个醉汉的交谈,像老单身汉布卢姆菲尔德一样的徘徊,像准备乡村婚礼一样的重复,像审判一样的跳跃,等等。

卡夫卡的小说与传统小说最大的不同或者说反叛,是对小说叙事风格的颠覆。但我们惊讶地发现,卡夫卡深入人心的作品恰恰是那些叙事相对完整的小说,虽然这些小说所占的比重并不大,比如《审判》、《变形记》。

卡夫卡的大部分小说都是由一个单一的主角来叙述的。小说中的人物,无论是主角还是叙事对象,都很古怪,有时会以非人类的角度来观察,比如《变形记》中的大甲虫,《洞穴》中的莫名其妙的动物,《向科学院报到》中的猿猴,再比如《新律师》,是它的主人公布的。乡村医生围绕着大痣这个话题,老光棍布鲁姆菲尔德写了两个被赋予生命的气球。在我看来,正是这些非人的拟人化和对普通人的非人化,丰富了小说的艺术表现,使非理性的特征变得怪异和扭曲。

(二)变轻的主题和变重的内涵

总的来说,他批判现实主义的作品,重视主题的选择,围绕具体的主题来奠定背景和叙述。但卡夫卡的小说已经是“没有时空的写作”,叙事背景被抽空,主题不再重要。甚至他的很多小说都告别了任何主题,是纯粹的客观叙事,是画面和现象的堆积。

但与此同时,卡夫卡小说的内涵却与主题背道而驰,趋于沉重。卡夫卡在反思时代带来的困惑方面甚至超越了他同时代的所有作家,正如美国作家W·H·奥登所说:“就作家和他们所处时代的关系而言,当代第一个可以和但丁、莎士比亚、歌德相提并论的人就是卡夫卡……卡夫卡对我们很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

卡夫卡的小说是无声的呐喊,虽然是他自己难以忍受的呓语,虽然是在他死后多年才响彻在别人的口中。

因为题材轻,他的小说生前没有受到重视;

由于内涵厚重,他的小说风靡全球。

为了解开卡夫卡小说的主题和内涵,我们选择读一篇短篇小说:《过去的一页》。

《往事一页》是一个短篇,因为“保卫祖国时忽略了很多东西”,某国首都突然出现了一群野蛮的游牧民族,出现在皇宫前的广场上,实际上“占领”了这个国家,但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你为什么来?在这里干吗?

根据主角的观察,这些游牧民族并不住在房子里,使得广场成为一个马厩。此外,这些游牧民族拒绝说话和交流。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马也吃肉,经常看到骑士躺在旁边,和他们一起吃一块肉,一人吃一个头。”“游牧民从四面八方扑向奶牛,争先恐后地用牙齿从它温暖的身体上撕下一块肉。”然而,虽然国王和他的卫兵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住在宫殿和铁窗。于是“我们工匠商人肩负起了拯救祖国的使命”,语言刚落,主角又被吓了一跳,“但我们承担不起这样的使命。我们从来没有吹嘘过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这是一个误会,我们就要被这个误会毁掉了。”

小说是这样写的,应该是人民反抗侵略者的故事。但各种荒诞的画面、误解、叙事“漏洞”,完全把人和小说的主题混淆了。想不通小说是在鞭笞野蛮的侵略者?统治者无能是不是很讽刺?还是说人民的懦弱和麻木?由于叙述自相矛盾,行为特征和它们之间的关系荒诞不经,无法解释,小说的主题已经无法概括,已经退位。这是卡夫卡小说主题的典型表达。

同时,我们隐隐约约感受到文本中的巨大震撼,隐隐约约感觉到小说是隐喻性的。这个比喻就是小说的沉重内涵。我们甚至相信游牧民族指的是二十年后在英法纵容下入侵捷克的法西斯德国,因为所有的场景都是如此的一致。如果我们执着于这种认识,就会说卡夫卡提前预见到了一个大沙文主义国家会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来到布拉格。他把他们和可憎的东西比作野兽一样不懂语言的食肉动物,而布拉格的统治者只能恐惧地躲在院子里,让自己的人民被侵略者奴役,无力反抗。

卡夫卡,上帝?不完全是。其实卡夫卡只是表达了对当代世界一些现实状况和国家间战争走向的忧虑,以他独特的非理性表达方式表达了他的理性思考。

然而历史的进步与卡夫卡的小说如此巧合,把卡夫卡的故乡布拉格作为第一个修行的地方。这是卡夫卡的幸运还是不幸?我不知道,但是卡夫卡在最后平淡的一句话:“这是一场误会,我们将要被这种误会毁灭。”震撼了所有人。

(三)独特的语言,新颖的结构

语言和结构在任何文学文本的分析中都是不可避免的。作为现代主义文学大师,卡夫卡的小说语言不仅不同于一切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也与其他现代主义作家的作品大相径庭。而他的小说结构甚至能让后来的结构主义小说家大吃一惊。

有评论家认为“卡夫卡的小说是不连贯的、跳跃的、象征性的。”在我看来,卡夫卡小说的语言列表从局部的角度来看是极其详细和准确的,尤其是一些描写人物动作的部分,生动得如同素描。至于给读者带来的阅读障碍,我认为主要是这些语言所承载的扭曲内容造成的。

看这篇短文:心不在焉的样子。因为很短,所以可以全文引用:

“在即将到来的春节,我们做什么?今天早上,天空是灰色的。现在我惊讶地走到窗前,把脸颊贴在了窗沿上。

接下来,我看到了小女孩脸上的晚霞。她边走边环顾四周。同时,人们在小女孩身上看到了男人的影子。那人走在影子后面。他走得比小女孩还快,然后那个人走了过去,孩子的脸又完全亮了。"

这样的文笔,不能说是极其巧妙精致。光影的描写,参照物的变化,有艺术家明锐的观察,也有诗人生动恰到好处的语感。回想起《判决书》中对主人公生动的心理描写和《救火队员》中对人物的动作描写,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卡夫卡是真正的语言大师。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请注意卡夫卡小说的第一句或最后一句,往往是整篇文章的点睛之笔,起着“标定”的作用。比如《变形记》第一句:“当格里高尔·萨姆莎从一个不安分的梦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躺在床上的巨大甲虫。”再比如《突然走了》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在半夜找一个朋友,去拜访他,问候他,这会强化一切。”

说到卡夫卡小说的结构,很值得研究。卡夫卡有高超的文字组合技巧和控制文字结构的能力。他的一些小说的叙事结构恰恰起到了承载小说内涵的应有作用。但遗憾的是,在中国当代先锋文学模仿西方写作的过程中,一些作家将卡夫卡的小说结构视为现代主义小说的精髓,极力模仿,反而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和深度,成为徒劳的文字游戏。

我们在探索卡夫卡小说结构的新颖之处时,切不可脱离其本身的内涵,否则必然会陷入重形式轻内容的怪圈。

老光棍Bloom Feeder就是典型的对应结构,小说基本分为两部分。写在我面前的是老光棍布鲁姆·费德在孤独中在家里发现了两个奇怪的有生命特征的气球,而这两个气球很调皮,逗得老光棍乐不可支。老光棍很快由喜欢变成了讨厌,并设法摆脱了这两个气球,去了他上班的服装厂。然而,有一大堆麻烦在等着他,包括两个实习生,他们像气球一样麻烦,还和他开烦人的玩笑。两个实习生和两个气球作为文学描写的对象,对称出现,几乎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描写了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孤独和压抑。

另一部小说《乡下婚礼的准备》则令人费解得多,描述了主人公爱德华·拉班去乡下看望未婚妻的旅程。但是,他在路上不停地拖延,在观察路人中不停地徘徊,不停地怀疑自己,不停地换交通工具,不停地停留,不停地出店...当枯燥的叙述让人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突然醒悟,小说其实是把读者带入了文字的迷宫。后面的场景,人物,甚至主角的行为,其实都是在重复之前的叙述,一模一样。至此,读者已经明白,主人公的旅行是荒谬的,永远达不到目的。正如生活中经常遇到的那样,人们有时为了一个目的而出发,却发现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徘徊。这种漂泊和无奈,被卡夫卡用这种小说结构表达出来,更是令人震撼。

各种文学元素的重构,主题与内涵的关系,小说语言与结构的重构,都构成了卡夫卡小说的独特魅力和卡夫卡小说的主要特征——理性与非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