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说的想象力

正是因为人类想象力的存在,才可以产生虚构的刀,才可以逐渐形成小说,所有的小说都描写虚构的事物,甚至是模糊的世界。艺术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历代小说家所写的文字,都是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为基础,再通过最高形式的想象,构造一个又一个故事,塑造一个又一个人物形象。

看完文章,我觉得现在的作者最缺什么?文学素养?思想深度?还是认真作文的态度?作者的写作态度不得不让人佩服。

一,想象力,文学创作的魅力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古代的人们在一天的工作之后,在晚上围坐在篝火前讲述他们白天的故事和经历,比如与野兽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或者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其间自然有真实的成分,但也难免有虚构或夸张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作为小说本身的“故事”的雏形。

毫无疑问,想象力是所有创造力的源泉。通俗点说,想象力是第一创造力。人们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面对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现象,进而拟定出鬼神论,于是神话传说产生了,进而出现了一系列古代奇观。

比如中国上古时期的《山海经》,就是几千年来无人能破译的天书。历代都将其视为怪力的乱神论,甚至曲解为巫术和神话的全集。更有甚者,被后人认为是赝品。然而,它单纯真实的一面已经被人们完全遗忘了。《山海经》里描写的世界虽然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但又是那么真实,仿佛触手可及。

还有荷马史诗,这是欧洲文坛最亮的一盏灯,期间“特洛伊战争”早已名声在外。正是公元前8世纪的盲人诗人荷马,运用了大量古代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创作了《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两部巨著。荷马以无限的想象力,向人们描述了公元前13年那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和希腊英雄的命运,创造了不老的传奇。

《山海经》和《荷马史诗》自然不是小说。但正是因为人类想象力的存在,才产生了小说这把刀,才逐渐形成了小说,所有的小说都描写虚构的事物,甚至是模糊的世界。艺术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历代小说家所写的文字,都是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为基础,再通过最高形式的想象,构造一个又一个故事,塑造一个又一个人物形象。

二、光怪陆离的幻想世界

一般的小说体裁,主角多是人。里面的故事虽然可以曲折感人,但始终贴近我们生活的世界。如果把主角换成非人的面孔,一定会给读者一个全新的视野。毕竟人在现实生活中呆久了,也想呼吸一下那种陌生的空气。于是小说家们将想象力拓展、拓展、拓展到极致,创造出一个前所未见的全新世界,这里有鬼神、童话宫殿、奇幻武侠、外星人、变异生物、史前巨兽,等等。

我们的祖先的想象力可以用震惊世界来形容,这在《山海经》和《穆传》中是很遥远的,那就是描绘妖怪与人类的互动关系。六朝小说中,神仙很多,绝对可以和西欧的神仙相提并论,比如掌管长生不老药的西王母;有一个长指甲的阿姨,见过三次沧海桑田;还有弄玉吹着玉笛,乘着凤凰飞向苍穹。至于明清小说,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吴承恩的《西游记》,陈的《封神演义》都是佳作。

《西游记》和《众神演义》在西方文学史上,我们都能找到类似的文本,即《《指环王》》和《伊利亚特》(特洛伊的故事)。至于《聊斋志异》,这是我最佩服的。蒲松龄融合了各种神话传说,凝聚了他非凡的文采和想象力。他倾其一生创作了这本非凡的书,想象力丝毫不逊于外国魔术。

20世纪80年代,芝加哥大学教授久迪?蔡曾说:“如今美国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文章,都是教女人如何在男人面前保持自己的性魅力,而在三百年前被封建主义封闭的中国,蒲松龄却写出了《恒娘》这样的小说!妻子用自己的性魅力打败了竞争对手,把丈夫牢牢地握在手中。17世纪的中国作家写出了可以作为20世纪美国女性行为参考的小说,这很了不起。”

还有《狐梦》,据说是蒲松龄在加比时写的。毕宜安做了一个和狐狸精谈恋爱的美梦。后来,狐狸精请求毕宜安让蒲松龄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让她像狐狸精冯晴一样代代相传。后人研究《聊斋志异》时,查了毕的家谱,却始终没有找到这个毕易安。我认为这个人是蒲松龄创造的,他的梦是蒲松龄的梦,《聊斋志异》是这位天才作家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巧妙之作。

每一个伟大的小说家都是一个伟大的梦想家,穿梭在梦境和现实之间,就像庄子对梦境和现实都有怀疑,小说家也在质疑眼前的虚拟世界。也正是因为这些似是而非的梦想,才出现了伟大的作家和作品。

创造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不仅需要很高的文学造诣,还需要惊人的想象力作为保障。小说家可以很好地讲故事,但同时也可以把那些千奇百怪的人物以文字的形式直接展现在我们面前。对于有些作品来说,因为时间久远,故事大多被遗忘,但那些奇形怪状的人物形象却依然留在脑海里,这就是它们的魅力所在。这一切都需要作者强大想象力的支撑,或者说,因为作者超人的想象力,使得作品更加出众,作品中的人物更加鲜活。

写到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阿西莫夫的《机器人帝国》和著名的《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定律》。第一定律,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也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人类受伤;第二定律,机器人应该服从人类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第三定律,机器人要保卫自身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不用说,通过三大定律,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神奇而有序的科幻世界。美国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不仅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未来世界,还确立了人类与机器人的关系以及机器人的行为准则。他的小说看似独立的故事,但却是一部伟大的史诗。随着银河帝国的兴衰,阿西莫夫密切关注人性、政治冶金、经济、军事等文明元素的互动影响,这种宏观视野使他的作品处处闪烁着关怀人类未来的笔触,超越了一般科幻作品的局限。

第三,从宏大叙事到个人体验

除了魔幻、科幻、武侠等奇幻小说,其他类型的小说文本还是需要非凡的想象力。大多数优秀的小说家在创作过程中,不仅仅着眼于一个点或一条线的描写,而是着眼于整个面或空间的描写,把宏大的“世界”展现在眼前,如曹雪芹的《红楼梦》大观园,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对一个完整世界的阐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

纵观小说发展史,19世纪是大师辈出,史诗性宏大叙事达到顶峰的时代。比如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和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狄更斯的《双城记》、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一样,在他们的小说里,人的命运就是世界的命运,人物驱动着他的整个世界。20世纪,小说发展的最大特点是故事的简单化。此时的小说家们绕开了托尔斯泰和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文学大山,不再简单地照搬世界。而是通过亲身经历、非凡的想象力和小说技巧,赤裸裸地揭露了现代社会的各层,出现了表现主义、存在主义、结构主义、魔幻、荒诞、意识流等文学流派。

有人把20世纪以前的小说称为“反映论”,意思是真实地反映生活。由此我们可以想到,比如说村上春树的《源氏物语》是对日本平安时代宫廷腐朽生活的描述,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被马克思称为西方资本主义的一面镜子,而曹雪芹的《红楼梦》则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说到这里,不难想象,中国的教育体制一直遵循着“反映论”。无论是大学还是中学,教师在教语文课时,往往要从课文中抓住一些东西,美其名曰“中心思想”。而且这种教育理念在大多数人心中根深蒂固。

然而,现代主义小说则完全不同。小说家认为现实世界是无序的、不可知的、荒谬的,因此没有统一的中心思想。

现代小说家在探索人类社会的同时,发现人与世界之间存在着鸿沟,这意味着人与世界不再和谐一体。现代人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信任,都有疏离感。于是,小说家退位到自己的世界里,成为“孤独与漂泊”的写照。他们也开始讲述“精神探索与漂泊”的故事,比如卡夫卡的《城堡》,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纳博科夫的《洛丽塔》,鲁迅的《阿q正传》,钱钟书的《围城》。

从宏大叙事到个人体验,小说创作成功完成了虚构文本的使命。就像高尔基经典的“创造经验”一样:“科学家研究公羊的时候,不用想象自己也是公羊。但作者不是。虽然他很慷慨,但他必须想象自己是一个吝啬鬼。虽然他没有私心,但他必须想象自己是一个贪婪的守财奴;虽然他意志薄弱,但他必须令人信服地描述一个意志薄弱的人。正是有了这种非常发达的想象力,天才作家往往能达到这种效果;他描写的人物在读者面前比创作他们的作者要好得多,也生动得多,心理上也和谐完整得多。”

第四,预言不可思议的维度

从《源氏物语》开始,这部小说已经有整整一千年的历史了。如果从笔记传记算起,小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两三千年前,甚至更久。试想,千百年来,还有什么样的故事没有别人写过?什么样的道理没人说过?即使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有些故事的场景变了,有些道理的叙述变了,但故事的本质从未改变。只换汤不换药不能推陈出新。此时,一些小说家的小说中蕴含着非凡的预言感知,并以这种极端的想象充分展示了人类生存和社会运行的未来可能性。

说到小说的预测维度,第一候选人当然是奥地利作家弗兰茨?卡夫卡。从任何意义上说,卡夫卡都是现代主义小说家中的第一个重要人物。他对我们很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可以说,他是第一个感受到20世纪精神特征的人,也是第一个传达这种特征的先知。所以,卡夫卡是第一个从文学角度绕不开20世纪的作家。这种重要性可以说已经成为当今文坛的一种学问。

现代主义文学表现了现代人的希望与恐惧、忧虑与矛盾、存在与未来。过了整整一百年,我们才能切身感受到卡夫卡的世界不同于任何人所经历的世界,是人类世界的一种极端未实现的可能性。当然,这可能在我们现实世界的背后若隐若现,似乎预示着我们的未来。卡夫卡通过他的小说,就像画了一幅“未来的世界地图”。他抓住了存在的可能极限,告诉我们人与世界之间复杂的可能性。因此,卡夫卡的想象力堪称20世纪人类想象力的极致。

从奥登、加缪、博尔赫斯、昆德拉到余华、格非、残雪、谢有顺,世界上无数的作家和批评家都试图分析卡夫卡的小说世界。但按照传统的现实立场和视角,是无法进入他的小说世界和精神内心的。卡夫卡在他的小说中展示了“存在”的可能性和一种预言。总的来说,卡夫卡提供了关于人类生存状况和生活方式的未来可能性的想象,他堪称20世纪最伟大的预言家。

此外,还得说说美国南方的史诗作家威廉。福克纳。

福克纳的小说给人一种阴郁甚至痛苦的感觉,因为一种来自现代人内心冲突的悲剧性贯穿全文。所以加缪称赞他是我们这个时代唯一真正的悲剧作家,而美国学者奥康瑙尔认为:“福克纳最辉煌的时候,是他在处理那些深深冲击在他骨子里的主题和思想的时候。”这种内心的冲突归根结底是观念的冲突。福克纳用他的小说打开和预言了现代人的精神心灵,成为一个对人类精神做出真正贡献的伟大作家。

我们可以认为福克纳一生几乎只讲述了一个故事,那就是关于约克纳帕塔法的故事。“约克纳帕塔法”是福克纳虚构的一个地方,是一个印第安词,意思翻译为“河水静静地流过平原”。

福克纳的文学抱负是巨大的。他说:“我有巴尔扎克的野心,想把全世界放进一本书里。”所以他在《约克纳帕塔法》中的故事,放了一个关于美国南方衰落的故事,也就是一个旧的制度和秩序瓦解和逐渐消亡的历史命运。这种虚构的王国支撑着一个宇宙,从而实现大叙事和大悲悯关怀。中国学者也有意无意地将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与沈从文的《湘西》相比较。因为沈从文用湘西那张邮票那么小的地方描绘了近代中国农村生活的全貌,甚至写出了20世纪人类的生存境遇。

卡夫卡和福克纳都预言了人类的精神世界,对于人类未来事物的预言,我们不得不提到“科幻之父”儒勒。沃恩。相信看过从地球到月球的人都会很震撼。凡尔纳预言“阿波罗13”将登陆月球。除了车辆是“幻想”的,车辆的时间、路线甚至发射地点都完全符合“现实”。而中国的科幻作家倪匡和叶永烈,早在几十年前就在小说中预言了未来的事情。今天,他们中的许多已经实现了。其实不仅如此,卫星、电视、电脑、电话等很多现在习以为常的东西,在科幻作品里都能找到。显然,虽然这是对科幻作家想象力的考验,但也让他们和他们的作品更有吸引力。

第五,小说想象的平淡

19世纪以前的小说,是把现实和理想两个世界融为一体,统一起来,达到一致;现代主义是基于怀疑,对社会发展和人的存在的怀疑,进而以想象文本的张力展现现实生活的双重性。所以有人说,20世纪是一个不断突破以往小说定义的时代,小说的创新性和先锋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这对于反叛传统、刻意创新的小说家来说绝对是好事,但要成为一个好的小说家却越来越难。

文坛的变化也与时代息息相关。19年末到20世纪初,随着对尼采唯意志论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逐渐理解和接受,一场人文学科的大变革在全球范围内引爆,文学也实现了前所未有的裂变,从现代到后现代,从超现实到魔幻现实,从意识流到荒诞,从存在。

用丰富的想象力创造了一个新世界,这是小说的伟大成就。随着小说叙事的裂变,20世纪小说家的想象力不再局限于能否发明一个引人入胜的精彩故事,或者能否预言人类和社会生存的未来可能性。小说是语言的艺术,对于小说本身来说,也需要在文本实验中探索创新的非凡想象力。同时,如果没有自己的时间哲学和独特的小说规范和审美,也不可能成为20世纪杰出的小说家。

这两年,在持续的阅读、思考和写作中,面对卡夫卡、乔伊斯、伍尔夫、加缪、福克纳、海明威、博尔赫斯、马尔克斯等作家,毫无疑问,他们强烈的文本意识和非凡的想象力一次又一次让我折服。但是,我对他们的小说形式更感兴趣。在文本实验中,他们不仅完成了新颖的结构和新颖的建筑形式的过程,还包含了一些精神内核的形而上的肌理,这恰恰是他们非凡想象力的体现。

说到文字实验的非凡想象力,就不能不谈《天书》和《尤利西斯》。(关于“天书”,萧乾和文洁若认为真正的“天书”应该属于芬尼根·威克。乔伊斯花了65,438+07年写了《芬尼根守灵》。他说,“这本书至少能让评论家们忙上300年。”事实确实如此。萧乾和温洁若一生都在研究意识流小说和伍尔夫,唯独乔伊斯无法回避。他们翻译了《尤利西斯》,却看不懂《芬尼根的守灵》。)

爱尔兰小说家詹姆斯?被称为“文学史上的叛徒”的乔伊斯,一生都在扮演一个小说的破坏者,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破坏小说的本质是建立小说,破坏条条框框的本质是创造新的文本,而这正是一个真正优秀的小说家所必须具备的非凡想象力。

从剧情和结构来看,《尤利西斯》不难理解。晦涩难懂的真正原因是意识流手法和多重文体实验。书中每一章的风格都不同于其他章节,其叙事手法几乎囊括了现代主义文学中所有的创新手段,有什么现代主义的新花样都有,堪称文体实验的巅峰之作。甚至后来的作家和评论家都给予《尤利西斯》至高无上的赞誉,“一部终结所有小说的小说”,“20世纪最伟大的英语文学作品”,“20世纪的圣经”。

关于《尤利西斯》的神话结构,英国学者彼得?福克纳认为:“《尤利西斯》不是一部神话作品,而是一部小说:它不是用现代语言再现奥德赛的神话,即航海归来的神话,甚至是父子相求的神话,而是从根本上怀疑现代人是否可能有神话般的幻想。不是接受神话,而是幽默地、拼命地利用它。这不涉及对神话世界的认同,而只是‘质疑’。”也就是说,《尤利西斯》是反神话的,它最终告诉读者,在现实生活中,只有琐碎、平庸、混乱和无意义,只有害怕和情敌算账的布鲁姆,只有莫莉式的荡妇,只有抑郁的斯蒂芬式的虚无主义者,不可能有真正的英雄尤利西斯、他忠实的妻子和他无畏的儿子。现代人可能连神话都不会抱有幻想,所有的秩序、连贯和统一都只存在于文本的想象世界中,只是人为虚构的产物。

欧美文坛经历了卡夫卡、普鲁斯特、乔伊斯、福克纳、海明威、纳博科夫、博尔赫斯、罗布?格耶等人,小说叙事完成了文本实验的创新、突破和终结。在中国,在梁启超和王国维之后,我们所说的“小说”是一个西方概念,是指一个虚构的“故事”或“叙事”,是个人想象的产物。这种文体在西方经历了从诗史到浪漫传奇,再到虚构故事和叙事的演变。在现代中国,小说的发展达到了一个百家争鸣的繁荣时期。鲁迅、巴金、老舍、茅盾、沈从文、林语堂、郁达夫、张爱玲、钱钟书、丁玲、冰心等作家是中国第一批现代主义作家。

在21世纪的今天,当代小说家和当代诗人一样,普遍缺乏想象力。小说创作与资本主义市民社会和个人主义、出版商和市场消费有关,很少看到小说家真实内心的反映或梦幻世界的超自然想象。以中国为例,每年有成千上万的小说家创作各种文字,充斥着大大小小的报纸副刊和文学期刊,每年出版的小说更是不计其数。在创造数量上,中国可谓世界数一数二,硕果累累。然而,这是否说明中国的小说家想象力异常丰富?当“新写实”成为文学主流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如果所有的小说家都越来越执着于描写琐碎复杂的细节,那将是怎样的悲哀?我不怀疑当代小说家的想象力,但我怀疑当代文学创作的现状,太过追随市场,太过回避“重点”,太过“小资情结”。

在20世纪80年代的新文学浪潮中,虽然涌现出了马援、余华、莫言、格非、苏童、残雪等一系列先锋小说家,但在90年代中后期却销声匿迹了。不久,韩栋、陈希沃、毕飞宇、徐一瓜等第二代先锋小说家崭露头角。然而,所有这些小说家都想尽办法另辟蹊径。想必各位前辈大师的作品,无论是文本叙事还是思想内核,都达到了无法超越的高度。虽然每个小说家都希望重建宏大叙事,都雄心勃勃地想写出《红楼梦》《战争与和平》这样的帝王巨著,或者写出《城堡》《尤利西斯》这样的终极文本,但内心都害怕与大师们正面交锋。

小说家想象的世界就像一堵没头没尾的白墙。经过几千年的绘画,这面墙上挂满了色彩斑斓、意味深长的图画。如今满墙都是大眼瞪小眼的人,都不愿意回。由于放弃了想象力的锻炼,当代小说家满足于呈现每天看到的东西,在大众阅读趣味的驱使下,变本加厉地用“摄影”的方式来写文字,闭门造车自称“新写实”。这就不难理解了,这里的想象力只是在地上爬行,即使需要,它的缺乏也是不堪入目的。

谢阳先生写过一篇《摧毁小说》的短文,他反复质疑:“为什么只能这样写,不能那样写?.....小说可以没有人物吗?小说可以不讲故事吗?小说可以放弃细节吗?”显然,这是一个颠覆文学传统的极其尖锐的先锋性问题。对于这样一个看似荒诞的问题,相信大家都会忍不住问:“如果是这样,小说里还剩下什么?”我可以替杨先生答:“旁白。”其实小说的本质就是叙事。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变化之后,这部小说又回到了叙事本身。

从20世纪步入21世纪,我们突然通过一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步入了一个眼花缭乱的消费社会,小说家的声音退出了他们的小说,甚至退出了他们的时代。在大众小说生产线上,似乎越来越多的作家只需要构建一个有市场有卖点的虚无缥缈的世界,比如缠绵复杂的爱情故事,比如鬼神飞舞的魔幻世界,比如残酷的青春无病呻吟。在这个社会里,激情、理想、梦想都被排斥在外,兴趣则趋于生活化。

小说家的想象力是不是濒临死亡,预测维度没有了,文体实验没有了?是否如人们担心的“21世纪没有经典时代”?所有小说家都愿意做生产线上的工人吗?

在全球化和市场经济的后工业时代,如何开发小说创作的想象力,如何在小说中营造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王国,变得越来越重要。所以,面对这个钢筋水泥,喧嚣动荡的现代社会,我们只能静下心来重新思考。文学的意义和出路在哪里?怎样才能维持一个精神可以自由呼吸,想象可以自由展开的空间?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思考的问题,也是所有文学创作者首先应该思考的问题。

65438+2006年10月2日

责任编辑:王大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