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总算不明白：爱比恨更难宽恕

“过慧易折，情深不寿”。

她是胡歌的粉丝。在《琅琊榜》热播的那一年，她说这句话太适合梅长苏的境遇，也作为对我的劝勉。她说我的想法太多，一块小石头都能在我内心里敲出不休的涟漪。一个朋友告诉我，你说话太跳脱，蹦的太快，就和郭德纲一样。我的想法多，天马行空，多得只有我自己能理解，诉诸于人往往成了话题终结器。我喜欢记录自己的想法，大学时候絮絮叨叨记了五本笔记，现在写也同样是为了记下这些不足为外人道。

提到“宽恕”，你想起些什么？我的脑海里有并发三个相关的片段：第一是王菲的《宽恕》；第二是毛姆的《面纱》；第三是美国大学中颇有争议的Grade Forgiveness.

03版的《天龙八部》是我最喜爱的金庸剧。一方面是因为刘亦菲的王语嫣，惊为天人。即便是过去了很多年，刘亦菲和宋慧乔仍然是我定义美的固定标准。另一方面，有了央视做后盾，那一版的天龙堪堪真大手笔，卡司强大，场景和道具讲究，拍的大气磅礴（很多TVB的金庸粉恐怕会打抱不平了，但是央视的大场面、实景拍摄和TVB录影棚搭出来的场景还是两个味道。至于蛮横的说某版最经典、其他都是垃圾的，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否真的看完你心中最经典的那一版）。03版的片尾曲请的是王菲，饶是央视财大气粗，大胡子心里也没底，请个天后到底得花多少钱哪！二人见面的时候，大胡子耿直地说剧组资金有些紧张，请您唱片尾曲大概得多少钱呢。王菲也霸气：歌写得好，一分不要。最后也还真的就一分钱没拿。（现在估计是自拍拍的好，歌一分钱不收）

这首一分不取的片尾曲就是《宽恕》，林夕填词，王菲演唱。林夕和王菲的组合1+1>2，填词是从阿朱的视角来诉说她对乔峰复杂的感情，王菲的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没有爆发性的宣泄，但是余音绕梁中都是绵长的哀婉和凄绝。

片尾出来的第一个镜头就是阿朱和乔峰牵着马，踩着洒满金色的河岸，在夕阳中并肩而行。我喜欢金色的河岸，像极了故乡的那条河。乡村的小学总是准时放学的，趁着傍晚的清爽，我和伙伴们一次又一次走过那段充满欢笑的河岸。小时候最喜欢的是英雄豪杰，是你用降龙十八掌我用六脉神剑的比武，长大后人变得矫情了，最喜欢的是这小河落日。金色的河岸上种满了白桦树，让我想起了娜塔莎，想起了南大后面上海路上落满梧桐树叶的午后。南京广种梧桐，晒着秋天暖暖的阳光，走过飘落的桐叶，是这座城市给我留下最幸福的记忆之一。

中国人不太喜欢悲剧，偏偏金庸先生又是悲剧大师，小说里的真实比屏幕上热闹的武打场面和温软的卿卿我我要残酷的多。《天龙八部》通篇写的都是人生的七悲八苦，每个人都在命运的漩涡中挣扎，汇成三个字：求不得。乔峰不贪图帮主之位，不痴迷绝世武功，他只想要和心爱的女人在苦寒的塞外牧马放羊而已，但还是塞上牛羊空许约；阿朱倾慕这位顶天立地的乔大哥，但是那份仰慕和爱恋纠缠在一起时就成了难辨的爱要怎么说出口，最后遗憾而幸福地死在了乔大哥的怀抱中。

林夕的歌词写得颇为费解，仰慕似乎是一件比暗恋容易多的事情，词里写“如是我闻，仰慕比暗恋苦”。对乔峰，阿朱是仰慕，阿紫则是暗恋。暗恋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就算不能修成正果，点破时那种水落石出也让人轻松不少，但仰慕天生就带着一种克制，他是高高在上的英雄，不能去想和他并肩而立，纵情塞外。不敢想，不敢爱，这种模糊的道德约束每天都要受到浓烈的爱意的冲击，这是何种难于人言的苦楚啊！阿朱死后，阿紫向乔峰大胆的表露了自己的爱意，虽然乔峰心里只有阿朱，但是阿紫终于是和爱的人在一起，只要大胆地爱过，又有什么遗憾呢？乔峰死后，阿紫挖去双目，抱着乔峰的尸首跳崖，追随爱人而去；而同样深爱乔峰的阿朱，临死前虽然躺在了乔峰的臂膀中，却只能眼含热泪，有爱难言。或许这就是“仰慕比暗恋苦”吧。

更费解的是“爱比恨更难宽恕”，爱为什么也需要宽恕呢？至今仍然觉得不能完全理解，当然这不会是坏事，当突然懂得了一些以前不懂的事情时，仅仅是因为经历了风雨和沧桑。现在的我去理解这句话，虽然宽恕仇恨不容易，但是恨是有目标、有方向的，我们可以选择是否去宽恕。但是对于爱呢？完全没有宽恕的逻辑和途径，也因此由爱而生的悲剧往往更无力，一腔怒火和悲苦无处可以宣泄。雷鸣之夜的青石桥上，乔峰失手打死了假扮段正淳的阿朱，乔峰可以宽恕自己打死阿朱的罪行吗？聚贤庄乔峰大杀四方，他不需要宽恕，因为他没有愧疚；乔峰以一身之死终止刀兵时，他也不需要宽恕，因为他已经放下了仇恨；唯有对阿朱，这个深爱他的人，爱比恨更难宽恕。

宽恕意味放下，可是不管是爱还是恨，放下又谈何容易。

毛姆的作品以洞察人性闻名。老实讲，我没有读过毛姆的作品，哪怕是朋友圈都很火的《月亮和六便士》。看了约翰.卡兰执导的《面纱》后，我才去读了原著小说。影片对小说进行了一定改动，变成了一个更讨喜的浪漫爱情故事。

大龄女孩吉蒂爱慕伦敦上流社会的浮华，一直想通过婚姻来实现阶级提升；医生沃特沉默寡言，钟情于细菌研究。女大当嫁的吉蒂在年龄和父母的双重压力下草草嫁给了沃特，对丈夫不满的她做了一名外交官的情妇，盼望着这位白马王子解救自己出苦海。白马王子仅仅贪图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娶她的打算，而发现妻子出轨的沃特带她到了疟疾横行的贵州山区。对吉蒂来说这是一种惩罚，而对沃特自己而言，这里则是进行科学研究和救死扶伤的地方。吉蒂在贵州山区抗击疟疾中逐渐认识到了丈夫木讷枯燥下的善良、真诚、风险，认清了外交官的虚伪、自私，二人终于向对方敞开了心扉。正当他们重新坠入爱河时，沃特在救治病人的过程中染上了疾病去世。临终前，沃特紧紧拉住吉蒂的手说：forgive me。沃特为什么要请求妻子的forgiveness呢？二人在历经苦难后终于发现了宽恕才是爱情的真谛，谅解带来的不是一别两散，而是相爱恨晚。

中美合拍的电影《面纱》命途多舛，历时十年，几换导演和女主，上映后也是票房惨淡，但是电影却有着相当的制作水准。在国内发行时，尚雯婕唱了主题曲《梦之浮桥》。就在前一年，她刚刚获得超女冠军，这也是她不多的中文歌之一。尚雯婕的声音和电影的基调绝配，未知的神秘感夹杂着不确定的情绪，一首可以单曲循环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