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嫁给心中男神后,她并没如期待中那般幸福安逸,反而老得飞快
01
尽管工作人员认真仔细地替王潇画上了妆,可依旧难掩她的瘦骨嶙峋。记忆中她那肉嘟嘟的脸,正以一种特奇怪的形状凹陷了下去,加上同样深凹的眼眶和明显突出的脸骨,使得她整个脸都呈现出一种让人害怕到骨子里的凄惨。
两个多小时后,有关她的一切过往都化成了一缕青烟,只有那小小的骨灰盒和里面的些许容物证明她曾来过这个世界。
作为亲眼目睹她所有重大变故的老友加同乡,我能做的仅只是从心底唏嘘出一口凉气。
这个凉字,既有对生命无常和脆弱的无助,也有从她的平生经历中看透人性弱点后发自内心的心寒。
02
作为一个已经走完整个人生的个体来说,王潇太年轻了——还需两个多月才能满46岁。
个人感觉,她的噩运,是从她认识贺宇并迷上贺宇的那一天开始的。那一年他们同上高二,贺宇18岁,她17岁,二人同校同届,但不同班。
赢得贺宇的倾心和深爱,几乎可以算是王潇短暂人生的唯一目标。事实上,也正是这个目标,不偏不倚地将她带入了生活的深渊。
王潇的出生虽不似贾宝玉那样衔玉而来,却也带了一手上等的好牌。她父亲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上边有两个哥哥,全家上下对她都有求必应。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也理所当然地养成了骄傲甚至有些自负的性格,凡是她看上的,她想要的,她势在必得。包括男人。
如果有人猜测这个叫王潇的一定丑爆了,那就大错特错。王潇本身明眸皓齿身材婀娜,如果不是命运捉弄人的话,这样的她应该有个远比常人美好许多倍的人生才对。
从表面上看,身材高瘦笑容温婉的贺宇就是一翩翩公子,纯绿色低碳角色,不带毒,对于王潇来说还能治百病。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王潇最后时分表露出来的绝情和冷漠,在我看来,压根儿就配不上“夫妻”这两个字。
贺宇出身平平,父亲是个清贫木讷的小学老师,母亲是家庭主妇,偶尔到附近商户家打点力所能及的零工。
可即使这样,贺宇仍对不知何时便主动跟在了自己身后的富家小姐不感冒。
他喜欢的是同样家境普通但学习成绩好的女班长,而不是仗着自己家庭条件优渥成为众人的吹捧对象、学习却老是倒数第一的“公主”。
为了追到心目中的男神,王潇算是卯足了劲。不但请家里出面找了学校的任课老师辅导,还由走读改为了寄宿,学着自己洗起了衣服,目的就是为了早日向他喜欢的那一款靠近。
03
高考结束时,一向成绩优异的贺宇金榜高中,考上了临省一所非常有名的大学,王潇却踮足脚尖仍只获得了本省读自费大学的机会。
明显拉开的距离并未锉掉王潇的锐气,反过来她只要有机会就跑去贺宇的学校,帮他买衣服鞋子,还自作主张地高调驱赶着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一段时间后,大家都知道了贺宇有一个漂亮又痴情的富家女友。男同学艳羡又打趣,女同学敬而远之。
贺宇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可是,每次王潇去学校找他,吃完饭看过电影后,他却依旧雷打不动地转身就回了学校,从没提过要替王潇找个招待所,或是要送她去招待所。
王潇暑假回来跟我说起这些时,我劝她,说她都已做到这份上了,贺宇还这样,她最应该想的是,是到底要不要再继续这份感情。
她回我说:“我这辈子,生是贺宇的人,死是贺家的鬼!”
我记得特别清楚,听到她说这话时我心下一震,同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只得故作深奥地回了她四个字:“回头是岸。”
很明显,我这四个字非常不幸地被她当成了空气,还一语成谶。
大学毕业后,得知贺宇就职到了南方一外企,王潇似是一夜之间就长出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了过去。
两个多月后,王潇给我打来电话,语气无比颓丧:“燕子,我都帮他租了房买了电脑,他也接受了,可为什么还是那样子,我要怎么办?”
04
原来,王潇见贺宇刚入职家里没能提供多少帮助,跟人合租在一个有着七八间小平房的院子里,厨房***用,卫生间臭气熏天。
过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出资替他租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还给他买了一台顶配的电脑,可贺宇还是拒绝和她亲近。
我心下其实对女孩子的这种倒贴和主动送上门是非常不看好的。
凭心而论,王潇自身条件并不差,圆脸圆眼,皮肤吹弹可破,小巧的鼻子樱桃嘴,不胖不瘦。虽个子矮点,但家境远比常人优越,脾气虽骄了点可心眼不坏。
这样的女子,大把的男孩抢着要。如果她不巴巴地拿热脸去贴贺宇的冷屁股,不知该有多欢愉。
人就是这样,你越拿热脸去贴人家,人家越是摆谱越是拿眼往天花板瞧,也越看不起她不珍惜她。
只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那之后不到三个月,我竟从旁人口中得知,王潇跟贺宇要订婚了,原因是她已经有了贺宇的孩子。
我松了一大口气。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笼罩在贺宇身上的这层纱,也算是特别牢固特别难破了。现在终于好了,一心奔赴明月的王潇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迎来了真正的幸福。
我打心里祝福她。
王潇的婚礼当年曾因她父亲兄长的身份和婚礼的排场轰动一时,婚礼上的她也笑靥如花,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幸福”两个字。
我呆呆地望着她如同一株怒放的蔷薇一样,穿梭于满座宾客之中,油然而生出对命运的感叹。
这样的女子,难道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以至于我等都要自惭形秽得没路可活了。
05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因王潇过不惯南方的火热生活,提出回家住。贺宇也从南方辞职回了乡,在王家兄长的支持下开始了创业。
王潇父亲更是利用自己的关系替贺宇拉来了台商融资,贺宇的食品加工厂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扩建起来,二人很快买了房买了车。
那几年,应该算是王潇一生中,最后的高光时刻吧。因为他们发财不久后,关于贺宇的闲言碎语就传了出来。
最先是有传言说,贺宇在一次酒后曾亲口跟一帮玩得好的高中同学说,他是中了王潇的圈套,才真正跟她到一起的。他中意的,钟情的,一直是当年的女班长。
我在心底暗叫了一声。人都是带有三分贱性的,你给他三分颜色,他便觉得凭自己的本事一定能开一间染房。轻易得到的往往都得不到珍惜,却总会对得不到的垂涎欲滴。
贺宇如果不是借用了王家的力,凭他一个人在南方闯荡,在短短的十年时间内想要拥有一家有近百个员工的厂子,还有一房一车,儿女伴膝娇妻作伴,用大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有多难。
可他得了这么大便宜后还觉得自己委屈,在外人面前把王潇说得如此不堪,这人绝对地道不到哪儿去。
我开始暗暗替王潇担心了。
因为,既然不接受她,那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接受她对他的好。现在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优越,一边又贬损她,说好听是自大,说难听就是渣。
有时候世间之事真是说不清楚,正当我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给王潇打个电话一探究竟时,她却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晚上,哭着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跟贺宇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还不想回娘家。
我只得耐心劝她先找个地方临时安顿一晚,第二天再作打算。
06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接到了王潇要坐高铁来看我的消息。我不敢殆慢,请假去接了她。
时隔多年再见到她时,我不得不慨叹时光真是太残忍了。
作为一名婚龄刚过十年的女子,王潇的变化之大,到了让我啧舌的地步。同时我也知道,她正迫切地想找个人说话。老友加同乡还不爱乱搬弄是非的我,无疑是最佳人选。
说话间,我尽力忽略王潇那蓬乱且光泽早失的头发,暗黑粗糙的皮肤,和那过早佝偻的后背,可它们还是争先恐后地往我脑子里钻。
一条条一样样,都在诉说着同一个主题:这个女人的婚姻,不只是传说中爱情的坟墓,还是一个火坑。
果不其然,王潇的诉说印证了我的猜测,也印证了传言的真实性。
贺宇早就有了二心,这次更是被王潇抓到了实锤,有铁证证明他单独带女人出去 旅游 还买了奢侈品。
王潇表情一顿,尔后露出一丝苦笑:“连你也知道他那班长初恋了,呵呵。既是,也不是吧,那班长顶多算是白月光,还有烂桃花的。”
这话,直接堵住了我的嘴,同时也打开了我的双耳。
王潇说,当年她确实是听信了一损友的建议,在贺宇的饮料中加了点菜,才真正得到贺宇的。但她认为,贺宇其实早就拿她当自己的女人了,不然也不会任由她在他朋友圈以女友自居,还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帮他做的一切。
07
她原以为,自己是真正从内心打动了贺宇,但其实她仅只是感动了她自己而已。
婚后,贺宇仗着她对他的一往情深,对家里的大小事情不闻不问,即便是她怀孕的那段时间也一样。所以她不得不自己学起了做饭和干家务,大宝预产期到的前几天,她独自一人在家时还曾因为贫血晕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来。
所以这才在生完孩子后,将保姆辞去,强烈要求回乡发展。贺宇回来发展,并不是王潇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要求。当然,王潇求之不得。
贺宇创业所有的资金支持和人脉关系都是她娘家给的,但是她公公婆婆并不领情,逢人便说是贺宇是人中之龙,是她高攀了他们贺家。
买了房将婆婆接过来一起住后,老人不但不帮忙带孩子,还将家务都扔给她一个人,时不时找借口问她要钱,直言钱是她儿子赚回来的,给老娘用天经地义。
贺宇对她就更恶劣了。
不但要求她将他的衣服熨得规规整整的,在他应酬回家后还得备好醒酒汤。孩子若是寻他吵闹,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次数多了王潇也会跟他分辩,可贺宇总会用一句话将她堵到气竭:“既然我这么不堪,那你当初还倒追?”
为什么人总容易被最亲近的人伤害到?就是因为他懂得你最忌讳的,最在乎的是什么。像贺宇,就深知王潇的七寸在哪儿,还专拣那儿下手。
可又有什么办法?这大白于天的致命弱点,不正是王潇主动送上门的吗?
08
不仅如此,贺宇还毫不掩饰自己对初恋的执迷。好在那初恋混得很不错又及时看清楚了他的本性,果断远离了。
王潇曾不止一次在他手机上发现他跟别的女人越界的证据。
这一次仍然是她拿到了实足的证据,有图有购物小票,贺宇却照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拿准她不舍得离开他。
“你为什么不找你哥哥他们商量一下对策?”我不解地问。
“他们都说,只要我愿意离婚,余下的事情就都交给他们。”说这话时,王潇回避着我的视线。
我瞬间明白,她娘家哥哥们肯定也是费尽了口舌,奈何她就是下不定决心离开。
我问她:“他待你都这么不堪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婚?”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心有不甘吧。”
我彻底语结。是啊,这世上的多少事,就坏在了“不甘心”几个字上。
多少赌徒们不甘心失败,总想扳回本金,最后弄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多少执迷不悟的痴心汉不甘心曾经的付出,用尽办法想拉回对方的心,不断地作贱自己,最后恼羞成怒剑走险招,导致自己锒铛入狱前程尽毁。
面对如此执迷的王潇,我知道自己也照样爱莫能助。她哥哥们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她还不为所动,我再多说肯定也无益。
我唯有企盼,在不久的将来的某一个瞬间,王潇自己能幡然醒悟,痛离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垃圾婚姻和男人。
—上集完—
附: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这一企盼到底还是落了空,王潇被感情蒙住了心,活得失去了自我,最终还是亲手将自己的命运推向了深渊。
因篇幅原因,不能一次性说完,只得待下次推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