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出世俗的初恋。

2003年冬天，姚然15岁，初三学生。

这个冬天不是特别冷，但是姚然已经连续请假好几次了。感冒发烧头疼都治不好。临近过年期末考试，姚然没有坚持，只是写了一份语文试卷，匆匆离开了学校。走了之后，她觉得稍微松了一口气。也许真的很头疼，她再也写不下去了。也可能她坚持下来成绩也好不了多少。如果她只是不参加考试，她就不会有任何成绩。

冬天就这样过去了，春天来了，学校开学了。新学期会重新排座位，当然是按成绩排，按关系排的不到一半。

学生们都走出了教室，老师们一个接一个地叫着他们的名字走进教室。

念完名字，姚然还站在外面，老师把她忘了。是的，因为中途离开，姚然没有拿到期末成绩。最后老师想起了她，指着北面靠近墙的第四个位置说:坐那！

姚然走过去。靠近窗户，离黑板不远，同桌是班主任李老师的侄女，还好。安顿下来之前，孙亚杰开口了。她的姐姐是这个学校的老师:“老师，我坐在这里看不见黑板。”

“你没看见吗？那就跟人换个位置吧！姚然，你跟雅洁换个位置吧？”姚然没有拒绝，而是默许了。她拿着东西往回走，来到第五个位置。刚坐下，校长的孩子张耀武也说话了:老师，我在后面看不见。我想坐在孙亚杰的后面。

班上每个人都看到了，知道张耀武在追孙亚杰。他看到孙亚杰往前走，就要和他换座位。老师说:嗯，姚然，你不近视！如果可以，你和吴耀再换一次位置。

姚然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书向倒数第二个位置走去。北边靠着墙，紧挨着窗户，然后就没得选了。后面的位置非常宽敞。连同桌都省了，一人一桌。姚然知道，没考上，没考出什么成绩都无所谓。他坐在哪里并不重要。她大概忘了她原来的座位是在中间第二排。那是每个人都想去的地方。

新学期平平淡淡，姚然一人一桌，很随意。经过一个冬天的折腾，姚然终于好了，不再生病，也不头疼了。她让妈妈带她去剪短发，拿身份证。看照片，胖乎乎的脸，因为青春期长满了红疙瘩，很可怕。

姚然没在意，讽刺道:“唉，这是个有脸的疙瘩。我洗脸的时候感觉手都要放下来了。”再加上刚剪的短发，像个男生，大大咧咧，一点形象都没有。

放手自己学习就好了，其他人什么都不管。但是，你不找麻烦，事情找你。

正常上课，老师随机提问。大家都相安无事。然而，英语老师有点奇怪。每次他点名回答问题，侯都是背书的重点。点侯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你回答侯，但你每次都不会。当侯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的时候，姚然就倒霉了，下一步就是叫醒她。不为别的，因为姚然坐在侯的后面。没办法，但是每当侯回答不出问题的时候，姚然就站起来替他回答。

久而久之，姚然对侯产生了敌意。

但他们从未交谈过。他们做了两年的同学，没有交集。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是第一次大家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侯是慢班的尖子生，冲进快班，穿着白衬衫，很阳光。但是，满嘴脏话，姚然对他的好感就足够了，然后就没有了涟漪，连石头都挥不动了。

姚然现在每天都要面对挑战。无论老师问侯哪一科，她都紧张。因为只要侯说不，姚然下一个就会站出来。

虽然每次姚然都能答得如流，答案都是正确的，但我感觉自己是在背地里捡了个漏子，还是挡了他的剑。每一个问题都以侯开始，以姚然结束。姚然不甘心。他用笔戳了后益铭的后背:你能操零食吗？没什么。每次都让我来为你解答。

侯益铭回答说:我就是不会背！只要你能，离我远点。

姚然说，谁管你了？你像木头一样站在前面，我每次闯祸都站出来。

之后互动就少了。侯仍然睡在前面，姚然仍然不时地在他后面回答问题。时间长了，我发现侯虽然脾气不好，名声不好，但对姚然并不算太粗鲁。

但他看好戏是停不下来的。侯天天和同桌吵架，偶尔还打架。姚心想: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位置？

如果你离开了这个位置，你需要等待另一次考试，你才有理由逃离这个背靠着墙的位置。没错，就是逃避。

学习的日子波澜不惊，同学们摩拳擦掌，熙熙攘攘，为枯燥的初中生活增添了一些多彩的调料。

自从姚然坐到这个位置，一起吃饭的朋友就少了。都在前面四排，后面就不会找她了，所以每次她吃饭都很轻松。打个馒头，就辣了。或者偶尔做泡面。吃这些东西会很干，需要喝水。姚然一次次不想出去。

偏偏侯每次吃完晚饭回来都会端上一碗开水。姚然趁机抢了一点，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舔他的开水。侯也很大方，每次都不在乎。渐渐的关系就熟了，偶尔也会讨论一下话题。后益铭很聪明，能在数学上指导姚然。姚然很耐心，帮助侯益铭学习英语。有时候会开玩笑，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俏皮话。

姚然有时会吐出一两句脏话，故意不理侯。但是侯从来没有对姚然说过一句脏话。有时候还振振有词地教育姚然:小姑娘们，家家的，别骂人。不要再说了。

姚然说，你怎么敢说我？你不知道你的绰号是什么吗？侯狗屎。因为你爱说脏话。

后问:我对你说过一句话吗？

姚然说:还没有。

(2)相处

转眼间，雨季来了。姚然每次从外面进来，脚都是湿的。一个人坐着的好处是没有人限制你的自由。她脱下鞋子，赤脚擦干。好像还很冷，无处可住。

她第一次试着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前面的长椅上。肯定有空间。有一条两个人一起坐的长板凳，中间位置很大。一不小心，我就在前面踢了侯的屁股。回头瞪着姚然:做什么？

姚然心里空空的:没事，没事，你忙。我就随便找个小座位。

侯也没有反对，很配合地挪到了一边。姚然把脚放在前面两个人的凳子之间。侯的同桌是个老实的男孩，平时什么都不说。只要侯什么都不说，姚然就可以放心地把脚伸过去。虽然她清楚地记得，曾经跟侯这样一个老实的同桌打了一架。

脚一放前面就成了习惯，只要没事就伸。后来，我的脚有点冷。反正我已经在前面了。找个温暖的地方也不为过。考虑到这一点，姚然悄悄把自己的赤脚放在侯的大外套下面。没有回应，那就是默许。外套下的温度温暖了姚然冰冷的臭脚。

又是一天，姚然像往常一样试图把脚放在中间的位置，但被后阻止了。他坐在中间，指着他的右边:一会儿到这里，你到中间，我怕我同桌不高兴。

姚然愣了一下，顺从地向右探了探身子，然后熟练地把脚伸到了侯的衣服下面。我自己去学习了。

有时她也想:侯似乎也没那么坏，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他骂人，但在她面前总是彬彬有礼，不让她骂人。也许是因为她是女生，也许是因为姚然在课堂上帮了他很多次。

两个15岁的少年能有多少想法？姚然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漫游，走自己的路。侯还在骂人，偶尔还和别人打架。

两个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因为一个排名坐在了前后桌。因为姚然过线了，侯对姚然多了一点关心:穿厚点，好冷。你的脚趾甲还是红的，“鬼戳皮肤”。你的脚好冷，你是僵尸吗？你能把你的脚放在这里，这样就没人能看见了吗？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伸腿。我回来了，你再伸展一下，好吗？

姚然的回答永远是:嗯，哦，我明白了。你能写完作业背完书吗？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让老师提到你，再对我嚎叫？

在这个教室的东北小角落里，姚然没有其他的交流和人际关系，却和这个被大家评价很差的学生有着深入的接触。

那时候的姚然，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他想要的只是自私的取暖和安静的学习环境。她在等待，等待一个考试的机会。

(3)逃避成功

终于，一场大考来了。非常顺利，姚然轻松拿到了班级第三名，全校第六名。她很高兴，像往常一样，来到她自己的小网站。

班主任找到她:这次考的不错。作为奖励，我会给你一个新职位。

姚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很开心。相反，她有点不高兴，但又说不出反对的话。班主任被调走了，却不敢动别人的地方。最后姚然从北方倒数第二的位置调到南方倒数第二的位置。姚然做到了，虽然此时，她的内心并不愿意。

侯益铭把书搬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姚然一句话没说。似乎他们以前从来不认识对方。姚然心里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搬走了。她知道她不想离开，这就是问题所在。当你舍不得离开的时候，离开会更好。

从那以后，姚然就在南边靠墙，和前后桌的同学，和同桌一起玩。同桌思琪是个聪明的小女孩，心思很多，总是生气。前桌男生多愁善感，时不时和姚然分享自己的日记。后面两个是不爱学习的吵闹男生。

在这样的环境下，姚然备受关注。有些人抄她的作业，问她问题，和她说话。姚然不高兴了，假装应付。有时候她会怀念自己在北边靠墙的位置，安静舒适，没有人会打扰她。还有一个侯随时帮助她。

这个想法就此打住，姚然很快就想通了。侯后面还有新同学，也许他们相处得不错。

姚然在南墙默默学习，偶尔看看课外书，排解寂寞和疲惫。

侯益铭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虽然，他们还是一个班的。从此我们不再关注对方。

(4)团聚

期中考试来得很匆忙，照例是重新调整各大席位。

姚然最后坐在中间一排第四个位置，两张桌子，一排四个人。她和朋友子凡成了同桌，左边还有两个男生。巧的是，侯坐在姚然的右手边，毫无障碍地成了邻桌。

侯的同桌是一个叫宋涛的多嘴多舌、多情的男孩。我们居然在这个排名里排到了同一排，说明大家都在很努力的学习。

不能说久别重逢，也不能说第一次见面。姚然和侯并排坐着。

这次相处不一样之前，大家都是平行的。每个人的习惯和问题一目了然。侯上课睡觉时不时被点名，被处罚，和同桌打架。姚然脾气大，不能容忍别人打扰，有点矫情。

姚然和侯也发脾气，认为他碍事，行事冲动，打架吵架会害了自己。

侯每次倒开水，都放一袋板蓝根，自己喝一半，剩下的给姚然。如果姚然没喝剩下的一半，他会生气的。晚自习时间很长，背累了。姚然总是让侯益铭唱歌助兴。坐在一起后，我发现侯唱得太好听了。侯并不忸怩。他提前说好，唱一首歌马上代言，不然以后再也不能唱了。

姚然渐渐觉得数学题难，心情不好。侯益铭不管听不听课都能轻松解出数学题，即使他不做作业只是睡觉。起初，侯只写姚然解决不了的问题，等她来问。姚然心里很生气，但就是没问。后益铭把问题放在她面前，让她能看得见。最终，姚然妥协了。毕竟，侯的数学思想是令人钦佩的。毕竟初三这个阶段，问女同学问题，她们不屑，不愿意说。

午休时，姚然还会听音乐，一个巴掌大的随身听，两个耳塞。侯是一个，她也是一个。当然它是属于侯的。在紧张的学习间隙，侯教姚然下五子棋。两人较真，男孩教女孩如何攻击自己。但是，姚然总是输。侯会放水，让她赢一次，玩得开心。侯还是一如既往地指示姚然:不要骂人。虽然他在别人面前从不改变。

在真实与虚假的互动中，姚然总是不经意地伤害侯益铭，捏他，打他。侯对并不恼火，而是假装讨回公道。他只捏了捏姚然的衣服，神情狰狞。然后他说，你好勇敢，不怕痛。

姚然心里说:傻子，不拧肉就不疼。他不会傻的！

女生的心思总是很细腻。有一天中午，姚然趴着睡觉，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惊呆了。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姚然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睡？你吓到上帝了。

再睡，姚然也不会把脸转到左边。

(5)清晰

晚上有三节自习课，姚然只上了两节课就要走了。因为离家近，偶尔会回家换衣服洗头。姚然一走，就会有人过来坐她的位置。金就是其中之一，占据姚然的位置，与子凡一起读书，与后和宋涛聊天。

这一天，姚然早早离开了。金再次来到姚然的座位上。我没背几句书上的话，但我被侯弄得不好意思坐下。一气之下走了。

子凡对姚然说:你晚上就看不到好戏了。

姚然问，怎么了？有什么戏剧性？

子凡说:晚上你一走，妙妙就坐在你的座位上开始聊，说姚然太懒了，你回家换衣服都不洗衣服。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开始骂妙妙，喊妙妙。

姚然说:不可能！侯从来不骂女生。

子凡说:不，他只是从来不骂你。除了你，他谁都骂。不分性别。他也很吝啬，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东西。

姚然不信:不可能！我也每天喝他的水，听他的随身听，拿他的东西回家听。

子凡说:你真傻！那是你。他甚至不愿和任何人说话。

姚然:哦，你是说我漂亮迷人！

看着镜子里长着痘痘的圆脸，163的身高，115的体重，姚然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好。

这种事情，别人不说，自己没感觉。一旦指出，就很难再装傻了。侯真的不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就连姚然有时候也否认这一点。说他不好。他从来不觉得姚然有什么不对。帮助、鼓励和善意的威胁没有错，从物质到精神。他不喜欢学习，但为了给姚然讲课，他还是做了。他发了誓，但没有对姚然说一句话，也不允许他发誓。他没有吃亏，但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姚然，哪怕他的胳膊被姚然捏过。

姚然很迷茫，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是应该狠狠骂他对自己不好，还是装作不知道？同桌看得出其他人都不傻。

青少年的思维很简单。我想对你好，我愿意。我不想你对我好。我害怕被人说。姚然再次被盯着，睁开了眼睛。她不开心。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说点什么？

侯益铭什么也没说，趴着睡了。姚然睡不着。侯的性格开朗活泼，身上总是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他发型很酷，能说会道，唱歌很好听，很聪明。虽然学的不多，但是成绩从来不掉队，字也写得很好。抛开其他恶习，这绝对是一个迷人的身材。不然其他女生怎么坐过来聊？

现实是，侯的绅士风度在别人面前是藏不住的，只有在姚然面前。姚然明白了，他怎么可能不感动。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优缺点。除了成绩更好，她身上的优点屈指可数。

我同桌有过一句悄悄话:侯处处为你辩护，你不在的时候替你说话，他只对你好。不要允许别人说你的坏话。

姚然坐不住了。她知道真相，但他们什么也没说。

没有同桌的鼓励，姚然当时的性格就是经不起一点点帮助。她想的很简单，你对我好，让我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这让人起疑，折腾人，还有点累。

于是，姚然给侯写了一封信。侯很快给了一个回复，大意是我们现在还年轻，不要谈恋爱。希望一起努力考个好高中再做打算。

姚然收到回复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是一种不在乎我的状态！结果本来还很亲密的两个人故意疏远了对方。我们彼此不说一句话，见面也只是眼神交流，像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说。

初三毕业后，姚然和侯考上了县一中，一个在6班，一个在4班。

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交流。他们的过去停留在初三，抹不去，带不走。

少年的感情来得简单，去得潇洒。没有目的，就是纯粹。我只想对你好。就因为你是你，就值得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