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调小说的其他信息
复调小说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展开故事和命运,而是要表现出不同的独立意识,有着自己的世界,同等的价值,同等的地位。复调小说力求把人和人(作者和人物)、意识和意识放在同一平面上,表现世界是许多有着生动思想感情的人观察或活动的舞台,是许多个性鲜明的独立声音交流和争鸣的舞台。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与人物之间,以及人物之间的关系是“严格执行并始终贯彻”的。复调小说是几个独立但对立的声音或意识在对话中互动的统一。复调小说的艺术世界是“以艺术手段组织起来的多样精神之间的存在、交流和互动”,复调世界是多种声音平等对话的世界。因此,我们也可以看到,“复调小说”的艺术魅力就在于这种“复调思维”的矛盾性、对话性、开放性和不完整性,这恰好契合了我们所经历的世界的多元性、模糊性和模糊性的状态。复调小说描写了人生的多种可能性和人性深处的矛盾,而不是灌输一种绝对的、千篇一律的思想,使小说兼具辩证性和开放性。米兰·昆德拉是当代著名作家,他在小说中运用和发展了巴赫金的复调理论,提出了“文本复调”,并成功地在自己的小说中进行了实践。昆德拉为探索小说新的发展和可能性提供了创作思路和灵感。
复调小说用奇怪的情节打乱叙事的均匀节奏,延缓叙事速度,定格在两个点上(边和方)。这种拖延说明,如果目的不明确或者是假的,那往前冲又有什么意义?“广场”是一个公共生活区。有很多人“丢了没找,忘了没回忆”。他们在“广场”上表演各种闹剧(其实这是“上节”文化的变种)。复调小说中描写的“广场”上的事件,往往有一种狂欢的效果。在这里,“奇怪的情节”打破了人们习惯认同的日常生活结构,很多笑点的因素也消解了日常生活中权力的威严。
复调理论不仅是小说艺术的一个特征,也是一种独特的认知话语和思维方式,在深刻剖析现代人的生存面貌和精神状态方面显示出独特的魅力,显示了巴赫金作为文化哲学家的开阔视野和辩证思维。正如一些研究者所说,复调的理论已经从一种小说理论和批评走向了美学,最终又回到了哲学。2013之前中国的复调小说理论研究非常活跃。有人用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来研究分析中国的古典名著,如《史记》、《三国演义》、《红楼梦》,找出一些套用巴赫金复调小说理论的篇章、段落、对话进行评论,以说明所谓的复调小说理论是巴赫金总结出来的。当中国的接受者接受了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一种理论被有意嫁接,放入当时的主流解读框架,凸显其“继承基础上的创新”。因此,在对巴赫金复调小说理论的解读和应用中,异质话语之间存在着多种纠缠。“复调”在这里也获得了它的“复调”。这种“持续接受”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尝试把陀思妥耶夫斯基放到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整个历史链条中去理解。从夏开始,中国的接受者就特别关注巴赫金所概括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现实主义的三个特征,并对其进行了多方面的引用。夏直接引用巴赫金的原话,不做任何解释;钱中文在引用了同样的话后,反驳了巴赫金对第三点的强调,并将讨论的重点转移到了前两点。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使陀思妥耶夫斯基与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关系成为一个新的热门话题。巴赫金的复调理论被广泛引用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对现实主义的继承、对现实主义的超越、对现代精神的超越,并不能归结为巴赫金复调小说理论的强兼容性。继承论者,如夏·,认为“这不是主观的文学,而是现实的文学”;超验主义者,如刘,认为“他的现实主义的核心是‘寻找人’,把握人的灵魂和精神世界,不妨称之为精神世界现实主义,它不同于那些着眼于物质世界的现实主义”,这是一种象征现实主义。西方现代主义思想被中国接受后,陀思妥耶夫斯基与现代主义、现代性关系的讨论取代了超越论。现代主义者在后来的托尔斯泰研究中逐渐占据了突出的地位。比如王生思的《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现代性看》,复调小说被视为与托尔斯泰为代表的传统独白小说不同的具有现代性的小说类型。
其次,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被放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整个研究史中,强调他继承的一面,而其颠覆性的“发展”一面则备受争议。比如,他们接受巴赫金在拓实作品中对主角意识的独立性,但拒绝承认主角与作者处于平等地位;他们接受巴赫金对复调小说艺术特征的技术性分析,但不满足于巴赫金将其局限于“诗学”,即形式的范围;他们接受巴赫金的“对话”理论,但不同意巴赫金关于这种对话仅限于文本的分析,要求“作者与时代、读者之间的对话”。这种争议是接受者将巴赫金置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研究史上,多种声音并存,异质话语展开对话的必然现象。值得一提的是,早期对巴赫金理论的接受存在明显的误区。这种误解始于钱中文。钱中文在《复调小说及其理论问题——巴赫金叙事理论之一》中写道:“在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著作中,苏联老一辈的研究者,如什克洛夫斯基、格罗斯曼、吉尔波金等,提出了复调和多声部现象,并做出了一些解释。巴赫金可以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形成了相当完整的复调小说理论。”何茂政在文章中还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中的复调现象不是巴赫金第一次发现的,也有老一辈苏联研究者克拉夫斯基、格罗斯曼、吉尔波金等人提及,并作了一些论证。巴赫金的贡献就是总结自己的成果,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形成一套比较完整的理论。”这两篇论述几乎完全相同,贺文显然指的是钱文。但是钱文的判断正确吗?巴赫金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研究》成书于20世纪20年代,60年代修订再版。在第二版中,20世纪的“多声部”现象被忽略或被独白,钱中文及后来的接受者一度认为巴赫金引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研究是在巴赫金提出复调小说之前。中国的接受者并不缺乏俄罗斯和苏联文学的背景,这可能是由于一时的疏忽。
第三,巴赫金的“作者与主角的关系”思想已经融入马克思主义现实主义理论,使之成为“作者倾向”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如夏认为“作家描写时尽量不透露自己的好恶”,何茂政认为“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作者完全隐藏在表面...只是他总是巧妙地把各方面的想法塞进主人公的嘴里,不直接说出来。.....作者的思想、观点和立场是通过人物之口在巧妙的披露、阐释和评价中表达出来的”,并认为“巴赫金后来修改自己的作品时走了极端,把主人公的‘自由和独立’绝对化,无限夸大了主人公的主体性”。显然,巴赫金的复调理论几乎成了“作家倾向越隐蔽越好”的代名词。在这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几乎被解读为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尽管这种有意的误读对于更好地理解巴赫金并无多大益处,但对于中国恢复马克思主义现实主义精神、重建中国现实主义诗学的努力来说,这是可以理解的。
从接受的角度来看,这种“持续接受”确实是一种误解,一种变形。正如“一切读书都是误会”。所有的接受都意味着一种变形。这不是歪曲和误读的问题,而是在承认歪曲和误读的前提下,分析歪曲的原因,研究误读的意义。作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研究专家的巴赫金,是中国接受巴赫会议的第一站,在现实期待的强大惯性力量主导下。中国早期的接受者无一例外地采用了“持续接受”的方式。然而,这种“连续性”必然会受到巴赫金原创思想的挑战,这必然会促使传统的阐释框架被修正甚至改变。早期的接受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他们的话语中,“异质话语的纠缠”无时无刻不在,并不时表现出“转型之痛”的感觉。在复调理论的运用上,以反应迅速著称的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已经率先进行了这种尝试。他新出版的书《疾病报告》就是复调创作的。这份“疾病报告”讲述了一个发生在那个特殊年代的苦难爱情故事。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如果还是采用传统的写法,很可能写成那种不伦不类的纪实报告文学。这次与以往不同,他没有用全知视角来展现人物和故事,而是试图弱化作者意识乃至主人公意识。他选取了与主人公胡方关系密切的几个人物的视角,通过各自的第一人称独白,借助他人的意识和语言,* * *构建了主人公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真实生活和经历。从某种意义上说,贾平凹完全改变了我们平时的阅读习惯,以“多声部”的复调方式来架构小说。贯穿整个故事,就是让每个角色直接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感受到的,想到的。?
《疾病报道》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完全用他人的叙述来刻画主角。在小说中,很多别人的叙述和别人的意识是携手进行的,共同* * *构建了一个“多声部”的叙事结构。虽然这种叙述有时是重复的,但它更好地衬托了人物内心世界的丰富性和复杂性。
此外,山西作家李锐的中篇小说《无风之树》和山东作家莫言的小说《檀香刑》也在这方面进行了尝试。作者放弃了全知全能的立场,把自己放在一个倾听者的位置上,使故事中的人物成为真正自由而能言善辩的个体。所以,让众多的故事汇聚成一个真实的文字世界,让读者真正走近乡村存在的本质。
在复调艺术作品中由不同人物及其命运构成的统一的客观世界中,他们的人物和情节并不是在作者统一意识的支配下层层展开的,而是许多平等意识(主角)和他们各自的世界偶然地结合在一个统一的事件中,并没有相互融合,而是相互处于对抗、对话和辩论之中。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认识到复调小说的创作理念是对中国传统小说创作理念的重大突破。它能通过作家的创作活动更好地展现故事中主要主人公的“平等意识”和“自我意识”,通过故事中未完成和未完成的个体生命体在生命长河中的“机遇”,更真实地反映现实社会中人性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