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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严寒的一天。

辰光，一个十六辆车的盐罐，正在路上。天亮前，关八爷跨过他的麦骡，一脚踢开前方。荒无人烟的路上连一个灵魂也没有，一路下来的草地都结了厚厚的一层霜，像吃了一个店面的案上的白粉屑，麦骡扫过，留下一路灰蹄花。路的两边，有一些落叶的柳树，光秃秃的细树枝举在空中，东南边青一块紫一块，西北边落满了洁白如雪的霜花。光秃秃的微风，带着寒意，滑过枯枝，奏出哀怨的歌。声音尖锐而悲凉，仿佛要打破阴霾的肚皮。满天的灰云叫想燃烧却没有燃烧的朝霞，像是在滴血。

“哎，我对翔哥说，这条路没人走过；”第三辆运盐车上的精瘦小个子说话有点左手，半阴不阳:“你仔细看，车沟的痕迹都结满了霜，也就是说，今天早上除了大麦骡子关八爷没人走这条鬼路。”

运盐车的车轴吱吱嘎嘎地唱着歌；一群鸟掠过白色的霜田，飞向远处的野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