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小说

苏童小说注重语言的创新和实验,具体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追求意象化的语言境界;第二,利用隐含作者的暗示性语言,与读者形成对话;第三,迷恋颜色词和意象;第四,标点符号的控制删除;第五,颠覆情感语言,用冷笔。

论苏童小说语言的审美特征

指导老师:潘文

作者:韩宇

苏童的语言很吸引人。本文选取苏童小说中的句子,从细节的细致描写、平静表情背后隐藏的情感、语言的非常规组合和富有审美诗意的语言五个方面来解析其中的奥妙。

关键词:苏童情感语言细节描写,非常规变奏,诗意语言

苏童的语言充满了魅力和创造力。他总能从容不迫地玩弄奇特而优美的诗意语言,利用娴熟的笔触,让性格扭曲而被忽视的人物鲜活起来。他的作品在农村和城市、过去和现在之间不断变化。在时空与地域的交织中,在各种悲观、孤独、荒诞的情节中,苏童驾驭语言的能力令人惊叹。

对细节的详细而生动的描述

苏童对“画在白纸上”充满信心,他的小说语言往往呈现出强烈的画面感。在创作的过程中,他仿佛打开了所有的感官,敏锐地捕捉到了声、光、触、味的感受,以及那些琐碎的细节,并细腻地表达出来。

1,细微的动作描述

宋濂弯下腰,向井里望去。井水呈蓝黑色,老树叶漂浮在水面上。宋莲看见她的脸在水中摇曳,听见她的呼吸被吸进井里放大。沉闷而无力,一阵风吹过来,像小鸟一样吹动了宋濂的衣襟。宋濂这时感到一股坚硬的凉意,像石头一样慢慢敲打着她的身体。宋濂开始往回走,走得很快,又回到了南厢房的廊下。——《妻妾成群》

井里的世界对宋濂来说是一个黑色的诱惑。她的一系列动作表明,她想看清楚,以便让自己不再莫名其妙地害怕,于是她“看到了自己的脸在水中摇曳,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被吸进井里放大”,却始终不敢靠近。"宋濂开始往回走,走得很快,回到南厢房的廊下,吐了一口气。"这种恐惧既是对那口阴暗的井的,也是对那口不祥的井的。通过动作的精妙描写,含蓄地表现了唱莲的矛盾、恐惧和焦虑。

“小武汉发现自己的人生被自己的手毁掉了,他必须让自己的手去拯救,但除了一手扇对方耳光,一手惩罚对方,他不知道如何用一只手拯救对方。”-“手”

从搬运工小武汉的潜意识动作中,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他对人性的扭曲、摧残和残害。

2.风景和静物的描述

盯着她手中的一颗紫檀木球,散发着一股她熟悉的香味。它灌注在织锦丝带和裙裾上,与少女特有的乳香融为一体,那是媚娘的母亲和姐妹们的惊艳芬芳。——《武则天》

在《武则天》中,作者反复描写了紫檀木球的香味,这与小说中主人公的心理变化有直接关系,而紫檀木球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形象。

父亲去世的那天早晨,霜很厚,太阳像一个破碎的蛋黄悬浮在铜池山的山峰后面。白端看见一群白鹭低低地穿过乌桕林。他们围着山堂附近朱画廊的黑瓦转了一会儿,留下了几声凄厉的叫声和几片羽毛。我看到我的手腕、石匣和书本上都沾满了苍鹭灰色松散的粪便。——《我的帝王生活》

用碎蛋黄来形容太阳,一方面说明太阳在晨雾中暗淡无光,另一方面也象征着皇帝的死,宫中奸诈的气氛,没落王朝的命运。

宋濂向井边走去。她的身体极其轻盈,仿佛在梦中行走。钻井平台周围有一股腐烂植物的气味。宋濂从地上捡起一片紫藤叶,仔细看了看,扔进了井里。她看见树叶像装饰品一样漂浮在篮子的死水上,遮住了她漂浮的影子,她看不见自己的眼睛。——《妻妾成群》

植物的腐烂气味和幽筐中的死水烘托出阴森的气氛,连颂的反常举动透露出她柔弱不安的内心。

3.颜色描述

在美学中,色彩包括主观色彩和客观色彩两个方面。客观色彩的绘画和渲染可以营造出特定的氛围和色调。

苏童在作品中习惯用鲜艳的红色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笔下的人物或多或少都与这种忧郁的“红色”有关,如红绫、宋濂、红菱、段宏等。

去年冬天,和你喝完白酒,我打翻了一瓶红墨水,在墙上画了我的八个亲戚。我还写了一首诗,准备收入我青春留下的史书。那是一首胡言乱语,口齿不清的忏悔诗。在诗中,我幻想了我家辉煌的过去,以及贯穿这血脉的黑红灾难线。有很多种开始和结束交替出现。最后,我泪流满面,我用力擦着纸上的红墨水,诗已经分不清字迹了。——《1934年的逃亡》

无论是在《妻妾成群》、《北区》还是《罂粟之家》,红色都成了一种象征。盛开的罂粟花,夜深人静如鬼魅的夜花和红灯笼,在漆黑的夜里,在一个孤独的地方,它们鲜艳鲜红,却又是那么邪恶迷人。红色和沉重的色调形成强烈的对比,小说更有张力和冲击力,也渲染出一种颓废感伤的氛围。

第二,平静表情背后隐藏的情感

美学家朱光潜曾说:“一流的小说家,并不都是会讲故事的人。一流小说里的故事,大多就像枯树搭成的花架,只是用来支撑一个繁花似锦、生机勃勃的葛藤花园。超越这些故事的,是小说里的那首诗。”“小说中的诗”其实是一种“超越意象,得其美”的意境,萦绕在这种意境中的是情感的流动。

苏童在小说中从不轻易流露自己的感受和赞美。他的叙述极其冷静沉着。

我还听说杨夫人也被赐予了死亡的礼物。她拒绝死亡。她赤着脚逃进了皇宫,后来被三个宫人追杀,用白绸子勒死。当七口口红棺材被拖到墓上时,棺材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后来我亲眼看到棺材盖被慢慢推开。杨太太竟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她松散的头发上沾满了木屑和红砂,脸色苍白如纸。她无法重复几天前的哭声。只见她最后对着人群晃了晃手中打印好的遗诏。不久宫中仆从将棺木填满沙土,随后杨夫人的红棺再次被钉死。我数了数,宫人在棺盖上钉了19根长钉子。——《我的帝王生活》

杨夫人被活活钉死在棺材里的场景极其残忍血腥,读来不堪入目。但作者冷静而孜孜不倦地详细描述了酷刑的过程,在法庭上流下的鲜血真实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另外,哭闹的废物公主被小皇帝剜了;多么悲惨!作者的笔要冷静地写:那些爱哭的嫔妃们的舌头,看起来就像是酱红色的美味猪舌。令人不寒而栗。

而起义失败的李仪祉的“史无前例的极刑”更是不堪一读。但作者的语言永远是冷静的,平静的,而这种平静的,近乎游戏化的文字背后,是作者颓废绝望的情绪,是上个世纪的孤独与叛逆,却能给读者极大的感官刺激和精神震颤

第三,语言的异常组合

客观世界的多样性和人们思维、情感、审美价值的多样性导致了言语使用的多样性。小说中的叙事、对人的描写、对景物和物体的描画、对语言的变态运用,都能使言语代码突破自身的容量,带来强烈的审美意味。于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变体言语世界展现在人们眼前。这个世界无法用理性去理解,但可以借助语境和审美经验被解码者解读。①

苏童是变换组合语言的高手。在他的很多作品中,都能看到颠覆性的句子和诡异的形象。

1,在同一语言时期表达矛盾的事物。

苏童很擅长闻一多“死水”式的以美写丑。

”寒光中,一团猩红的血焰蹿起,斑驳迷离。陈年轻而壮美的身体,生成一声巨响,扑倒在黄泉路上“那天早上黄路上的血是怎么变成莲花形状的?陈女子的裂血气弥漫在初秋的雾气中,微甜。”——《1934年的逃亡》

这是陈在1934出逃中杀死妻子的一幕。华丽的色彩和意象被用来形容杀戮的场面,甜味也被用来形容血腥味。估计没有读者会觉得好看,反而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这就是以美写丑的效果。

2.有时候,言语代码的组织方式突破了正常的思维意图,给人一种惊喜的感觉。

“老秦不明白小武汉心里的痛。他只是一味的劝说小武汉。我们的生意怎么了?也是铁饭碗。人终其一生都会死去。谁没有那一天?其实死人是最安全的。他们没有思想。就像一个昏昏欲睡的孩子,它们很柔软,很听话。最近几年,我有时会看到视力不好的东西。上次给小美爷爷穿衣服,总感觉他肩膀在动,好像要配合我,我要翻了。”

赶尸人的工作恐怕不能和“铁饭碗”联系在一起,但乐观的老秦突破了正常思维,将两个词联系在一起,产生了戏谑、幽默、讽刺的效果。

第四,诗歌语言的审美

苏童的小说不仅在语言运用和表达技巧上大量吸收了西方现代主义的技法,而且具有古典的审美趣味,注重意境和诗意语言的营造。

苏童小说的诗性语言首先表现在他运用了许多具有中国传统特殊魅力的词语和意象,葛曾精辟地阐述过:“夏天的海棠,秋天的紫藤;悲伤的雨,寒冷的雪;等等;它们构成了小说中的中国古代文人画系列。”更重要的是,小说中人物的动作,如梅山唱戏、费蒲吹笛、陈佐谦阳痿、唱莲醉酒等,也都是形象的“它延续了中国古代的诗词曲赋传统,中国古代的文人画传统,以一种书画同源的风格拓展了中国现代小说的表达空间。”“我更愿意说,苏童是一个具有中国传统文人气息、深深植根于中国土壤的作家,也因为他的气息,他获得了鲁迅、茅盾所不能的飞越山杨故里、穿越香椿街、回顾历史、展望现实的能力。

其次,表现在他的《苏童》收发自如的叙事风格上。读他的小说,我们仿佛看到一个人站在小说的意境里,看着小说里的一个场景,一件事,然后心平气和地告诉你,呈现出一种干净通透的意境,“如绚烂柔美的苏州丝绸”。③

小怪,男孩,出生在一月的夜晚,恰逢大雪开始停歇的日子。北风吹着屋檐下的冰,香椿街的石板路泥泞不堪,与街道平行的护城河上结着厚厚的冰。在去火葬场的路上,男孩小怪多次撩起死者的衣袖,看着左臂上的猪纹身,在死者脆弱的皮肤上放射出神奇的光芒。——《纹身时代》

这个环境描写只截取了三个片段:北风中的冰,香椿街泥泞的石板路,冰封的护城河,却已经让人感受到了环境的险恶,可想而知如果是下雪天会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大雾弥漫,丘陵地带湿漉漉的一片白色水汽。植物和庄稼的茎和叶散发着温暖的烟熏味。这是枫杨之乡特有的潮湿早晨,方圆五十里,美丽而忧伤。——《罂粟之家》

在这个描写中,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淡淡的一笔却让人感受到无穷的魅力。

然而,在这些充满古典韵味的场景和物件、对比和隐喻背后,人性的扭曲和伤害、生命的孤独和痛苦等现代主题赫然凸显。在苏童的作品中,对古典美学风格的追求和对现代主题的表达无缝融合。

总之,苏童的小说既有奇特美好的现代感,又有优美诗意的古典感。细致入微、如画般的描写,平静表情背后隐藏的情感,语言不落俗套的变异组合,优美诗意的语言,构成了苏童小说语言的个性标志和审美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