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邪恶的故事拯救了德国,一本全世界都追捧的畅销书。
这本后来在世界各地广受追捧的畅销书,几乎拯救了沉睡已久的德国文学。它的成功首先表现在惊人的销量上,然后各国文学界争相翻译。直到2006年被改编成电影,它的震撼才告一段落。
《香水》的作者Sueskind原本是个小有名气的剧作家。他的戏剧“Der Kontrabass”赢得了一些赞誉,但他从未真正成为焦点。他是小说大器晚成,写《香水》时已近四十。也许他没想到《香水》会成为畅销书,以至于他后来的出版物《Die Taube》也沾了光,成为德国当代文学的经典。
但是这样的知名度和公众认可度也给它带来了一些副作用。虽然让全世界看到了德国当代文学的成就,但一向谨小慎微的德国人也能写出惊心动魄的小说,让德国小说复活了。但也引起了一些关于它的质疑和批评。
毕竟从表面上看,香水似乎有很多畅销书的特征。它的剧情跌宕起伏,始终散发着想象的光环,却没有给主角的内心更多的空间,更难以找到任何心理深度。
那么,这样的作品能称之为经典吗?上面写了什么,有多深?
《香水》是一部以杀人犯为主角的犯罪小说。它的全名是香水:一个杀人犯的故事。
小说虚构了Jean-batiste Greenow,这位香水专家生活在18世纪中叶的巴黎。讽刺的是,这位后来的香水专家出生在巴黎,当时法国最臭的城市,也是巴黎最臭的地方:一个鱼摊。
他的母亲想把他当“没用的肉”扔掉,但人们以谋杀婴儿的罪名把他送上了断头台。
从那以后,成为孤儿的Greenow Ye被送到奶妈、教会长老、寡妇和皮匠那里。他天生没有嗅觉,却对所有的气味了如指掌,有着超乎想象的嗅觉。他能凭嗅觉辨别方向,闻到几个街区外的气味。这种天赋让他与众不同,因此被所有人讨厌,直到他遇到了巴黎香水专家巴尔迪尼。
在巴尔迪尼,格里诺不仅帮助平庸的香水专家在巴黎一举成名,还学会了蒸馏的方法,拥有了自己的香水和制造配方。后来,格里诺选择了离开,准备去南方学习冷榨榨油法,用一种隔离的方式,收集他认为最美的味道——少女香。在山洞里的七年时间里,他发现了自己没有气味的事实,也更加坚定了抓住气味寻找自我的决心。
在南部城市格拉斯,他杀害了20多名女孩,并提取了她们的体味。当他终于被抓到押赴刑场的时候,他拿出一滴他最喜欢的香水,洒在身上。当时人们被气味感动,完全迷失在混乱中,甚至无罪释放了他。他用自己的品味征服了玻璃,却没有找到自己。
最后,他来到了巴黎,释放了所有的香水,人们为了享受他的味道,冲向他,吃了他。
从Sueskind的叙述和描述来看,他对Greenow是又爱又恨。他对格里诺说:
“从一开始就令人憎恶。他选择生命是出于纯粹的反抗和纯粹的恶意。」
他把格里诺比作虱子,说他“像耐药细菌一样顽强”。他描述了格里诺带给人们的恐惧,同时分析了他像罪犯一样的内心,以及他天生对他人的冷漠。
另一方面,他把他写得像个天才或英雄。叶似乎是一个天才的典范。他有理想有目标,不顾富贵名利,甘于吃苦。即使被关禁闭,“也改变不了他的行为。”
在Sueskind的叙述中,经常夹杂着对Greenow才华的赞美,他对Greenow说:
“它具有植物生长的性质,就像一颗被丢弃的豆子选择发芽或继续做豆子一样。」
这似乎让人们想起《圣经》中的一段话:
“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也还是一粒;如果它死了,它会结出许多种子。」
Sueskind似乎在描述一个神,一个气味王国的国王。这样的人有能力杀死所有人,他也在最后表现出了这种能力。格里诺似乎有着伟人的毅力,无视一切肉体上的折磨。他在山洞里的七年,也带着一种超然的光芒,似乎随时准备将超然的真理付诸实践,就像尼采笔下的查拉图斯特拉一样。
但是,他不同于“忏悔者、失败者、圣人或先知”。他“不悔改,也不指望得到更高的启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只为了一个人生活”。Sueskind评论道:
“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在外面的世界像这样生活过。」
Sueskind承认了Greenow Ye的罪行。他杀了人也不理人。在被赋予最高天赋的同时,他也失去了所有的道德和温情。
从格里诺的角度来看,他的人生经历了三个基本阶段。
第一阶段,格里诺发现了自己的天才,他从巴黎一个红头发的女孩身上闻到了最好的味道。他爱上了这种气味,意识到“这种香味是纯粹的美”。
但此时,他仍在自发地寻找美,并对遇到的所有味道进行分类。他对自己的能力有所了解,但对自己却一无所知。
第二阶段发生在山洞里。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气味。他意识到他可以闻到一切,但他闻不到自己。于是他定了一个人生目标,其实就是找到自己,让别人接受和爱自己,用最伟大的创造来证明自己。Sueskind写道:
“看来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无异于一个天才;要知道你的人生有意义,有目的,有目标,有更高的使命。」
他想拥有最好的品味和美貌;
“如果他不能成功占有这种香味,那么他,格里诺,这辈子就白活了。他必须拥有它,不仅仅是拥有它,而是平静他的心。」
而当我爱上他的时候,当他终于在自己身上滴上了令人满足的香水,感动了所有人的时候。当所有人都闻到香水的味道时,他来到了第一个舞台:
“他的梦想,也就是想让别人爱他的愿望,在他成功的那一刻难以承受,因为他自己并不爱他们,而是恨他们。他突然明白,他永远无法在爱情中得到满足,只能在恨、恨、被恨中得到满足。」
这样的想法导致了他价值观的崩塌。他发现,无论他多么努力,无论他取得多么大的成就,他仍然是一个令人憎恶的人,他仍然没有自我。他的自我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永远无法学会爱,更不用说被爱所呵护。
于是,他用香水自杀,完成了一种最特殊的自杀。
格里诺的一生是一个悲剧的一生,或者说,他生来就是一个悲剧。这种悲剧源于他的天性,但真正驱使他犯罪的是他所处的社会。
在描写叶诗文的过程中,苏氏向人们展示了一幅丰富的人生画卷。在这个世界上,人本身就是邪恶的。从抛弃他的奶妈和教会长老,到抚养他长大的寡妇,他们都对他怀恨在心,频繁地将他置于更危险的境地,甚至“认为他们不仅做了合理的工作,而且做得很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恶臭,最臭的城市是人口最多的城市巴黎。而且在这样的恶臭中,人们还在虚妄地追求香。他们对香味的追求是虚伪的,甚至那些香水专家在格里诺看来也是虚伪的。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美,更不用说对别人真正的爱。
而格里诺则追求真实,原始的内心感受,不加评判地欣赏味道。在他看来,“汗马的气味和含苞待放的玫瑰的绿色气味一样珍贵。”」
他身边的那些人就是想利用他的才华。香水专家榨取他的劳动和智慧,假冒伪劣的科学家靠他的外表和经验骗钱。没有人给他关怀和温暖,这是他肆无忌惮地成为杀人犯的根本原因:这个人类社会本身就是最大的杀人犯。
Sueskind描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也描述了一个天才和混乱的时代。他在开头写道:
“那时候有很多有才华的人,也有很多有才华又残忍的人。」
他认为,格里诺没有像拿破仑和弗朗索瓦·萨德侯爵(Fran ois)那样载入史册,不是因为他不够坏,而是因为:
“他的天才和野心仅限于历史上没有留下痕迹的领域:短暂的嗅觉王国。」
事实上,小说为格里诺·叶设定的时代可能是人类历史上为数不多的辉煌时代之一。
从启蒙运动到18年底,是卢梭和孟德斯鸠着手建立秩序的时候,是牛顿发现宇宙规律的时候,是莫扎特和尼科洛·帕格尼尼以天才的形象震惊整个欧洲的时候。人们还不明白科学的范畴。科学包含了一些宗教的诉求,也是魔法和艺术的火花,人们普遍期待奇迹。
从某种程度上说,牛顿描述的定律和土耳其象棋木偶引起的轰动一样大。
那个时代充满新奇,科学发明层出不穷,但人们仍然依赖宗教的力量,仍然沉迷于算命和魔法。就像巴尔扎克的哲学小说《无神论者的弥撒》中描述的医生,虽然他相信科学,认为医学解剖中灵魂是不存在的,但他仍然坚持去做弥撒,寻求宗教的关怀。
▲土耳其象棋木偶由奥地利人沃尔夫冈·冯·肯佩兰设计。它是一个会下棋的“机器人”木偶,号称能赢世界上所有的人。是18世纪的AlphaGo。它曾经打败过拿破仑和富兰克林,但后来被解密为骗局。它的设备包含国际象棋大师,但未能赢得所有游戏。
就像巴尔扎克在另一部小说《路易·兰贝尔》中写的哲学天才路易·兰贝尔一样,他可以进行哲学沉思,这意味着他不能吃喝。当他顿悟时,他甚至能举起任何人都举不起的东西。精神的力量和身体的力量是一样的。人类在灵性上的成就外化的同时,物质技术的成就也在不断被灵性化。
《香水》中的图卢兹侯爵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发现了一个关于土壤的理论,认为离陆地越远,万物越健康,并试图证明这一点。当他带领他的追随者到山里寻求证明时,他不小心掉进了一条山涧。但当时的人传言他最终“融化在气体中”,飞向了天空。
这样的描述也可以在伊塔洛·卡尔维诺18世纪的小说《树上的男爵》中找到,在这部小说中,主人公科西莫最终乘坐热气球从树上飞走,直到消失。
▲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的名作《树上男爵的插图》描述了18世纪的一个少年,有一天愤怒地爬上了树,在树上度过了一生。在书中,他与伏尔泰进行了交流,遭遇了无数惊险,甚至影响了当时欧洲的政治气候。就像香水一样,在18世纪,这一切都是关于人类的气质。
这样的时代注定混乱,也因为混乱而迷人。格里诺只能生活在18世纪的法国,在其他时代出现是不合适的。Sueskind用强烈的浪漫主义将这部剧的张力发挥到了极致。他让格里诺没有味道却创造出最美的味道,让最大的城市巴黎看起来最臭,让人们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格里诺,却让他们爱他。甚至在小说的结尾,人们因为爱他而吃了他。
可以说是美貌杀死了格里诺。他追求美,却在自己身上找不到美。他以为自己有美,却找不到拥有美的自己。最后他不仅放弃了人,也放弃了自己,所以香水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不在乎他自己,也不在乎他的香水。」
在这个时代的描述中,Sueskind并没有止步于描述。
他写的是18世纪的人,为了和现代人比较。表面上看,18世纪和现代社会有太多的不同,但本质上,大众的恶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们的道德感很容易动摇,经不起考验。
Sueskind写了教会长老的卑鄙和虚伪,以及他贪婪地吮吸奶妈。他写了参议员对他女儿的爱。写人们对死刑的热烈欢迎,以及他们是如何在闻到香水味后,在混乱中失去一切道德束缚,开始滥交的。这些都是对人的兽性的无情鞭笞。
而所有鞭挞中最重的是对人的健忘的描述。
在Sueskind的作品中,人的平庸体现在胆怯上,胆怯使人忘记了所有的罪恶,忘记了所有应该忏悔和反省的事情。格里诺把格拉斯逼疯后不久,人们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罪,每个人都完成了自己的罪,谁也不比谁高贵。相反,他们生活得“更加和谐”。
最后,在人们分享了格林诺之后,他们的负罪感转瞬即逝:
“在他们的脸上,有一种童话般的、柔和的幸福。他们可能羞于抬起眼睛看着对方。后来他们敢这么做的时候,先是偷偷摸摸,后来完全公开,不禁破涕为笑。他们很骄傲。他们第一次做某事是出于爱。」
这样的讽刺在《香水》中随处可见,每一个讽刺似乎都与人们现在的生活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于是,叶成了对人性的嘲弄。他生而为人恶,他的香水是“恶之花”。在《香水》中,美妙的香水确实是从腐烂的味道中产生的:
“腐烂的味道再也闻不到了,根本闻不到了。相反,这款香水似乎散发出一种极其轻松的生活气息。」
香水来源于臭味,人类的道德也来源于人性的恶。
苏埃斯金德所说的“谁抓住了气味,谁就抓住了人心”是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反思。一战二战,欧洲不是期待天才和英雄的到来吗?人不是在空虚中选择了罪恶吗?
人们向往天才,却无法识别和培育天才,这是矛盾而痛苦的。而那些真正的天才往往是古怪偏执的,他们带来的往往是灾难而不是幸福,这又是一个悖论。
人在邪恶天才的控制下可以做任何事情,这是人的平庸,也是天才的非凡。也许这就是香水想要传达的东西。
在香水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凶手,都是帮凶。人总是会忘记自己的罪恶而活着,这就是人的生命的本质。就像Sueskind那句难忘的评论:
“很多人对这段经历感到毛骨悚然和困惑,觉得与自己最初的道德观念相悖,以至于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就把它完全从记忆中抹去了,所以真的再也记不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