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古代文学”(下)

“我就是想写一篇好文章。”

朱评论说,韩愈和柳宗元有一句话:

.....如果说韩推之和刘子厚也是一样,他们的《答》和《魏忠礼》这两本书,说明他们是硬的。但是,他们都只是想做一篇好文章,让人佩服。可惜花了很多年,很多精神去规划自己的事情。(《苍佘玉学者》)

这是对韩、刘多在儒道问题上做文章,而没有认真研究儒道的批评。这是表明其他道教徒立场的评论。韩、刘对儒道思想的理解和阐发,以及他们在儒学发展中的成就,历来是有争议的问题。但毫无疑问,他们热衷于文学,努力做好工作。朱曾批评韩愈“将文与道一分为二”。确实如此。他和柳宗元,还有很多“古文运动”的作家,真的是把文章写作当成儒道并重甚至更重要的事业。我们来看看他们是如何处理“文”与“道”的关系,又是如何试图“做好”的。

首先,他们的创意节目是“与明道一起写作”。这个说法最早是韩愈在贞元九年(793)写的。

君子居其位,必思其官亡;如果没有得到,就要想清楚,说清楚。我也会带走明道。

柳宗元的说法也类似:

圣人的话,用明道...假言以明,假言而传,道以耳。就道而言,只是一个耳朵而已。(《报崔安秀才为文》)

他们要“开悟”的,当然是“儒道”。总的来说,他们在唐代倡导的“古文运动”和“儒家复古运动”都是外在和内在的。这大体符合历史现实。参加“运动”的柳宗元等人热爱佛教,韩、刘围绕他们对佛教的态度和评价发生了争论,但并没有改变“运动”在处理“文”与“道”关系上的总体立场。当时的韩、刘等一批知识精英把安史之乱以来朝鲜政府的种种弊端归结为儒道思想的缺失,于是鼓吹所谓“儒学复古”,大力弘扬儒道思想,作为挽救国家事务衰败的基本方略。在《孟尚书》中,韩愈哀叹陈琴、汉代以来儒学衰落的严重局面,称“自汉代以来,许多儒学流派东拼西凑,千疮百孔,乱而失传,其危如千死,不断延宕,稍有褪色”;他还表达了复兴儒道的意愿和决心:“使其道学越传越广,虽无死之恨。”柳宗元也是一样。虽然被贬到了很远的永州,但作为一个囚犯,他还是说“我不会忘记蛮夷,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去闻他们...我将世世代代在路上生活,我将无怨无悔地死去”(《甄宓序》)。他说的“大道”也是儒道。后来,苏轼为了纪念韩愈,写下了著名的诗句《潮州韩文公祠碑》。今天课文前两句有14个字,很厉害:“一人为百师,一言为天下法。”据说他煞费苦心地写了这个开场白,“不能一起开始,也不能开始一百遍。”这里前一句指的是韩愈振兴儒学的功绩,后一句说的是他为后人的作文提供了范本。这也是总结韩愈成就的两个方面。就韩和刘的主观认识而言,这两个方面是互补的。

后人对“文”与“道”关系的看法,有“道胜于言”之说。比如欧阳修主张“得道者不难”(《答吴冲书生》)。还有一种更极端的说法是“文以害道”。如果有经济学家问哲学家程颐“作文对道家有害吗?”他回答:“有害。凡是不专门写作的都不行。如果你对它感兴趣,你就能与天地交流...今天,作为一个作家,你对章节和句子感兴趣。什么叫讨好人,不是高人一等?”而韩、刘的《文》则兼顾“文”与“道”,主张以“文”明“道”,以“文”明“道”。这一提法确实意味着“文”与“道”并立、并重,也就是朱在实践中对“文与道是两回事”的批判,为了达到“明道”的目的,在章法上下功夫。正如韩愈所说:

越是古老,其句读越是独特。看不见古人,却要向古道取经。通过言语说话的人,也对古道感兴趣。(《悼亡书》后)

柳宗元说:

文字的用途只是褒贬,宣扬讽刺。他的文字虽然俗到可以用,但是文采不足,动不动就来听,吹嘘以后的学问。君子说话不可不腐。所以作者持其根,但必有伪。为圣,谓之经典;天赋里是这么说的,就是这么说的。(《杨评点集序》)

这样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做好”。

第二,因此,他们必须努力学习,特别是继承古文字的艺术成就。这就是所谓的“复古风”。韩愈说:

他越不胆小,越不擅长自己的艺术能力,越不能够努力,越不了解时事。但是,他与世界格格不入,无法确立自己的思想。于是他怒了,投身文学。(《答窦秀才》)

他写了《学习的一种解读》,在书中他用幽默自嘲的笔法回答了他所教的中国学生对他坎坷人生和不幸遭遇的讥讽。在告诉自己“儒学可以说是累人的”之后,他接着讲“文”:

沈金玉到处都是书。么,斯,浑茫茫;周瑜,阴泛,翻腾;《春秋》是严谨的,而《左》是浮夸的。“易”是奇而法,“诗”是刚而美;捉《庄》与《骚》,由太史记载;子云,相如,同作异曲——虞雯先生,可谓钹在其中,其余在外。

这是关于用心学习古书,基本都是儒家经典。其中对具体经典写作的评论,如“慎”、“夸张”等,都是指作品的表现风格和艺术特点,即从写作技巧的角度。由此可见他研究这些经典的重要性。柳宗元也非常重视作为“学者”掌握“文学”技巧的重要性,他在给岳父杨平的信中说:

当今世界,说学者先写。一篇文章是一个学者的终结。但是,如果你做了声明,就会很容易被忽略,也就是说,到最后,也就十七八了。(《与杨京兆》)

他还广泛研究古籍,具体态度和做法与韩愈相差无几。他给弟子写了一篇论文,列举了经典名句,并具体说明了自己所学:

这本书是为其质,这诗是为其恒,这本书是为其礼,这本书是为其判,这本书是为其动,所以我走原路。参谷亮之书以壮其气,孟荀以顺其枝,庄老以富其端,国虞以富其趣,离骚以静,太师以净——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是推流量的好方法。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他将“取道之源”的儒家经典与《斋藤优子》、《离骚》、《国语》、《史记》等其他著作区分开来。这说明他在“为文学而写作”时,注重学习儒家经典,但更广泛地从各种古代经典中汲取艺术养料

第三,他们在从事写作时,态度极其认真,精益求精,力求在写作技巧上达到更高的境界。韩愈曾经向他的弟子介绍他的写作:

所谓演说家也是天生的。你所做的和你所期望的非常相似。压抑着不知死活的野心,不如从别人身上取恶?古代说话的人会是邪恶的吗?你比别人强,拿别人的,你就比别人强,可以拿别人的;至于古之言者,无其急功近利之望,无其势利之诱,举其根而实加其膏而望其荣;根富者其实成功,膏满者辉煌,仁者如慈。

那些有困难的人,越做越不自知。虽然,我已经学了二十多年了。三朝之书,始之汉朝不敢读,非圣人之志,不敢存。如果你忘记了,如果你把它留在身后,你会想起它,着迷。当它从心里拿出来,记在手中,但发表声明的业务却没有了,这是非常困难的!它看人,不知道是不是笑。如是,有年,我不换,便知古书真假,明了与正确不周到者黑白分明,去办事的是徐有德。当它从心脏取出并注入手中时,它会发出咯咯的声音。它对人的看法也是,笑了就觉得开心,赞了就觉得难过,说还在就还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有若干年,然后浩瀚无垠。我也怕它杂,所以欢迎它,远离它。我淡定的看着,全是酒精,然后就尴尬了。虽然,你留不住。行靠仁义之道,游靠诗书之源。没有迷途也没有源头,最后我也会死。(《答李亦舒》)

这里他当然是站在儒家的立场上说话,指出作文要以儒家修养为前提,但说到自己的写作,他强调其“难”,说明他付出了更多的努力,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柳宗元向弟子传授写作心得。说到如何推敲和煞费苦心的写作,意思和韩愈的上述说法差不多:

所以每次写文章都不敢掉以轻心,怕它野了不留;从来不敢偷懒洒脱,怕它放松松懈;绝不敢昏,怕其无知杂;我一直不敢骄傲的去做,但是我怕它会自大。抑欲为玄,扬欲为明,疏欲为明,廉欲为俭,激欲为明,固而存欲为重,吾翼夫与陶也。(答韦中立《师道论》一书)

他强调心态端正,认真努力,力求达到“永福道”的理想表达效果。

第四,他们不墨守成规,敢于突破传统,大胆创新。这是他们倡导“古文”成功的关键,也是他们发展文学散文成功的关键。韩愈说:

一个仆人做了很久的作家,每次自称心里好,就会想恶。名字小,说明人也小;大的意思就是人会很奇怪。人们觉得写得俗一点好,写得可耻一点好,给别人看也好。惭愧的人也叫小善,惭愧的人会认为自己好。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用古文?(《与苏峰的随笔》)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当时文坛保守势力巨大,创新需要相当的信心和勇气。柳宗元《乔奇文》比喻说明其人品不能附会风俗机巧,也讲章法:

.....为文眼花缭乱,猥琐排,烟黄对白,面具飞走。并行四妻六妾,心满绣,宫满振,触手满热情。观者乐舞,谈雷咆哮,独溺大臣之心,使其老而丑。平淡无奇,一时意想不到,才能长久。(《七巧文》)

这就是写通俗骈文的卑鄙,最后借“天孙”之口,说:“你只知廉耻,谄媚外貌,淫荡言论,宁辱不贵,随你便。中心已定,你徒然祈祷,强心保密。”意味着我永远不会被潮流抓住,坚持修正风格的方向。

这样,韩、刘倡导古文,提出了系统的理论主张,有了成功的创作实践,并得以广泛宣传和吸引后学。他们以卓越的才华和顽强的品格,竭尽全力,最终取得了全面纠正文风文风的成就,推动了文学散文发展到真正成熟的阶段。

清代道士程(1691-1767)曾批评韩愈说:

而退道而冒充,则当古圣贤传直,三代可四,而六经可七。但志向是沉浸式的,全英文的。作为一篇文章,造新词,自我规范,很突兀,动作也在最后。为了和八代抗衡,就算他说的都是仁义道德,说的都是日月星辰,却没有一样能适合他。(《古籍上的傅家玉门》)

这就意味着韩愈依靠古代圣贤宣扬儒道,实际的功夫在于“作为一篇文章,突然作出新的说法”,这样做出来的文章根本比不上“八代”。这种批评显然是不明确的。韩愈和唐代“古文家”虽然主张复兴儒道,但并没有忽视“写好”。他们标榜“复古”的风格,但又不想“仿古”。而是呼唤“复古”,将创新与“复古”相结合。这样,他们终于创造了一种新的“古文”类型,以适应时代的要求,并发展散文作为一种文学创作。

平行且分散。

文学的发展是一个连续的过程。以往韩、刘对“古典主义”的描述,他们能够借鉴前人的创作成果,在很多方面受益匪浅。他们写的“古文”,本来就是直接继承了南北朝的文学传统,包括他们极力批判的骈文。他们倡导“古文”和写散文的成功,也得益于批判地、成功地继承了前代骈文积累的艺术成果。正如刘熙载(1813—1881)所说:

汉八代的衰落伴随着它的成功。盖唯有善用古者,方能成古,盖万物,故能扫万物。(《艺术与文学概论》)

刘凯还指出:

夫退八代衰,不是要一扫八代,而是取其精华去其粗,化其腐为奇。其实八代美人也不是没有准备。(《包公与袁云台的论文》)

比如本刊发表的关于“刘四”的文章中指出,构成骈文的基本要素有四个:对偶、音韵、典故、修辞。这本书是汉语言长期发展的有效表达手段,是写作艺术的一个成就,骈文的偏颇和错误只是程式化、片面化的应用,导致了偏激和发散。晋宋以来数百年骈文创作的艺术成就是难能可贵的。韩、刘等人“古文”创作的成功,也在于积极吸收和批判地借鉴这些成果。

先看二元性。前面介绍了钱钟书对岳阳楼的评论,明确指出江淹的《四季赋》是通过对四季的排比和对偶描写来继承的。汉语的单音节、汉语的方块字,自然形成汉语,便于用对偶来表达并列、正反、对应、重叠等相对内容,在语气、情感上达到整齐、稳定、和谐的效果。清代鲍(1775—1955)指出:

当讨论身体姿势时,奇数和偶数先出现。尊严更多的是偶然,美丽更多的是异域。虽体必奇以激其气,虽势奇以奇,必偶贵其骨。这种仪器复杂而精密。(《艺术之舟与纸》)

唐代“古文家”在没有废除对偶的情况下,消解了文体,从文章的结构到具体的写法,都能灵活自然地将对偶融入到写作中。就文章的整体构思而言,比如韩愈的《送穷》,描写了自己的“穷鬼”,描写了五种贫困,即知识贫困、学术贫困、文学贫困、生活贫困、社会贫困。柳宗元的《乞巧》以自嘲的笔调写出了《我好笨拙》,从台词、文字、文章等方面描写了各种小聪明、欺骗的丑恶。这和刘的《广散论》的写法基本相同,揭露“叔侄人错,被骗,飞升.....善用一切,善加利用”,并描述社会交往风气败坏,即善用形势,行贿受贿,谈交好朋友,交穷朋友,衡量学历。“殉难的感觉是一样的,变化是不一样的。”韩、刘文章中的“模拟”痕迹十分明显。就具体写法而言,韩、刘写的许多文章,如韩愈的《说文解字》、《乡派颂》、《原殇》等,基本上都是工整的骈文对句,并常把骈文融入散文,使文章看起来既有装饰性,又很自然。这是平行与分散相结合的技巧的发展。例如,在《张中丞传》中,为张勋和徐元寿辩护了一阵子绥阳城:

初二公守时,明知道人民子弟兵不救,弃城而退?如果留不住,在别处躲避又有什么用?没救了又穷,让它饿着。虽然你想去,但你不会到达那里。二公之贤者,善讲。守一城,守天下,以千军万马,战百万日,掩江淮,遏其势,天下不亡。谁来做?当真是,那些弃城而逃,试图生存的人都数不过来,那些善于坐在强兵看热闹的人也围了上来。我没有追究这一点,而是指责这两位公职人员誓死捍卫自己。我也看到他们把自己比作反抗军,设置淫秽的词语来帮助他们进攻。

这种写法是散文,但是用了很多对仗,有些是松散的对仗。同样,正如柳宗元的名著《捕蛇者》所说:

你会因悲伤而生吗?那么我们服务是不幸的,不回复我的傅也是不幸的。如果你不服侍我,你会病很久。自从第三次住在老家,我已经六十岁了,邻居的生日在皱眉头。离开陆地,离开陆地,离开陆地,离开陆地,离开陆地,离开陆地,离开陆地,离开陆地,离开陆地,离开陆地。和我祖先住在一起的人,今天没有房间;和我父亲住在一起的人今天都在房间里;那些和我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人,今天都与此无关。我不会死,但我靠抓蛇一个人生活。凶官到我老家来,叫嚣着要东西,南北都奔。那些目瞪口呆,惊恐万状的人,虽然鸡犬不宁。我站起来看它,但我的蛇仍然存在,所以我躺下,吃它,有时提供它。退而求其次,吃土里的东西,这样才能做到最好。盖死者一岁有罪,其余皆大欢喜。如果说我的家乡有丹,那是真的!今天,即使我死在这里,也比我邻居的死更糟糕。我怎么敢给你下毒?

这和张中丞的传记一样,基本上都是或严或松的对句,以工整重叠的形式,具有很强的表达效果。清朝的刘恺曾经说过:

并行而谈散,而派系而争流,而异径重合。千竞秀,独树一帜的荣耀;九子是异族,生于益隆。所以,若并行不散,则气难散;如果在分散中没有平行,那将是孤独和贫瘠的。(《论与清亲王的骈文》)

因此,“古文”作家借鉴骈文的双重手法,将骈文融入散文,使之兼有两种表现形式的优点。

“古文”作家也很注重骈文的用韵。韩愈介绍了自己的写作经历,明确提出了“言简意赅胜于声”这一项(答李亦舒)。“短词”指的是句子的节奏,“高音”指的是音韵。但他的《古文》对遣词造句不再严格,只要求“引子相通,穷变相生,宫商相宣,金石相和”(《送权秀才序》),即语气符合文境,可以克制。韩愈的“古文”句子长短不一,节奏流畅,韵律和谐,形成流畅自然的语气和情调。比如在代表作《伯夷颂》中,第一段就是用长句论述的:

学者特立独行,适可而止,不考虑人的对错。都是英雄,深信不疑,自知之明者也。很少有人不去做,而是不慌不忙的去做;至于一国一邦,做而不惑者,只盖天下一人;世人不修行而无惑,千百年也不过一耳;如果你是外地人,贫穷的世界会一直持续下去,你不会在意。

这是两个长句,一步一步松散排列,一口气灌进去,形成无可辩驳的强势语气。又如《送李去盘古序》,描写了当时文人三种不同的人生境界:

我认识一个被称为绅士的人:李泽是给人的,他的名声是众所周知的。他坐在殿中,进退百官,辅佐天子发号施令;在外时,升旗,弯弓,武士在前。跟随者挡住去路,供给者拿着自己的东西飞奔过马路;喜则赏,怒则罚,才则满,道则古今,而不烦;弯眉满腮,声音清亮,但体态从容,秀色可餐,长袖善舞。白绿者列宅隐居,妒宠而怜。君子之经验,天子所知,天下奋发者也。我逃避它是因为我不讨厌它。我有自己的生活,但我不够幸运。清贫野居,登高望远,终日坐在枝繁叶茂的树上,用一泓清泉清洗自己;采于山中,美可如,捕于水中,鲜可食用。生活一直在,但很舒服;而不是有了过去的名声,如果不灭,如果快乐,如果无忧无虑;车衣不次元,刀锯不加,不知所措,也不知所措——君子不与时俱进,我就做君子所为。侍奉在官宦之家门口,奔走在风云路上;然后脚会蹒跚,嘴会尴尬;脏不害臊,一碰处分就宰。万一运气好,老死而后已。你的美德和不配是什么?

这往往用短句来描述,也用对偶、排比、发散来描述。语感轻松灵动,列举人生三境界。人间人情,穷神如是。对寓言的赞扬和批评是含蓄的。关于这篇文章,据传苏东坡曾说:“欧阳龚燕无文章,陶渊明《将来时》只是一篇;于也说唐代没有文章,韩推《送李盘古序》就一篇。我想一辈子做这篇文章,每次写的时候都自嘲说:“如果你不做,那就让我退一步。"

至于骈文的第三、第四要素,典故、修辞,“古文”作家们有了很大的改变:典故用得少了,但禁止用奇经异义,不太讲究华丽辞藻。但“古文”的写法并不轻浮,下一个字的措辞都经过了仔细推敲。这从上面引用的一段话就可以看出来。

蒋湘南评价韩愈的《八朝衰亡论》:“浅儒震八朝衰亡,而不知吸收六朝之髓。”事实是,正是因为唐代的“古文作家”既积极继承了先秦古文厚重朴实的优良传统,又区别了六朝骈文的得失,辩证地“扬弃”了它,吸收了它宝贵的艺术成果。这样,在全面继承前人留下的艺术遗产的基础上,创造出符合时代要求的新型“古文”,用这种“古文”写出优美的文学散文。

结语:真正意义上的“作家”队伍的形成

雷(1054—1114)评论韩愈。

韩退,以为文人有余,知识不足。(论韩愈)

王阳明(阳明,1472-1529)说:

退,文人之雄耳。(《实践论》卷上)

明胡振亨(1569—1645)对王阳明的说法又加了一句:

退也是书生耳。最近堕落的老学生,因为放了又放,被逼到孔家的帐篷里,一步也挪不动了。(《唐寅·归钱》)

这一切都意味着韩愈本是一个“学者”。唐代的“古文家”,除了诗人,在政治上是活跃的,还有人在思想理论上有所建树,具有多重身份。至于韩和刘,他们也算是政治家和思想家。但他们大多数人的基本性格应该算是“文人”。基本都是平民出身。隋唐时期,魏晋以来的士族专政体系瓦解,庶民作为“士”的地位上升,成为社会的重要力量。他们靠政治能力和文采进入体内。其中,有突出能力和才能的人,可以通过科举获得高位。当然,也有人沉默,甚至终身衣不蔽体。本来,自汉魏以来,写诗、作文就是他们的“调养”,并没有专门从事写作的“作家”。到了唐代,布衣的知识精英,无论是青云直上的,还是倒霉的,大都有求官的经历,也有不少在朝廷内外担任过官职,但都接受过写诗的基本训练,写作是他们的杀手锏。他们的基本性格应该算是“文人”,也就是今天所说的职业或者* * *“作家”。比如李白和杜甫,都担任过不同的官职,他们的实际生活生涯主要是写诗;韩和刘大致相同。柳宗元被贬永州十年,名义上的爵位是司马,是“外员”,即实际上是正式编制之外的囚犯。他没有工作,可以全身心投入创作,实际上是一个专职的“作家”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文人”组成的这样一支“作家”队伍,唐代的文学才得以全面繁荣。

因为专职和* * *“作家”群体,文学观念和文学创作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些“作家”中,有不少能摆脱朝廷官员身份的束缚,作为创作主体从事文学创作;能够全心全意学习写作技巧,不断提高创作的艺术水平;能摆脱“应用”作为文本的局限,写出主要是供人欣赏的、具有较高审美价值的作品。总之,这些人可以把文学创作作为人生的主业,写出真正意义上的文学作品。

这样,韩愈、柳宗元等“古文作家”才算是真正的“文学家”和“散文家”。

唐宋时期名家辈出,佳作迭出,诗歌创作呈现出高度繁荣的局面。但把“诗”写成“文学”还是延续了传统,这是文人阶层的事。宋代进入中国历史上的“近代”,平民社会新文化形成,新文学小说戏曲繁荣,又有一批“作家”创作小说戏曲。这支队伍主要由文人和更贴近百姓的民间艺人组成。在这种形势下,以文人为创作主体的“文”与“诗”的创作终究是有限的,难以创造出唐、宋那样的辉煌。由此,韩、刘等唐宋“古文”作家很难超越散文艺术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