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余华小说《兄弟》中的生存哲学应该写些什么?
关键词:生命生存价值
一个生命存在
生是出生,是生产,是事物的开始,是“存在”的意思。都说万事开头难,但活起来容易。对于世间万物来说,必然性中的一个偶然促使了它的产生,有时它的存在并不是由人们有目的有意识的活动所引导的。存在只是一种状态。存在主义者用存在的概念把世界的统一性归结于存在。他们认为,人们所知道的一切,无论多么不同,总是在“存在”这个点上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存在。但是人和物的存在是不一样的。物是自由存在的,人是自己存在的。
自由的存在是纯粹的、绝对的存在,不管人的意识是否表现出来。在余华的作品中,任何故事都是在一定的环境中产生的,不是余华或任何人刻意营造的。余华的小说《兄弟》写于2005年。对于《兄弟》的出版,余华直言纯属偶然。他本来打算写一部654.38+0万字的家庭小说,但是写到20多万字就写不下去了。无奈之下,他停止了这部长篇小说的写作,去了美国七个月,然后回到北京写一部更短的小说。就在这时,一则电视新闻吸引了他,说一个农民工拿不到工资,爬上一座高塔自杀,塔下人群嘈杂,他忙着寻找解救农民工的办法。他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小说素材,他有一种表达的欲望。可写到这里,这个故事就不禁偏离了另一个故事,发展到最后,就给我们呈现了小说《兄弟》。
“自我存在”与“自为存在”相对,自为存在主要是指人的意识的存在。自我存在只能作为虚无、超越、否定性而存在,也就是说它不能作为现成的东西而存在,换句话说,它是“不是什么,就不是什么”1。缺乏作为存在的自我行动总是追求和倾向于存在。这种不断的追求和倾向,使人不断超越和否定自己和世界,不断为自己和世界获得新的价值和意义。读余华的作品,常常觉得人活在世上只是一种存在;而与生相对应的死,其实也是一种存在。古罗马哲学家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自然而然地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手牵着手。生与死同样不可抗拒。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活着》被主流文学批评为余华将主人公傅贵的终极生存类比为一种牲畜生存,并遭到余华的唾弃。但我们可以看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开始对“活着”有了新的评价,认为“活着”是对萧瑟花丛中生命意义的终极关怀;傅贵的命运表明,人类正在努力追求一切,但这只是徒劳的。结尾,与傅贵同行的老牛暗示了一个贵族们无法接受的事实:其实人类真的只是一种存在,和其他一切一样毫无意义。
第二,生存-生存
活着就是要活着,是指生命体的现实状态,与“死”相对,与生存是同一个概念。其实活的很轻松。只要生物还活着,就意味着活着,而不是死去。可以是没有目的和意识的行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和死亡没有本质区别。
余华早期作品中的人物犹如行尸走肉。他们极端,麻木,暴力,缺乏人性。比如他早期的作品《一个现实》中描写的山枫和山枫两兄弟,灵魂麻木,感情缺失,智障。在小说开头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知道“在山枫和山枫的印象中,阳光灿烂的日子很遥远,仿佛在他们的童年。”在《如烟》中,余华用阿拉伯数字给人物命名,试图抹去他们的个性,而这些人物也是逃亡者,生活在暴力与血腥中。
在余华对自己童年的描述中,我们也可以发现,在医院长大的余华,从小就目睹了生与死的交替。在他的小说中,他也始终通过鲜活的生命向我们展示这种“生”与“死”的交替。比如小说《活着》,主角傅贵的身边总是在上演这种生死:因为赌博输了所有身家,父亲气得不得了;庆祝儿子的诞生;母亲因病去世;我的朋友劳权意外死亡;儿子的血被抽干而死;女儿死于分娩出血;孙子苦根的诞生;他的妻子贾珍因病去世;女婿希尔因公殉职;苦根吃豆死。傅贵一生中经历了太多的死亡。面对亲人的死亡,傅贵很悲伤,但他只能在悲伤之后接受它。正如余华自己所说,“写作的过程让我明白,人活着是为了活着本身,而不是为了活着以外的任何东西”。
在余华的小说中,他通过鲜活的生命向我们展示了“生”与“死”的交替。似乎对“活着”的状态很无奈,很悲观。其实透露出他对生命的渴望:人要像个体一样活着,这和行尸走肉不一样。人除了物质需求,还需要精神关怀和自我实现。
三。生命-精神关怀
物质需求是人类存在的基础,是实现人生目的的手段,而绝不是目的本身。人生的目的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为了生存和发展的各种活动。人生不同于生存,它需要精神上的呵护,需要以发展进步为目标,需要激情,需要实现人生价值,是一个自我实现的过程。
生活节奏快的人,由于生活的紧张,工作的压力,挫折的困扰,责任感的负担,在非理性中受到极大的压抑。他们需要情感的宣泄,需要情感的寄托,需要爱与被爱,需要与人交流的欲望。这使得人性中的心理需求上升到了突出的位置,同时也使得人格更加重要。他们在乎自己在交际中的地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他们需要被视为群体的一员,是群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要求尊重,维护自己的个人道德和自尊。耶鲁大学教授Argyris说:“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家认为,在我们的社会中,自尊、自我接纳和心理成功是构成个人心理健康的主要因素。”日本经济的发展得益于人们情感上的信任、尊重和自我价值。
生活在集体中,人性中的各种本能欲望和非理性情绪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出来。作为社会人,人是理性的,但同时也更有兴趣和情感。“霍桑实验”证明,经济动机不是人的唯一主要动机,主导人的行为的不仅仅是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的逻辑理性;人性中有情感、情绪等非理性的内容,有一种情感需要被理解和关心。主导人们行为的,更多的是情感因素,而不是理性。所以,人不仅是自然存在物,也是社会存在物。作为社会中的人,他们不仅要求社会中的收入来源,理性地追求个人利益,他们还要求友谊、稳定、归属和尊重,这些都属于精神关怀。
在余华早期的小说中,我们很少看到对这种“生活”的描写;但在他后期的作品中,这种“生活”的真谛随处可见。在他的小说中,他向我们展示了他个人对来自家庭、团体、朋友和同事的关心和理解的渴望,以及他对友谊、信任、温暖和爱的需要。兄弟情、父子亲情、爱情相继出现在他的作品中,向我们诠释了“人生”的真谛。
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余华作品中体现的人的最基本的需求:生理和安全的需求。最重要的生理需求是吃,这在余华的小说里随处可见。小说中的主角经常被吃饭的问题所困扰。在《活着》中,夏风因为一个红薯被抢走而向对方挥舞锄头。当人们饿得不得不喝水充饥时,贾珍从开米店的父亲那里得到了一小袋大米。“粥煮好了,我们一家四口坐在桌边,喝着热腾腾的米粥。我这辈子都没吃过像那次这么甜的东西,那味道想起来就流口水。有庆着急了。第一个喝了,张着嘴吸气。他的嘴很嫩,烧了很多泡泡,然后疼了好几天。”小说《活着》中一家四口回家煮饭喝粥的场景描写,让读者深刻体会到饥饿的感觉。人只有满足了吃饭的生理需求,才能从事其他活动。同样,在徐三观的《卖血记》中,也有对饥饿场景的描述:徐三观给喝了一个月玉米粥的家人做了一份红烧肉,但这份红烧肉是徐三观用嘴做的,几个孩子听完“饱饱的睡着了”。
其次,我们来分析余华作品中体现的归属感需求。因为社会生活的动荡,特别是当社会环境影响很大,威胁到人们的生存时,人们的归属感更强。正如埃里克·弗罗姆注意到的,当一个人站着的时候,人们总是有一种逃避孤独的欲望。个人往往愿意放弃自己,归属群体,这是工业化发展的必然结果。在小生产的自由经济时期,人们可以靠个人奋斗获得成功;然而,随着社会大生产时期的到来,人们开始用新的眼光看待传统价值观,发现自己的命运以一种不受理性和正义支配的方式与他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不再相信丈夫那种冒险、奋斗、成功的风格,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不冒险但相对安全的职业。宾克莱是这样描述的:“许多人发现了一种新的世俗宗教,或者至少是一种新的组织,他们相信组织是能够帮助人们安全渡过难关的天父,或者根据他们在组织中的地位遵循那里所要求的社会习俗,或者允许甚至欢迎组织接管他们个人生活中的许多职能。”这不是宗教狂热。人们贬低自己的物欲,加入集体,是因为他们认为世界可以通过归属来拯救,人们可以通过将自己融入更大的实体来重新发现自己。真正能实现的是集体中所谓的个体价值。
每个人对家庭都有归属感,都希望生活在稳定安定的环境中,有家人的陪伴和关怀。在《活着》中,傅贵进城给母亲看病时,被国民党军队抓去拉炮,每天生活在枪林弹雨中。此时,傅贵只想到了他的家人和亲戚。生活在危险中的傅贵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家过平静的生活。自从傅贵在赌博中输掉了他的财产并“洗心革面”后,他从来没有对他的家庭有过责任感。他意识到自己从此要赚钱养家,只能种地,于是低着头从龙儿那里租了五亩地,通过自己的劳动养家糊口。这种生活与过去有很大的不同,但我相信此时的傅贵是充实而快乐的。
再次,我们来解读余华对“爱”的生命描写。典型的例子就是许三观卖血故事中的许三观。许三观深爱着妻子许玉兰。即使许三观一度怀疑许玉兰和他有暧昧关系,但在文革中许玉兰被批斗时,“看到许玉兰这个样子,许三观眼泪都快出来了”。许三观还哀叹他的大儿子许。即使这个儿子看起来像他妻子的旧情人,徐三观仍然在饥荒年带着徐乐毅去胜利饭店吃面。许三观卖过很多次血,每一次我们都可以理解为因为爱,直到他老了,都没有人要血。
《兄弟》中的父亲宋凡平给了家人无私的爱。余华说:“这是我理想中的父亲。在我十几岁的那个时候,这样的父亲确实很多,他们承受的压力比现在大得多。我记得我一个同学的父亲,在他跳井自杀的前一天,我看见他在街上和他的儿子说话,微笑着。‘文革’的世界有特别丑陋的一面,也有特别美好的一面。父亲宋凡平是中国传统家庭中典型的父亲。他们在外面实现不了个人价值,就把家庭中美好的人性全部释放出来。父亲靠边站后,最颓废的就是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不给我们一点生气。相反,我们现在为人父母,却没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七
我们在解读婚姻的时候发现,没有爱情的婚姻是生存,有爱情的婚姻是生活。主要区别在于是否是有质量有目的的行为,是否充满爱的精神关怀。生存婚姻让人麻木,婚姻已经被解读为纯粹的生殖行为和责任;爱情式的婚姻,是两个人的心灵碰撞。基于爱,它能产生巨大的激情和能量去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让生活变得更有价值和意义。我们可以从余华后期的作品中读到这种爱。比如《活着》里对贾珍的爱,对的爱,对兰的爱,《兄弟》里林鸿对宋钢的爱,所有这些人都在默默的为生活和爱情付出,不求回报。
最后,我们来解读一下余华对“乐观”的人生描述。生活虽然充满了苦难和悲剧,但也充满了温暖和爱。我们要乐观的承受,勇敢的面对,活的精彩。余华在《活着》的序言中说:我和现实的关系很紧张。说得更严重一点,我一直都是抱着敌对的态度看待现实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内心的愤怒逐渐平息,我开始意识到,一个真正的作家所寻求的是真理,这是排除道德判断的。那时,他听到了一首美国民歌《老黑人》。歌中,这个老黑人经历了一生的苦难,家人先离他而去,但他依然善良地对待这个世界,没有一句怨言。这首歌深深打动了他,他决定写人对苦难的宽容和对世界的乐观态度。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活着”。
在小说《活着》中,傅贵经历了他一生中所有的苦难,他的心已经麻木,但他仍然顽强地活着。小说中的其他人物在面对苦难时也有着同样的乐观精神。比如傅桂娘说“人只要活得开心,就不怕穷”。当贾珍知道傅贵在赌博中输掉了所有的财产时,他只是说:“只要你以后不赌博就行了”。
余华的小说大多是悲剧,包括作品中的悲剧人物和悲观情绪,这在他的早期创作中尤为明显。悲剧在后来的作品中依然存在,但我们可以从悲剧中读出希望。生活不再冰冷、残酷、无望,而是逐渐变好。余华说:“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指责或揭露,而是向人们展示高贵。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单纯的美好,而是理解了一切之后的超脱,对善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九
人们不仅追求感官的物质享受,还追求各种精神享受,道德理性,知道自己行为的价值。现代人在社会提供的一切可能条件下,努力实现、完善和平衡高尚的理想人格。对于心理健康的人来说,应该以自主性、积极性、独立性和创造性的形式追求自我发展和自我实现。这就是生活!(作者是沈阳工业大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