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兰完结古文

十里红妆(新兰古文)新兰迷必看 完结 (2009-05-03, 19:58) 毛利兰脸色一寒,“允如,不得放肆,这种话也是可随便说得的?”

“允如真的替太子妃觉得委屈啊,德妃这明明是在抢功劳嘛!

“让给她又何妨?”毛利兰走回自己帐内,开始收拾行李。

允如连忙跟了进来,“太子妃,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我这次来,只是想找到太子,现在太子找到了,我的心愿实现了,岂非是一大乐事?其他的何必计较,弄的自己心烦,多划不来。”毛利兰的视线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低声道:“其实我真的很开心,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当然,太子安然无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幸事!”

“我说的开心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允如很是不解。

“当我爬上阁楼看见奄奄一息的太子,我看见他在那样的处境下还死死地抓着木盆,要保护盆里的那个孩子时,我真的觉得很震撼,很感动。”

允如叹道:“太子身份那么尊贵,却能为救个孩子连性命都不顾,奴婢也觉得他很了不起!

“他是个好太子,有这样的太子是百姓的福气。在见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纵然有再多的怨气和委屈,都变得烟消云散。” 曾几何时,与小妹和叶谈及理想中的夫婿,姐妹三个,青子要的是才华,和叶要的是志趣相投的知己,而她,当初她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现在却明白了。

她要的是一个能让她敬重、折服,为其人格魅力深深倾倒的君子。

她的丈夫品格高尚,贵为太子却不骄不纵,正直善良,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慈悲心。

有夫如此,妾复何求?

回京后的第九大,传来好消息说洪水终于退了。

然而劫后疮痍,一切都需要休养生息,新一留在那里帮助百姓恢复生产重建家园,因此还需一段时间方能归来。

德妃在毛利兰回京后的第三天也回来了,据说是太子嫌她碍事,将她赶了回来。听到这则消息时,毛利兰几乎可以想到那会是怎样一幕情景——那个男人心中装了天下,却没有装多少儿女情长。

夏季悠悠过去,湖里的荷花败了,身子却愈发慵懒,整天整大地靠在躺椅上都不想动弹。毛利兰多少心中有数,便差了宫女去请大医。

这边太医刚在诊断,那边就有太监突然来报说太子驾到!

她心中微惊,刚想下榻前去迎接,就见新一风尘仆仆地大步走了进来。

“殿下——”

新一一把按住她,脸上不掩焦虑之色,“我才刚回来,就听人说你病了。怎么样?现在觉得如何?”

毛利兰轻扭过头,有点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

新一看她表情古怪,更是担虑,连忙问道:“太医,太子妃得的是什么病?病情如何?”

太医在一旁微笑道:“恭喜太子,太子妃得的不是病,而是有喜了。”

“什么?” 这个答案真是完全出乎意料,不但新一,连身边的宫女们也大吃一惊。—一

太子妃竟然有喜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喜事!

新一犹自不敢相信,讷讷道:“你是说——我要当父亲了?”

“正是,老臣在这里恭喜太子。”太医说着深深一拜。

新一将目光转向毛利兰,一把抓住她的手,狂喜道:“太好了!我要当父亲了,我要当父亲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真灵验!兰……兰……”

惊动之下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紧紧抱住她,紧得她几乎窒息。

所有的宫女一同下跪,“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

贺声朗朗中,毛利兰抬头盈盈一笑,“恭喜殿下。”

新一望着她,久久,低声道:“谢谢……兰,谢谢你。”

明月升起,华灯初上,秋风吹夜凉。

然而来自书桌那端的凝视,却是炙热的。

毛利兰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道:“殿下,处理国事时不该三心二意。如果臣妾令殿下分神的话,臣妾要告辞了。”

书桌后。新一笑了一笑,放下手中的毛笔,“是啊。我是真的有点心不在焉,所以我决定这些折子明天再看,你也不用走了。”

嘻嘻嘻嘻 2005-08-12 22:25

“殿下,大臣们知道了会迁责臣妾的。”

新一干脆变本加厉,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道:“今天晚上我只想看你。大臣们不会责怪你的,他们恭喜你还来不及。”

毛利兰莞尔,“这算什么?母凭子贵?”

“当然,你是我的贵人。”新一说着握住她的一只手,将她轻轻带入怀中。月光照在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姿上,一切都显得格外温存。

“兰,谢谢。”

“殿下今天已经说过了。”

“不,这次是谢你的救命之恩。”

心中某根弦被温柔地触动,毛利兰垂下头去,其音低低:“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即使没有臣妾,也会安然无事的。”

“你又来了,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客套话。张康他们都跟我说了,若非你执意要穿过那片塔林,大家根本就找不到

我,我早已是个死人……”

毛利兰连忙捂住他的嘴,“殿下,这种话不能讲的!”

新一缓缓拉下她的手,眼神越发深邃,“兰,对不起。”

“殿下说到哪去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跟臣妾道歉?”

“因为我以前对你不好。”

毛利兰一怔。

只听新一低叹道:“我是个很顽固的人,总是坚持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则,生平最不喜欢别人弄虚作假,所以一开始知道

你是花钱疏通了各路关节才得以当选时,就对你心存偏见,颇多鄙视。那段时间里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如果我无意中伤

害到你,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毛利兰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要让这个尊贵的男人后悔对她的轻视和怠慢,可当这天真的

来到时,反而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他此刻的态度那么诚恳,眼神那么羞愧,忽然间,曾经的种种都变得不重要了。

“殿下,其实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毛利家的确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才使我能够如此顺利地成为你的妻子,不只是你,我

自己也是不喜欢那样的。但我身为家里的长女,没有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新一怜惜地将她抱紧,“和你相处下来,才慢慢发觉你完全不是我先前想象的

那样,我甚至应该庆幸是你成为我的妻子,那么多佳丽中,最美最好的你,成为了我的妻子!上天待我真是不薄,我是个

幸运儿。”

“殿下……”张开嘴巴,发现自己已讷讷不能言。爱情与她想象的样子有些不同,它来得太迅猛,让她觉得无力适从,

又有点担忧。

脑海里的那个场景再度浮现,与现实相互交叠——海水漫上来,就那样危险却又温柔地淹没了她的全身……

湿的不只是她的鞋子

阴雨绵绵,秋菊也走到了凋零。

在宫女们的搀扶下起床梳洗,铜镜中,一张脸是浮肿的。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怀孕的女人都会容光削减,然而于她却是一

天比一天憔悴。

头刚梳好,就见小妹和叶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毛利和叶眨了眨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要、嫁,人,了!”

毛利兰有些啼笑皆非,“嫁谁?什么时候?”

“我在找啊,等我找到了,就嫁。”

“找?怎么找?”

说起这件事,毛利和叶更是得意洋洋,“姐姐,我想了个法子,我让我们钱庄在各地分号里的伙计们都去搜罗当地与我

门户相当的适龄男子,调查清楚他们的品行喜好,然后从中慢慢挑选我认为合格的人选,再想个法子亲自去看看他们究竟

是不是名符其实,最后选出我中意的夫婿。你觉得好不好?”

毛利兰沉吟道:“虽然有点兴师动众,但是听起来还不错。”

“是吗?姐姐你也觉得好吗?”毛利和叶嫣然道,“现在就只等奶奶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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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兰笑笑道:“奶奶那么疼你,一定会同意的。”

“谢姐姐吉言啦!”毛利和叶笑嘻嘻地看着她,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姐姐!”

“怎么了?”

和叶端详着她的脸,皱眉道:“你生病了?为什么气色这么差?”

嘻嘻嘻嘻 2005-08-12 22:30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我总是觉得自己很累,每天睡七八个时辰醒还来是觉得很困倦,经常头晕……怎么了?难道这不是正

常现象吗?”

“按理说有喜后,女子的皮肤会变得更加光滑,不该如此憔悴。”和叶为她把脉,脸上表情越来越凝重。

“如何?”

“是哪个太医在调理姐姐的身子?他开的药方拿来我瞧瞧。”

“是陆太医专门负责照顾我的。他没有开方子,只是每日按时送来一颗药丸让我服下,说是能固本培元,顺气养身。”说到这里,连毛利兰都开始隐隐意识到不对劲了,“难道这药有问题?”

“如果我诊断得没错,姐姐在长时间服食一种毒药!”

毛利兰吃了一惊,“毒药?”

“这是种慢性毒药,潜伏期很长,作用不明显,但是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很可怕。虽然不死,但肢体功能全部摧毁,和瘫痪无异。是哪个混蛋这样害我姐姐?我去杀了他!”

毛利兰连忙拉住和叶,急声道:“妹妹不可莽撞!”

正在这时,一宫女捧着个小匣子走进来道:“太子妃,太医的药到了。”

“太好了,来得真巧!”毛利和叶二话不说,上前打开匣子取出药丸拿到眼前细细观察,又用鼻子闻了闻,甚至还舔了舔,冷笑道:“果然有问题!你们去把陆太医给我叫来,我有话问他!”

宫女应了声是,正待出门时,毛利和叶又改变了主意:“不,回来!吩咐这里所有的人从这刻起都乖乖地待在东宫里,谁都不许离开,若有违抗,严惩不怠!”

宫女虽觉得奇怪,但也只能低头照办去了。

和叶回身看向毛利兰道:“姐姐,我怕这里有人和陆太医串通,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我让他们都不许出去。这药姐姐你不要吃,我现在亲自去把陆太医抓来审问。”

毛利兰低低一叹,没有说话。

和叶又道:“这事不单纯,一个太医怎么有那样的狗胆竟敢毒害姐姐,必定受人指示。若是被我查出那人是谁,哼哼,他就死定了!”说罢挥袖风风火火地走了。

毛利兰本想叫住她,但一转念间又放弃了。她转头看向窗外,外面下着细细的雨,天空阴沉阴沉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这件事给她的伤感远远大于震怒。

有关宫里种种勾心斗角、阴险卑鄙的龌龊事情,并不是不知道,但事情真的发生在她身上,所有的感觉顿时在瞬间变得鲜明了起来。自认为待人一向不薄,为什么还有人要这样处心积虑地想她死?仅仅是因为她目前受宠,而且又怀了太子的孩子吗?

身处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她无伤人之意,却被人所伤。

她扶着梳妆台慢慢站起来,眼前忽然一阵昏眩,接着感觉下腹微疼,她低下头,看见鲜血一点点地渗透了白裙……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好奇怪,竟然不是很痛,可那鲜血缓缓流淌,将生命一并殉葬。毛利兰再也控制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叫声穿透重重宫殿,把天地万物通通撕裂……

身子忽冷忽热,有时像在水里,有时像在火里,然而,神志永远不清醒。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在睡梦里见到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旋转着四下飞舞,很快地飘逝过去。

朦胧中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唤她,柔柔的字节,颤颤的音符,引出某种情绪,忽然间,眼中就有了眼泪。

“查到了?”

“是。”

“好,走。”

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想离她而去,情急之下毛利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要……不要……”

“兰,你醒了?”声音带着欣喜迅速靠近。

但,还是觉得不够近。她死死地拉着他,像拉住海面上的最后一根浮木,再也不肯松开。

“兰?兰?”又是那样温柔而颤抖的呼唤。带着她所无法承受的压力,催促她快快睁眼。

于是睫毛在轻颤中缓缓张开,人目所见是那张消瘦威仪的脸,然而脸上的那双眼睛,却带着关怀,带着担忧,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嘻嘻嘻嘻 2005-08-12 22:33

再不愿清醒,见到这双眼睛时也醒了,毛利兰突然扭头低啜了起来。

一双大手伸过来,怜惜地将她揽入怀中,“兰,别哭。”

“孩子……我知道……孩子一定没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来得那般欢喜,走得这么不甘。

“最要紧的是你没事。”语音忽转,新一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你放心,我饶不了她!

“是谁?”

“是灰原哀!”清脆如铃的声音插了进来,毛利兰抬头,这才发现原来和叶也在。

“德妃?”

新一冷笑,“凭她也配称为‘德’妃?”

和叶道:“陆太医被灰原哀买通,在给姐姐的药里下了毒,这种毒的特征是让人变得越来越虚弱,随时会流产,而且感觉不到特别疼痛。这样一来,大家必定以为是姐姐自己不小心流掉孩子的,谁也不会怀疑到是药出了问题。哼,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这世上又岂会有包得住火的纸?可惜我还是发觉得太迟,否则姐姐就不必遭此横祸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是她……” 心中冰凉,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

新一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殿下想怎样处置她?”

漆黑双眸眯了起来,似有怒火涌现,“杀人者偿命!”

和叶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对,有这种阴险毒辣卑鄙无耻心胸狭隘龌龊善嫉的妃子,是殿下的耻辱!”

“不,殿下。”毛利兰连忙摇头,“臣妾肯请殿下饶她一命。”

毛利和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姐姐?她害得你这样,你还帮她求情?”

毛利兰不去理会她说的话,只是望着新一,急声道:“殿下,无论如何,她是灰原将军之女,是文武百官一起举荐由圣上钦点的妃子,你不能杀她!请殿下饶她一命”

“可是她犯下这种滔天大罪,根本无可宽恕!”

“殿下!”毛利兰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臣妾知道殿下心疼臣妾,才如此生气,但是灰原哀不能杀!现在朝中以国舅为尊,他势力强大,野心勃勃,殿下若是处死德妃,灰原将军必会倒戈投靠国舅,到时殿下在朝内更加势单力薄,束手束脚,想做些什么都会非常困难。我们不能只顾一时痛快而失了将来,而且孩子已经没了,即使处死德妃,孩子也活不回来,殿下何不宽宏大量些饶了她,让灰原家永远记着殿下的恩德,对你死心蹋地,忠心耿耿?”

她竟然想得这么远……这个时候了她还是只为他考虑宁可自己受委屈……新一望着毛利兰,心中的感觉岂只是“震撼”一词可以形容?

毛利兰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坚持,便又说了下去:“殿下现在最缺的就是良臣,羽翼不丰,怎能与风雨抗衡?失去一个孩子,却换来我朝最英勇出色的大将,臣妾认为是值得的。而且……臣妾认为德妃也是出于一时糊涂,谁不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殿下给她一个机会吧。”

新一沉默了许久,忽然高声道:“来人,传我旨意:即刻起,将德妃打入冷宫!”

毛利兰终于舒了日气,望着他,笑了一笑。

“兰——”新一开口.想对她说些什么,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她有多么愧疚多么心疼多么喜欢,但最后也只放逐于四个字——

“委屈你了”

毛利兰微微笑着,眸中浮起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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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阴沉沉的长径,弯弯扭扭地通向小屋,四处静谧无声,因此脚步声便显得格外清脆。

毛利兰提着灯,缓缓推开了房门,门内,一个女子披头散发,背对她坐着,听得声响也不回头,仿若不存在一般。

“德妃,是我。”

灰原哀的背脊动了一动,但依旧不回头。

“你不回头,是不愿意见到我,还是不敢见我?”

灰原哀被激怒,蓦然转身道:“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我来干什么?”

“你想看看我的倒霉相,想看看我究竟是怎样一幅狼狈模样对不对?告诉你毛利兰,你不用得意,没错,这次我是栽了,你赢了,可你还能赢多久?我会等着的,我要等着看你风光到几时,最后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毛利兰望着她,失望地摇了摇头,“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有错?我有什么错?” 灰原哀大笑,形如疯癫,“当初选妃你选金盒我选木盒,就因为我选了木盒所以我就输了,输得莫名其妙!我选木盒有什么错?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你明知我指的不是这个。”

“就是这个!一切都是从那个盒子开始的!若不是皇上非要说我错了,我怎么会输给你?我若不输给你,今天我就是太子正妃,我成了正妃,就不可能让太子另立侧妃,也就没有你的存在,没有你的存在又怎么会有那个孩子?一切都是那个盒子!”她越说越激动,流下泪来,“毛利兰,你才是错的,你知不知道?你只是商人的女儿,出身卑微,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太子妃?要不是你们毛利家用钱收买了百官,你怎么可能入选?如果说我买通太医给你下毒是卑鄙的,那也是跟你们毛利家学的!

毛利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带着几分怜悯地看着她。

接触到那样的目光,灰原哀更是大怒,“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恨老天不帮我的忙,怎么就让你给逃脱了?否则再过半个月,你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就再也没有资格与我争宠……老天!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木盒子,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成功;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要这样处处阻挠我,不让我顺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你疯了。”本来是想来看看她在这里生活得如何,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的,但见此情景,毛利兰发觉她根本来错了。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想走,谁料灰原哀突然扑过来,一把拉住了她,恶狠狠地道:“不许走!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出去!”

“你要干什么?”

“那个没用的家伙,竟然毒不死你,那么我只好自己动手……”灰原哀边说边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毛利兰连忙挣扎,谁料她的力气竟大得可怕,怎么也挣脱不开,眼见得对方箍得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时,灰原哀却又突然放开了她。

毛利兰跌在地上,抬头看去,灰原哀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仿佛痴了一般。

毛利兰咬着唇悄悄向后挪去,希望能够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这个女人疯了,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她才刚向后挪了两步,灰原哀的目光突然盯到了她脸上,吓得她心中一颤。

如果说,之前灰原哀的眼神是狠毒的,是怨恨的,此时却又变了,变得很怪异,带着种冷冷的鄙视。

毛利兰的手碰到桌腿.连忙扶着它站了起来。

“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你的。”灰原哀“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好生恐怖,“如果现在杀了你,岂非太便宜你了?你现在正当宠,太子拿你当宝贝,杀了你,只怕他会痛一辈子。不,不,我不杀你。毛利兰,我不会再笨一次了。”

“你什么意思?”

“我要活着,我要活得比你久,毛利兰,我要亲眼看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要看着你年华老去、容色衰褪,看着太子娶比你更年轻更美貌的女人回来,看着你失宠的样子……你以为你能得宠一辈子?别做梦了!自古君王无真爱,唐明皇那么喜欢杨贵妃,最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还不是吊死了她?所以我要看着,我一定要看着,看着太子怎么对你腻烦,看他怎么把你抛弃……”灰原哀越说越得意,仰天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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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笑声中,毛利兰夺门而出。

这个女人疯了……灰原哀她疯了……她说的都是疯话……

可是为什么,那些话一直盘旋在她心中,仿佛烙铁一样将她的心慢慢煎磨,那么痛那么痛?

古来君王无真爱,那么新一呢?他有多喜欢她?又能喜欢多久?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这些天的恩爱甜蜜让她放松了心怀柔化了原则,当初嫁前明明下定决心不爱他。要井水无波地当她的太子妃,只要能安安稳稳地当下去就可以,其他什么都不理会什么都不管的,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变得那么在意新一,千里迢迢受尽艰辛地去洪水中找他,知道有了他的孩子后那么高兴那么幸福,费尽心思帮他处理朝中的事务,甚至这次被害却为着他的前途宁可自己打落牙齿合血吞也要忍下去……这么这么多的事情,这么这么多的心思,为着那个男人,想着那个男人,爱煞了那个男人……

毛利兰气喘吁吁地跑着,忍不住回头朝后望了一眼,黯淡的月光下,冷宫清绝,毫无生气。住在那样一个地方,纵使再正常也可能会被逼疯吧?比如灰原哀,再比如——水容容。

一时间,有关水容容的传说和上次见到她时的情形在脑海里交叠了起来。那位青砚台的圣女,也曾是一位天子倾心至爱的人啊,可是后来呢?又怎样?还不是被天子所抛弃,打入冷宫,疯疯颠颠,凄凄凉凉,连死了都没几个人知道……

新一是喜欢她,可他是太子,他有着拥有无数妻妾的合法权利,即使他不会爱上其他女人,但是他还有江山、还有社稷,在江山社稷面前,儿女情长又能占据多少分量?

今天,她为了替他拉拢一个下属的忠心,可以牺牲掉一个孩子,明天又会有其他事,需要她牺牲得更多,她能够牺牲多少回?若她最后把自己都给牺牲掉了,毛利家怎么办?

重重大山,一座座地压在她的肩膀上,压得她近乎窒息!

如果可以和一般的女子一样,不需要顾虑这么多这么多;如果可以和青子一样,只要爱上一个人便径自一味去爱了;如果可以和和叶一样,能够自由地选择人生;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信心,动摇与摧毁,有时仅在一瞬间。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沐阳殿,推开迎来搀扶的宫女们的手,喃喃道:“酒,去,给我拿酒来!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只有酒可以让她松懈,可以让她得到短时间的安宁,可以让她忘记一切烦恼,可以让她感觉到自己是怎样鲜活地存在着……

可是酒呢?为什么还不拿来?

正这样想时,一只碧玉酒壶递到了眼前。

太好了!把夺过来往喉间灌,辛辣的滋味随着咽喉冲上大脑,“轰”的一下爆炸开——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迷蒙中好像有只手扶住了她的腰,有人问她:“兰,你怎么了?”

她斜着眼睛看过去,看不清楚那人的容颜。“酒,我要喝酒……你陪我好不好?”

“酒会伤身,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喝了。”

她固执地摇头,死命地抓着手中的酒壶,“不要,你别管我,我要喝酒,我就要喝就要喝!”

那人看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好,我陪你一起喝。”

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两个碧玉酒杯,斟满清香四溢的醇酒在灯光下泛现出绚丽的粼光,美丽得不像真实的。

毛利兰瞪着那两杯酒,唇舌间忽然苦涩了起来,她抬起头望向那个人,视线由朦胧转为清晰:那般挺秀威严的两道浓眉,眉下明亮清澄的眼睛,瘦瘦的双颊里盛载着辛苦和操劳,薄薄的唇角边系挂着江山与百姓……这样一张脸上,可有容纳下她的一丝一毫?

她忽然一把抱住他,像个孩子一样嚎陶大哭,哭得没有掩饰,没有仪态。

对于她如此失常的行为,在感觉到惊讶的同时又有点受宠若惊,新一温柔地抱着她,低声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容妃……容妃……她死了 她死了!”

“容妃?”先是愕然,继而震惊,“兰,你指的是水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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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皇上不是很爱很爱她的吗?他不是曾经为了她连皇帝都可以不做连江山都可以不要的吗?为什么他要抛弃她呢?为什么要把她打入冷宫?为什么要让她凄凄凉凉凉地死在那里?为什么……”

“兰。”新一急声道,“你别这么激动,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容妃的事情的?你认识她?”

“我亲眼看见的!我有次迷路误入了冷宫,看见她坐在秋千上,疯疯癫癫的好不凄惨,后来等我再去那时,一个老宫女告诉我她死了,她死了!”

“然后呢?”新一隐隐察觉到她在担忧些什么,但他要她亲日说出来。

毛利兰的眼神又变得凄迷了起来,声音喃喃,好似梦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很害怕……”

“害怕什么?”

“我好像又一次被关在了黑屋子里,前面有很多考验在等我,可这次我找不到可以砸窗子的椅子,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我无能为力……我很想抓住一些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但是没有,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助,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毛利兰忽抬起头,哀求道:“救救我,殿下,请你救救我……”

新一的眸色由浓转淡,低声道:“原来你害怕自己会与容妃一个下场……兰,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吗?”

怀里的人儿似乎是醉了,因此没有听见他的这句话,她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昏昏睡去,脸上还带着残留的泪痕,即使是在睡梦中,眉头依旧是皱着的,有着太多的放不开。

新一注视着那样心事重重的一张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兰,明天,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既然她的心结起源于这个,那么,他要亲自带她去解开。

马车轻轻颠簸,风儿吹得帘动,望将出去,窗外已是一片苍茫景象。不知不觉中,冬天就来了,算算日子她嫁给新一近一年了。

回想这一年以来的时光,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回眸望他,神情怯怯,昨夜纵酒失态时说的话其实是记得的,也因记得,故而窘迫,那可能是生平第二次在别人面前坦露心事,而那个别人又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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