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心经》的内涵

讲的是不正常的父女关系,主题是恋母情结。在家庭教育、伦理道德、情欲交织等各种主客观因素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本难念的、顽固不化的经文。

首先,徐小涵:一部研究了20年的水仙经。

就像张爱玲笔下的女人一样,韩笑美丽而自私,表面单纯却充满心机。在成长的20年里,她渐渐爱上了父亲,恨上了母亲和朋友。她深深的缠绵和恨意,成了心经,翻了几千遍也读不下去。

在希腊神话中,有自恋倾向的那西塞斯深爱着自己。有一次他看着水池里的自己,觉得水里的少年好漂亮,就弯下腰去吻自己的倒影,结果自己掉进了水里,淹死了,变成了水精灵。韩笑是典型的水仙型人物。《心经》里到处都有这样的暗示和对比。当许凤仪说韩笑和凌青长得很像时,他们对着镜子对比。”凌青脸色凝重。韩笑仿佛是她站在水边映出的影子,处处比她矮,一闪一闪的。”后来因为韩笑和凌青的相似而产生的曲折和纠葛不止一个,而这里韩笑倒影般的暗示“流”与水仙神话不谋而合,意味着张爱玲的别出心裁。

在故事开头对韩笑的描述中,她表现出了自己特殊的气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天堂和上海和韩笑。不是,天道和小寒还有上海,因为小寒的位置在天道和上海之间。”在茫茫夜色中,韩笑被一群女性同伴包围着,但她似乎是孤独的,在天地之间,与天地同在。这种独立人群中的自恋,难道不是她无意识的自恋吗?张爱玲给了韩笑特别的恩情,也给了她不寻常的情感历程。象征父母的天地之间的微寒,也是父母的情感之爱。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总有看似毫不相关的描写,却又微妙而浪漫地暗示着人物的性格和命运。

根据拉康的心理学分析,水仙式的人物因为童年生活中缺乏关心和关注而变得自私自利、好胜好斗。韩笑恨他的母亲,因为他可以占有他的父亲,疏远他父母的感情,利用他的朋友。她的自私和心机与她“完美无瑕”的家庭背景完全不符。韩笑似乎拥有最完美、最幸福的家庭,连龚都对她说,“你的家庭太幸福、太理想了。即使我把我生命中最好的给你,我也怕我不能满足你。”但是,冷热知道,即使没有小寒的擅自闯入和“攀比”母亲的晚年,很多包办婚姻下的父母感情是否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好,也不得而知。母亲在琐碎的家务中越来越沉默,父亲却越来越优秀(有钱,有地位,有风度);母亲“不合时宜的管理”和父亲没有“家长式”的溺爱,使韩笑养成了自恋、自私和自我膨胀的性格。“她垄断了父母的爱,却也拿走了母亲应得的一份”。

韩笑又天真了。为了让父亲不怀疑她,她想方设法撮合凌青和宫李海。她用一张“幼稚”的娃娃脸取笑妈妈,只是因为她认为,假装自己是个孩子,就可以一直保持父爱。“我会待在家里,一辈子做个孩子,那又怎么样?我觉得家里没人能包容我!”这种看似无端的歧视,暴露了她自私单纯背后的自卑和恐惧。

对于韩笑,作者张爱玲应该是怜悯而不是指责。就像作品中的女主角一样,她默默温柔地诠释着自己的挣扎和努力,但当她为爱而战时,却是那么的狂妄,歇斯底里,聪明自私却又让人欲罢不能。韩笑的爱情是一种原始的,抛开伦理甚至动物情感。这种爱最终只能伤害,伤害别人,更伤害自己。

二、许穆:半叠黄心经

无疑,徐的少女时代是苍白的,没有那样开放的环境。十几岁嫁给徐的父亲,有没有感情不能确定,但那种感情一定是不稳定的。中年以后,她被女儿和丈夫排挤,每天拿家务和鲜花来排遣难以言喻的忧愁,渐渐老去,余生充满了不如意,只有半叠黄经。

许穆代表了张爱玲笔下的另一种女性。他们不起眼,在家里可以忽略不计。她们甚至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是用丈夫的姓来称呼“夫人”。他们是妻子和母亲,但不是他们自己!是的,女人结婚后,总是跟着父亲到丈夫身边,尤其是在许夫人那个时代。她没有韩笑的幸运,经历了一个更开放的时代:没有严格的父亲管教和独立的婚姻。然而更不幸的是,在她的上一次婚姻中,她的亲生女儿夺走了她丈夫的爱。

《心经》中作者对许夫人不太重视,暗示不被重视。当把他的同学一个个画出来,当和许的父亲调情,却没有许夫人在琴上的照片时,这个悲剧女人的位置就清晰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了。她“整理椅垫,擦去琴上茶碗上的水渍”,她“把所有的骨灰叠在一个盘子里”,她绣“采花枕套”,她打理花草,生活节奏支离破碎,处境尴尬。她忍受着女儿的嘲笑和丈夫的冷落。最难的是,她眼看着丈夫和女儿一步一步走向人性消失的乱伦。这种委屈是可耻的,是不可言说的,这种伤害更是微妙的,就像身体里的一把刀,沉闷而无趣,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爱玲笔下的母亲,从来没有人们通常认为的那么善良、高贵。张爱玲以残酷的笔触颠覆了传统的母亲形象,使之在世人看来是自私、偏执、残忍、近乎变态的。而徐夫人看起来是一个单纯的只会接受逆来顺受的苦命女人,对女儿是慈爱的,宽容的,大度的。事实上,许穆绝不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闺阁政治”中,母女关系往往比其他人更疏远、更复杂、更微妙。在家庭生活中,父母与孩子的亲密关系直接影响着孩子的性格。韩笑的“水仙”性格以及由此产生的“恋父情结”与她从小缺乏母亲的关爱不无关系。父母双方给予的爱的不平衡和母亲的“不及时管理”使韩笑逐渐依赖父亲并爱上了他。徐夫人在沉溺于自己的不快乐时,也扼杀了女儿对母亲关注的欲望。当她注意到一些事情时,她假装不知道。她只想“拯救”她的家,拯救她在家里的地位,拯救她赖以生存的保障。所以,徐老太太并没有成为张爱玲笔下一个例外的形象,她依然是一个自私冷漠的母亲。

三、许凤仪:湿粘心经

似乎与张爱玲始终不完整的男人形象相反,许凤仪正直、温柔、温柔、风趣,爱女儿,尽力负责。但他还是摆脱不了畸形的形象:对女儿有男女之念。他外表正派坚强,内心却软弱无力,就像一部浸过不知名液体的经书,又湿又粘。

对于读者来说,可能会有这样的疑问,许凤仪真的爱韩笑吗?作者认为,作为父亲,一定不是爱,而是伤害;作为爱人,这不是爱。只不过是一个中年男人厌倦了自己的妻子,为了刺激而变味罢了。韩笑无私的爱对他来说是“精神上的安慰”,当然只能是“精神上的”。他的学历,他的社会背景和地位,他软弱的性格都不允许他胡来。然而,在小寒的反衬下,他不再爱徐夫人了。对于“小寒——那个可爱的大孩子,那个长着丰泽和象牙黄身体的大孩子”,他有着狂野的想法,他只能“猛地把手抽回来,好像被烫伤了一样,脸色大变,转过脸去不看她”,只好在另一个有着小的。与韩笑的自私和算计相比,许凤仪更加残忍、自私和虚伪。

韩笑天真地以为许凤仪是八楼阳台上的一根藤蔓。虽然他“只想越过栅栏”,但他无法瞒着许穆,在他不再爱她之后,更不用说爱上了别的女人。但是,就像她自己总结的那样,“女人对男人的爱,一定是有点崇拜的”,男人永远不会是依附在其他东西上的“藤蔓”。许凤仪根本不在她手里。或许是对女儿“白白耽误”的愧疚,又或许是不满足于仅仅是精神上的安慰。终于,在鼓噪了七八年的“上山下乡”之后,许凤仪在与韩笑纠缠了七八年之后,选择了决定这段不切实际的感情。然而,他选择了与韩笑非常相似的凌青,这个决定是如此的缓慢,以至于他的优柔寡断和软弱暴露无遗。

四、凌青:现实中的徐小涵

凌青,一个受过新式教育但又受封建家庭束缚的年轻女子,在许凤仪眼里有点像韩笑。许凤仪的眼神毒辣,看穿了这个女人的勇敢、坚韧、愿意对自己残忍,还有她特有的不服输,轻易就“俘获”了她。凌青对自己的感情和韩笑一样坚定,不计后果。

在未来去向的问题上,凌青比同龄的女生更早熟,更稳重,更有想法。在与女伴的交往中,她显得通透而聪慧。波兰取笑她的时候,她一眼就看穿了波兰的意图。“你要我取笑你,我不会。”她能看穿韩笑对男孩的恶作剧。与韩笑的周密计划相比,她更加聪明和不动声色。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属于“新女性”:在满足生存和安全需求的前提下,她宁愿放弃更合适的回家需求,去追求“自我需求”,尽管她的选择仅限于依靠哪个男人来获得自身的保护。对于从小失去父亲的她来说,许凤仪依然是以父亲和爱人的双重身份存在。这样一个年长的爱人比年轻的龚更能给她安全感。读者暂且将她背信弃义、干涉他人感情等道德指责放在一边。比起许夫人,凌青敢于突破封建禁锢和世俗束缚,更难能可贵,因为至少她更有主见,更愿意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

但是,聪明的女人值得同情。凌青的突破和独立思想仅限于把生命交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她还没有从自己的角度活下来,所以她还没有真正的挣脱,还不能真正的“飞走”。女人作为与男人共存于世的个体,几千年来从未真正仰视过男人。“男人对女人的怜悯可能接近爱情...女人对男人的爱,必须要有一些崇拜。”张爱玲借着微寒表达了一种深深的叹息。

第五,经典解读

心连心,纠结纠结,一部心经在每个人心里转了一千遍。张爱玲以一个旁观者的口吻把这种无望的纠结冷冷地抛给读者,让他们唏嘘叹息,无法释怀。只是在故事的结尾,韩笑和他的母亲达成了和解。看来,令人同情的凌青并没有因为拆散了别人的感情而被读者讨厌。相反,它使读者感到高兴:和许凤仪获得了自由,徐母女之间的隔阂得到了解决,她也有了一个家。然而张爱玲绝不会这么乐观平淡,“苍凉”是她残忍的最爱。

想象一下:许凤仪“抛弃家庭和女儿”,选择了和韩笑很像的凌青。他真的能逃脱“欧肯那根谷里一个象牙色身体的大孩子”的噩梦吗?他的软弱能否支撑舆论和道德压力?韩笑,需要多久她的内心才能抹去这父女之恋的阴影,她的自私,自恋和单纯地允许她平静地走向未知?许太太,她得到的除了一个女儿与丈夫乱伦,丈夫有了外遇,离家出走的冰冷事实,什么都没有。女儿走后,她的生活应该比园艺更琐碎。凌青,如前所述,她把柳絮般的环境换成了水,但命运依旧。

正如张爱玲自己所说,“男人的爱与不爱,成为女人悲喜剧的直接导演。女人一辈子谈男人,想男人,永远抱怨男人。”不管是老婆,女人,朋友,荒唐也好,伤心也好,永远跳不出男人的封锁!

在女权呼声越来越高的社会,无论外界给予多少尊重和理解,女性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解放,除非首先从男权崇拜中解放出来。女性只有解放自己,挽回自尊,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