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文学作品分析1000-1500

诗意微妙

——简评铁凝的《孕妇与牛》

作为多年来在文坛享有盛誉的美女作家，铁凝的写作是从短篇小说开始的。她曾说:“好的短篇小说诱惑我们去细细品味生活和世界的角落，以及我们内心琐碎而深刻的‘紊乱’。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时间总是短暂，但生活总是值得细细品味。这需要作家花时间磨练自己，我们需要对短篇小说的练习保持谦虚和耐心。”孕妇和牛可以说是铁凝短篇小说观的最好注解。《孕妇与牛》是一部诗化的小说，牵牛的孕妇是铁凝笔下的理想少妇。少妇对生活的满足感，慵懒漫不经心的生活方式，把未来的一切都寄托在未出生的孩子身上的心理，也是铁凝对少妇心态的一种艺术把握。孕妇从出生到结婚，从结婚到怀孕，都受到亲生父母、公婆、丈夫的疼爱。她走过了生命的美丽，她的灵魂经历了炼狱的洗礼。少妇对父母深山的记忆，甜丝丝公婆的红糖水，预示着要上学的孩子，初冬干净温暖的阳光下矗立的宏伟的汉白玉牌坊，黄昏时四处飘散的厨房炊烟，让人忘了灵魂...因为铁凝的记忆和表达，从她的生命深处，从她的血液里流淌出来，成为摆在读者面前的文字，成为触动他人的叙事。当读者被感动的时候，那迷人的一幕似乎在不经意间成为了很多人生活的一部分。

反复阅读这部小说，我们可以体会到，铁凝的优越之处在于，她往往从常人的无知中作出极其敏感的艺术捕捉，而不是重复已知的生活内涵，而是竭力寻求隐藏在“某地”背后的“诗意”。你看，一个“难得帅”的农村女青年，带着一头怀孕的牛从集市上回来了。旷野很安静，阳光很温暖，远处有淡蓝色的烟。孕妇和牛都孕育着自己的小生命，连初冬的麦苗都郁郁葱葱，丰腴饱满，生意兴隆。这样的氛围和人与物的关系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心态。休闲、放松、舒展、宁静之美。这个时候，在漂亮的农村媳妇眼里，一切尘世的纷扰和杂乱都会被排除，只有肚子里神秘的小生命会促使她自得其乐，孕育出第一次做母亲的无限美好。于是，不知不觉间，她清澈的心湖就充满了甜蜜的幸福，她欣喜若狂。这种情感主导着她与周围景物的关系，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润泽、美妙，形成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刹那间，农夫的心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份深深的爱，让农夫不忍骑上同样怀孕的牛。热爱生活，追求生活的美好，成为了人物情感流动的主色调，然后自然会有一种特殊的心态，就是农妇累了，连过去坐惯了的石碑都不想坐了。因为石碑上有刻字，所以想到即将出生的小生命以后还得上学读书，就突发奇想。空旷的原野里，少妇向放学的孩子们借纸笔，俯身神圣地描绘着碑文。这一描写一下子把荡漾的诗情推向了高潮，也把主角融入了一个他所向往的全新的人生境界。这种升华自然有着时代生活气息对他心灵的浸润。这一切被铁凝写得如此和谐优美，自然感人，奏响了“女人比世界更好”的人生进程中最辉煌的乐章。似乎只有铁凝的笔迹才能描绘出新时代如此清新生动的田园风俗画，不同于以往文学画廊里留下的女性形象。这部小说的新颖之处至少在于此。学会爱自己，源于崇尚和珍惜生活本身，可以让我们的生活更充实，更舒展，更张扬。

其次，《孕妇与牛》对特殊情调的刻意渲染尤其值得称道。情调是一部作品的个性和灵魂，是外部景物和人物内心世界的复合和补充。我强烈地感觉到铁凝是艺术的，因为她成功地用一只泥笛演奏出了这样一种令人着迷的关于追求新的人生境界的特殊情绪。铁凝对于短篇的驾驭能力可以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深谙“画风画叶，画水画回声”的暗示法，用文字、声音、题外话的寓意，把多少想说的话，不言而喻地说出来。因为短小精悍本身就是文艺中的一种高境界，优秀的短篇小说是“惊人地集中了最终区域的大量思想”。一个孕妇和那头牛，只有四千字左右，就如何体现生命意识和时代精神的结合，给了我们巧妙而美好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