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小说中女性形象的特征
被“四权”绳索束缚的祥林嫂
祥林嫂是鲁迅根据一些真实的生活原型塑造的典型。一个是单亲妈妈,是寡妇但有同居男;第二个是一个女人看着吴石山的坟墓。她儿子在门口剥豆子,被马雄拉着吃。第三,从山上来抢亲戚的宝姐姐逃跑了,掉水里被人捡走了。祥林嫂的形象比原型更集中、更概括,是旧中国贫农妇女悲剧命运的高度典型体现。
祥林嫂的悲剧表明,“四权”这根绳子束缚着农村劳动妇女。
民族权利,祥林嫂不准守节。祥林嫂的前夫祥林嫂比祥林嫂小十岁。丈夫去世后,祥林嫂拒绝再婚,宁愿自己努力工作养活自己,于是逃到鲁镇打工。她所有的希望和欲望都是用她的劳动来换取生存的权利。因此,当她来到陆家工作时,她“愿意不注意食物”...到了年底,扫地、杀鸡杀鹅、熬通宵的祈福仪式都是一个人承担的,(陆家)不加短工”。然而,她反而满足了。“吵架的边缘有笑容,脸又白又胖。”然而好景不长。在陆家干了不到半年,婆婆不但像逃犯一样把她接了回去,还逼着她嫁到了一个偏僻的山里。因为我想用卖她的钱买一个女人做她叔叔的妻子。祥林嫂从来没有赚到一个“人的资格”,却像一年的赚钱货一样被卖掉了。
老公说的对,我要祥林嫂清醒。在旧社会,按照旧的伦理道德,“女人一旦结婚就不能再嫁”;饥饿是小事,耻辱是大事。所以祥林嫂在前夫祥林嫂(比她小十岁的男人)去世后,拒绝再嫁。被婆婆抓住,逼嫁何家坳,”在轿子上,她只是嚎叫着,骂着,抬到何家坳,嗓子全哑了。把轿子拉出来,两个男人和她姐夫试图扶住她,可她还是拜不了天地。他们很粗心。她一松手,就撞在香案角上,头上撞了个大洞,血流不止……”。这就是丈夫有权要求祥林嫂守节的结果。再婚后,丈夫死于伤寒,她要为丈夫守节,只好和儿子阿毛相依为命。
神权政治要惩罚祥林嫂不守节。祥林嫂非自愿再婚,但毕竟再婚了,就是“不听话”。“不守节”是大逆不道,罪孽深重;不是小罪,是“大罪”,会受到惩罚。受封建迷(神权)的影响和毒害,刘妈无意中成了统治者的帮凶。她关于“幽冥”的话(“这种人活着会受苦,死了却要受罚:阎罗王把她锯了,交给前后两个人”)让祥林嫂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而且该政权的强制手段很厉害。“陆四爷”是地主阶级的代表,是政权的化身。他支持或者利用其他三种力量逼迫梁山去害祥林嫂。祥林嫂刚来鲁镇工作的时候,鲁大师得知她是寡妇就“皱起了眉头”,他不想挽留她。而祥林嫂,凭着她的努力和能力,也能分发祭祀用的玻璃杯和筷子;祥林嫂第二次来鲁镇工作时,她的经历就大不一样了:不仅不能再碰“神圣”的玻璃和筷子,反而成了日常的笑料;更有甚者,当她把门槛捐给土地庙,从容不迫地去拿酒杯和筷子的时候,四姨急忙喊道:“祥林嫂,你别动!””一句话把祥林嫂彻底“判刑”了,以至于“她像被烙了一样缩了手,脸同时变得灰黑,也不拿烛台,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直到四叔来烧香,教她走开,她才走开。“可见祥林嫂此时受到重创!就这样,勤劳善良的祥林嫂被以陆思大师为代表的地主阶级迫害,丧失劳动能力,被踢开,沦为乞丐,最后倒在漫天大雪中死去。封建“四权”的绳索就像一条千斤锁链,紧紧束缚着祥林嫂,伤害着她:丈夫的权力要她清醒,宗族的权力不允许她清醒,政权和神权惩罚她“不清醒”。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让祥林嫂无法生存,只能求死。鲁迅的攻击是针对封建制度的,具有鲜明的独创性。
鲁迅与众不同的独创性体现在他对祥林嫂“不甘”的描写上:祥林嫂不甘于被婆家虐待,逃到鲁镇打工,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做人的资格;祥林嫂不甘心被逼改嫁,用生命拒绝嫁出去。在逼婚的路上,她不仅大哭大闹,还在上朝时用头撞香案一角企图自杀。虽然没死,但也撞了头,破了血,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大家都觉得丢人的伤疤。祥林嫂不甘心被百般歧视,捐出门槛“赎罪”。为了“捐门槛”,祥林嫂在陆家花掉了自己全部劳动收入的12元。祥林嫂死后不愿意受到阎王的惩罚,临死时怀疑自己灵魂的存在。她希望不要有鬼,死的时候不用剖开尸体和两个丈夫分享。但她也希望有鬼,让她能在阴间见到她唯一亲爱的儿子阿毛,与家人团聚。这五个“不甘心”正是祥林嫂自发抗争精神的独特鲜明体现。祥林嫂反抗宗族权利和夫权,怀疑神权,但对当权的地主阶级没有明确的反抗,这是祥林嫂反抗的局限性。
祥林嫂是鲁迅笔下的“熟悉的陌生人”。“熟悉”的意思是:这个形象是一般的、通用的,看起来很熟悉;“陌生”是指这个形象有鲜明独特的个性。
祥林嫂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结果却被地主阶级污蔑为“谬误”。鲁大师说:“不早也不晚,但在这个时候,——这是谬误!而“地主阶级的年终祝福”,作为回报上帝祈福的一种宏大姿态,是“吉祥”的,他们痛恨穷人在这个时候死去。鲁迅在描绘地主阶级丑恶嘴脸的同时,也深刻地写到了祥林嫂被黑暗势力吞噬。鲁迅不仅写了祥林嫂的物质和肉体的剥削和毁灭,也写了她内心的痛苦。通过祥林嫂的悲剧经历,她的作品深刻地揭露了旧社会和旧制度的黑暗。祥林嫂的死是旧中国农村劳动妇女对黑暗的封建制度和残酷的封建礼教的控诉,她的悲剧代表了封建宗法社会中千千千千万万劳动妇女的命运。可以说,在中国文学史上,无论哪个时期的作品,都没有真正写出中国农村妇女灵魂的鲁迅。所以鲁迅在这方面的成就是空前的。
从敢闹到妥协爱姨妈
爱顾是鲁迅塑造的另一个典型形象。这一模式也是鲁迅根据生活中的真人真事塑造的,是旧中国中产阶级女性悲剧命运的高度典型体现。
艾谷是一个有点“地位”的人,但地位不太高。据说她有些“地位”,因为她有一个“体面”的家庭和一个“对高门大户友好、开放的”父亲。但艾姑的地位并不高,她的父亲庄也无法与安慰大师和七大人平起平坐。父女庄木三去慰主家,只能去门房喝年糕汤,走进客厅只能站着。艾大妈见这七个人头都秃了,但脸和头骨都红润,就想一定是抹猪油了。对于“屁塞”和上面的“水银浸泡”,我对鼻烟一无所知。这些细节都说明,我们不能高估姨妈的身份。所以应该说爱谷在中农之上,地主之下。
艾谷被逼离婚,说明当时农村中产女性的处境还是很悲惨的。夫权、宗族权有绝对权威,娶小寡妇的丈夫,无论原配妻子是三茶六礼写的,还是轿子抬的,都不会受到法律保护。只要公婆不喜欢,不管你低头进去还是出来,你都得去。政治权力是夫权和宗族权力的基础,夫权得到统治阶级的支持,造成了几次离婚事件,只靠地主七叔的一句话(在地主家里安慰老人)就解决了。一句话就是:“我公婆说‘去吧!’“你得走了。”七叔还振振有词地威胁艾阿姨说:“不管是在房子里,上海北京,还是海外。“为什么公婆不喜欢爱姨妈?那是因为“‘老畜生’只知道帮儿子”,说明当时衙门是八字开的,只维护夫权和宗族权的利益;另一句是:“来——嘿!”七叔高挑、摇曳的嗓音,让连艾谷都觉得“潮水没了”,简直是晴天霹雳。姨妈的厚颜无耻,她的“麻烦”,她想找回“正义”的企图,都消失了。可见,碍于七叔的“威严”,艾谷不得不妥协。然后,两家交换“红绿帖”(订婚时交换的帖子),取消订婚。可见“来——嘿!”这两个字就是离婚的判决书。这就告诉艾谷,即使拼了命,家族也不会毁,封建政权绝对维护丈夫、宗族和地主阶级的利益。
爱大妈有“龙”的性格,野性泼辣。丈夫的“小畜生”是“小寡妇”,“老畜生”护着儿子。爱谷会回娘家班师讨伐,她会让她家倾家荡产。因为爱姑是庄的爱女,是当地一个有点权势又“有点怕沿海居民”的乡绅,又有当地乡绅的父亲做靠山,受不了别人的拘束,知道的也不多。艾谷口若悬河,狂放泼辣,从她离婚“一次三年”就能看出来。爱谷只知道压在她头上的是她所信仰的封建制度。所以她一开始就在七人面前数“小兽”,在七人面前争论,以为七人“知书识礼,懂之。”最终,是七大伟人的一句话,让艾谷从梦中惊醒,“感觉完全被孤立了”,也让她明白了封建主义的真面目,但为时已晚。爱姨妈,对弱者勇敢,对强者软弱,从敢闹到妥协,这就是爱姨妈的经验。为了“气”时嘉,她吵了架,骂了人,砸了人,她要“毁了家庭”,然后赶紧。但当她在比她高贵的七个人面前时,她的心“狂跳不已,仿佛滑入了水中”,显得那么软弱无能。当七个大人说出最后一句话:“来——嘿!”后来她忍不住说:“我以前听那七个人的指示……”我姑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从敢作敢为到完全妥协,最后对诺诺变得恭敬而被动。
爱姨的悲剧充分说明,中产阶级女性难逃被践踏的悲惨命运。这种现象在旧中国是普遍的,是“熟悉的”;爱顾也有鲜明的个性特征,所以“奇”而独特。
从追求个性到绝望的子君
《伤逝》的女主人公子君是鲁迅先生塑造的又一个成功的女性形象。子君是现代文学作品中具有反叛精神并最终被旧制度所吞噬的年轻知识女性的典型形象。《伤逝》讲的是知识女性的悲剧。
子君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一个被五四革命唤醒的青年知识女性。她经常“谈伊尔、泰戈尔、雪莱”,用这些资产阶级个人主义者的民主革命思想来激励自己。子君和涓生终于结婚了,相安无事,幸福美满。但在婚姻独立胜利后,子君畏缩不前,变得浅薄、庸俗、胆小,在生活态度上与涓生不合,爱情终于出现裂痕。结婚后,子君不仅没有像涓生那样继续学习和探索,反而努力发挥自己的个性和才能,成为一个自立于社会的女性。相反,她整天尽力管理家庭,并愿意成为梅绮的好妻子和母亲。她变得浅薄、粗俗、胆小。家庭中的从属地位使她产生了自卑感。她常常看着涓生的恨意之色,连一笑都受制于人。涓生开始冷落她时,她不敢问,整天提心吊胆,生怕涓生嫌弃她。有意识地,却又无意识地,她走的是中国几千年来女性走过的老路。最后连她已经取得的婚姻自主权都无法独立走下去。涓生终于和子君分手了。子君绝望地回到父亲的封建家庭,在无爱的世界里抑郁而死。
勇者子君在追求个性解放、反对封建礼教和封建势力的斗争中,表现出大无畏的超人勇气。当她的行为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和阻挠时,她坚定地说:“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无权干涉我!”“多么勇敢!多强啊!多么自信!这句话表现了子君鲜明独特的个性,这是五四新思潮对子君的影响。子君也从易卜生《玩偶之家》中的娜拉形象中得到了灵感和精神上的支撑。在热恋期间,子君对于路人的轻视,旧事小事的侮辱,表现出了无所畏惧的有序和冷静,如入无人之境。然而子君是在封建正统教育下长大的小姐。她的思想封建色彩很浓,反抗很坚决,但不彻底。随着时间的推移,子君的个性解放终于渐渐露出了老脸。涓生给她看雪莱半裸铜像时,傅俊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可见旧观念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涓生丢了工作,子君立马示弱。沉重的经济压力下,他们爱情的裂痕越来越大。涓生离开她后,她没有争辩,更不用说也没有反抗,而是悄悄地让她父亲把它带回了原来的封建家庭。她最终没能走上与旧制度彻底决裂的革命道路。
子君的这些性格特征与她外部的时代和生活环境密切相关。子君的爱情悲剧显示了个性解放的巨大局限性。它生动地表明,只有进行社会革命,在社会解放的前提下,女性才能实现真正的个性解放和独立。人格解放是人格独立的必要前提,个人经济独立是人格独立的物质基础。没有这个基础,就不可能有真正的人格独立。而人格独立只有在人格彻底解放的基础上才能实现。子君的爱情悲剧说明,没有经济独立,妇女解放就像空中楼阁,迟早要倒塌。但是,以个人解放为武器来反对整个封建势力的斗争,只能走向失败。鲁迅先生在《关于妇女解放》中进一步指出:“你解放了社会,你就解放了你自己”。妇女的真正彻底解放必须在整个社会变革之后,妇女解放必须与社会革命相结合,个性解放必须与社会解放紧密联系。
从祥林嫂、爱姑、子君三个代表不同阶级的女性形象中,鲁迅深刻而生动地展示了他的妇女解放思想:
妇女要想真正解放,首先要获得政治翻身和经济独立;要达到解放的目的,必须推翻封建制度,进行深刻而顽强的斗争。
鲁迅的作品像匕首和长矛一样,直指封建制度。鲁迅的这些思想也印证了恩格斯的精辟论述:“妇女解放的第一个前提是一切妇女回到公共劳动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