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传》评析

《皇帝传》是一部武侠中篇小说。上官鼎接手《剑毒》的写作后，古龙又写了许多其他武侠小说，名声也渐渐起来。他回过头切入《剑毒》的情节，用《封神传》对新街的故事做了不一样的表述。

笔者曾就此问过古龙:是不是因为读者对上官鼎写作的反响还不错，而你又狂妄自大，为了让武侠出版界“零食一个惊喜”，故意另辟蹊径，走出来的？古龙的回答是:我对清华出版社确实不满意，因为他稍微延迟了交稿时间。但上官鼎既然没接不好，就乐观了。后来是华远出版社老板故意向他挑战，重金让他再写一个《剑毒向梅》的故事，但篇幅不宜长，必须自成体系；古龙认为这是一个挑战，为了重金，他花了十天时间写了《封神传奇》。

其实古龙的《剑毒梅香》是1960年出版的，《神君传》是三年后出版的，真的可以证明他并不是对上官鼎的延续持批判态度，只是偶然接受了挑战，所以想出了《神君传》。奇怪的是，这本书出版后马上就卖断版了，而华远老板却离开了出版界，以至于在古龙一炮走红的时候，读者搜索这本书的时候都惘然，连古龙自己都找不到。

而现在，这部失传近半个世纪的古龙作品，能够再版，与《剑毒》《梅香》一起呈现，应该可以厘清古龙在哪里写下这部接力作品的问题。有评论者自以为熟悉古龙的文笔，判断古龙只写了第五章，大概只有全书的十分之一。《诸神传》中出土，证明在《剑毒与梅香》中，古龙认识到辛杰被人间三仙的无辜生命所俘虏，被囚禁在船上。船马上遇到海盗，突然翻船，新街落海。稍微估算了一下，该书到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的篇幅，古龙的各种伏笔也确实被安排好了。可见上官丁按图取马的说法是真的。

上官丁写的是信杰坠海后漂流到大曲岛，与身为“天下三仙”之首的普通师傅结缘，武功和见识都上了一个台阶，从而为新的剧情做了铺垫。但《神王传》另起炉灶，写的是辛洁漂流到一个荒岛上，那里只有一个天真的女孩叫咪咪，但这个女孩其实就是那些年害死辛洁父母的“海天双煞”——日子被烤焦，日子被浪费。

所以辛杰和他的敌人在一个荒岛和大海上决一死战是必然的。古龙在这本书里只处理了新杰和咪咪之间的相互照顾，以及新杰和“海天双沙”之间的恩怨如何了结，但他依然可以随时有突峰或波折的情节。甚至在岛上短短的几年里，还有一个关于曾经的巫师“尚大人”可怕命运的悲惨故事，说明此时的古龙在叙事艺术上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了。

从《封神传》的标题可以看出，古龙对“七妙神”这个正邪兼备、一意孤行的人是有他的爱的。但《剑毒梅香》开头，“七妙神”遇刺，武功尽失。他只能把生活悲惨、背负血仇的辛杰培养成替身，以侠客的身份为自己报仇雪恨、赎罪。这样的设定，当然是为了让新杰成为新一代的“神”，把新杰的事迹作为七妙神重新入世的象征。

所以《众神传》对复仇主题的处理，与剑毒梅香的原著设定和上官斯丁的处理是不同的。辛杰，即使面对以非常残忍的方式杀害父母，令其痛哭流涕，发誓复仇的“海天双煞”，在关键时刻，依然不愿意采取非光明正大的手段。两个恶鬼在茫茫大海中夺船未果，便作恶多端，最后自生自灭。古龙通过对传统武侠小说的复仇，已经打开了一扇逃避命运纠缠的窗户。

成熟的古龙说:“人性不仅仅是愤怒、仇恨、悲伤和恐惧，还有爱和友谊、慷慨和骑士精神、幽默和同情。为什么我们特别强调丑陋的一面？”早在他写《剑毒梅香》和《神君传》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人性的复杂性，有意去探索光明的一面。

神王传附在风云时报刊登的剑毒梅香。本文是陈晓的林先生为《神王传》所写的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