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少婷的相关新闻
2011年5月底 ,在重庆信息职业学院准备大学毕业的她,回静乐老家参加一场招聘考试。考试结束,她突然感觉身体不适,胃特别疼。三四天后,她鼻子开始流血不止,到山西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就诊,确诊为“尿毒症”,需要马上进行透析。
家人不信,“是误诊,孩子还这么年轻,大学刚刚毕业。”
连夜,父亲范俊田背着她上了到北京的火车,背着她到了北京的大医院,背着她找专家、挂号。
范俊田绝望但又不肯认命,直到诊断结果出来。范少婷清楚地记得那一天,2011年6月3日。
透析的费用是高昂的,一次透析加药费将近千元,一周需要三次透析。为了节省费用,范少婷转到了靠近北京的河北省三河市燕郊人民医院,这里有一个70多岁的亲戚,可以暂住。而透析的费用,能够降下来一半。
范少婷的家乡是国家级贫困县山西省静乐县,母亲在当地环卫队工作,父亲范俊田在卫生院工作,日子过得比较紧。刚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的时候,范少婷“真的不想活,真的好想死啊”。
在父母的劝解下,范少婷打消了死的念头,开始接受透析。“尿毒症”是不可逆的,通过透析只可以维持生命,而换肾则能取得比较好的效果。范俊田和妻子瞒着女儿商量过多次,两人争着要把肾捐给女儿,范俊田为此还发了火。最终决定,检查完身体,谁的身体机能更适合谁捐。
范俊田患有冠心病,随身还要携带速效救心丸,妻子是多年的糖尿病患者。范俊田规划,“透析把少婷的病情稳定了,让她妈照顾,我去打个工,攒点钱,我和她妈也锻炼下身体,然后给她换肾。”
而这一切规划在2012年3月31日灰飞烟灭。范俊田和妻子在回静乐老家为女儿筹措医药费时,妻子突发脑溢血,当天送进了山西省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从此没有出来。一家人由此分隔三地:范少婷在燕郊一个人维持着透析,范俊田在太原守候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妻子,而他们的儿子、范少婷的哥哥在静乐努力地筹钱。 母亲住院的事情,范少婷刚开始并不知情。
但她从父亲的电话中隐约感觉到了异样,她不敢问,也不相信厄运会这么接二连三。几天后的4月3日,当从父亲口中得知母亲的情况时,她噎着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那晚,她哭湿被子后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爸爸,你也要看开,为了我们好好地活着……”那晚,在山西省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外睡在地板上的范俊田收到短信后,也哭了。
范少婷在这一天的日记里写道:“我真希望这一切的痛苦由我来承担。”自己的透析已经让家里债台高筑,母亲在重症监护室一天几千元的费用,更像刀子天天砍在父亲身上。
特殊的经历让24岁的范少婷更懂事,为了节省费用,范少婷由原来每周做三次透析,改为每周两次,“本来想一周一次,但是大夫说不行,至少两次。我不知道自己能为这个家做什么,只能减少开支,省下钱给妈妈看病。”
虽然少做一次治疗只能节省几百元,但对于范俊田来说,每一分都是救命钱。
“都是从别处借来的,现在只能举债度日”
事实上,在为女儿治疗时,家里已花了10余万元,期间通过居民医保,陆续报销2万多;妻子住院后所需的十几万,“都是从别处借来的,现在只能举债度日”。
“昨天女儿那边的医生打电话说该缴费了,没办法,我让孩子问她大姨借了点;现在我爱人这边的钱也不够了,今天让儿子回老家去借,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到。”
谈到钱的时候,范俊田哽咽不已。如今,这个家庭的四个成员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与死神抗争。
采访结束后,范少婷给记者看了一张今年春节时与母亲的合影,“成功”的手势在那刻定格,“我要看着妈妈醒来,还和以前一样。” “少的时候一天也要五千多,多的时候一万多,平均下来一天就要七八千,实在受不了。如果没钱了停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范俊田重重地叹口气说,“前两天,女儿透析的医院也打来电话催费,没办法我让她自己去找她大姨借点。儿子又回老家借钱去了,现在亲戚朋友都已经借遍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借到。”
为了给妻子和女儿治病,范俊田已经负债20多万,但是未来治疗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已经走投无路。“我跟医院说,能不能帮我联系卖眼角膜,医院说这不符合规定。其实我知道,但是我想如果能通过什么办法找到需要眼角膜的人,一方面也能救人,另一方面我也能有钱救我的妻子了。”
最近几天,女儿少婷一直在联系家乡的媒体,她说,“我现在除了为妈妈祈福,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请求好心人帮帮我们!”她的QQ签名上写着:“妈妈你一定会醒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透析了近一年也没有向人求助过的范少婷,决定要尽自己的力量来救母亲。她有电脑和手机,看到微博正热,她开通了新浪微博和腾讯微博,发出了自己的求助信息。
范少婷首先想到的是求助名人。她不知道哪个名人能帮助她,凭一些新闻上的印象,得知哪些名人常做公益,就一遍又一遍@那些人,讲述自己的遭遇。一条、二条、三条,身体情况允许,她就一直发,最多的时候,她一天发300多条信息。
一个月的时间,她发了近3000条微博,但没有一个名人转发或回应。
刚开始看来热闹喧嚣的微博,此刻静得让她绝望。她又到这些名人关注的人里一个个挨着@。她并不认识这些人是谁,只是觉得名人关注的应该是更有名的人。
再后来,她像疯了一样开始随机在电脑上@不同的陌生人,看到谁就@谁。在里面,她只重复一句话:“能不能帮帮我和妈妈。”
一个月后,一些人在网络上开始与她互动。很多人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真的吗?”
网络回应渐渐多了,但范少婷觉得“不可思议”。
回应她最多的是卖药广告。有的说自己也是同样的尿毒症,是被某某医院、某某大夫、某某“神药”给治愈了。有的人甚至将一包中草药寄到了她透析的医院,里面附着一个账号,说吃完有效可以网购此药。
另一种回应更“神秘”。有人让她每天煮一壶水,对着那壶水一直念咒语,心诚则灵,并且透露,有癌症病人也是这么治好的。还有人劝她信上帝、信佛祖,烧香、磕头、祷告、祭拜。
剩下最多的就是媒体了,纸媒、网媒、电视台,记者打来电话,询问他们想知道的每一个细节。
范少婷觉得任何一条回应都像一根稻草,如溺水中看到的希望。她一遍又一遍解释自己的病情,出示自己的诊断书,然后又继续一遍又一遍在微博上@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