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关于堕落的小说。
等周熙熙回到学校，事情已经传开了——
一个高三男生无辜卷入校外打欧。不幸的是，一把水果刀插进了他的胸口，后果非常严重。警察和他悲伤的父母交替出现在校园里。谣言是无法压制的。最后水果刀换成了去骨的棉掌。女生没办法。业余时间的话题在衣服和明星之间徘徊，难免要回到这里:
“死了真可惜。”
“难道不是因为打架吗？”
“都说只是不幸路过。”
周熙熙俯下身:“哪个男生？”
“啊，你的腿受伤了吗？”有人扶着她的肩膀。
“膏药已经拆了，差不多一样好了。”周熙熙摆摆手，继续追话题。“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嗯，叶旭是吧？”对方挠了挠头。“我不知道。”
“呃？但听说叫叶仙。”另一个跳出来质问。
“真的，八卦也八卦得很清楚。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女孩们扭着对方的脸颊笑了起来。
闲聊大多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与自己无关，原来的初三离初二所在的教室很远。所以，当距离感冲淡了附近人的评价性遗憾和无奈，当时间细节不得而知，猜测成为主题的时候，似乎这个悲剧更多的是饭后谈资的性质，少了点尊重被提起。似乎只有校长会打着“注意课外安全”的旗号继续在讲话中悲痛。唯一能从他的学科中得到的有价值的信息，大概就是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叶旭”而不是“叶仙”或者别的什么。三年级四班。
周熙熙抬起眼皮，朝高三时所在的队列方向看去。
反正知道名字总是好的。我以前看过阴阳师相关的电影，里面说一个人的名字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法术”。电影里没有具体解释，但周熙熙隐约觉得是指每个名字都能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有独特的存在感。最简单的例子，在得知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叶旭”之后，你明明不认识他，但是在听到他的那一刻，你会对他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一种远比知道名字前更清晰的心情，像秋雾中浮现的橙光。
你甚至可以从名字中看出他模糊的外貌，但你无法描述出来。
想想都觉得奇怪。只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名字。
周熙熙去图书馆还书的时候遇到了学姐，一个泛泛之交的女生，也是初三四班的。
因为之前周熙熙在体育课上摔断了腿，休息了三个星期，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聊了一点。聊完“倒霉腿”和“我想借的书”，话题刚要转到下一个，就有人过来叫学长了。周熙熙站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卓航找你。”
“喂，什么？”
“你不是要去拜访叶旭他的父母吗？班主任今天早上订的。忘了？”
“啊，差不多了！”女孩敲了敲自己的头，回头用一种歉意的眼神看着周熙熙。“好吧，改天见。”
“是啊，是啊，再见。”
离开图书馆。晚春从西边吹来一阵柔和的风，进了楼道就变强了。在操场上踢足球的男孩跑进活跃的白点。远处立着衣服清新剂的广告牌，紫色的阳光反射在上面。
真的不像是讨论别人生死的日子。
周熙熙想起刚刚听到卓航的名字，慢慢走过楼道，心情变得更加温暖。
大概两年前，我进高中才半个月。周熙熙和同桌女生为了赶一场明星演唱会，溜出了冗长的大一讲座。他们一路从工作室后门跑出来，直到最后被困在一个死胡同里。你面前有一堵墙，没有其他出口。于是周熙熙建议我们翻墙出去。同行的女生都莫名其妙的被她启发了。他们没多想，点点头说，好吧。
周熙熙知道她第一次见到卓航是在那天。
在同一所学校，彼此相遇的几率总是很高。
就在周熙熙摔断腿的前两天，她抱着课本去了电脑教室，还看到一个体育课的学长三三两两从操场走过来。手里拿着饮料，手里脱着外套，看起来热气腾腾。
人群中有一个男生，翘着裤腿，白色圆领t恤的线条松松的披在身上，头发的颜色因为汗水而更深。然后，好像别人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他歪着头笑了。
心情很好。
直到男生走进楼里，再也看不见他们了。周熙熙沉着拳头:你是我喜欢的人，流汗好帅！嗯！卓航太棒了！
其实之前半年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无能为力。从大一第一次见面到逐渐注意到对方，这期间的心情变化完全是建立在很多问号上的。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搞清楚自己的水平，甚至是四班的学生，至于叫什么名字什么的，无从下手。女生心中那种小范围的，偷偷萌发的喜悦，在这诸多的不确定中，一直是比较暧昧的。虽然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个级别，但想想还是挺可惜的。但周熙熙还是很欣慰的认为，不经意间的相见，足以让他兴奋一阵子。有时候胆子大了，会找机会上初三。当她经过四班时，总能从侧目中扫描出一两个重要的剪影。男生在听耳机，在看书，或者在和人聊天。偶尔能看清楚，甚至注意到他邪恶的眉毛。
当时周熙熙觉得不知道名字就好了。他在心里是完全透明的，可能不需要一个容器把他固定成某种形状。
一个叫不上来又被自己喜欢的少年——黑头发，笑起来好像有点刻薄，手脚很长，跑步的时候衣服在背后敞开着。
对他的关注持续了这么久。我不知道名字，也不矛盾。
因为她腿伤刚好，不能骑自行车，所以这两天周熙熙都要坐公交车。坐在座位上的时候，突然很羡慕学长今天会和卓航出去。虽然拜访已故同学的父母不应该是一件容易或美好的事情。但周熙熙还是忍不住自私地想，即便如此，有机会单独相处也是很幸福的。
他是一个不介意彼此熟不熟的人，笑着说:“我来帮你。”。
那时候，周熙熙刚刚进入高二。一天，当她放学回家时，她发现她把妈妈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吊坠弄丢了。因为我不知道这块玉值多少钱，它可能是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周熙熙在桌前忐忑了很久，最后决定回学校找找。
她猜想她应该是在做早操的时候掉在操场上的。
晚上的风很清。
这是一个粗略的地毯式搜索，但没有收获。当我找到看台附近时，一个声音问道:“你在干什么？”
看到周熙熙惊恐地抬起头，男孩摆摆手，笑道:“啊，我不是坏人，也不是鬼。”
他坐在看台的一角，手势应该是他刚摘下耳机。操场这边没有光源，一片漆黑。如果你忽略它，它真的是看不见的。但是，我该说什么呢？周熙熙站直身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凝视了对方一会儿。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我又碰到了。黑发，笑起来好像有点刻薄，手脚很长。在黑夜里，他看不清青穿的是灰色还是黑色。这样的人。
男孩继续问:“你在做什么？”
“啊？”周熙熙反思，“我丢了东西……”
“丢在这里？”
“嗯，大概……”
“什么事？”
“一个坠子，玉的。”不知不觉，我又加了一句，“妈妈送的生日礼物。”
被这句话提醒了意思是“传家宝”的男孩，赶紧说了句“我来帮你”，话音刚落就跳下了看台。周熙熙连忙挥了挥手。
“没关系。没什么重要的。丢了就丢了。”
“但是，”好像很清楚，“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无法拒绝。
只是寻找依旧无果。月亮虽然很圆，但是负责整个视野是很欠缺的。再加上吊坠小。更何况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掉在这里了。其实仔细想想，这绝对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收工的两个人在看台上坐了下来。男生原本提出“要不要我去买点饮料”，没等周熙熙回答，就自我否定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害怕的”。语气中满是担心她会胆小，这让周熙熙无可辩驳。
他们开始聊天，一句话也没说。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话题，现在不记得了。可能都是无关的内容。或许说起出了新专辑的歌手，今天的天气可能没那么肤浅。最后，周熙熙把之前藏在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
“你在这里做什么？乘凉？赏月？”
“我翘了自习课。”男孩竖起手指，指着灯火通明的高三教学楼。“那里，太闷了。”
“嗯？”
“嗯。如果早知道高三要上自习课，我宁愿留级。”说着说着，他支着额头，露出一副似乎很狠的样子。“从晚上六点到八点半，毫无人性。”
“是啊……”
低头看着两双被露水打湿的高跟鞋。再往下，是一片黑色的草坪。
闻闻植物。
空气中夹杂着风声、虫鸣和许多来历不明的琐碎声音。因为有了光，声音变得无声而敏感。于是周熙熙很快就从男生放在一边的耳机里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歌声。我不明白这是什么。
歌声消失在深蓝色的寂静中。
这真的不是“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跨越了很长一段未知的日子。
但是因为累计开会次数，就成了点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有意思。你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没有深入的了解，但你可以平和的交谈，微笑着聊天，甚至亲切的拍拍你的肩膀。
回想起这些，周熙熙在电车上有点甜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不幸的腿挪到外面，站了几下，车厢里空无一人，不用担心别人踩着。
她慢慢过滤掉记忆中所有相关的时间。第一次见面之后，第二次见面，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也许，都是远远地看着。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很多乱七八糟的细节——比如这个家伙很喜欢百事可乐，好像有很多白色的衣服等等。——然后不知道有多少次，他晚上站在操场上说“我来帮你”，声音无法拒绝。
在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漫长日子里。
一切都麻木不仁。喜悦或激动，羞涩或苦涩。因为这一句“我不知道”，一切都从锐角处被切掉，变成了平淡的质感。它们被包装在某个角落，遇水膨胀，遇光生长。
在他得到这个名字之前，他在心里是一个模糊的无边的颜色。像洪水泛滥一样在中间肆意入侵。
第二天，我在电台听到了一首献给叶旭的祭祀歌。所以从它的性质来看，可以算是一首安魂曲。
但对周熙熙来说并不熟悉，因为是日本歌。周熙熙是一个脑子里只放中国流行榜，对世界其他地方的音符组合一无所知的人。但是我觉得那首歌很好。不是那种凄风苦雨的类型，编曲几乎可以用高亢来形容，但还是有无处不在的哀愁潜伏在各处，还有逼在喉咙里的压力。
几首旋律过去后，周熙熙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那晚早些时候从男生耳机里听到的断断续续的节奏。一首歌下来，她甚至还肯定了。
也就是说，这首歌很可能是卓行殿的。
什么日语歌？
怎么说来着？
歌手显然是个年轻的女人，因为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苍老而压抑的力量，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周熙熙懊恼地撅着嘴。点餐怎么了？为什么点日文歌？
就像我之前说的，半年前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毕竟这么用心的人，总有一天会知道他们的名字。然后，最后，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件，甚至连煞费苦心的调查都没有。这只是一个自然的巧合。大概是高二上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周熙熙在一次活动上，在她的包里发现了一张学长的合影。照片中，她正站在周熙熙最熟悉的那张脸旁边。
男孩拉开眉毛笑了笑，但两人之间仍有一股冰冷的青春气息。
当时没有出声，却像一个终于接近真相的孩子一样激动地咬着嘴唇的周熙熙，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的目的，可以放弃当时的追问，以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
等到几天后见到学长，周熙熙才挑了最合适的话题，慢慢引出了核心:
“学长搬过几次家？”
“好像是三次。”
“啊，那我不止是学长了。也有五次。”
“哦，是啊。”
“很遗憾，很多很好的邻居都联系不上了。”
“确实如此。”
“哦，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什么？”
“上次学长带的合影里站在你左边的男生姓王？”
“嗯？”
“因为我最后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我觉得我像是我以前的邻居。呵呵，他姓王。所以……”
“啊，好吧，让我们看看。哦，站在我左边的那个，”女孩翻了个白眼，露出了记忆。“哦，他不姓王。他叫卓。”
"...卓？”
“嗯，叫卓航。”对方关切地问:“是你邻居吗？”
“不，不是的。”
号码
我知道他名字的那一天，似乎是结束了。之前的漫长时光变得飘渺，然后一切都有了可以定位的坐标。
只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名字。但是在那两个汉字之间，你很容易就可以展开对他的所有印象。他们不再是以前的一团光，在平原上不知何去何从。它们在灯罩里变成了火焰，有了固定的形状。
当叶旭事件渐渐被淡忘的时候，高三传来了新的消息。他真的是无辜的，据说是在从邮局回来的路上被卷进去的。涉案少年犯仍在逃。
听到这话的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