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小说有丰富的影视改编吗?
如果说莫言本人直到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才得到世界的广泛认可,那么电影《红高粱》在上映前就获得了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中国电影之一。那是张艺谋导演生涯辉煌的起点,也让莫言成为文坛最瞩目的新锐,他的知名度从文坛辐射到社会。虽然起点很高,但莫言并没有成为“电影改编”的作家。随后的20年里,他沿着魔幻现实主义的道路展开了自己瑰丽的想象,将意识流的手法运用到了改造中,将乡土中国的历史和现状描绘到了骨子里,却再也没有取得《红高粱》的成功。霍建起导演的文艺片《温暖》源于莫言的《白狗荡起来》,严浩导演、张羽和尤勇智主演的《太阳有耳朵》源于莫言的《古皮红丝》。这两部电影虽然得到了一些国际奖项的肯定,但在大众中的影响力有限。而张艺谋对莫言小说的二次改编《欢乐时光》,既不艺术也不商业,口碑平平。连莫言看完电影都觉得“大导演有麻烦了”。还有一些零星的改编,基本都是泥牛入海,没有声音。莫言作品的改编忽高忽低,画了一条掉头向下的曲线。他最重要的作品没有转化为影像,原因有很多。首先,莫言不是剧情作家,不太注重戏剧冲突。他不能像金庸、海岩小说那样一拍即合。莫言的小说善于想象,他的文字充满了色彩、气味和意象。只有在阅读小说时加入想象力,读者才能体会到小说的美。影视是具象艺术,最难表达的是想象的东西。影视作品可以把武林争霸和离奇案件表现出来,却无法把人们头脑中的抽象观念定格在镜头里。比如《生死疲劳》中,莫言让主角进入“因果报应之轮中的六大司”,变成猪狗等动物,然后进行叙述和观察。影视作品应该如何表现?其次,莫言喜欢“暴力”语言,擅长残酷的感官描写。《檀香刑》故事线清晰,但小说总有一种荒诞的氛围,世俗逻辑不扎实。如果要改成剧本,一定要填时代背景和世界背景,把假的东西做“真”。更有甚者,《檀香刑》对酷刑带来的痛苦有一种奇特的迷恋,一笔带过,饶有兴致地写出“万年斩”这种可怕的东西,让莫言成了“嗜血恶魔”。鉴于影视中血腥的尺度有限,不可能逼真地表现酷刑的细节。但如果拿走了,小说的精髓就少了一半。况且莫言本质上是一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的语言狂欢和离奇想象当然是他文采的体现,也是他对尖锐主题的刻意包装和钝化。《天堂蒜薹之歌》是一首为弱势菜农而作的悲歌。它对丑恶现象的记录和对无良势力的批判达到了相当的深度和力度。小说一出,就引起了评论界的强烈反弹,堵住了进军影视行业的可能。青蛙描述了计划生育政策在农村的复杂存在:没有它,中国的发展是不可持续的;有了它,给这个世界增添了许多痛苦。这种复杂和痛苦可以写在小说里,却要搬到银幕上。不知道哪个公司,哪个导演能有这样的勇气?莫言做过编剧,写过电影电视剧剧本(他也是《红高粱》的编剧之一),这是他鲜为人知的一面。与刘震云和刘恒不同,莫言在编剧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他和余华相似。他们的小说被拍成了优秀的电影,但通常只被视为原作者。莫言在影视创作上很有野心。已经有20多家影视公司找他的版权代理洽谈合作。莫言自己认为《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都可以拍成大片,希望有人能发现小说中蕴含的巨大戏剧冲突。人们开始重读莫言热了,至少在改编他的作品时不用担心宣传的问题了。虽然成功改编难度极大,但让更多人了解莫言的乡土中国,总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