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悲惨的世界
这是一幅壮丽的画卷。画面的前面可以追溯到1793年比恩维努主教经历的大革命高潮的时代,画面的结尾延伸到1832年马吕斯参加的巴黎人民起义。在这里,浩瀚的社会生活图景在整个半个世纪的历史进程中被一一展现:外省的偏僻小镇,海边的新兴工业城镇,可怕的法庭,黑暗的监狱,巴黎悲惨的贫民窟,黑暗的修道院...在这条漫长而广阔的绘画轴上,每一个场景都栩栩如生,细节也栩栩如生,而画面的形象又是那么鲜明突出,色彩是那么厚重瑰丽,气势是那么雄伟。
小说中的画面描写远远超出了表现历史背景、叙述人物故事经历的需要。雨果有意识地想给后人留下一笔历史。他所描述的滑铁卢战役和1832巴黎起义这两个历史事件,就是两个极其辉煌的例子。更重要的是,他想在小说中写出“本世纪”历史洪流的曲折跌宕,将一个令人震惊的社会现实,即下层民众的悲惨命运,置于所有历史场景和过程的中心。在他看来,大革命后半个世纪不同阶段的下层阶级的处境同样悲惨,没有变化。他用冉阿让、芳汀和珂赛特的故事来说明这一点。他在小说的序言中指出了“这个世纪”的三个问题:“贫穷使男人贫穷,饥饿使女人堕落,黑暗使孩子软弱”。所以可以说作者要画的是那个时代穷人悲惨生活的画面。
这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一部一个人的史诗,但并不局限于个人意义。主角冉阿让一生坎坷,几乎拥有各种过人的生命力。他是一个浪漫主义色彩浓厚的传奇英雄。这个人物的浪漫主义在他的道德精神中更为重要,他的心路历程如史诗般感人。他原本是一个善良的劳动者。社会的残酷,法律的惩罚,现实的无情,让他“渐渐变成了禽兽”,盲目地报复社会,以至于犯下了一个让他真正后悔终生的错误。这种遗憾导致了更深层的意识,成为他精神发展的起点,将他的精神人格提升到崇高的境界。
冉阿让不是一个抽象的人。从出身、经历、道德、习惯,他都是劳动者。他体现了劳动人民的各种优秀品质,是被压迫、被损害、被侮辱的劳动人民的代表。他的所有经历和命运都带有一种崇高的悲怆,具有社会代表意义,使《悲惨世界》成为黑暗社会中挣扎大众的悲剧史诗。
就其丰富性、深刻性和复杂性而言,《悲惨世界》无疑是雨果众多文学作品中的第一部。即使在19世纪的文学中,也只有巴尔扎克的代表作《人间喜剧》可以与之相比。对于其厚重的艺术体量,或许只有借助巨大的森林、浩瀚的海洋等隐喻才能提供一个大概的概念。
《悲惨世界》问世已经一个多世纪了。它傲然屹立在时间的海洋上。它是成千上万的千千人在不同的时代和国家参观的艺术胜地,它将永远是人类文学史上不朽的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