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芽女孩

记得小时候,在村西的氨囤周围,每年都会长出几棵苘麻树,枝头偶尔会出现黄色的花朵,或者是几颗形状像铃铛的未成熟果实,周围都是虫子,我妈叫它麻芽。

每次和妈妈去那里看到布鲁姆,妈妈总会和她讲小时候的故事。

我妈小时候,外婆家门前的白果园下,有一块地,就是麻地。当时大麻的干皮在农村大有用武之地。它被用来编织麻袋或麻绳,结实耐用,据说是农民不可缺少的材料。

每年七八月份,苘麻开花的季节,也是南瓜开始成熟的季节。到这个时候,贫苦的农民就有饭吃了,家家户户都用大锅炖或者蒸一锅南瓜,这就是一家人的饭。但是我妈从小就不吃南瓜,但是南瓜在当时的农村是很好的主食。

这种作物产量大,对生产环境要求低,每年家家户户都有种植。在缺吃少穿的年代,下次吃个南瓜也是常事。每当这个季节,我妈回家看到奶奶做的南瓜饭,她一般都不吃,只是看看就出门了。

在我妈的故事里,我仿佛穿越到了六十年代,看到了一个女孩。出门的时候,一扭头,看到了那片麻地。绿叶和黄花很鲜艳,不像油菜花那么整齐,但高低错落,鲜艳的黄花依然美丽。姑娘在小桥上溜达,来到银杏树下,走过麻田,采花送口。吃够了花,她就把花苞也就是未成熟的果实摘下来,放在手帕里或者直接包在袋子里。摘够了,我坐在银杏树下,乘凉,听风。我慢慢地把麻芽一个一个掰开,露出白色的种子。一整粒种子剥下来塞进我嘴里后,不一会儿,地下只剩下一堆种皮。

母亲说,从苘麻开花开始,就一个接一个地吃,直到花蕾变老成熟,不能吃了。中间隔了几个月。那时候很多人都吃不上饭。有的孩子饿的连眼睛都转不过来,妈妈却不饿。各种野生果蔬,还有毛茛花、毛茛芽,不仅取代了南瓜,也成了它们妈妈的救命大餐。

沉浸在妈妈的故事里,我也很好奇想从妈妈的样子中学习。我把大麻的花或者嫩种子摘下来放在嘴里嚼,感觉黏黏的,没有味道。

后来学了中医,原来苘麻的种子和根都可以入药,却没有想到这个苘麻就是我妈在学校说的那样。

也是前两天看到朋友回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里面提到了麻。不知怎么的,我把两者联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