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明的乡土小说在哪里?

我个人比较喜欢黄春明的早期作品,包括《少年的故事》、《老猫溺水》、《癣》、《我儿子的大娃娃》、《宫》、《看海的日子》等。浓厚淳朴的民风和城市工业文明在这片土地上的无情扩张所造成的张力,使得小说有一种淡淡的悲凉之美。最棒的是结尾的处理,给普通人的故事增添了一种文艺的意境和情调,就像一面锣,敲在读者的心上,挥之不去,回味无穷。

黄春明笔下的人物中,妓女白眉的形象尤其令人印象深刻。

从小被亲生父母卖掉,后被养母卖到窑子的白梅,十四年来靠出卖肉体和被男人蹂躏为生。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她坚持生活在痛苦和绝望中的唯一理由。她在妓院的顾客中选择了一个老实的男人作为生孩子的对象。当她发现自己怀孕时,她离开了妓院,回到了她父母出生的村庄。

小说用了很长的篇幅来描述白玫生产的艰难甚至危及生命。这种生动而扣人心弦的描述,将白玫从个人形象提升为一种象征符号,代表了一个女人强大的生命力和对生活的希望,非常感人。

黄春明后期的作品,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写作时的社会责任感更强了,比如《Sayonara Goodbye》、《关注老人的文集》。虽然在叙事技巧上更丰富完善,有新的探索尝试,在内容上也更有社会责任感,但总觉得不如他早期的作品自然动人,缺少一些原始直观的东西。

另外,我看了黄春明的一本书《毛毛有话说》,借用日本文献《我是婴儿》的思路,通过一个从出生到一岁的婴儿的眼睛,讲述他对这个社会和成人世界的观察和感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但是在语言和文字上,有些地方太刻意了,几乎成了作者的心声,读起来有点怪怪的。

联合文学出版的另一本书《释放生命》收集了黄春明的最新创作,全部围绕老人主题,反映了当代社会子女离家创业、老人独自留在家乡的家庭和社会问题。

一个真正的乡土作家——黄春明及其作品

这里说的“真”包含两层意思。

首先,黄春明是真正的“乡土小说家”。本来,所谓的乡土文学并不等同于“乡土文学”。像陈映真面摊的小人物一样,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摆摊。所谓故土,就是本土,就是我们出生的土地。真正表现这片土地上的生活的是“乡土文学”,这也是陈映真被列为“乡土文学作家”的原因。但毕竟“乡土文学”所高举的“乡土”二字,自然让人联想到“乡村与土地”,乡村才是真正能贴近土地的地方,所以一般人眼中正统的“乡土文学”会贴近乡土文学的概念。黄春明是一位以写农村小人物而闻名的小说家,所以他是一位“真正的”乡土作家。

其次,从创作心态分析,黄春明也以“真实”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小说。这一点最好拿他和陈映真对比一下就能看出来。如前一节所述,陈映真经常用理论、理想或意识形态来指导创作,而黄春明只是用他的悲悯之心来表现小说中人物的喜怒哀乐。林瑞明说得好:“对他来说,‘乡土文化’不是刻意标榜或建构的文学虚像,而是真实的生活。[30]黄春明对生活在农村或小城镇的小人物有着“真实”的了解,能深入到他们的灵魂深处。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体会到的表现出来,所以何新说:“黄春明的文章是涌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 [31]

黄春明的写作过程和陈映真一样,可以分为四个时期,其中第二个时期的写作成就最为人称道。

黄春明是宜兰罗东人,出生于1939。他的父亲开了一家百货商店,母亲去世时他才八岁,之后由奶奶照顾。中学的时候因为打架辍学,受不了后妈的虐待。我偷偷登上一辆面包车,离家出走。到台北后,在一家电器企业当学徒,自学刻苦,以同等学力考上台北师范大学。但由于性格桀骜不驯,被迫转学台南师范,最后从屏东师范毕业。步入社会后,做过小学老师、电台主持人和制作人、广告公司策划,后来从事电影行业和少儿美术工作。丰富的人生经历和积极的人生态度影响了黄春明的小说创作。

第一阶段

黄春明的第一批作品和陈映真一样,都处于“现代文学时期”,无法超越。黄春明对这一时期的作品并不满意,所以没有收入黄春明小说的早期皇冠版。他只把其中的一部《人与刀》放在《再见了,永别了》的序言里,并自嘲说:“人与刀是在这样一个幼稚的心理年龄写成的。当时我以为我写了一本世界名著!真可惜。现在我把它呈现给读者,看它是多么苍白,多么孤独。这首《人与刀》可以算是他第一时期作品风格的代表。有评论说:“作者用象征手法表现了主人公自怜、逃避社会的心理现象,最后用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一结果似乎与存在主义所倡导的“人生来就有痛苦,只有死亡才能摆脱痛苦”的生死观相吻合,也代表了作者早期的创作倾向。[32]这里说的早期,也就是我们分类的第一期,始于黄春明在1962年3月发表的《城市男孩下车》,止于他发表的《操,难过!在台湾省文艺1967年4月。>.除了以上两部作品,本期还有其他作品:《北门大街》《玩火》《胖大妈》《两万年历史》《提起酒瓶,请不要和司机说话》《李的婚礼新闻》《借个光》《男人和刀》《照镜子》《跟你的脚》还有。[33]

㈡第二阶段

1967年4月,就在<该死,难过!与此同时,黄春明还出版了《清龚凡的故事》,进入第二个时期。第二个问题可以被黄春明称为“杨澜经验时期”。这一期发表的小说,大部分取材于他在家乡宜兰的所见所闻,被誉为“最纯粹的乡土小说家”[34],应该也是针对这个时期的。这个周期不长,只有两三年左右,但是作品的质量和数量都是相当可观的。除了《青的故事》之外,本期还有八部作品,包括《淹死一只老猫》、《看海》、《花斑》、《阿毅与警察》、《鱼》、《我儿的大娃娃》、《龚》。

这八部小说的写作手法都很娴熟,几乎都是相当成功的。清龚凡的故事歌颂了台湾农民坚强的毅力和对土地的深厚感情。清龚凡是那年洪水后全家唯一的幸存者,但他用自己的双手重建了自己的农村。何新说:清龚凡“自豪地看着他的土地和他的后代,想把他的经验和智慧传授给他的后代。[35]然而,何新没有看到的是,清的聪明实际上只有他七岁的孙子接受,其他家人并不十分认同。小说的结尾,浊水溪桥上两辆卡车互不相让,“几乎动武”,象征着另一种生活态度已经随着工商业的步伐入侵,而清只是沉浸在桥下的水鬼故事世界里。这部小说是黄春明乡土小说的初步尝试,在现实主义中带有强烈的抒情成分。辽宁大学出版的《现代台湾省文学史》说,“这是一部诗化的小说。[36]这种诗化风格偶尔出现在后来的乡土小说中。

《淹死一只老猫》似乎是顺着《清龚凡的故事》的结尾,接着写的是资本主义经济入侵后,保守势力在农村展开的一场无力的斗争。在这部小说中,诗的意义淡化了,嘲讽的意义增加了。如果说黄春明对拥抱土地、尚未深切感受到新文明入侵的清还有一分褒奖的话,那么对正式抵制社会变革的阿胜伯就只有无奈和同情了。在小说中,阿申博建造游泳池的斗争失败了。他以殉道者的身份跳入池中,但这种殉道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荣耀。黄春明戏剧性地描述,当他的葬礼灵柩经过游泳池入口时,虽然游泳池答应关闭,但“四周的铁丝网还是挡不住清泉村的孩子们偷偷溜进来戏水的快乐笑声,那笑声不断从墙里传来....显然,黄春明虽然在情感上同情阿声博的处境,但在理智上并不认同他的做法,但也并不像顾说的那样:“《淹死一只老猫》这部作品的名字是轻蔑和轻蔑的。[37]其实黄春明对这个人物充满了悲悯。

《看海的日子》《我儿子的大娃娃》都被拍成了电影,反响广泛。妓女白梅,14岁被卖到妓院。14年来她用身体改善了家人的生活,但她的灵魂并没有因此而沉沦。她依然向往着一种纯真而有尊严的生活,并付诸行动。她离开了青楼,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刚出生的孩子身上,对自己许下承诺:“不,我不信任我这样的母亲,这个孩子以后也不会有了。”这部小说相当感人,好评如潮[38],但浪漫色彩太浓,大大降低了小说的真实感。吕郑辉说:“《看海的日子》完全是黄春明式的纯玄幻解..黄春明在他的幻想王国里建立了一个绝对不可能的“温暖的乌托邦”。[39]王德威也有类似的观点,甚至更尖锐地说:“正是因为黄春明系统地把白梅的故事堆砌成一种不可思议的浪漫情境,才使得大多数读者忽略了大多数妓女“不”像白梅那样“幸运”的处境。[40]吕和的观点是有道理的,《看海》确实有黄春明早期的抒情风格。至于《我儿子的大娃娃》,争议较小,评论界对这部小说的肯定也比较一致。和白玫一样,坤叔这个靠背着广告牌流浪街头为生的小人物,也在追求着人生最基本的东西——“尊严”。然而讽刺的是,当他以为自己找回了自尊,不再扮成小丑四处游行时,他的儿子亚伦却认不出他了,只好再次以黑粉色出现,以博取儿子的欢心。然而,当他恢复原形时,他的儿子已经睡着了。批评家凌雪说:“扭曲的生活也扭曲了父亲的形象。难怪可怜的孩子不认识父亲!【41】不过,坤叔在沉默中,当然也强化了作为父亲的责任。只要下一代还有希望,他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癣》这篇文章生动地展示了一个工人家庭的尴尬生活。阿发一家七口挤在一张床上,夫妻间没有任何亲热的空间。作者用癣来象征夫妻之间的“性”。不想碰就没事。想摸就好了(怀孕)。如果想碰,只能装成“乐普”来避孕,但是男方拒绝,因为你不想让认识的人碰他老婆。黄春明总是用一种半开玩笑的笔法,既同情又嘲讽地讲述中下层由于知识匮乏的困境,无论是对阿发还是阿胜波。

《阿毅与警察》和《鱼》是两部短篇小说,其中《鱼》入选初中课本并引起争议。[42]这两部小说有许多相似之处。剧情都是由两个对应角色的对话组成的。一个是违法放菜上桌的大妈,一个是不执法的警察。另一个是有爱心但脾气暴躁的爷爷和孝顺但腼腆的孙子。都是用相反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警察同情小贩,但看起来很凶。爷爷爱孙子却带走了。这些生动的对话和简单的动作描述,生动地刻画了农村人的草根性格。他们一点也不温柔,也不浪漫,但在他们的心里,却有着真挚单纯的感情。

最后说到《宫》,它是黄春明从第二期到第三期的一部重点且被高度认可的小说。魏天琦说:“巩是黄春明创作的一个高峰,也是他即将面临转型,进入禅定的一个阶段。...(后期小说)把他的创作领域从一个小镇扩展到几个大都市,尤其是台北.[43]其实,龚的写作方向是从《清的故事》到《老猫溺水》再到《儿子的大娃娃》的延续,都是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对农村或小城镇的冲击。只是对龚的处理更加成熟,人物形象更加突出,对具体细节的描写更加细腻生动,小说中人物的悲剧色彩更加浓郁,从而使这部小说达到了更高的艺术境界。其实整部小说的故事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被大时代的洪水淹没的悲剧——扩音器取代了昔日高贵的敲锣行业,失业的敲锣人在肚皮和人的尊严之间挣扎。然而,简单的故事却承载着沉重的人生价值追求。主角韩钦宰的自我安慰和夸大其词来掩饰自己的自卑,不过是想维持起码的自尊而已。然而,对于住在防空洞里,靠偷红薯为生的韩钦宰来说,维持这一点点自尊是如此的困难。这样一个卑微的人物,在黄春明的作品里有那么多内心的挣扎,有那么多对自己的所言所行的自省或后悔。黄春明冷峻可笑的笔法,让读者想笑却又不忍笑,无处同情。虽然有些苛刻的批评家,如吕对这篇文章仍有一些批评[44],但我们可以相信,韩钦载这样一个自卑与自尊、渺小与神圣并存的典型人物,必然会成为文学史上不朽的形象。

㈢第三阶段

黄春明的第三部小说主要描写城市生活。根据出版日期,它们是:《两个画家》、《苹果的味道》、《再见,小寡妇》、《小琪的帽子》、《我爱玛丽》等。但仍有农村小说延续了第二期的风格,如《甘耕博的黄昏》。总的来说,从社会批判的角度来看,这些小说受到的褒奖较多,但从创作艺术的角度来看,负面评价较多。何鑫说:“黄春明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作家。他了解和理解这些生活在农村的小人物,所以把他们写出来,让他们活生生地出现在读者面前,并不难。...没有了这些人物,黄春明似乎失去了力量。[45]有人说,“我不爱玛丽。[46]有些人“怀念龚”[47]。而林瑞明则说,“这些反映买办经济和跨国公司的小说,比如《小寡妇》和《我爱玛丽》,因为太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不如之前的作品舒服。[48]如果要比较同时期的这些作品,对《苹果的味道》和《再见沙约纳拉》的评价似乎比《小寡妇》和《我爱玛丽》高一点。[49]

《再见沙约纳拉》引起了广泛的反响,当然,也是褒贬不一。这部小说像一把双刃剑,砍向日本帝国主义和日本人的媚骨。叙述者黄君为了民族自尊心,用一种Q式的手法严厉修理来台湾省的日本妓女,同时批判崇拜日本的台湾大学生,因为他一心在日本研究中国文学,却没去过台北的“故宫”。这部小说因其强烈的批判色彩赢得了不少掌声,但也受到了不少批评。何新说:“那种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爱国主义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这种强烈的感觉控制了一个艺术家的手,使他的手服从了情感的洪流,所以整个故事的结构相当凌乱;尤其是黄俊在很多地方做了大量的解释,穿插在叙述中,也构成了这个故事中的不足。[50]彭瑞金在《我不爱玛丽》一文中也认为文学的本质不适合如此激情的表现。对此,黄春明本人曾说:“上世纪70年代,台湾省面临退出联合国和钓鱼台事件的冲击,中国人民的民族主义因这些国际事件而高涨甚至激动。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也是绝对正确的。所以,我写出那样的作品是很自然的。慷慨激昂没有错。不是所有的文章都只有冷冰冰的描述,而是应该应有尽有。【51】的确,文学中有浪漫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浪漫主义者表达感情比较直接,而现实主义者表达感情比较含蓄。为什么作家不能时而浪漫时而现实?一部作品能激励人,就已经是成功了。批评家以现实主义精神批评浪漫主义作品是不公平的。

吕认为《苹果的味道》比《永别了,永别了》更好看,因为“阿法阿贵的悲喜剧以一种颇有说服力的方式展开,而《永别了,永别了,永别了》中公司职员的尴尬处境,则以阿q风格的自我展开来解决。[52]但何新说他“不喜欢这个故事(苹果的味道)”[53],可见对文学作品的评价很难有一个客观的标准。”《苹果的味道》中写道,工人阿发被美国上校打伤,送往高级医院治疗。虽然牺牲了一条腿,却解决了家庭的困境。这部小说有许多主题。有人说这是“揭露所谓‘外援’的虚假”[54],也有人说这是“无情地批判民族中佝偻病的人,辛辣的讽刺。”[55]其实这部小说里充满了工人家庭的悲伤,孩子因为交不出学费而被惩罚因此不想再上学的描述,女儿沉浸在“一定会卖给别人做养女”的悲伤,这是最酸的情节。无论是美国的援助,还是社会的进步,最重要的是维护基本的生存权。阿发家吃的是美国人送的苹果。虽然它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很好吃,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享受。如果一个工人家庭的幸福需要靠打断一条美国人的腿来实现,试想这样的社会如何防止人们患上“佝偻病”。没有人有资格指责阿法家人对美国人的感恩。只有经济富裕,民生有保障,才能重新树立国民信心。我想,号称“小市民代言人”的黄春明应该不会难为阿发一家。

《我爱玛丽》,发表在《时代》副刊第65438期至第0977期,是黄春明这一时期写的最后一部小说。这部小说之所以引来上面所说的“我不爱玛丽”的评论,主要是因为“修辞肤浅,笔锋无隐,甚至夸张”[56],性质接近“谴责小说”。它的主题在于嘲讽洋崇拜,比如崇洋媚外的作家只回应别人叫他洋名字,为了讨好洋老板而“养”他的洋狗玛丽,让这只洋狗凌驾于家人之上等等。,并采用卡通式的笔触,让人物进行各种丑陋的表演,从而达到嘲讽的效果。虽然这部小说有点露骨,但不得不承认它成功的戏剧效果。

⑷第四阶段

《我爱玛丽》出版后,黄春明投身电影事业,近十年不再写小说。直到1986,联合副职才一口气出版了《现在先生》、《盲人阿木》、《打苍蝇》等三部关于老人的小说。从此,黄春明以关爱老人为主题,正式进入其小说创作的第四期。

这一期,1987出版的《生命的释放》最受关注,入选当年尔雅出版社年度小说精选[57]。这套老人系列作品是在2000年收集的,它也被命名为“生命的释放”。“释放”虽然是从老人的角度出发,但不是关于老人,而是关于珍贵的亲情(老夫妻之间,老父母与儿子之间),以及对政治经济恶势力的批判。书中另一篇《最后的凤凰》描写了一个善良孝顺的吴先生被继父虐待,被一群忘恩负义的同父异母兄弟孤立,甚至三四十年都见不到亲生母亲。这部小说可以说是一部家族小说。吴先生虽然被虐待,但继父即使离家多年结婚后,也经常来他家打他。就连邻居都看不过他,但他还是对同父异母的哥哥很好,一直想念着妈妈。但吴先生的后代都很孝顺,对他来说不存在所谓的“老人问题”。

真正触及老年人问题的,是《打苍蝇》、《虎胆龙威》、《银须春》、《售票亭》等文章。《打苍蝇》里的老两口给儿子地契还债。每个月,他们都生活在等待邮递员挂号信的焦虑中。老先生除了打苍蝇没事干,比他小近20岁的老太太天天赌,说:“你不叫她赌,你叫她干什么?”“陶已经穷尽了晚年生活的无奈和悲哀。写了两次“死而复生”的老女人又死而复生了。她很遗憾,她的儿孙两次回来参加葬礼,她都没有死。她反复声明:“下次,下次真的走。“对于很少来探望的儿孙,只有死了才会出现。”《银胡子上的春天》描写了老人的孤独,假装睡觉,忍受顽童玩弄胡子,只为享受片刻天伦之乐。为了希望子女多回家,老人每周四点起床,排队帮他们买回程的车票。在一个寒冷的早晨,一对老夫妻因为这个被送进医院急救,老首长觉得死去的妻子一直拉着他,于是一家餐馆的老板在车站猝死。

虽然黄春明一直强调他这一时期的小说“更中心,更有社会意识”[58],但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小说并没有让“意识”引领“艺术”。故事中的人情味和乡土气息,生活中的普世价值和生存智慧在这些小说中自然流淌。黄春明这一时期的小说风格可以用十二个字来概括:“平淡真实,高贵不失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