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散文旨在写什么?

它的特点是简单,平淡,魅力无穷。字里行间有书香,江南有土香。

——谈汪曾祺作品的细节语言特征

摘要:本文以汪曾祺的小说和散文为研究对象,探讨其作品的语言特色。笔者认为汪曾祺作品的语言特点是:独特的口语化语言。吸取古典文学的营养。突破诗歌、散文、小说的界限。强调气氛渲染,展现健康人性。形成了其独特的文学语言。它为打破文革后冰封期特有的话语禁忌发挥了重要作用。这就决定了汪曾祺作品无可置疑的文体意义。

关键词:汪曾祺,小说,散文,语言

许多人喜欢王力可·曾祺,有些人甚至疯狂地喜欢他。汪曾祺像一阵清风吹在中国文坛,让人眼前一亮。他继承了沈从文的为人师表的风格,但精于质朴的画法,没有成家。他的小说和散文的语言,就像水中洗过的白石一样干净、圆润、清爽。这种语言魅力显然得益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和古典文学的完美结合。汪曾祺将精炼的古代语言词汇自然地融于文本之中,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中汲取甘甜的乳汁,不拘一格,刚柔并济,一扫诗歌、散文、小说的界限,开创了一种新的文体。奢侈到不行,才是真的。轻而美,小巧玲珑,如燕语,唱着唱着,滑而不腻。读起来很吸引人。汪曾祺干净利落的文笔,清淡有味道,飘而不散,有初出茅庐的芙蓉之美,可谓俗极而雅全。

汪曾祺对中国文坛,尤其是对年轻一代作家的影响是巨大的。在现代主义盛行的80年代,汪曾祺用他优美的文字和叙述唤起了年轻一代对母语的感情,对母语的重新热爱,对民族文化的热爱。20世纪80年代是流行翻译风格的时代。一些作家为了显示自己的时尚和前卫,大量模仿和抄袭翻译小说的风格,认为译者的风格就是现代主义风格。我们现在可以从当时的一些作品中看到这种幼稚的模仿。汪曾祺用他的非常中国风征服了不同年龄和文化的人,而且特别“新潮”,让年轻人重新树立了对汉语的信心。本文试图从语言的角度来分析汪曾祺的作品。

首先,一种独特的口语

王安忆说:“汪曾祺的旧小说,读起来极其轻松。总是最普通的话,组成最普通的句子,说最普通的话。”(1)确实。王安忆补充道:“汪曾祺的评书语言也相当坦诚。他几乎从不一概而论,而是详细而认真地描述过程,而且是非常日常的过程。”(2)我认为汪曾祺小说和散文的语言特色主要表现在独特的口语化语言上。比如“我家后院有一棵紫薇。这棵紫薇老了,树干粗如茶杯,比屋檐还高。到了暑假就开花了,真的是‘紫’的。薇菜是六瓣的,但是花瓣都是皱缩的,花瓣边缘有很多不规则的刻痕,所以说不清是多少瓣,只是一个破球,里面射出了很多花和雄蕊。一根树枝上有许多花。一棵树上有无数的树枝。真是一团糟。乱七八糟。这就像一群幼儿园的孩子放开他们又高又脆的小嗓门,一起尖叫。”(《魏紫》)汪曾祺的白话文给人一种解放感——原来白话文可以这样写!再比如他的散文《虎鲨、Ang嗅鱼、阵Aos、螺蛇》,其中有这样一段话:“苏州人很重视池塘鲮鱼。上海人也是,一提到池塘泥鳅就很开心。池塘黑鱼是一种什么鱼?我已经渴望很久了。当我到达苏州时,我想尝尝唐嫣鱼,但我没能这样做。后来才知道唐嫣鱼是虎鲨,瞎了眼!”一声“盲”,魅力无穷,意境崇高。

自五四以来,汪曾祺当然不是唯一一个试图将口语融入写作的人。老舍也热衷于此。但如果对比这两个人,我觉得汪曾祺更胜一筹。这是因为老舍的口语因素大多构成了一定的语言特征,小说整体框架颇具欧化色彩。而汪曾祺则倾向于在大叙事框架的基础上,遵守现代汉语的口头叙事规则。王安忆说,“汪曾祺的小说很幼稚,很老很蠢,讲了一个闲情逸致的故事,从头说起,‘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比如‘西南联大有个文艺老婆’(“鸡毛”);比如‘北门有一城之河’(故乡杂记);比如‘县第一大画师纪,县第一鉴赏家’(“鉴赏者”)然后沿着开头慢慢往下走,从不标榜一个镜头,使之扑朔迷离。他很负责任的完成了一件事,现在一件事引出另一件事。(3)我觉得王安忆对汪曾祺小说的描写,以及语言的特点,是相当准确的。看汪曾祺的小说确实如此,一切都很平淡,但看完之后,你无法平静,心里总会有一种淡淡的激动。

汪曾祺的小说和散文中大量使用地道的方言,文章朗朗上口,读起来亲切。汪曾祺非常熟悉吴语,深知其生动之美。他在小说《星期天》和散文《舒适的房子》中恰当地运用了上海话。如《操那》和《倾其角》既有地方色彩,又有鲜明的人物形象,深受吴读者的欣赏。在上海,卖糖炒热银杏的小贩在街上大喊:“A要吃糖炒热银杏,又香又糯!”那句话里的“糯”字,让汪曾祺“嚼”出了细腻、柔软、富有弹性的韵味。他在描述铁凝小说《孕妇与奶牛》的语言风格时,想起了吴语中的“糯”字。他怕北方作家听不懂这种语感,就说:“等我们去上海,我买一把烤银杏给你尝尝。”再比如“早上好!”在《冷年三友》里。早上好!你吃过了吗?太多了,太多了!“很有意思。其实使用方言就是用人民自己的语言去贴近生活。像这样的语言,在汪曾祺的小说和散文中比比皆是。

汪曾祺热爱甚至迷恋民间文化。65438-0950年在北京做过《谈奸唱和民间文学》的编辑,对他影响很大。让他着迷的不仅仅是民间戏曲和民谣,甚至还有北京一个提倡夏季卫生的派出所墙上的标语,“剩饭必须回锅吃!”;巴面巴德附近一家助产士门口的“广告”:“下车轻,上车快,幸运奶奶”;竹藤工人写道:“出售新的藤椅,修复旧的棕色张力。”这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由衷地赞叹说:“这些都是很好的语言,真的可以不加一个字,不减一个字,就能挂在国门之外。”(4)汪曾祺在做《谈说唱》编辑的那些年,从赵树理身上看到了民间文学对一个作家的巨大影响。换句话说,作家要想有所成就,就要努力从民间文学中吸取甘甜的乳汁和诗意。受赵树理及其作品的影响,对民间文学有着浓厚兴趣的汪曾祺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一个作家要读一点民间文学——首先要在其中畅游,从群众中汲取甜蜜的诗的乳汁,获得审美体验,接受国民审美教育。”(5)多年以后,汪曾祺在短篇小说创作取得显著成就的时候,在谈到自己的创作经历时,总是强调民间文学对自己的影响。

当汪曾祺在80年代重新出现在文坛时,有人惊呼“原来小说也可以这样写!”我想让人惊叹的原因之一大概就是汪曾祺独特的口语化语言风格吧!

第二,吸收古典文学的营养

汪曾祺除了从日常口语、方言、民间文学中寻找资源外,还十分重视从古典文学中获取营养。汪曾祺的语言继承了唐宋的散文风格。他热爱《世说新语》和宋代笔记,继承了明清散文传统。他多次提到明代文学家归有光的几篇散文,如《往事略述》、《岭志》、《寒花葬记》等。由于归有光“无意为写而写”,他写得像是在说家常话,没有一丝叙事语言与人物语言的联系,汪曾祺的小说创作从中受益匪浅。“我最深的营养是明代大散文家归有光的代表作。归有光用清淡的笔调写普通的人物,亲切而悲凉。这和我的气质差不多,我现在的小说还回响着归有光的余味。”(6)有了这些“余韵”,汪曾祺的语言建立了现代汉语与古代文言的内在联系。为什么那些平凡普通的日常口语,一溶进汪曾祺的笔下,就有一种特别的魅力?秘密就在里面。以《受戒》开篇一段为例:“此地旧名有点怪,叫安昭庄。赵,因为壮族人大多姓赵。叫庄,不过人家住的地方比较散,这边两三个,那边两三个。一出门,远远就能看到,还要走一段路,因为没有路,是弯弯曲曲的山脊。尼姑庵是因为有尼姑庵。尼姑庵叫菩提庵,却叫菱角庵。就连尼姑庵里的和尚都这么叫。宝殿在哪里?——“这是白话文,没有形容词几乎是白的,但是读起来像是一个长短句,白到有一种风情。如果我们读一读归有光的《葬寒花录》,我想不难发现《诫》中这种白话的节奏和韵律与《葬寒花录》有着天然的相似之处。

很明显,汪曾祺在文言文中对“文风”的强调,已经不着痕迹地搬到白话文里了。另一方面,很明显痕迹直接进入文言白话文,他不忌讳,不仅不忌讳,反而大出风头。摘自《端午节吃鸭蛋》一文中的一段话:“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沙多。蛋白质很软,不像其他地方的头发又干又粉,入口像嚼酸橙。这里的石油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多。鸭蛋的吃法,就像袁子才说的,是带壳切开,是请客吃饭的一种招待方式。平时吃饭,一般把‘短’掰了,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下去,便宜的红油就出来了。”在这里,文言元素和白话元素水乳交融,浑然天成,一点也不勉强。再如《看农记》中的写法:“我们在大会新校舍住了四年,窗户没有玻璃。窗格上糊桑纸,抹一点桐油,鲜艳,颇有意境。教师一间宿舍,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你还想要什么?很好。”也是白话,但是通俗。这种大众化的白话文不同于五四以后的“旧白话文”,没有半写半白带来的老年人和年轻人的味道。

我记得《尚墨桑》中描写的罗敷形象有这样一段话:“行者见罗敷,须抚髭。那几个人一见罗敷,就脱下帽子戴在头上。耕者见罗敷,锄头忘锄头。来诉苦,却坐看罗父。”从侧面衬托出罗敷的美,读到《大闹年谱》中描写“乔云”的一段话。“她在门外的两根树枝之间织了一张网,在瑙附近的平地上织了一张席子,一些少年来来往往假装有事可做。她去买东西,不管是买肉,菜,油,酒,撕布,量绳,买。这个玄机早就被阿姨奶奶发现了,她们找她买东西。乔云一上街,就提着几个竹篮,回来的时候胳膊酸酸的。泰山庙唱戏,人家都是自己拿板凳,就走了。一旦到了那里,总会有人给她找个好位子看。舞台上的戏很热闹,但鼓掌的人不多。因为很多人不是在看戏,而是在看她。”你会发现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文学创作中,汪曾祺并不是唯一一个试图在文学与文学之间相亲的作家,但我认为,只有汪曾祺能在一种文笔中把白话文“白”出来,再把充满文人雅趣的文言因素融于其中,让两者在强烈的张力下如此和谐,仿佛原本就是一家人。

第三,突破诗歌、散文、小说界限的语言。

汪曾祺的作品打破了诗歌、散文和小说的界限,消除了各种文体之间的话语禁忌,以其强烈的意象性和诗性特征体现了东方美学的魅力和优雅。“闭门独坐,门庭若市,日久如小年。”(从前一个老朋友)“来了一船瓜,色,欲。船是石头,和棱角较劲。也许-一船的鸟和一船的百合。深巷卖杏花。骆驼。驼铃在柳烟中摇曳,鸭子在叫,一只红蜻蜓。”(《复仇》)“青浮萍,紫浮萍。长腿蚊子,水蜘蛛。野生荸荠有四瓣小白花。惊起一片绿绒(一种水鸟),搓着芦穗,飞向庐。”这不是小说,这是诗,这是诗句,这是流动的。

“大街上有一家豆腐店,有一只驴在拉磨。每天下午,豆腐店里的一个小孩总会牵着一头驴在奶奶家的榆树下打滚。驴子累了。一滚就再滚,翻不过来。我滚了四五次,哎,我翻了。驴子哼了一声,全身放松。奶奶曾经为这头驴保存体力。当驴子翻身时,奶奶为它感到轻松。”(榆树)。看《滚雪球》,这是小说吗?不要尖叫。

“李小龙每天放学后,都会经过王玉英的家门。他看到了王玉英。布卢姆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们使劲往外赶,疯狂地叫喊着,在傍晚的空气中敞开了自己。厚厚的绿叶,很多绿叶;深红色,胭脂样,很多红花;很热闹,但是很悲伤,没有声音。在茂密的绿叶和凌乱的红花前,有一个王玉英。”(晚餐花)。一个小男孩看到一个女孩,后来女孩结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原来的王玉英。”这是小说吗?不要尖叫。

小说照例是以故事为主,但看完之后我脑子里只有人,没有故事。这种自然的八卦文字,表面上看不像是小说的文体,但在小说中却实现了叙事话语的功能,有一种清新自然的美感。汪曾祺在《桥边小说三后记》中说:“这样的小说打破了小说和杂文的界限,几乎是杂文。结构特别随意,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我是故意这样做的(而且煞费苦心)。我想对‘小说’这个概念做个决定。小说讲的是生活,不是编故事。小说要真诚,不能耍花招。当然,小说要讲技巧,但是:修辞是真诚的。”(7)

“一月份,雪下得很大。-二月多风。——三月,葡萄上架。-四月,水。5月-12月初,葡萄进入地窖。——”(《葡萄月令》)小品《葡萄月令》更像是一首奉献的劳动赞歌。字里行间渗透的,是一种对生命、对生活的热爱。

汪曾祺的小说和散文,像水墨画一样古朴典雅,更像朦胧的成人童话,给读者提供了一个如梦如画的审美对象。

第四,强调气氛渲染,表现健全的人性和健康的美。

《受戒》和《大闹笔记》开启了80年代中国小说的新格局。在这类作品中,汪曾祺不注重人物性格,而是强调氛围,以清纯飘逸的清高之美表达健全的人性和健康之美。软软的水,朦胧的月,摇曳的云,迷人的沙洲,都在感知着小和尚、小英、乔云和明海十一个儿子微妙而神秘的心颤。那混乱的爱情,迷离的感情,表现的是生命的飞跃,美丽灵魂的飞跃。汪曾祺把人类的自然情欲写得那么美,那么无瑕。

比如《受戒》的两段结尾:“英子跃入中舱,两桨迅速划起,划入芦花荡。芦花只吐新穗。紫灰色的芦苇又软又滑,像一串丝线。有些地方有棍子,是红色的,像小蜡烛。浮萍长腿蚊子,水蜘蛛。野生荸荠有四瓣小白花。惊起一片绿桩(水鸟的一种),擦着芦穗飞向陆璐路飞——“明海和英子划着小船进入了理想的圣地,也驶进了汪曾祺情感的理想境界。碧波中,美景孕育了健康的人性。写一段朦胧的爱情,迷离的感情,写一份独特的纯洁,浪漫,纯真,如画,醉人。澎湃的灵性,诗意的趣味,一尘不染的情怀,让人如读安徒生童话,成为人类美好的辉煌赞歌,拨动万千心弦。《大闹编年史》讲的是十一个儿子和乔云的爱情,如秋月般美丽,如蒲苇般坚韧,如水晶般透明。

汪曾祺的小说不仅擅长写山水,还不时写民俗。《寒年三友》中有这样一段话:“这天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明月当空。在殷诚的中部,一个四十多英尺高的架子被搭起来了。有人吃晚饭比较早,就拿板凳等着。各种小吃都有。买牛肉高粱酒,卖回卤制豆腐干,卖五香花生,香糖填芝麻,卖豆腐脑,卖水煮荸荠,卖海鲜——紫紫皮荸荠和刚剥好的鸡头米——白热,到处都是香喷喷的大茴香味。人们走亲访友,闲话家常,来来往往,相互亲吻。殷诚的草被踩倒了,人们的脚底也被秋草的浓汁弄得湿滑。突然,成千上万双眼睛看向同一个方向。人们的眼睛眯了一会儿;人的嘴巴张开一会儿,然后又合上;喊声、笑声、掌声。——陶虎臣点燃烟花。”汪曾祺对民俗的描写,被称为风俗画,在写作时往往是无意识的。表面上是描写风俗,实质上是依靠风俗渲染气氛,从侧面表现人物。在人们看烟花时的欢乐气氛中,陶虎臣感受到欢乐,他人在开朗的同时感受到他善良的性格。

这种独特氛围和魅力的营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作品的语言。读汪曾祺的小说,犹如走在春天的原野,置身于一片浩瀚的水汽中,令人心旷神怡。在以家乡为背景的小说中,汪曾祺画出了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风俗画,引人入胜。它为我们提供了田园风光的原始活化石和民俗风情的生动流动的精神实体。

语言之美是华丽的还是朴素的,是简单的还是朴素的,其魅力的关键在于能否深深触动一个人的内心。就像一个女人,看起来惊艳很容易变得极具魅力,但也不是绝对的。平凡清爽的眼神,她也能抓住别人的目光和心,因为她的魅力不在同一个地方,而在于她的举手投足和微笑。这种魅力其实比前者更亲切,更讨人喜欢,也更持久。汪曾祺的作品属于后一种类型。汪曾祺的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都是简单而常见的句子。在他的作品中,甚至很难找到一个生僻的词和短语,但这些普通的句子,一旦组合起来,就仿佛有了生命和灵气,让人感到可亲可敬。就像一个蓬头垢面的村姑,经过她的修饰,她还是原来的那个人,衣服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但是她有一种韵味,一种魅力,一种美。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这种状态。佛家有句话:和尚只会说平常话。也就是说,一个真正开悟的和尚,不会总是给你讲课,也不会总是背两句没人听得懂的经文来证明自己的深刻和独特。他只是用最普通、最通俗的语言讲述佛法,但这通常并不意味着浅薄,而是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大智慧。汪曾祺的文章里,没有道德家的嘴脸,没有装腔作势的叫嚣,没有自命不凡的名人习俗。他冷静平和。他口才很好,评论也很仔细,也许是因为这个特点,所以他的文章读起来让人感到轻松愉快,这是一种真正的艺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