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历程,阿列克谢·托尔斯泰,原文|读后感|欣赏
卡佳和达莎生活在20世纪初的俄罗斯彼得堡。已经嫁女的卡佳和《爱的种子》里的达莎,都忍不住被颓废派诗人贝诺索夫勾引。卡佳没能抵挡住诱惑,在与丈夫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决裂后离开了巴黎。经过一番挣扎,达莎找到了她的真爱Telegin。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卡佳从巴黎归来,与丈夫复合,但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在二月革命后被暴动的士兵杀害。当卡佳在绝望中决定自杀的时候,罗欣警官出现了,成为了卡佳继续活下去的支撑力量。此时的俄罗斯正在经历生死存亡。卡佳和罗辛,达莎和泰列金的命运也被卷入了时代的洪流,历经一战,二月革命,十月革命,内战。到1920年底,四人分分合合,见证了祖国和人民经历的巨变,也经历了自己的“苦历程”,最终同路走向革命和布尔什维克。
选集
“我能做什么,亲爱的?我们必须通过亲身经历来理解属于国家意味着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只从伊洛维斯基和其他历史学家的著作中读到过一些农民如何在库里科夫和波洛基诺的战场上为自己的土地而战,等等。我们经常看着地图想,‘嘿!俄罗斯是一个多么大的国家啊!然而现在,我们不得不努力工作,牺牲一定比例的生命,来拯救这片在地图上、横跨欧亚大陆被涂成绿色的土地。我们不喜欢这样做。当然,如果你说我们的国家机器不行了——那我同意。现在,我要出去为国捐躯了,所以我要先问一句:‘你叫我去死,那么你是民族智慧的化身吗?‘我能满怀信心地为我的国家流血吗?’是的,喀秋莎,* * *对社会组织或者顽固的习惯侧目,但事实早就很明显,他们离不开我们。让他们试一试!我们可以得寸进尺。我感到非常乐观。"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站起来,从壁炉架上拿起一盒火柴,点燃一支烟,站着不动,把燃着的火柴扔进蛋壳里。"血永远不会白流。当我们的阶级——社会活动家——掌权时,战争就结束了。这场战争将完成“土地与自由”派、革命者和马克思主义者所不能完成的事情。再见,女孩们!”他整了整外套,走了出去;从后面看,他像一个穿着男装的胖女人。
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叹了口气,坐在窗前织毛线。达莎蹲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胳膊搂住姐姐的肩膀。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高领衣服,现在他们默默地并排坐着,看起来就像对方一样。窗外,雪花缓缓飘起,冰冷刺眼的光线映在房子的墙上。大莎把脸颊贴在姐姐的头发上,微微释放出一种陌生的香味。
“卡秋莎,今天下午你做了什么?你根本没告诉我。”
“我还能告诉你什么呢,我的小猫?我写信告诉你。”
“但是,卡秋莎,我还是不明白。你美丽动人可爱。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但是你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你的眼睛总是那么蓝。”
“我想也许我有一颗忧郁的心。”
“不,我是认真的问你。”
“我自己也经常想到这一点,孩子。好像一个人只要什么都有了,就会真的不开心。我有一个好丈夫和一个亲爱的姐姐,我自由了。.....但我好像活在海市蜃楼里,像幽灵一样走来走去。.....我记得在巴黎的时候,我常常想,‘我只想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城市,养着家禽和各种蔬菜,在黄昏的时候溜到小溪边去见我的爱人。那太好了!.....唉,大沙,我的人生完了!"
“卡秋莎,别胡说八道!……"
“你知道,”卡佳用那双似乎变得黑暗而困惑的眼睛盯着她的妹妹,“我那天感觉到了...有时候我看得很清楚,一张条纹床垫,一张洒了的床单,一盆满满的胆汁。.....而我躺在那里死了,肤色蜡黄,头发灰白……”
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放下手中的羊毛,看着雪花在无风的寂静中飞舞。远处,有一群乌鸦,像一团深色的树叶,在克里姆林宫中一只金雕站立的尖塔下盘旋。
“我记得,大新家,有一天我起得很早。从阳台上可以看到,整个巴黎被一层天蓝色的雾气笼罩着,到处都是白色、灰色和蓝色的烟云在升腾。前一天晚上下过雨,我能闻到绿叶和草药的凉意。孩子们提着书,女人提着篮子,杂货店正在开门。一切似乎都非常稳定和永久。我想去下面,融入人群,遇到一个眼神和善的男人,把手放在他胸口。但是当我去大林的时候,整个城市都疯了。报童跑来跑去,到处都是一群群兴奋的人。所有的报纸都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仇恨。战争爆发了。从那天起,我只听到一个词:死,死。.....还有什么希望?……"
达莎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
“卡秋莎!……"
“什么事,亲爱的?”
“你和尼古拉斯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似乎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原谅了。看——三天过去了,他一直对我很好。毕竟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你受苦,你发疯——现在谁来管账?你像蚊子一样嗡嗡叫,连自己都听不见。我真羡慕那些老女人——对她们来说,一切都很简单:死亡即将来临,她们只要做好死亡的准备就行了。”
达莎在椅子的扶手上扭动着,深深地叹了几口气,然后把手从卡佳的肩膀上拿开。叶卡捷琳娜·付娜轻声说道:
“达欣佳,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告诉我你订婚了。是真的吗?/你不说。我可怜的宝贝!”她拿起达莎的手,吻了一下,然后放在胸前抚摸着。“我相信伊凡·伊里奇一定还活着。如果你真的爱他,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需要的其他东西了。”
两姐妹又沉默了,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一排学员腋下夹着洗澡用的树枝和换过的衬衫,在雪中走在街上,靴子在结冰的地面上打滑。他们正向澡堂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合唱,每唱完一行就吹口哨:
起来,鸟儿们,
像鹰一样飞翔,
不要痛苦,不要悲伤。
…………
过了一两天,大沙又开始去医院了。于是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yekaterina Dmitrije Kumar)被单独留下,呆在一切都不熟悉的公寓里:墙上挂着两幅无聊的风景画,描绘的是光秃秃的桦树中间的一个干草堆和一滩融化的雪;接待室的沙发上方,挂着一些陌生人的照片;角落里有一堆落满灰尘的羽毛茅草。
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试图将剧院视为娱乐场所,一些资深演员在那里上演奥斯特罗夫斯基的戏剧;她还参观了书展和博物馆。但对她来说,一切都显得苍白、褪色、半死不活,她就像一个幽灵,漂浮在大家早已抛弃的生活中。
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在窗边坐了几个小时,紧挨着暖气管,看着窗外白雪皑皑、静悄悄的莫斯科。哀婉的钟声在轻柔的空气中穿过飞舞的雪花不停地响起,一次是追悼会,一次是从前线带回来的某人的葬礼。书会从她手里掉出来——有什么书可看?我能有什么梦想?所有的梦想和旧思想现在看来是多么没有意义啊!
时间在早报和晚报之间溜走了。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周围所有的人都只是生活在未来,生活在胜利与和平的幻想日子里——一切能增强这种期待的东西都以夸张的喜悦接受,任何挫折都会让所有人沮丧和沉默。人们像疯子一样,狂热地抓住谣言、流言、最荒诞的新闻;当他们在报纸上看到几行新闻时,他们会很兴奋。
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最终决定让丈夫给她找点东西。3月初,她开始在大沙服务的医院工作。
起初,她和大沙一样,对这种污秽和痛苦有些厌恶。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开始喜欢自己的工作。这种克制自己的胜利,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她第一次感到与周围的生活有了联系。她变得喜欢肮脏和艰苦的工作,并同情她所关心的人。有一次,她告诉达莎:
“你为什么认为我们必须过特殊而优雅的生活?其实我们只是一个女人——我们只需要一个普通的丈夫,很多孩子,简单的生活。……"
复活节前一周,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从医院拿了复活节甜牛奶蛋糕来祝福她,并在医院与达莎一起斋戒。那天晚上,尼古拉·伊万诺维奇要去参加一个临时会议。凌晨两点多,他坐车去接两姐妹。叶卡捷琳娜·德米特里耶·付娜说,达莎和她都不想睡觉,让他开车出去兜兜风。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他们给了司机一杯白兰地,然后去了霍廷斯科伊的田野。……
有一点淡淡的奶油,感觉脸颊有点发冷。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只有几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浮冰在车轮下叮当作响。卡佳和大莎都戴着白色的围巾,穿着灰色的外套,坐在车内凹陷的座位上,两人靠得很近。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坐在司机旁边,不时回头看着他们——两个人都是浓眉大眼。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谁是我老婆,”他轻声说。所以其中一个回答道:
“你永远也猜不到。”于是两个人都笑了。
在茫茫的田野上空,地平线渐渐呈现出绿色,远处也出现了银色森林的黑色轮廓。
达莎低声说道:
“喀秋莎,我真的很想谈恋爱。”叶卡捷琳娜·付娜轻轻地握住她的胳膊。在森林的上方,在潮湿绿色的黎明中间,一颗大星星像脉搏一样闪烁着。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卡秋莎,”尼古拉·伊万诺维奇从座位上转过身来说道,“我们的全权代表朱马科夫刚刚来到这里。他说,加利西亚的情况看起来非常严重。德国人用如此猛烈的炮火轰击我们,我们正被一批批地消灭。另外,说实话,我们缺炮弹。.....谁知道,真可惜!……"
卡佳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眼睛看着星星。达莎把腮帮子贴在姐姐的肩膀上。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又咒骂了一会儿,然后告诉司机开车回家。
卡佳回到了莫斯科,回到了阿尔巴特街斯塔罗康努奇尼巷的那栋带阁楼的房子(战争刚开始时,尼古拉·伊万诺维奇·斯莫克富尼科夫曾随达莎从彼得堡搬进这栋房子,卡佳自己从巴黎回来时也曾住在那里),回到了那栋房子,在尼古拉·伊万诺维奇下葬的那个悲惨的日子,她的生活在那里一度陷入绝望和忧郁。那天她盖着皮大衣钻进被窝,再也不想活了。.....她叹了口气,从皮大衣下面爬了出来,去餐厅找了杯水,试图吞下吗啡——在那个黄昏的中间,她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第二次生命:瓦吉姆·彼得罗维奇·罗兴坐在那里等着她。……
现在,即使这样,她紧张、善良、苦恼的生活的第二圈,也已经完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的漫长旅程已经落在她身后。7月中旬的一天,卡佳拿着一个包裹从莫斯科基辅站出来,对这一点的感受非常强烈。.....男孩女孩们在莫斯科河的浅滩上泼水,他们的声音在寂静中刺耳而凄凉,一个老人正坐在岸边枯萎的草地上,钓鱼。她拐进了萨杜亚街,街中间的森林两边的栏杆都不见了。卡佳对这种沉默感到惊讶。只有高大的菩提树在沙沙作响,在空荡的房屋上投下了绚丽茂盛的影子。当年那么热闹繁华的阿尔巴特街,现在既没有电车,也没有出租车,稀稀落落的行人在穿过锈迹斑斑的铁轨时沮丧地垂着头。卡佳走到斯塔罗康努什尼巷的拐角处,拐过街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她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跪着。她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站了很久,看着它。在她的记忆中,房子似乎很漂亮,金黄色,光滑的白色柱子,明亮的窗户。.....那里住着卡佳本人的影子,切割吉姆彼得罗维奇和达莎。.....曾经有过的东西,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吗?生命会像枕在枕头上的梦一样飞逝而过吗?当我醒来并呼吸第一口气时,它会消失吗?尽管我被毫无结果的希望所诱惑。不,不,在过去的日子里,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欢乐埋藏在某个地方——比如卡佳让吗啡瓶掉在地毯上,无力地倒在维达·吉姆·彼得罗维奇强壮的手臂里,他激动得几乎瘫痪,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亲密的话。这绝不是梦。它没有消失,它还在那里,在那扇黑暗的窗户里。而那里,就是他们同居的初夜。他们没有睡着,在如煎熬般深沉的无声亲吻中度过。他们反复说着古老的、但永远新鲜的话,惊叹于世界上的一个奇迹——所有最温柔和最强壮的人都结合在一起了,晒黑了的强壮的手指紧紧地绞着白皙纤细的手指...
卡佳立即被任命为弗吉尼亚州普里斯一所小学的老师。在另一张桌子上,她被动员参加扫盲夜校的社会工作。在第三张桌子旁,有另一个奇怪的瘦瘦的人,棕色皮肤,有一双巨大的发烧的眼睛,抓住她,带她穿过走廊,上楼到艺术宣传部。在那里,她被分配到工厂做巡回演讲。
“我们以后再决定演讲的内容,”那个棕色皮肤的男人说。“你会得到相关的文件和一份时间表。没必要紧张——你是个有教养的人,这就够了。我们的悲剧在于我们没有足够多受过教育的人——一半以上的知识分子都在偷懒。他们会对这种行为深感后悔。其余的都被前线吞噬了。你的到来给每个人都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最后,在一个走廊里,有一个结实的、狂乱的男人,张着大嘴,穿着帆布夹克,腋下夹着一根蓝色的头发,撞上了卡佳。
“你是演员吗?刚才有人把你指给我看,”他着急地说,不管卡加回答他是老师,他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带她穿过走廊。”“我要吸收你进文工团,你坐车去前线;你一离开莫斯科,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面包,还有糖和顶级黄油。.....程序?那不重要!以你的美貌,不妨唱个歌跳个舞,红军战士肯定会鼓掌。.....我派切比杜金教授去前线。他六十岁了。他是化学家还是天文学家,我不能肯定。现在他被称为“艺术团成员之王”——他唱贝朗瑞的歌谣。.....你不需要感谢我,我是个热心肠。……"
“听我说!”卡佳挣脱了他,哭了起来。“我已经有一所学校,我还有演讲和扫盲工作...我身体上受不了……”
“这意味着什么——生理上受不了?我是不是只做身体上能承受的?沙洛宾也说身体受不了,但我给他弄了一箱白兰地,现在他要求上前线。.....嗯,你去想想吧。.....我会去找你。……"
卡佳走回家,被自己的责任感压垮了。从空巷吹来的热风卷起鹅卵石路上的尘土和纸片。一拐过弯,她就走进了Tewelskoylin,心里想——如果她每晚睡六个小时,时间够吗?也就是说,剩下的18个小时。.....不够!教学生,换作业本,准备第二天的作业。.....扫盲工作——不少于两小时。.....上帝,是时候来回走动了!还有演讲,包括到达和回来的时间?另外,这些都得准备。.....十八个小时还不够!
卡佳挨着林* * *坐下,也许是坐冷板凳吧。1916年,她和达莎坐在这里,认识了贝索诺夫。他满身灰尘,拖着脚步...可笑!两个没用的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贝索诺夫——这就像从亚历山大·布洛克的一首诗里走出来:“死人在活人中间假装有生命和感情是多么困难……”——当他们向他们鞠躬,慢慢走过去的时候,他们经历了什么样的悲壮情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半制服的风格。……
她不得不睡四个小时,周日回来补觉。还有排队买吃的!卡佳闭上眼睛,哼了一声。.....风吹走了她细脖子上的卷发,碰到头顶的老菩提树,树叶沙沙作响。.....听着树叶的飕飕声,卡佳终于不再为这个问题苦恼了:怎样才能在一天一夜中获得24小时以上的睡眠?没关系,总是好对付的!.....她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惊人变化,她不断感到惊讶和高兴。她曾经把头靠在温暖的炕上,看着亚历克斯愤怒的脸说:“不!”从那一刻起,对新的幸福的平静和信任的期待开始在她心中增长。这种快乐,她在那个春天已经尝过一点了:每天晚上睡觉前,她总会回忆起过去的一天——里面没有任何阴暗和愠怒。卡佳开始喜欢自己了。即使是现在,她也只是在开玩笑,夸大自己的恐惧和失望——好像她应付不了这些社会工作。.....关键根本不在这里,而在于不久前她还是一只又穷又脏的小猫,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一个重要人物。原来卡佳也是大家需要的;那个棕色皮肤,漂亮眼睛的负责同志居然很尊重地和她说话。.....她不能辜负这一切——如果教育部人委的人说:“我们信任她,她却让我们失望了……”那就太可怕了。在莫斯科这里,完全不是那种生活:在草原上赶着马车,在阿列克谢的三只动物后面颠簸,嚼着麦秸,心里想:“你这个被俘的女人,你的美貌有什么用?”
马斯洛夫要求卡佳做一份详细的报告。当她告诉他,她和一个棕色皮肤的同志谈过话时,马斯洛夫整个右脸颊都皱成了一团,露出了苦笑。
“嗯哼,嗯哼,”他说着,把脸从卡佳身上转开。“知识分子的悲剧只是不幸的一半...更悲剧的事情还没来。……"
(朱雯译)
注意事项:
伊洛维斯基(1832-1920)是俄国反动历史学家,著有《罗斯起源研究》(1876)和《俄国历史研究》(直到彼得大帝改革,1876-1905)。
1380年,莫斯科大公迪米特里率领的俄军在库里科夫战役中击败了马麦汗率领的鞑靼人。
1812 8月,在著名的波洛基诺战役中,俄罗斯军队和俄罗斯人民英勇抗击拿破仑的法国侵略者,扭转了局势。
贝尔维尤(1780—1857)法国革命民主派诗人、歌手。他以诗歌为武器,猛烈抨击封建贵族、教会势力和大资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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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历程》三部曲(即《两姐妹》、《1918》和《黑暗的早晨》)是苏联著名作家阿列克谢·托尔斯泰创作的一部史诗巨作。作品记录了俄罗斯民族和人民,尤其是知识分子,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到1920年前后,经历了战争、饥饿、死亡,最终形成的过程。无论是对历史事件的把握,还是时空的大跨度调度,心理挖掘的深度,以及巧妙的剧情安排,都值得大家一笔带过。
三部曲的第一部《两姐妹》写于1919年,而《黑暗的早晨》直到1941年才写成,历时20余年。尽管作者经过修改和修正,努力保持三部作品的完整和统一,但三部作品之间仍然存在明显的差异,尤其是第一部与第二、三部之间。
《两姐妹》侧重于个人对时代的感受。卡佳和大沙是最重要的角色,分别串起了第一部的两条主线。卡佳和丈夫吵架,出走,回来,得了重病,丈夫的死和自杀没能和罗欣结合,构成了线索;达莎与泰利金相遇、离开、重逢的诱惑构成了另一条线索。全文充满了“爱至上”的感伤情怀,革命就像海报草帽下的“燃烧的眼睛”,充满了颠覆和摧毁一切的不可预知的恐怖势力。
如果说《两姐妹》还是一部以卡佳的家庭悲剧和大莎的爱情故事为主线的“家庭小说”,那么后两部小说已经呈现出革命史诗的格局。在《两姐妹》中,历史只是作为主人公个人命运尤其是爱情生活的背景出现,而在《1918》和《黑暗的早晨》中,历史已经走到了幕前,成为最重要的主角。作者“打开了所有的门窗让历史的风暴冲进来,于是革命的风暴在小说中怒吼着被生活搅乱和动摇,小说中主人公那小小的、可爱的、痛苦的命运就像一粒极小的沙子……”
第二部分,描写的重点从揭示个人命运转向对内战的艺术再现,截取了内战的关键年份——1918,展现了这一年间俄罗斯人民与试图干涉革命的白军和外国势力为捍卫革命成果而进行的殊死斗争。四位主角也被历史的洪流卷向了不同的方向:特列金离开大沙加入红军,罗欣离开卡佳加入白军。达莎因为失去孩子和Telegin离开而发呆,差点参与刺杀列宁的阴谋。后来她被红军俘虏,成了红军护士,而卡佳则被马奇诺黑帮抢劫。四个人的命运没有第一部那么明朗,小说的结构也因为大量真实史料和分支人物的插入而显得有些凌乱。
第三部电影《黑暗的早晨》在结构上与《1918》一脉相承。在这一部分,“革命时期俄国知识分子的命运被退居次要地位,取而代之的是用革命手段改变人民命运的问题。”几经波折,四位主角在莫斯科会师,罗欣和特列金成为战友,卡佳成为人民教师,达莎投身文艺,“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流血,所有的未知和无声的煎熬”都结束了。
节选自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的段落,集中表达了卡加的生活和思想。卡佳是典型的老贵族女人。她善良,温柔,多愁善感。她的“生活曾经像一场噩梦”,“只是一只被关在家里的没用的小动物”。她对彼得堡知识分子腐败、虚伪、堕落、庸俗的生活环境感到不安,却找不到打破现有生活方式的方法。她一开始不明白战争的意义,把即将到来的社会变革当成即将到来的灾难。她感到害怕和孤独,唯一能把握的就是忠贞的爱情。在混乱的局面下和心爱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卡佳最大的愿望。她“既不好也不坏,既不是俄罗斯人也不是外国人”...一条美人鱼!”“在“目睹了很多悲惨的事情和可怕的事情”之后,到了第三部,卡佳已经从一个“金鸟”变成了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人民教师。她找到了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一项有意义的事业的方法,将自己的命运与国家和民族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让生活在她面前如此宽广、广阔、充满希望。
卡佳等知识分子对革命、对祖国、对人民的态度贯穿着痛苦的思考,这是阿列克谢·托尔斯泰自身思想矛盾的表现。主人公所经历的苦难历程,其实是作者跨越新旧时代的心灵历程的体现。正如苏联学者谢尔比娜所说,“每一部三部曲都意味着阿列克谢·托尔斯泰艺术观念和创作发展的一个新阶段”。阿列克谢·托尔斯泰出生于一个贵族家庭,他擅长反映贵族阶级的生活、思想和感情。写《两姐妹》时,他正流亡巴黎,书中人物感受到的革命洪流也是他“个人对时代的感受”的反映。他善于选择意味深长、生动传神的细节,调动肖像描写等多种艺术手法来反映人物的内心世界,生动地表现动荡年代生活中偶尔出现的小趣味,并将历史背景巧妙地融入个人命运的故事之中。后两部作品是阿列克谢·托尔斯泰回到苏联后写的。此时,托尔斯泰急于反映俄国革命,“党对国家进行革命改造的领导力量”,接受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他得心应手的批判现实主义,“谨慎地避免使用象征主义”。有些人物在第一部电影中刻画的很生动,但随着故事的发展,变得苍白无力,难以令人信服。以卡佳为例,第一部中细致动人的心理分析在第二、三部中并不多见,取而代之的是略带图形的人物刻画,以便清晰地展现卡佳的思想变化。而且历史和人物命运的结合没有第一部巧妙,一些史料的插入也比较生硬。
然而,正如作者所坚持的,“小说的轮廓和它的一切* * *都是通过革命的逐步发展和革命的无数艰难场景来表达的。”作者没有把失去和重新得到的祖国写成口号和公式,而是在作品中成功地塑造了一批“有各种缺点和优点的活生生的人”和“干着朝气蓬勃的事业”。他把“想把俄国从肆无忌惮的无知贱民手中拯救出来的组织者”,也把自己放在革命的敌对阵营中来描述革命,而不是简单地妖魔化革命的敌人,比如黑帮头目马赫诺,白军头目德尼金。作者也没有把主要人物描述成* * *无产阶级英雄,而是作为具有民族特色的人,代表了几个世纪以来维护民族尊严和文化的人,更容易引起广泛的* * *。这种努力把革命描绘成应有的样子,“而不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正是《苦难历程》胜过许多革命小说的地方,也是这部作品在具体场景已经成为历史的情况下,仍能保持永恒生命力和吸引力的原因。
(包)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