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辛波斯卡:在黄昏,我们点起灯
本篇诗选自 《我曾这样寂寞生活》辛波斯卡
他们一定有过不同之处,
水与火,相互远离,
在欲望中偷窃并赠予,
攻击彼此的差异。
紧紧抱住,那么久,
他们占用、剥夺彼此,
即使只有空气留在他们怀里,
透明,如闪电之后。
某一天,无须回答,他们就领会了彼此的问题。
某一夜,在黑暗中,他们透过
沉默的种类,猜测彼此的眼神。
性别消退,神秘溃散,
各种差异在雷同中遇见彼此。
一如所有的颜色在白色中变得一致。
这两人谁翻倍了,谁消失了?
谁以两种笑容微笑?
谁的声音形成了两种音质?
谁以两个脑袋点头,又是谁同意?
谁的手势将茶匙举向两人的唇边?
谁剥夺了另一个人的生命?
谁活着,谁已死去,
缠绕于某人的掌纹中?
他们凝视彼此的眼睛,逐渐成了孪生子。
熟稔是最完美的母亲——
不偏爱任何一个孩子,
几乎不能记住谁是谁。
在这个节日,他们的金婚纪念日,
他们一起看见,一只鸽子栖止于窗台。
疯癫的歌声结束了,奥菲利亚冲下
舞台,急于检查,裙子上的
褶皱是否太多,金发是否
依然在原处贴着脸颊。
既然,真实生活的法则
要求真相。她,波洛涅斯的亲生
女儿,小心地从眉毛上洗去
黑色的绝望,专注地
数着从发间梳下的叶片。
哦,亲爱的,丹麦会宽恕你,和我。
我将带着翅膀死去,我将以真实的爪子继续活着。
并非所有的死亡都源于爱情。
哦,这就是喜马拉雅山了。
群山涌向月亮。
跃出的瞬间被铭刻于
突然撕裂的天空。
洞穴穿越在云的荒漠。
刺入虚无。
回声——白色的寂静。
沉默。
雪人,我们这儿有星期三,
面包与字母。
二乘以二等于四。
玫瑰是红色的,
而紫罗兰是蓝色的。
雪人,我们这儿所从事的
并非全是罪行。
雪人,每一次判刑
并不意味着死亡。
我们继承了希望——
那遗忘的天赋。
你会看到,我们如何
在废墟中生儿育女。
雪人,我们这儿有莎士比亚。
雪人,我们打牌,
拉小提琴。在黄昏,
我们点起灯,雪人。
山上,既不是月亮,也不是大地。
眼泪冰洁。
哦,雪人,途中的登月者,
转身回来吧,再想一想!
我呼唤雪人,
在四面雪崩形成的墙中,
我跺着脚,取暖,
在永恒的
雪上。
*各位读者大人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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