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高尔基的《母亲》,还有哪些写母亲的书?急!

我的母亲

作者:老舍

老舍(1899—1966),北京人,作家。有《猫城记》《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等小说,有《龙须沟》《茶馆》等话剧。有《老舍全集》。

母亲娘家在土城外北平德胜门外的一个小村子里,在通往大钟寺的路上。村里有四五户人家,都姓马。每个人都种一些不太肥沃的地,但我同龄的兄弟都是军人、木匠、泥水匠、检测员。他们虽然是农民,却买不起牛和马。当没有足够的人时,妇女不得不在田里工作。

对于外婆家,我只知道上面这些。我不知道爷爷奶奶是什么样的,因为他们已经去世了。至于更远的世系和家族史,我甚至不知道;穷人只能关心眼前的温饱,无暇谈论过去的辉煌;“家谱”这个词,在我的童年里从来没有听说过。

母亲出生在农家,所以勤劳老实,身体也很好。这个事实是极其重要的,因为如果我没有这样的妈妈,我恐怕要打很大的折扣。

我妈大概很早就结婚了,因为我姐现在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了,我大侄女比我大一岁。我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但只有姐姐、二姐、三哥和我能长大。我是“老”儿子。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四十一岁,我大姐二姐都结婚了。

从大姐和二姐结婚的家庭来看,在我出生之前,我家大概也就一般吧。那时候订亲讲究门当户对,大嫂是小官,二嫂也开酒馆。他们都是相当正派的人。

可是,我,我给家里带来了不幸:我出生后,我妈半夜晕倒,睁开眼睛才看到她老儿——感谢大姐把我抱在怀里,没有冻死。

一岁半的时候,我杀了我的父亲“迪克”。弟弟不到十岁,三姐十二三岁,我才一岁半。我是我妈一个人带大的。我父亲守寡的姐姐和我们住在一起。她抽鸦片,喜欢打牌,脾气不好。为了我们的衣食,妈妈会为别人洗衣服,缝补或缝制衣服。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一年四季都是红红的,微肿的。白天,她洗衣服,洗一两个大绿陶罐。她从来不做敷衍了事的事,连屠夫送来的黑布袜子都是洗白的。晚上她和三姐点着油灯,要缝补衣服到半夜。她一年到头都没有休息,但在百忙之中,她保持着院子的整洁。桌椅都是旧的,柜门的铜件早就残缺不全了,但她的手总是让残破的桌面免于灰尘,残破的铜件闪闪发光。院子里,父亲留下的那盆盆石榴和夹竹桃,总会有人浇水,有人照料,每年夏天都会开出许多花。

我哥好像从来没和我玩过。有时候,他去学习;有时,他当学徒;有时,他也卖花生或樱桃之类的小东西。母亲含着泪送走了他,不到两天,又含着泪把他接了回来。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他很奇怪。像生命一样依赖母亲的,是我和三姐。所以,他们做事我总是跟着他们。他们浇花,我也得水;他们扫地,我收集灰尘...从这里,我学会了爱花,爱干净,守秩序。这些习惯至今被我保留着。

当客人来的时候,不管他们有多尴尬,妈妈都会想办法弄点东西招待他们。舅舅和堂兄弟们经常自己买酒买肉,弄得她满脸通红,却给他们温酒,给她一些欢乐。家里有婚礼或者葬礼的时候,妈妈会洗好礼服,亲自去祝贺——一份礼物可能只是两个小钱。到现在为止,我好客的习惯还没有完全改变,虽然生活这么辛苦,因为从小到大习惯的东西不容易改掉。

我阿姨经常发脾气。她独自在鸡蛋里寻找骨头。她是我家的地狱之王。我进了中学她才死,但我没见我妈反抗过。“我没生过婆婆的气,我没受嫂子影响吗?人生就是这样!”母亲只有在不得不解释这还不足以说服别人的时候才这么说。是的,这是命运。母亲不嫌老,穷也不嫌老,难也不嫌老。这都是命运。她将遭受最大的痛苦。她总是跑在前面帮助她的亲戚和邻居:她会给婴儿洗三次澡——穷朋友可以在“奶奶”身上少花点钱——她会给孩子们剃光头,她会拧年轻女人的脸...无论她能做什么,她都会有求必应。但是,吵架打架永远不会有她。她宁愿受苦也不愿生气。姑姑去世的时候,我妈好像哭尽了一生的委屈,直到坟墓。不知道哪来的一个侄子,声称有继承权,但是他妈妈默默的教他搬那些破桌子破板凳,还给他一只姑姑养的肥鸡。

然而,母亲并不软弱。我父亲死于鲍克瑟出拳的那一年。盟军进入城市,挨家挨户搜查财产、鸡鸭。我们被搜查了两次。母亲带着哥哥和三姐坐在墙上,等着“魔鬼”进门,临街的门是开着的。“魔鬼”进来后,用刺刀将老黄狗刺死,然后搜查房间。他们走后,我妈拎着破皮箱找到了我。如果箱子不是空的,我早就被压死了。皇帝跑了,丈夫死了,魔鬼来了。城市里到处都是莲花火焰,但母亲并不害怕。她想在刺刀下和饥荒中保护她的孩子。北平有很多意外。有时候发生兵变,整个市场都着火了,火球落在我们院子里。有时会发生内战,城门紧闭,商店关门,炮声日夜不绝。这种恐慌,这种紧张,再加上对一家人饮食的规划,对孩子安全的担忧,一个虚弱的老寡妇能承受吗?但是,这个时候,妈妈的心是横的,不慌不哭,只好无中生有。她的眼泪会掉到她的心里!这种刚柔并济的性格也遗传给了我。我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抱着平和的态度,把损失当成理所当然。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有一定的目的和基本的规则,我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不超出我所划定的界限。怕见陌生人,怕跑腿,怕露脸;但是当我不得不去的时候,我又不敢去,就像我妈一样。从私塾到小学、中学,我经历了至少20个老师,有的对我影响很大,有的完全没有影响,但我真正的老师,传承我人格的老师,是我的母亲。我妈妈不识字。她给我的是生活的教育。

小学毕业的时候,亲戚朋友一致想让我学技能帮妈妈。我知道我应该找食物来减轻妈妈的辛苦和艰辛。不过,我也愿意去上学。我偷偷进了师范学校——校服、饭、书、住宿,全由学校供应。只有这样,我才敢跟我妈说上学的事。入学要交十块钱押金,这可是一笔巨款!我妈挣扎了半个月才筹到这笔巨款,然后含着泪把我送了出去。只要儿子有出息,她就煞费苦心。当我从师范学校毕业,被任命为一所小学的校长时,我和妈妈一夜没合眼。我只是说:“以后,你可以休息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眼泪。我入学后,三姐结婚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是平等的,但如果她有一点偏心,她就应该偏心三姐,因为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的一切都是母亲和三姐在支撑。三姐是母亲的右手,但母亲知道,这只右手必须砍掉。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方便而耽误女儿的青春。当轿子来到我们家门口的时候,我妈的手冷得像冰一样,脸上毫无血色——当时是农历四月,天气很暖和,大家都怕她晕倒。但是,她挣扎着,咬着嘴唇,用手扶着门框,看着轿子慢慢走。不久,姑姑去世了。三姐结婚了,弟弟不在家,我住校,家里只剩下我妈。她要从早到晚做手术,但一整天没人跟她说一句话。新年快到了,正好赶上政府提倡使用阳历,不庆祝旧年。除夕夜,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从拥挤的市场回到家里清洗炉子,给炉子降温。母亲笑了。当我听说我必须回学校时,她愣住了。过了很久,她才叹了口气。当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继续,孩子!”“街上很热闹,但我什么也没看见。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今天,眼泪又一次布满了我的眼眶,我想起了那天独自度过那个悲惨的除夕的慈爱的母亲。但是,慈母不会再等我了,她已经下葬了!

子女的生活没有按照父母铸造的轨迹走下去,老人总是难过的。我今年23岁。我妈要我结婚,我不要。我请三姐为我说情,我妈含泪点头。我爱我的母亲,但我给了她最大的打击。时代让我成为了一个叛逆者。27岁的时候,我去了英国。对我自己来说,我给了60多岁的母亲第二次打击。在她七十大寿的时候,我还远在异国他乡。那天,据姐姐们说,老太太只喝了两口酒,就早早睡了。她太想小儿子了,说不出来。

七七抗战后,我逃出济南。北平又像庚子那年一样被鬼子占领了,但母亲日夜思念的小儿子却跑到了西南方向。我可以想象我妈妈有多想我,但是我回不去了。每当我收到家里的信,我总是不敢马上打开它。我害怕,害怕,害怕,害怕未知的消息。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对母亲也会有些孩子气。失去一个慈爱的母亲就像瓶中的花。虽然还有色有香,但已经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内心是平静的。我害怕,害怕,害怕家里的信会带来不好的消息,告诉我我已经失去了根。

去年,我在家信里找不到任何关于妈妈日常生活的内容。我怀疑和害怕。我可以想象没有不幸,我孤独的流亡在家里,还是不忍心告诉你。妈妈的生日在九月,我在八月半写了一封生日信,期望在生日前寄到。信中让我写下生日的细节,让我不再有疑惑。12月26日,我从文化劳动军会议回来,收到家里的一封信。我不敢打开。睡觉前,我打开了信。我母亲已经去世一年了!

我母亲给了我生命。我能成长,是因为妈妈的血汗。我不是一个很坏的人,因为我妈的影响。我的性格和习惯都是我妈遗传下来的。她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幸福,死的时候还吃粗粮!唉!你还在说什么?心痛!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