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任何一本小说的读书笔记都是3000字。
“写作是祈祷的一种形式”
“我的一切都是为文学作品准备的,对我来说是一种奇妙的放松,是生命力的真实表达;然而在这间办公室里,起草一个该死的版本必须从我身上取走一块肉,我才有能力享受这种快乐。”
“文学是我唯一的天职,其他的我都没有兴趣,所以我无情。”
卡夫卡。
卡夫卡有理由这样写小说。我的意思是,小说没有固定的格式。他们总是不小心穿上了历史上崭新的衣服,甚至是奇装异服,然后像独立自主一样默默嘲讽大众落后的审美标准。但是,卡夫卡似乎有些不同。他没有文学大师的气势。起初,他只是顽固地反对把文学作为换取生活资料的事业,从而进入大众视野,像毛姆一样名利双收,但只是作为一种“祈祷”。换句话说,他不想突然打乱文学现有的生态,然后雄心勃勃地展现其独特的文学风格。他的文字只是像日记一样在心里活动,顶多在几个朋友面前充当甜点。所以他的写作注定是远离大众,贴近内心的,文学上是否成功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大概是这个原因,他对作品的严格程度已经到了惊人的程度,准备在他死后让他所有的朋友都被烧死。如果真是这样,那将是20世纪文学的巨大损失。至少我们看不到现代主义文学各个流派的情况。现代主义不会因为缺乏强大的血液而迅速强大,但对卡夫卡来说不算什么,日记不过是像纸币一样对自己的纪念。
初期,小说以故事事件存在。故事的时间、人物事件等几个要素清晰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人物的行为符合现实社会赋予的逻辑形式。即使是非理性的人物,比如疯子,也没有超出人的认知模式和水平,时间也是根据剧情需要而被突出或省略的。这些事件有一定的新鲜感,可以吸引读者注意到人物的一系列合乎逻辑的行为。当然,并不是小说情节构成的所有主要部分都吸引人。
也许你想用超自然小说,甚至是哥特小说来反驳我,但问题是,这些小说里的一切除了事件的诡异之外,都可以被轻松解读,人们只要有正常的思维能力,就能充分理解故事背后的寓意——这种思维有一些简单的直接性——甚至有些是在情节延伸的过程中自然体现出来的。我们依靠通俗有趣的指南,轻松把握小说的表达核心。这部小说的表达机制是直接把作者的意图和读者理解的另一面联系起来,或者说我们在理解这些小说的时候并没有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们甚至天真地相信,有一天,我们会像凡尔纳笔下的人物一样体验到奇妙的东西。这种天真是建立在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的成分在故事的奇异之后是可以理解的,符合一些现实逻辑。人物在现实社会中很容易找到原型,但卡夫卡的小说不是这样的。他作品中的人物总是那么不可理解,并不是说人物的复杂难以理解。而是因为这些人物根本就不是某些人,而是具有象征气息的抽象的人,而这些人又不像鲁迅笔下的阿q那样让人准确理解其含义。它们总是像阴郁的幽灵在布拉格黄昏的街道上游荡,我们很难捕捉到确切的含义。也许是因为鲁迅有更外向的现实目的,卡夫卡处于“一切都在毁灭我”的莫名恐惧中。卡夫卡的小说是寓言,已经成为* * *知识,这就决定了他的小说不可能那么诚实地表达自己。除了普通小说家的步骤,他在安排情节时还必须丰富每个情节的寓言,于是寓言就像热带雨林一样一层一层地覆盖了小说的全境,由此造成的寓言的多重性阻止了读者的进入。但这不是卡夫卡的小说读不下去的理由。有荒谬之处。但这种荒诞并不像某些恐怖小说那样引人入胜。比如一个人在一面墙上做了一次很好的旅行,卡夫卡的荒诞是基于对人的存在思考后的荒诞感,然后卡夫卡通过荒诞的方法直观地反映出来。荒诞不是为了制造故事的奇异,想象不是为了表现浅薄空洞的宏大。正如余华所说,没有深刻的洞察,想象是没有意义的。同样,荒诞只是一种噱头,所以变得极其无聊可笑。所以卡夫卡的荒诞,坚决禁止通俗小说的单一性。由于荒诞的克制和尊严,以及荒诞意象的阴郁和荒诞情节的停滞,卡夫卡失去了那些好奇心极强的浅薄读者。独自站在文学的一个角落,当然卡夫卡的小说是相当陌生的,但这种陌生,就像萨特看到卡夫卡时那可笑的名字,然后被小说的内容惊到一样,呈现出戏剧性的曲折。
现代主义小说都这么吓人吗?反正读了卡夫卡之后,就像有些人说的那样,读书成了一种痛苦,但这种痛苦不是纯粹的折磨,而是思维受到极大挑战时的无助所带来的痛苦,这也就像主人公无法进入城堡所带来的痛苦充满了热情,却是由于一时的无能而产生的幻觉,因为其中会埋藏着丰富的宝藏。普鲁斯特,作为现代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之一,他唯一的一部小说《它》并没有让人感到枯燥和难以理解,至少从表面上看,它具有普通小说的可读性:意味深长,优美而又有深刻的世俗情怀。虽然意识流的现代主义表达贯穿始终,我们在阅读的时候并没有体验到阅读的那种煎熬,虽然渴望享受快餐的读者仍然无法忍受作者天生的敏感带来的琐碎冗长的描写,但是,
对于文学爱好者来说无疑是绝佳的享受。有人把卡夫卡和普鲁斯特相提并论,是因为他们的性格和生活状态相似。我觉得这有些草率,因为他们在文学上有很大的不同。卡夫卡比普鲁斯特更不可读,有着不妥协的犀利气质。他总是尽量远离贴近内心、文笔变态的读者自我。内容也很奇怪——其实是他压抑内心的艺术表达。当然,他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的精神病患者。相反,他是一个随和、健康甚至开朗的人,喜欢和朋友说调皮话,下班后和朋友在宿舍附近的街上闲逛,在一些文化沙龙里谈心。但是,由于他天生的敏感和危机感,他还是不能独善其身。此时,他已经开始像宗教创始人一样创造文字的图腾。在封闭黑暗的环境里,没有妻儿带来的温暖。只有昨夜他梦里的蘑菇云般的奇怪形象,只有奥匈帝国统治下奄奄一息的小人物,只有一连串的问号和荒谬浮上意识的表面,于是他一手收紧衣领。另一只手已经在飞快地书写着刚刚在阴郁的黄昏中触发的灵感。但这样产生的作品,并不是肤浅的悲伤的收藏站,更不是人生无常的失落感,而是线条呆板、形象奇特、色彩灰暗的西方油画,包含了现代人所经历的一切困境。可惜他没有被他所关心的现代人理解,至今也没有,只是在少数人的解读下跌跌撞撞地走向他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