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文化的潮剧
潮剧俗称潮州戏,是荃国十大剧种和八个出国剧种之一。它是由宋元南戏演变而成的,有500多年的历史。潮剧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广泛地吸收潮州音乐和汉族民间舞蹈的精华,同时博取其他剧种的长处,终于形成一种具有独特艺术风格的汉族戏剧。
潮剧的行当(角色)分生行(小生、老生、武生等)、旦行(花旦、老旦、武旦、乌衫)、净行(俗称“乌面”)、丑行(小丑、老丑、女丑等)。
潮剧在表演程式上,有独特的艺术风格,特别是唱工唱腔注重委婉清析,悦耳动听。生旦表演技巧灵活、细腻、形象;丑角的表演滑稽轻捷,诙谐风趣,很受人们的喜爱。舞台上所有行当,一切身段动作都有程式规范。比如手的活动区位,就有“花旦齐肚脐,小生在胸前,乌面到目眉,老丑胡乱来”的基本规范。
潮剧的伴奏分文场(畔)和武场(畔)。文场音乐采用整套潮州弦乐的乐器,武场主要是潮州锣鼓。
潮剧在国内外享有盛誉。1957年、1959年潮剧两次进京献技,党和国家领导人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先后观看了演出,还接见演员并合影留念。1991年底,市潮剧团作为广东省唯一的一个艺术团体获得“全国文化工作先进集体”的桂冠。近年来,潮剧团多次赴香港、泰国、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演出,获得高度的评价和赞赏。 潮剧圈内人说起潮剧表演特色时,最常听见的有几种:
⑴“三小”说(潮剧较有特色的是小生、小旦、小丑)。
⑵“细腻”说。
⑶“避硬就软”说(长于才子佳人,短于帝王将相或回避以男主角为主的戏)。
我认为:“三小”说只说对了三分之一。为什么?与其他剧种相比,潮丑有很多人无我有的东西,譬如扇子功(他人无我丰富),譬如项衫丑(以《闹钗》为代表)、踢鞋丑(以《刺梁冀》为代表),那自成一格,互不相混的表演身段,堪称珍宝,而“三小”中的小生、小旦便不那么风光了。
废除童伶制之后,潮剧的生旦向其他剧种学习了不少表演艺术,有的还能予以溶化,但充其量也是人有我有,难言特色。
我本人是武生出身,然对于旦角身段也颇有一点研究,每到外地看戏学习,总能看到一些生旦的表演身段远在潮剧之上,难免叹服与惭愧并生。两年前到成都观摩川剧汇演,有幸看到川剧学校演出的传统剧目《碧波红莲》。书生与龙女幽会一场戏的生旦身段,便使我五体投地。
“细腻”说——不少人认为潮剧的表演特色是细腻的。单就我们较易看到的越剧和梨园戏说,早以表演细腻、清雅而蜚声海内外。而川剧虽以“辣味”及特技著称,有不少剧目的表演也是细之又细的。至于那些我尚未看到的剧种,若论起细腻来,肯定也各有所长。所以我认为,“细腻”很难说是潮剧特色。
“避硬就软”说(长于才子佳人,短于帝王将相)的内涵与“三小”说基本相同,只是视角不同而已。才子佳人易于在生活中找到素材,不因地域而异,但帝王将相对于“山高皇帝远”的潮州地区,特别是对于文化水平普遍偏低的潮剧演员来说,势必是云遮雾障,隐约朦胧。因而他们只能凭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加以塑造,其结果最缺乏的就是气势和风度。若“避硬就软”说成立,正像对一个两腿不齐的人称赞其腿有特色一样。
潮剧在表演上有一不大为人注意的特色,这便是形体动作上的“收敛”。“收敛”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手的幅度小,无论是云手、山膀、顺风弦以至“拉山”踢腿等皆如是。二是上身前倾、扣肩、收腹,屁股必然后凸,有人嘲为“长民仓”。此种表演于生、净尤为突出。不信请看:目前常见于壁画、浮雕、屋顶塑像及用于迎神赛会或家庭摆设的“翁仔屏”,几乎无一不以“长民仓”现世。假设一万年后,潮剧已不存在,后代人用当代考敦煌舞的方法从壁画、浮雕上去考“潮剧”,势必以“长民仓”为第一特征。
此种体态,塑造诸如《芦林会》中那个既贫穷、落魄、迂腐,又被家庭纠纷困扰着的姜诗是恰到好处的。但要塑造那些潇洒、得志或桀不驯的人物,显然大相径庭。就连《告亲夫》中的盖良才一类人物也难就其范。
由于交通日趋便利而使剧种的交流频繁,特别是电视的普及,致使自身特色并不多且又善于兼收并蓄的潮剧表演身段明显地被异化了。这对于潮剧的振兴是利是弊,值得进一步探讨。 据说它是由当地皮影戏演变而成,故潮州人称纸影戏。清末,潮州皮影弃皮成形改捆稻草为身,泥头,纸手,木足,着戏装,并在背后和双手安硬铁线一根操纵表演,使之成为木偶。艺人们仿戏剧舞台,去窗挂幕,前置桌椅,演出形式从此定型。
其造型,酷似当地传统工艺花灯的形象,偶高1至1.4尺,铁线长1尺, 后加长到1.6尺,表演或坐或立,班社9人(操纵、演唱、乐工各3人)。舞台一丈见方,离地约4.5尺,台中挂幕帘,操纵者在帘后表演,分头、二、三手。 潮剧语言有着鲜明的三点特色;一是鲜明的地方色彩;二是浓郁的生活气息;三是生动的形象比喻。这三点,在潮剧传统剧目的本子中随处可见。但由于旧社会的潮剧艺人多是卖身的童伶,文化层次很低,他们传习下来的戏剧语言虽有上面提到的三点特色,但大多数偏于粗俗。有些经文人参与编写的,则又偏于典僻深奥。总的说来,潮剧的语言还未能“俗中求雅,雅中化俗”,达到“雅俗***赏”的艺术境界。
建国后由于有不少新文艺工作者进入潮剧团担任文化教员,帮助艺人学习文化,参与编写剧本,促使潮剧的文学品位有所提高。五 十年代涌现了一批经过认真整理,情文并茂的剧目,如《辩本》、《扫窗》、《芦林会》、《刺梁骥》等。《苏六娘》一剧尤为雅俗***赏的好例子。例如渡伯是老丑,桃花是花旦,“过渡”这场戏的语言非常富于地方色彩和生活气息,苏六娘和郭继春都是有才学之人,作者设计他们的语言多为诗和民歌的融合,近于“本色”。
综观现在潮剧舞台上演出剧目的语言,有些还不理想,还未达到“雅俗***赏”的高度,还有待我们努力。而努力的方向,我想该从广大观众着眼着手。潮剧观众层次不同,就文化程度来说有高中低之分,就年龄结构来说,有老中青之别,就地域区分来说有城市、乡镇、山村的不同。那么一出戏要使这么广泛众多的观众看懂、爱看、多看不厌,实非易事,这其中有许多学问要我们去学,就语言方面来探讨,我认为可以着重注意三点:
一、着眼中间层,兼顾高低层。即是说,整出戏的语言尽量使中间层的观众全懂,兼顾高低层而变通。僻典僻语不用,晦涩词句不用,必要用典故时则想出辅助办法,使观众明了。
二、以“本色”为主体,左跨“文采”,右跨方言。戏曲语言有“本色”、“文采”之分,而无贵贱之别,“本色”语言接近于民歌、生活,运用得好,同样有高品位的文学价值。
三、抓紧“纵的统一,横的差别”。这是运用语言刻划人物性格、区分行当最重要的一条。“纵的统一”,是说剧中每一个人自身的语言风格要自始至终保持统一;“横的差别”则是指剧中各个人之间的语言风格要有差别,而且差别越明显,他们的个性就越鲜明,这和电视荧屏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柱一样,它们之间的边缘越分明越是斑斓好看。 潮剧在50年代以前,舞台服饰(戏服、盔帽、靴鞋、髯口等)实行衣箱规制,由三、四十种特定造型的戏服和盔帽,通过造型、色彩图案的变化,配套使用,适用于周秦两汉、唐、宋、元、明(清代另设)各个朝代、各种人物的服装穿戴。这套传统衣箱规制的形成,是历代戏曲艺人们在艺术实践中,运用他们的智慧和艺术想象力,不断创造的结晶。剧团只拥有几只箱子,装上最少最简单的行头,就能转移于各乡村作巡回演出。这种简单而适用的方式,直至今天仍为我们继承运用。
中国各剧种的衣箱规制大同小异,而各剧种的服饰则各具浓烈的地方色彩。潮剧传统的服饰,具有潮绣托底、垫高、呈现立体感的刺绣工艺技法,其配色对比鲜明,装饰性强,将潮绣的刺绣特点溶入潮剧服饰之中,成为驰名中外的“潮绣戏服”。例如:衣身以金线绣上大小狮子(谐音“太师少师”)的黑开台(开氅),专为太师和国丈穿用;绣有大小鳄鱼纹样的“红开台”,则是给朝中权贵宦官所穿;穿红蟒或黄蟒的小生角色,必须挂上一个绣有狮子或珍禽、填满金银线的“苫肩”(俗叫“小生苫”)。盔帽则有“射箭眼帽”、“绣状元帽”、“珠笠解元巾”、“痴哥啭”等,这是其他剧种所不曾见到的。
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在50年代末期,潮剧服饰大力进行改革在原来传统特色基础上不断吸收外地剧种的服饰,创制新的服饰。有些同志担心“潮剧改革越多,剧种的特点越少了”。我认为所谓特点是从对比中产生出来的,特点又带有历史性,不是一成不变的。今天遗留下来的传统和特点,不过是过去某个时期的创新,而今天我们的改革和创新,或许也就是将来的传统了。因此,我们既不能把传统的特点看作陈腐俗套,也不要把它看作不可移易的金科玉律。重要的是要加强研究,去粗存精,以传统作借鉴,不断地改革、创新,才能真正地达到“推陈出新”的目的。
潮剧是一个善于“兼收并蓄”、吸取别人长处来丰富自己的剧种,舞台服饰也没有例外。潮剧1952年参加中南区戏曲汇演,1957、1959年两次上京演出,和全国各大剧种、兄弟剧团互相交流,吸取了人家不少长处。例如,学习京剧的“女被衣”,定名为“京装”;学习上海越剧的服装,冠上“改良”二字,如现今常用的‘‘改良蟒”、“改良官袍”、“改良甲”等,还有许多生旦角色的服装,现在已在潮剧舞台上扎根了。据不完全统计,建国后至今潮剧服饰的品类已增加近一倍。这就充分说明,潮剧服饰艺术,也是能够跟着时代的前进而发展的。
当代中国戏曲舞台上的服饰,随剧种不同而各有特点:一是以京剧为代表的京派服饰,多数剧团仍保留着那些古朴、密集纹绣图案和多用原色的浓烈服装;二是上海越剧的服饰,突出其“抒情优美”,纹绣简练、素淡的独特风格;三是广东粤剧,近年来某些剧团恢复了过去盛行过的珠光亮片服饰。潮剧剧团有的偏爱沿用老传统,有的则倾向购买上海越剧服装,有的模仿电视录像片中的服饰,形成以金银箔剪贴而成的“新式戏服”。由于观众层次不同,有的能接受,有的则不能接受。 剧种的区别,除其它表现形式之外,更重要是体现在声腔上。声腔,它的个性很强,是任何剧种都不能顶替的。
潮剧属于高腔系统,称之为曲牌体系。潮剧作曲通常运用四种素材:一是曲牌,一是滚调(也称滚板),一是民间小调(也称小调),一是词牌(或称唱词),但最具剧种特色的要称曲牌。由以上几种音乐素材,形成一个“潮”字,即潮剧音乐唱腔。
曲牌俗称“牌子”,是元明以来南北曲、小曲、时调等各种曲名的泛称。曲牌各有专名,潮剧常用的有几十种。每一曲牌都有其固定的曲调、唱法、句法、字数以及平pE。这种传统曲牌的形成,是经过长期的加工锤炼形成的。这些曲牌之所以能广泛流传,群众之所以能那样地熟悉和喜爱,其根本原因是它集中地、概括地反映了人民群众的思想情绪,通过纯朴易解的音乐语言深刻地表达了人民的心声,因而能在群众中产生感情的***鸣。
与潮剧曲牌不可分割的是潮剧打击乐。潮剧打击乐很有地方特色,锣鼓的造型独特,种类繁多,每件乐器都经过严格定音,敲打起来,悦耳动听,表现力强,与唱腔、弦乐能揉合在一处,前人称之为“三股绳”。三者同时并动,互相烘托。锣鼓多产生于曲牌之中,为推进剧情、创造气氛,增添了不少光彩。如果离开了曲牌,锣鼓也就大大地减色了。
曲牌,它是整个戏曲艺术的组成部分,它必须服从剧本的要求,围绕戏的内容,剧情的发展,特别是人物思想活动去发挥其特长,刻划、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达到性格化的目的。潮剧很多传统戏的唱腔,在处理上都值得我们研究、学习、借鉴。自然,后人不能一味模仿前人,我们要在继承的前提下,大胆地创造出新的曲牌、声腔,去适应舞台上的新个性。 脸谱是潮剧舞台人物脸部化妆的一种特殊形式,是潮剧艺术的组成部分。潮剧舞台上勾上脸谱的人物,主要是净行(俗称乌面)和丑行,其他行当除生行的关羽、赵匡胤;武生的孙悟空、姜维等少数人物外,一般都不勾脸谱。
潮剧与我省的汉剧、正字戏、西秦戏,在历史上属同一个地区的剧种,艺术上互相交流,脸谱也互相吸收。潮剧吸收兄弟剧种的脸谱,在艺人的舞台实践中,随着剧情和人物描写的不同也起了变化,形成潮剧的风格。
潮剧脸谱在创作手法上,是写实与象征相结合的夸张手法;通过变形、传神、寓意,以突出人物独特的精神气质与性格特征,如关羽、张飞、包拯的脸谱,就以变形、寓意显示了人物的精神气质。
潮剧脸谱的基本谱式只有十几种,但由于色彩、线条的种种变化,以及不同演员勾法的不同而显得丰富多彩。如张飞的脸谱,由于不同演员在色彩线条运用的不同而有很大的变化。潮剧脸谱图象创造的依据主要有几种。一是来源于神话或民间故事。如神怪人物雷神,潮州民间传说雷神会飞翔,是潮剧雷神(雷震于)的脸谱,绘上鸟形、鸟嘴、腰背还要加上双翼(翅膀)。杨戬是《封神演义》中的神将,称为二郎神,曾佐姜子牙打败魔家四将:因有天眼,故脸谱是三只眼。包拯是历史上有名的清官,民间传说他“昼断阳、夜断阴”,故在脸谱上绘上太阳太阴(月牙)的图像。一些人物,因善用某种“法宝”,则在脸谱上绘上其擅用的“法宝”,如孟良的脸谱,绘上一个红葫芦。二是根据人物的经历、身份,通过图案加以标志。如焦赞曾在芭蕉山当山寨王,在脸谱上绘上一叶芭蕉叶。郑思曾在战斗中伤残一眼(也有传说他是上山救人,被野兽爪伤一眼),故其脸谱是雌雄眼。此外,一些观众熟悉的人物的后裔,如张飞之于张苞、孟良之子孟强、焦赞之子焦玉、尉迟敬德之子尉迟宝林,则袭用其父的脸谱。
脸谱作为舞台艺术形象的组成部分,具有独立的审美价值与道德褒贬的功能,寓褒贬、别善恶于图象、色彩之中。鲁迅先生说,脸谱是由“优伶和看客***同逐渐议定的”(《且介亭杂文》)。它反映着创作者(艺人)和欣赏者(观众)的审美观念。脸谱的颜色,一般以红色表示忠诚,黑色表示刚直,绿色表示强悍,白色表示奸邪,金银色表示怪异。这与潮州民间以红色表示喜庆样瑞,白色表示邪恶不幸相一致。张飞的脸谱,有的剧种突出他粗鲁的性格,脸谱上绘上猪鼻(猪鼻云),而潮剧张飞的脸谱,却绘上蚨趴的图案,突出他活跃、轻快、喜乐的性格。潮剧女狐精(狐狸精)的脸谱,整个脸谱分成两半,一半是美女的形象,一半是凶残的恶脸,在美女的嘴角,还有一粒美人痣,细看之下,却是一只毒蜘蛛。舞台上也有些人物心地(品质)善良,却以竖眉立眼的凶相出现。人的外表(形象)并不总是与内心(品质)相一致,所谓“菩萨金刚面,魁星锦绣肚”,舞台上这些脸谱的创作,也是艺人与观众审美观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