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及古代一些诗人的诗或诗歌

李白的诗:

赏析

这首诗作于唐宪宗元和元年(公元806年),时作者35岁,任周至县尉。关于这首诗的写作缘起,据白居易的朋友陈鸿说,他与白居易、王质夫三人于元和元年十月到仙游寺游玩。偶然间谈到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这段悲剧故事,大家都很感叹。于是王质夫就请白居易写一首长诗,请陈鸿写一篇传记,二者相辅相承,以传后世。因为长诗的最后两句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所以他们就称这首诗叫《长恨歌》,称那篇传叫《长恨传》。

《长恨歌》***分三大段,从“汉皇重色思倾国”至“惊破《霓裳羽衣曲》”***三十二句为第一段,写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生活、爱情效果,以及由此导致的荒政乱国和安史之乱的爆发。其中开头八句写杨贵妃的美貌和被唐明皇所求得。明是唐皇而诗中却说“汉皇”,这是唐朝人由写古题乐府留下来的习惯。倾国:指倾国倾城的美女。御宇:指作皇帝,统治天下。从“春寒赐浴华清池”到“不重生男重生女”的十八句,写杨贵妃的受宠和由此形成的杨氏家族的豪贵。华清池:在今西安市东临潼县南的骊山上,上有皇帝的行宫,以温泉闻名。凝脂:比喻人的皮肤洁白光润。步摇:古代妇女的一种头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写唐明皇的迷恋声色,荒废政事。“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写杨贵妃被宠的程度,简直是形影不离。接着作者又用汉武帝宠爱陈阿娇,要为阿娇造一座金屋子的典故来比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姊妹兄弟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贵妃一人受宠,杨氏族门立刻权势逼人。哥哥杨国忠当了宰相,几个姊妹都被封为大国夫人,争权斗富,不可一世。杜甫的《丽人行》就是写的这桩事。皇帝后妃也是人,也有情欲,这点与平民没有区别;但是皇帝手中有无尚的权威,他的情欲往往和这种无尚权威的运用密不可分。这就使他们的爱情效果与平民大不相同了。好色并不是了不起的罪过,但由好色而导致滥加封赏,使坏人窃弄权柄,紊乱朝纲,这就离亡国灭家不远了。所以我们评论帝王的爱情一定不要离开他们生活的具体内容及其社会效果。“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这四句又和前面的“从此君王不早朝”相呼应,进一步描写唐明皇的迷恋声色,荒政误国。唐朝统治者这种豪华奢侈的生活,是建立在残酷地掠夺劳动人民,使劳动人民陷于极度贫困的基础之上的。杜甫在《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中描写了一段唐明皇与杨贵妃在骊山上的享乐生活后,接着说:“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又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正是因为统治集团如此昏庸腐朽,阶级矛盾又如此尖锐,所以当安禄山这个大野心家一旦发起叛乱,唐王朝这座炫人眼目的金字塔立刻就倾倒崩溃了。“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正是形象地说明了这一过程。渔阳:郡名,郡治在今天津蓟县。这一带有时称渔阳郡,有时又称范阳郡。安禄山当时任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大本营就在渔阳。鼓:军中使用的乐器。渔阳鼙鼓,即指安禄山率领的造反军队;安禄山发动叛乱在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十一月。霓裳羽衣曲:舞曲名,开元中来自西凉。据说唐明皇曾亲自对它进行过加工润色,并为之制作歌辞。杨贵妃进宫后,善为此舞。

从“九重城阙烟尘生”到“魂魄不曾来入梦”***四十二句为第二段,写马驿兵变,杨贵妃被杀,以及从此以后唐明皇对杨贵妃的朝思暮想,深情不移。其中开头十句讲马嵬驿兵变。九重城阙:指首都。皇帝的宫廷有九道门,故称皇宫曰九重。烟尘:指敌警。千乘万骑西南行:指唐明皇等离长安往四川逃跑,事在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六月。翠华:指皇帝的仪仗。西出都门百余里,其地即马嵬驿,在今陕西兴平西。六军:古称天子的军队,这里指唐明皇的卫队。不发:不再继续前进,这里即指兵变。当时乱兵先杀了杨国忠及杨贵妃的两个姊妹,又逼着唐明皇将杨贵妃赐死。花、翠翘、金雀钗、玉搔头:都是杨贵妃头上的饰物。“黄埃散漫风萧索”以下八句写唐明皇在前往成都的路上以及在成都的日子里对杨贵妃的思念。云:山中的空中通道。剑阁:即剑门关,古时陕西四川间的险要关塞,在今四川剑阁县东北。峨嵋山:在今四川峨嵋县西南,不在由陕西入四川的路上,这里是诗人为强调川陕间山路艰难而漫加堆砌。李白《蜀道难》中有所谓“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同误。“天旋地转回龙驭”以下四句写唐军收复长安后,唐明皇由成都回京再次经过马嵬驿时的见今思昔,对景伤情。天旋地转:指形势变化,唐军收复两京。事在唐肃宗至德二年(公元757年)九月、十月。龙:指唐明皇的车驾。不见玉颜空死处,只有空坟,而尸体不见了。从此故事增入神话色彩,当时有种传说,说杨贵妃已经“尸解”成仙而去。“君臣相顾泪沾衣”以下二十句写唐明皇回京后的见物思人,悲不欲生。信马归:听凭马自己行走,极言人心无绪的样子。太液:大明宫内的池水名。未央:汉代皇帝居住的宫殿名,这里借指唐代的大明宫。西宫:太极宫,唐人称之为“西宫”或“西内”。南内:兴庆宫。唐人称大明宫、太极宫、兴庆宫为三大内。大明宫是当时的皇帝唐肃宗居住的地方。已经退位的唐明皇回京后先后曾被安置在太极宫和兴庆宫居住。梨园弟子:指昔日曾经侍奉过唐明皇的宫廷歌舞班子,据说唐明皇曾亲自教过他们排练。椒房:后妃居住的宫室,以花椒和泥涂壁,一取其香,二取其多子。阿监:太监。青娥:指宫女。以上两句分承唐明皇与杨贵妃,是说昔日曾经侍应过他们的人现在都已经老了。鸳鸯瓦:房顶上俯仰相扣的屋瓦。翡翠衾:用翡翠羽毛装饰的被子。以上层层铺陈,说明唐明皇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无物无景不在勾起他对杨贵妃的怀恋。文/韩兆崎 来源:中广网

一篇《长恨》有风情!

白乐天如是说。可见诗人的内心里,实在给《长恨歌》灌注了太多的情感。

白乐天一生感时伤世,传世之句多有力陈百姓之苦,苛政之弊,如“一吟悲一事”的《秦中吟》,就是这样一位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的现实主义诗人,却将一段宫闱畸恋写得凄切婉转,荡气回肠.由此我想到了白居易自己的感情生活.原来他少年时曾与一民女湘灵相知相说,苦于家庭阻力不能结合,这种深深的痛苦寓于《长恨歌》的创作中,正是借咏史感怀自身的际遇。白居易虽然仕途坎坷,郁郁寡欢,甚至借佛道来麻木自己,寻找灵魂上的解脱,痛恨当时的朝政腐败.但我觉得,在这首诗里,更多的是对爱情的歌颂,或者说对自己曾经情感的影射.

而另一方面,自古帝王不爱江山爱美人,声色犬马也像是他们的专利。于是一个王朝没落的身影便随着一个女人冤屈的脚步,向着一个终点,慢慢地走着。“红颜祸水”便是一个绝好的理由,让帝王在感慨自己的国度走远之时,给后人一个开脱的借口。女人,只不过是一个悲剧的牺牲品.她们只是用自己的脂粉为了自己的地位利益而去争得一点点宠爱和一个男人的怀抱.而最终却被赐死.这也告诫她们,在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同时,也别忘记过度的开采带来的后果.

最后的浪漫主义的笔,给我们一点点慰藉,也让我在时间的端口,始终相信真正爱情的美丽。

——白居易七律诗《钱塘湖春行》赏析

钱塘湖春

白居易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新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冬至夜

作者:白居易 年代:唐 体裁:七律 类别:未知

老去襟怀常濩落,病来须鬓转苍浪。

心灰不及炉中火,鬓雪多于砌下霜。

三峡南宾城最远,一年冬至夜偏长。

今宵始觉房栊冷,坐索寒衣托孟光。

题岳阳楼

作者:白居易 年代:唐 体裁:七律 类别:山水

岳阳城下水漫漫,独上危楼凭曲阑。

春岸绿时连梦泽,夕波红处近长安。

猿攀树立啼何苦,雁点湖飞渡亦难。

此地唯堪画图障,华堂张与贵人看。

白居易(772--846),字乐天,号香山居士。祖籍太原[今属山西]。,到了其曾祖父时,又迁居下邺(今陕西渭南北)。白居易的祖父白湟曾任巩县[河南巩义]县令,与当时的新郑[属河南]县令是好友。见新郑山川秀美,民风淳朴,白湟十分喜爱,就举家迁移到新郑城西的东郭宅村(今东郭寺)。唐代宗大历七年(公元772年2月28日)正月二十日,白居易在东郭宅降生了。武宗会昌六年(846年)八月卒于洛阳[属河南],享年75岁。著有《白氏长庆集》七十一卷。

晚年官至太子少傅,谥号“文”,世称白傅、白文公。在文学上积极倡导新乐府运动,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写下了不少感叹时世、反映人民疾苦的诗篇,对后世颇有影响。是我国文学史上相当重要的诗人。

一生以44岁被贬江州司马为界,可分为前后两期。前期是兼济天下时期,后期是独善其身时期。白居易贞元二十六年(800)29岁时中进士,先后任秘书省校书郎、盩至尉、翰林学士,元和年间任左拾遗,写了大量讽喻诗,代表作是《秦中吟》十首和《新乐府》五十首,这些诗使权贵切齿、扼腕、变色。元和六年,白居易母亲因患神经失常病死在长安,白居易按当时的规矩,回故乡守孝三年,服孝结束后回到长安,皇帝安排他做了左赞善大夫。元和十年六月,白居易44岁时,宰相武元衡和御史中丞裴度遭人暗杀,武元衡当场身死,裴度受了重伤。对如此大事,当时掌权的宦官集团和旧官僚集团居然保持镇静,不急于处理。白居易十分气愤,便上疏力主严缉凶手,以肃法纪。可是那些掌权者非但不褒奖他热心国事,反而说他是东宫官,抢在谏官之前议论朝政是一种僭越行为;还说他母亲是看花时掉到井里死的,他写赏花的诗和关于井的诗,有伤孝道,这样的人不配做左赞善大夫陪太子读书,应驱逐出京。于是他被贬为江州司马。实际上他得罪的原因还是那些讽谕诗。

贬官江州给白居易以沉重打击,他说自己是 “面上灭除忧喜色,胸中消尽是非心”,早年的佛道思想滋长。三年后他升任忠州刺史。元和十五年,唐宪宗暴死在长安,唐穆宗继位,穆宗爱他的才华,把他召回了长安,先后做司门员外郎、主客郎中知制诰、中书舍人等。但当时朝中很乱,大臣间争权夺利,明争暗斗;穆宗政治荒怠,不听劝谏。于是他极力请求外放,穆宗长庆二年出任杭州刺史,杭州任满后任苏州刺史。晚年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七十岁致仕。比起前期来,他消极多了,但他毕竟是一个曾经有所作为的、积极为民请命的诗人,此时的一些诗,仍然流露了他忧国忧民之心。他仍然勤于政事,作了不少好事, 如他曾经疏浚李泌所凿的六井,解决人民的饮水问题;他在西湖上筑了一道长堤,蓄水灌田,并写了一篇通俗易懂的《钱塘湖石记》,刻在石上,告诉人们如何蓄水泄水,认为只要“堤防如法,蓄泄及时”, 就不会受旱灾之苦了。这就是有名的“白堤”。

白居易的祖父白湟、父亲白季庚及外祖父都是诗人,在这种家庭背景下,白居易读书十分刻苦,终成诗人。但白居易和李白、杜甫一样,也嗜酒成性。 张文潜在《苕溪鱼隐丛话》中说:陶渊明虽然爱好喝酒,但由于家境贫困,不能经常喝美酒,与他喝酒的都是打柴、捉鱼、耕田的乡下人,地点也在树林田野间,而白居易家酿美酒,每次喝酒时必有丝竹伴奏,僮妓侍奉。与他喝酒的都是社会上的名流,如裴度、刘禹锡等。

他在67岁时,写了一篇《醉吟先生传》。这个醉吟先生,就是他自己。他在《传》中说,有个叫醉吟先生的, 不知道姓名、籍贯、官职,只知道他做了30年官,退居到洛城。他的居处有个池塘、竹竿、乔木、台榭、舟桥等。他爱好喝酒、吟诗、弹琴,与酒徒、诗宇航局、琴侣一起游乐。事实也是如此,洛阳城内外的寺庙、山丘、泉石,白居易都去漫游过。

每当良辰美景,或雪朝月夕,他邀客来家,先拂酒坛,次开诗箧,后捧丝竹。于是一面喝酒,一面吟诗,一面操琴。旁边有家僮奏《霓裳羽衣》,小妓歌《杨柳枝》,真是不亦乐乎。直到大家酩酊大醉后才停止。白居易有时乘兴到野外游玩,车中放一琴一枕,车两边的竹竿悬两只酒壶,抱琴引酌,兴尽而返。

又据《穷幽记》记载,白居易家有池塘,可泛舟。他宴请宾客,有时在船上,他命人在船旁吊百余只空囊,里面装有美酒佳肴,随船而行,要吃喝时,就拉起,吃喝完一只再拉起一只,直至吃喝完为止。

如此说来,与陶渊明的苦况,当然不同。

方勺《泊宅编》卷上说:白乐天多乐诗,二千八百首中,饮酒者八百首。这个数字不算小。

他喝酒时,有时是独酌。如在苏州当刺史时,因公务繁忙,用酒来排遣,他是以一天酒醉来解除九天辛劳的。他说:不要轻视一天的酒醉,这是为消除九天的疲劳。如果没有九天的疲劳,怎么能治好州里的人民。如果没有一天的酒醉,怎么能娱乐的的身心。他是用酒来进行劳逸结合的。

更多的是同朋友合饮。他在《同李十一醉忆元九》一诗中说;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在《赠元稹》一诗中说: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在《与梦得沽酒闲饮且约后期》一诗中说;***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在《同李十一醉忆元九》一诗中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白居易逝世时,时年75岁。葬于龙门山。他去世后,唐宣宗写诗悼念他说:"缀玉连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河南尹卢贞刻《醉吟先生传》于石,立于墓侧。传说洛阳人和四方游客,知白居易生平嗜酒,所以前来拜墓,都用杯酒祭奠,墓前方丈宽的土地上常是湿漉漉的,没有干燥的时候.

白居易是中唐时期极可注意的大诗人,他的诗歌主张和诗歌创作,以其对通俗性、写实性的突出强调和全力表现,在中国诗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在《与元九书》中,他明确说:“仆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奉而始终之则为道,言而发明之则为诗。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谓之闲适诗,独善之义也。”由此可以看出,在白居易自己所分的讽谕、闲适、感伤、杂律四类诗中,前二类体现着他 “奉而始终之”的兼济、独善之道,所以最受重视。而他的诗歌主张,也主要是就早期的讽谕诗的创作而发的。

早在元和初所作《策林》中,白居易就表现出重写实、尚通俗、强调讽谕的倾向:“今褒贬之文无核实,则惩劝之道缺矣;美刺之诗不稽政,则补察之义废矣。……俾辞赋合炯戒讽谕者,虽质虽野,采而奖之。”(六十八《议文章》)诗的功能是惩恶劝善,补察时政,诗的手段是美刺褒贬,炯戒讽谕,所以他主张: “立采诗之官,开讽刺之道,察其得失之政,通其上下之情。”(六十九《采诗》)他反对离开内容单纯地追求“宫律高”、“文字奇”,更反对齐梁以来“嘲风月、弄花草”的艳丽诗风。在《新乐府序》中,他明确指出作诗的标准是:“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言直而切,欲闻之者深诫也;其事核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这里的“质而径”、“直而切”、 “核而实”、“顺而肆”,分别强调了语言须质朴通俗,议论须直白显露,写事须绝假纯真,形式须流利畅达,具有歌谣色彩。也就是说,诗歌必须既写得真实可信,又浅显易懂,还便于入乐歌唱,才算达到了极致。

白居易对诗歌提出的上述要求,全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补察时政。所以他紧接着说:“总而言之,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也。” (《新乐府序》)在《与元九书》中,他回顾早年的创作情形说:“自登朝来,年齿渐长,阅事渐多,每与人言,多询时务;每读书史,多求理道,始知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为时为事而作,首要的还是“为君”而作。他也说:“但伤民病痛,不识时忌讳”(《伤唐衢二首》其二),并创作了大量反映民生疾苦的讽谕诗,但总体指向却是“唯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寄唐生》)。因为只有将民情上达天听,皇帝开壅蔽、达人情,政治才会趋向休明。

《琵琶行》与《长恨歌》是白居易写得最成功的作品,其艺术表现上的突出特点是抒情因素的强化。与此前的叙事诗相比,这两篇作品虽也用叙述、描写来表现事件,但却把事件简到不能再简,只用一个中心事件和两三个主要人物来结构全篇,诸如颇具戏剧性的马嵬事变,作者寥寥数笔即将之带过,而在最便于抒情的人物心理描写和环境气氛渲染上,则泼墨如雨,务求尽情,即使《琵琶行》这种在乐声摹写和人物遭遇叙述上着墨较多的作品,也是用情把声和事紧紧联结在一起,声随情起,情随事迁,使诗的进程始终伴随着动人的情感力量。除此之外,这两篇作品的抒情性还表现在以精选的意象来营造恰当的氛围、烘托诗歌的意境上。如《长恨歌》中“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琵琶行》中 “枫叶荻花秋瑟瑟”、“别时茫茫江浸月”等类诗句,或将凄冷的月色、淅沥的夜雨、断肠的铃声组合成令人销魂的场景,或以瑟瑟作响的枫叶、荻花和茫茫江月构成哀凉孤寂的画面,其中透露的凄楚、感伤、怅惘意绪为诗中人物、事件统统染色,也使读者面对如此意境、氛围而心灵摇荡,不能自己。

闲适诗和讽谕诗是白居易特别看重的两类诗作,二者都具有尚实、尚俗、务尽的特点,但在内容和情调上却很不相同。讽谕诗志在“兼济”,与社会政治紧相关联,多写得意激气烈;闲适诗则意在“独善”,“知足保和,吟玩性情” (《与元九书》),从而表现出淡泊平和、闲逸悠然的情调。

白居易的闲适诗在后代有很大影响,其浅切平易的语言风格、淡泊悠闲的意绪情调,都曾屡屡为人称道,但相比之下,这些诗中所表现的那种退避政治、知足保和的“闲适”思想,以及归趋佛老、效法陶渊明的生活态度,因与后世文人的心理较为吻合,所以影响更为深远。如白居易有“相争两蜗角,所得一牛毛” (《不如来饮酒七首》其七)、“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对酒五首》其二)的诗句,而“后之使蜗角事悉稽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八)。即以宋人所取名号论,“醉翁、迂叟、东坡之名,皆出于白乐天诗云”(龚颐正《芥隐笔记》)。宋人周必大指出:“本朝苏文忠公不轻许可,独敬爱乐天,屡形诗篇。盖其文章皆主辞达,而忠厚好施,刚直尽言,与人有情,于物无着,大略相似。谪居黄州,始号东坡,其原必起于乐天忠州之作也。”(《二老堂诗话》)凡此种种,都展示出白居易及其诗的影响轨迹。

白居易是中唐新乐府运动的主要倡导者,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并将这一主张付诸自己的诗歌创作实践。他的早期政治诗广泛而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矛盾,寄予了人民苦难的深切同情。用辞尖锐,主题鲜明。其代表作《秦中吟》十首、《新乐府》五十首影响尤大。

春雪」白居易

元和岁在卯,六年春二月。月晦寒食天,天阴夜飞雪。

连宵复竟日,浩浩殊未歇。大似落鹅毛,密如飘玉屑。

寒销春茫苍,气变风凛冽。上林草尽没,曲江水复结。

红乾杏花死,绿冻杨枝折。所怜物性伤,非惜年芳绝。

上天有时令,四序平分别。寒燠苟反常,物生皆夭阏。

我观圣人意,鲁史有其说。或记水不冰,或书霜不杀。

上将儆政教,下以防灾孽。兹雪今如何,信美非时节。

卷424_28 「高仆射」白居易

富贵人所爱,圣人去其泰。所以致仕年,著在礼经内。

玄元亦有训,知止则不殆。二疏独能行,遗迹东门外。

清风久销歇,迨此向千载。斯人古亦稀,何况今之代。

遑遑名利客,白首千百辈。惟有高仆射,七十悬车盖。

我年虽未老,岁月亦云迈。预恐耄及时,贪荣不能退。

中心私自儆,何以为我戒。故作仆射诗,书之于大带。

卷424_29 「白牡丹(和钱学士作)」白居易

城中看花客,旦暮走营营。素华人不顾,亦占牡丹名。

闭在深寺中,车马无来声。唯有钱学士,尽日绕丛行。

怜此皓然质,无人自芳馨。众嫌我独赏,移植在中庭。

留景夜不暝,迎光曙先明。对之心亦静,虚白相向生。

唐昌玉蕊花,攀玩众所争。折来比颜色,一种如瑶琼。

彼因稀见贵,此以多为轻。始知无正色,爱恶随人情。

岂惟花独尔,理与人事并。君看入时者,紫艳与红英。

卷424_30 「赠内」白居易

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他人尚相勉,而况我与君。

黔娄固穷士,妻贤忘其贫。冀缺一农夫,妻敬俨如宾。

陶潜不营生,翟氏自爨薪。梁鸿不肯仕,孟光甘布裙。

君虽不读书,此事耳亦闻。至此千载后,传是何如人。

人生未死间,不能忘其身。所须者衣食,不过饱与温。

蔬食足充饥,何必膏粱珍。缯絮足御寒,何必锦绣文。

君家有贻训,清白遗子孙。我亦贞苦士,与君新结婚。

庶保贫与素,偕老同欣欣。

卷424_31 「寄唐生」白居易

贾谊哭时事,阮籍哭路岐。唐生今亦哭,异代同其悲。

唐生者何人,五十寒且饥。不悲口无食,不悲身无衣。

所悲忠与义,悲甚则哭之。太尉击贼日,尚书叱盗时。

大夫死凶寇,谏议谪蛮夷。每见如此事,声发涕辄随。

往往闻其风,俗士犹或非。怜君头半白,其志竟不衰。

我亦君之徒,郁郁何所为。不能发声哭,转作乐府诗。

篇篇无空文,句句必尽规。功高虞人箴,痛甚骚人辞。

非求宫律高,不务文字奇。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

未得天子知,甘受时人嗤。药良气味苦,琴澹音声稀。

不惧权豪怒,亦任亲朋讥。人竟无奈何,呼作狂男儿。

每逢群盗息,或遇云雾披。但自高声歌,庶几天听卑。

歌哭虽异名,所感则同归。寄君三十章,与君为哭词。

卷424_32 「伤唐衢二首」白居易

自我心存道,外物少能逼。常排伤心事,不为长叹息。

忽闻唐衢死,不觉动颜色。悲端从东来,触我心恻恻。

伊昔未相知,偶游滑台侧。同宿李翱家,一言如旧识。

酒酣出送我,风雪黄河北。日西并马头,语别至昏黑。

君归向东郑,我来游上国。交心不交面,从此重相忆。

怜君儒家子,不得诗书力。五十著青衫,试官无禄食。

遗文仅千首,六义无差忒。散在京洛间,何人为收拾。

忆昨元和初,忝备谏官位。是时兵革后,生民正憔悴。

但伤民病痛,不识时忌讳。遂作秦中吟,一吟悲一事。

贵人皆怪怒,闲人亦非訾。天高未及闻,荆棘生满地。

惟有唐衢见,知我平生志。一读兴叹嗟,再吟垂涕泗。

因和三十韵,手题远缄寄。致吾陈杜间,赏爱非常意。

此人无复见,此诗犹可贵。今日开箧看,蠹鱼损文字。

不知何处葬,欲问先歔欷。终去哭坟前,还君一掬泪。

卷424_33 「问友」白居易

种兰不种艾,兰生艾亦生。根荄相交长,茎叶相附荣。

香茎与臭叶,日夜俱长大。锄艾恐伤兰,溉兰恐滋艾。

兰亦未能溉,艾亦未能除。沉吟意不决,问君合何如。

卷424_34 「悲哉行」白居易

悲哉为儒者,力学不知疲。读书眼欲暗,秉笔手生胝。

十上方一第,成名常苦迟。纵有宦达者,两鬓已成丝。

可怜少壮日,适在穷贱时。丈夫老且病,焉用富贵为。

沉沉朱门宅,中有乳臭儿。状貌如妇人,光明膏粱肌。

手不把书卷,身不擐戎衣。二十袭封爵,门承勋戚资。

春来日日出,服御何轻肥。朝从博徒饮,暮有倡楼期。

平封还酒债,堆金选蛾眉。声色狗马外,其馀一无知。

山苗与涧松,地势随高卑。古来无奈何,非君独伤悲。

卷424_35 「紫藤」白居易

藤花紫蒙茸,藤叶青扶疏。谁谓好颜色,而为害有馀。

下如蛇屈盘,上若绳萦纡。可怜中间树,束缚成枯株。

柔蔓不自胜,袅袅挂空虚。岂知缠树木,千夫力不如。

先柔后为害,有似谀佞徒。附著君权势,君迷不肯诛。

又如妖妇人,绸缪蛊其夫。奇邪坏人室,夫惑不能除。

寄言邦与家,所慎在其初。毫末不早辨,滋蔓信难图。

愿以藤为戒,铭之于座隅。

卷424_36 「放鹰」白居易

十月鹰出笼,草枯雉兔肥。下鞲随指顾,百掷无一遗。

鹰翅疾如风,鹰爪利如锥。本为鸟所设,今为人所资。

孰能使之然,有术甚易知。取其向背性,制在饥饱时。

不可使长饱,不可使长饥。饥则力不足,饱则背人飞。

乘饥纵搏击,未饱须絷维。所以爪翅功,而人坐收之。

圣明驭英雄,其术亦如斯。鄙语不可弃,吾闻诸猎师。

卷424_37 「慈乌夜啼」白居易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

百鸟岂无母,尔独哀怨深。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昔有吴起者,母殁丧不临。嗟哉斯徒辈,其心不如禽。

慈乌复慈乌,鸟中之曾参。

卷424_38 「燕诗示刘叟」白居易

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衔泥两椽间,一巢生四儿。

四儿日夜长,索食声孜孜。青虫不易捕,黄口无饱期。

觜爪虽欲敝,心力不知疲。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

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喃喃教言语,一一刷毛衣。

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树枝。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

雌雄空中鸣,声尽呼不归。却入空巢里,啁啾终夜悲。

燕燕尔勿悲,尔当返自思。思尔为雏日,高飞背母时。

当时父母念,今日尔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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