骈文对晋代诗歌创作产生了哪些影响?
骈文是魏晋南北朝文学的代表文体,是当时文学创作的主流力量,是魏晋南北朝文学最壮丽的奇观。魏晋南北朝骈文(以下简称魏晋骈文)是中国文学史上最突出的时期,它已经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非常重要而有意义的现象。为什么魏晋文人普遍喜欢骈文?魏晋骈文的意义何在?这是文学史上没有被人们真正重视的现象,必须正确对待。
由于人们对“骈文”一词讳莫如深,甚至倾向于谈论“骈文”的色变,将“骈文”与形式主义联系在一起,在研究这一时期的文学时,更多地关注五言诗,或者说对魏晋南北朝文学的关注最大。我们认为这一时期的骈文无论是在艺术上还是在影响上都远远超出了五言诗,甚至超出了文学本身。朱光潜先生在讨论诗与赋的格律形式时说:“格律诗有弊端,我们不必承认,但也不必因噎废食。任何体裁的诗歌落入普通诗人之手都会有弊端。正规的诗歌至多局限于形式,就像欧洲诗歌中的十四行诗一样。我们能鄙视彼特拉克、莎士比亚、弥尔顿、济慈写的十四行诗吗?我们能鄙视杜甫和王维写的诗吗?”①我们很欣赏这种说法,然后我们要问:我们是否可以轻视曹植、王灿、、鲍照、庾信以骈文形式所作的赋?
一、魏晋骈文的高潮与文人的自我觉醒情绪。
从建安开始,骈文取代了大散文,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写过骈文,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纳入骈文。据编《三国六朝文》和编《历代赋汇》统计,魏晋南北朝时期共有散文1095篇(含残存散文),作家284人。曹植、傅玄等人创作了50多首诗歌。这些赋的形式主要是以情侣为主,至少在这些赋中有情侣的成分或成分。
根据内容或题材,魏晋骈文大致可分为三类:
咏物写志:曹植《白鹤赋》以鸟为喻,描写人,通过“遭受深重灾难”的描写,表现了作者对迫害的愤恨;他的《蝉颂》、《鸭嘴兽颂》写的是一种特定环境下的焦虑和嘲讽;杨颖的《姬敏赋》表达了他的志向难以得到“好马不相及”的回报的愤懑;米芾的《鹦鹉赋》以一只鹦鹉的不幸来比喻自己的不幸。王灿的《槐树赋》表现了“鸟愿栖而投翅,人欲觅而遮身”的欲望;有嵇康的《琴赋》,张华的《鹪鹩赋》,鲍照的《舞鹤赋》,的《雪赋》,谢庄的《月赋》,庾信的《枯树赋》。颂物特别发达,几乎没有什么是不能给的。甚至飞蛾、苍蝇、老鼠都可以作为对象给予。
现场抒情:魏晋士人的恻隐之心往往通过对自然物的吟咏来表达,生命的无常与山川草木的衰败联系在一起。曹丕和曹植都写过许多这样的辞赋。曹丕有物感,有林之哀,有城之行等。曹植的《伤逝林》、《节游》、《游观》等。,还有的《林中愁》,王灿的《登楼》,谢灵运的《山居》。
思古怀人:这些作品都是对故人的感叹和悼念,如曹丕的《悼姚》、《离情》,曹植在这方面的较多,如《离思》、《沉思》、《阐释》、《追忆》、《孤独》、《智敏》。
无论是哪一种骈文,基本上都是满足了表达忧郁、抑郁或悲苦心情的需要,是以悲为美的审美追求。这些作品总是回荡着一种悲伤的声音。可以说悲天悯人是魏晋辞赋的* * *同题、主旋律和主色调,是这些辞赋的* * *同性质。
骈文作为文学中的一朵奇葩,兴盛于魏晋,当然有其合理的历史意义。我们可以在“人的自我觉醒”中找到原因。按照一般的研究,时代规定了社会动荡的直接原因,即饥饿、贫困、瘟疫、迁徙、异化、贬谪和流放,这自然是好的。社会剧变,动荡不安,人民灾难深重。“白骨露于野,千里无乌鸦。”我们认为,骈文写作大量出现的最深刻原因在于文人的生命意识、其特殊环境中的个人生命触动和时代的自我觉醒情绪。魏晋的动乱破坏了正常稳定的生活。无论是显赫的高官,还是赤裸裸的贱民,都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人在遇到天灾人祸时,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魏晋政权的更迭,对于士人来说,除了普通百姓所具有的战争瘟疫带来的死亡恐惧,还造成了政党斗争带来的生命损失。以建安七子为例。他们都没有活到生命的尽头。孔融死于曹操剑下,王灿死于东征,徐干、陈琳、杨颖、刘振同时死于瘟疫,而阮瑀只活了四十多岁。魏晋名士,如闫妍、嵇康、陆机、陆云、潘岳、张华、石崇、郭璞等,都在这场动乱中被送上了断头台。刘琨、鲍照等人死于兵变。四十岁那年,陆机感叹同龄的亲友都死了一大半。他在《咏怀诗》中伤心地感叹:“天地何其广阔,人生何其漫长”。对于文人来说,有两种困惑:一是人生无常,二是贫穷。从某种意义上说,后者甚至超过了前者。“批判大于卑鄙,悲哀大于贫穷。”②
波斯比洛夫在分析悲剧和悲剧情感的原因时指出:“它不仅仅是由于与外部威胁的冲突而引起的,它首先是由于个体的个人要求和他所感知的超个人的生命价值之间的矛盾而引起的。(3)这种“矛盾”造成了文人的悲哀和孤独,远胜于其他“情绪”的痛苦,也造成了远胜于其他情绪的复杂和激烈。这种“穷”所带来的怜悯和孤独成为魏晋时期的普遍情绪,也反映了魏晋人的自我觉醒。士人强烈的人格意识和情感欲望,在被严酷的现实摧毁和压制之后,尤其是在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确定之后,造就了更多的灵魂。导致这个时代的文人特别多愁善感,性情古怪,不讲道理,从而形成了魏晋人悲天悯人,爱惜时间,爱护事物的审美状态,形成了以悲为美的心境和情趣,形成了悲凉的悲剧美。
所以,骈文的写作,以及以悲悯为主题的骈文文学创作,完全是建立在自我觉醒之上的时代情感,是对当时高压政治肉体心灵的深深叹息,是生命不和谐的惊心动魄的颤音。此外,“文章不朽”这一全新的文学观念生动地体现了建安文人对生命永恒价值的追求,鼓励人们以极大的热情从事这一“不朽的事件”,也促使人们将文学作为表达内心情感和精神世界的手段或方式。他们用文学来抒发情感,从而使抒情成为建安文学的灵魂,成为文学摆脱经学束缚的重要标志。“这也是人们自我觉醒情绪的一个方面。
第二,追美时代的审美要求和美国文学的完善
从曹丕的《诗文欲美》(典论小品),到陆机的《诗因情而美》(文赋),再到刘勰的《文采如此装饰,美以情为美》(文心雕龙蔡庆),钟嵘的《文汶李逸,意为悲》
鲁迅先生高度评价曹丕“诗美”的艺术理念:“文章之华丽优美,是曹丕所提倡的功劳。”最早提出美的思想的曹丕首先把握了时代追求美的需要和趋势。鲁迅说:“他说诗赋不需要包含教训,反对当时那些鼓励诗赋的意见。从现代文学的角度来看,曹丕的时代可以说是一个“文学自觉的时代”。或者如现代所说,为艺术而艺术。⑤注重文学的形式美,并把它放在重要的位置,是符合时代要求的,也标志着文学进入了一个自觉的时代,文学已经具备了“壮美”的形式美的要求和形式。
或许是因为儒家经典的束缚太久,又或许是因为文学不识字,满足不了抒情的需求。魏晋“文学自觉时代”后,文学出现了矫枉过正的极端要求。魏晋成为一个“文笔优美”的时代,时代需要文笔优美,所以凡是能美的文字都是美的,不仅是文学上的所有文字,几乎所有的繁文缛节文章都是美的。而且,人们对美的追求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他们欣赏的不仅是自然,还有人本身,追求各种浪漫的乐趣。美已经成为他们深刻的需求,成为取代或超越他们精神的一种生活形态。人们对美的需求和追求在骈文中最为突出,换句话说,魏晋人以散文的形式最强烈地表达了他们典型的情感和审美特征。这种对文学形式美的追求,成为文学摆脱儒家经典束缚的重要标志,成为魏晋人表达内心情感和精神世界的生存需要。人们用美的尺子来评判人和作品。在这方面,钟嵘的审美态度是最有特色和典型的。比如“钟嵘不欣赏建安文学中慷慨激昂的情感,不赞成嵇康那种近乎愤怒的体贴,也不满意宋代杰出诗人鲍照那种往往给人一种凶悍豪放之感的表现。”⑥这是因为钟嵘欣赏不了激进的表达方式,而陶谦诗歌的另一种风格“平淡”“真古”并不为他所青睐,他的诗被归为国货。为什么钟嵘不欣赏这些我们现在都为之叫好的诗人和诗词?钟嵘欣赏什么?我们认为理解了这个问题,其实就理清了这个时代审美趣味的本质。钟嵘特别推崇李陵、苏武、曹植、刘琨、阮籍、陆机等人,因为他们的作品都有深怨深义的要求。钟嵘文学观的核心也是“怨而不怒”,对诗歌本质的理解更为突出。但他特别注重“感之以雅,怨之以情”,“写之以怨”。钟嵘以此为评价标准,将诗人和诗歌分为上、中、下三类。显然,他把“形式”的标准放在了首位,非常重视表现和表现表现的优美形式。这虽然只是钟嵘个人的审美趣味,但代表了魏晋主流的审美思潮,代表了魏晋时期的审美观。评判文学的标准都是美的。即使是“怨”的内容,如果不是以“雅”的形式出现,也注定会被那个时代所忽略。陶谦就是最好的例子。刘勰的诗美在道统,他不喜欢陶谦的诗。在《文心雕龙》中,没有提到陶谦。但如果以那个时代来衡量陶谦的骈文,它非常重视表现美的精神、手段、形式和效果,绝不逊于同时代的人。虽然陶谦只写了三首诗,但它们精美绝伦。欧阳修对他的《归词》评价很高,说“金无文章,陶渊明《归词》不过一首”(《李源宫环注陶渊明集注》引五则)。这首诗优美辉煌,水平参差,工巧奇。其中,双音、叠韵、叠字的巧妙运用,如“舟楫摇曳,风飘飘吹衣”等。,在语言上造成了鲜明的音乐感。
时代对文学的要求使文学进入了一个“追求美”的时期。这种“追求美”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成为整个时代的风气,使得几乎所有的文学样式都非常重视修辞、骈文和节奏的形式美,但骈文在这方面的表现最为突出。应该说之前有很多骈文甚至是骈文的先例,但是作品中真的没有魏晋那种认真执着的样子。尤其是在节奏的有意识运用上,更是前所未有。语言趋于平行和节奏,这是时代对“美”最重要的形式要求。这是魏晋南北朝辞赋的主导倾向,也是魏晋南北朝辞赋最显著的外在特征,不同于东汉的抒情小赋,更不同于一贯以一本正经的面目示人的汉大赋。
陶谦的《闲情赋》不是一部“劝诫讽刺”的作品,而是一部简单的爱情小说,在文学史上一直被认为是一部有争议的作品。就连第一个高看陶谦的萧统,也被指为“白玉上的瑕疵”,大呼“可惜”。事实上,在他的序文中叙述写赋的原因时,也表现出“推波助澜”的意图。他在序言中说:“虽然写得不够精彩,但这不是误导作者吗?”意思是即使字没有前辈漂亮精致,我也要抄一个。这说明在文学追求美的时期,陶谦也有这方面的追求和能力。事实上,他的骈文超越了古人,在后来几乎所有关于这一主题的古诗中都找不到可比的作品。"赋是一部大型的描写诗."①的“大尺度”描写充分显示了赋的优点和特色,也显示了他个人的艺术造诣、丰富的情感和创造精神。这首诗写得错落有致,缠绵悱恻,有憧憬有失望,有欢喜有恐惧,有热情有冷静,有歌唱有悲叹,心理矛盾激烈,感情跌宕起伏,形成巨大的内在张力。尤其是中间部分的“十愿”和“十悲”,不遗余力,竭尽全力将自己铺开,层层展开,在热烈的爱情中写出一系列的感情。心理过程微妙逼真,充分显示了作者非凡的想象力和高超的驾驭力,形成了一波三折、自由奔放的文学潮流,形成了浓烈、浓郁、绵长、缠绵的情调。
骈文的出现是文学个性化表达的特殊要求,是文学真正成为“人学”的艺术特征,也顺应了追求美的时代要求和趋势。这种对美的深刻需求,使魏晋人把汉赋中情感的缺失变成了悲悯,把大赋在内容上的炫耀性堆积变成了情感对象,也因此改变了大赋在文体上的丰富性来消解冤屈,使骈文成为那个时代文学形式美的代表和极致。即使要求近乎苛刻,但句子、用词、典故都很讲究。但由于魏晋人对美的执着追求和高超的艺术技巧,骈文这种极其艰深的形式达到了“感之以雅,怨之以情”的标准,给人以美的享受,却很少感觉矫情、炫耀、堆砌,让人读后激动不已、流连忘返。虽然有人说这些骈文“儿女情长,却缺了风云”,但在体验世俗与浪漫情怀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功,成为唤醒个体忧患意识的悲剧载体。这种强调文学表现精神和形式美的创作,无疑是文学发展的一大进步,也是文学自身发展的必然要求和趋势。特别是到了齐梁时期,美学和文论体系建立,鉴赏论的出现是对骈文创作的总结和促进,使骈文中运用和出现的美学元素渗透到其他艺术乃至生活范畴。朱光潜先生认为,赋本来就是诗歌中的一个体裁。中国诗歌在“法”的道路上影响最大的是“赋”。诗与散文的对仗起源于赋。朱先生解释说:“为什么说诗文皆发源于赋?傅重在横切面描写,走上排偶之路是最容易的。”(1)朱先生辞赋的概念,严格意义上是指骈文,也就是说骈文不仅有自身的形式优势,而且对其他文体也有深远的影响。
三、魏晋骈文的文体优势和特点
为什么魏晋人一定要用骈文来抒发感情?为什么骈文只在这个时期最流行?思考这些问题是有意义的。
刘在《论文杂记》中说:“建安之世,七士得志,偶写故事。我了解到随笔是单行排列的,就是不押韵的随笔也用在随笔的正文里,而华而不实的作品是四六年的首创,风格与东汉不同。”⑦这个理论有两个我们共有的意义:第一,骈文出现在建安这个文体转变的重要时期。其作者虽然没有自觉的文体意识,但在写作中已经具备了骈文的一些基本特征,建安文人是骈文的开创者;其次,由于拥有这些骈赋形式,这些词明显不同于东汉的抒情赋。我们认为这种“风格虽与东汉不同”,但显然是在符晓的基础上,更适合表达苦与情、具有美的形式。换句话说,骈文赋的直接源头,它的主要艺术养分是屈颂的辞赋,而不是汉大赋。大赋的目的是讽刺和劝谏,但过多的编排和堆砌往往意味着炫耀和自娱自乐,不仅冲淡了主题,也削弱了结尾的讽刺性,特别是削弱了赋的文学性,以至于有人认为大赋增删一些章节并不会影响其内容和主题。于是,大赋就成了一种“官学”,一种死板的套路,一张浮肿贫血的脸,不是文学,更不是“人学”。
钟嵘处于骈文的成熟期和高潮期,处于文学理论化和审美专业化的时代。他的诗以“人生不和谐”来评论李陵的诗。钟嵘欣赏这种不和谐的生活状态,以及在这种生活状态下产生的“忧郁”颤音,其实是对时代趣味的一种概括,是对当时创作风格的一种概括净化,自然也是对与诗歌同源甚至同质的骈文的一种具体要求。他在《诗品》中用“怨”来论述魏晋诗人的诗,像“怨”这样的词有几十个。⑥钟嵘非常重视“怨”在文学中的地位,认为“怨”离不开作者个人经历引起的各种感受。在《诗品》中,他以“多言悲,有怨人”来评论李陵的诗,并分析了其形成的原因。"如果凌不吃苦,他的作品怎么会在这里!"他直接用作者的生活经历来解释这个苦涩主题的前因后果。
「生活不和谐」的颤音是什么?这就是孤独、迷茫、担忧、骚动、犹豫、恐惧、惊吓、忧郁、沮丧、孤独、愤慨、悲伤等。,这是一首悲悯与灵魂交织着诸多情感的交响曲。这是生命在被摧残的绝境中产生的本能的兴奋和震颤,形成了奔放表达情感的需要。“为什么不是长歌?”(钟嵘《诗》)而在这种生命颤音的展现和完善上,骈文比诗歌更有优势。人生的苦难以及这种苦难所引发的对个体生命的深刻感受和思考,都不足以拉长他们的感情。陈石诗歌的要求和长歌的性质是情感表达的体裁选择和气质展示的特殊要求。辞赋的丰富性、复杂性和丰富性,非常有利于表达深沉激荡的情感,适应个体生命复杂难言的悲伤和忧郁,形成感人至深的艺术效果。从这种文体的性质来看,骈文和舶来的散文诗很像。
从文体比较来看,散文诗和赋一样,既是诗,又不同于诗。从表达方式上看,两者都是“独白”的表达方式。可以说单语是散文诗最真实的表达。何其芳直接称《野草》为“独白”。钱理群等人也称鲁迅的散文诗为“风格独特的散文”。他们认为:“('自言自语')不需要听者(读者),甚至以作者与读者之间的紧张和排斥作为其存在的前提:只有排除他人的干扰,才能直视灵魂的最深处,捕捉我们微妙的、不可言说的感觉(包括直觉)、情感、心理和意识(包括潜意识),进行更高更深的哲学思考。”⑨从这些特点来看,骈文在表达方式上是完全相似的。但我们关注的重点不是它的表象,而主要是它的本质,也就是说两者在表达人生的大悲、大感动、大责任方面有更多的相似之处。法国象征主义大师波特认为,散文诗是一种适应灵魂的抒情骚动、梦境的波动和意识的震撼的特殊文体。考察散文诗的诞生,它是灵魂大震颤的产物。关注这种源于生命的巨大痛苦和生命的巨大悲悯的特殊文体,让我们看到魏晋骈文的相似之处。魏晋时期,辞赋多写人生失意、哀痛的悲悯之情,这种文体性质和特点与散文诗相似。魏晋人灵魂的大挣扎所引起的大震颤的存在体验,最适合用骈文来表达。这就是骈文的文体意义。刘熙载在《艺文志·赋要》中说:“赋缘起于繁境,诗不可制。所以为了给它一个扩散,各种方式都很难看到,反复看到的人就会吐出来,就顺利了或者筋疲力尽了。”(11)正如古人所说,也正是赋这种形式的特点和优势。我们不妨从王灿的《傅登楼》中求证。这篇赋不是简单的对人生经历的忧虑。《傅》中有许多情感,如离家焦虑、依附他人、厌战、流离失所、坠入江湖、难遇贤君、才气不足、人生无常等,可谓极为悲凉。生活的巨大痛苦和它对感情的巨大责任所产生的巨大兴奋,自然是“诗不可驾驭”,不致敬不足以抒发感情,不足以使人愤怒。首先,作者用音乐场景来衬托他的忧虑,造成了回家的悲伤。然后通过对凄惨凄凉的景物描写,烘托和强化了他因为漂泊和彷徨而身心憔悴的精神状态。他反复运用典故,多层次、多方式表达激烈的感情,情感如山谷中的溪流,在千变万化中达到抒情的高潮。
骈文的这种形式,决定了它善于表达让作者内心颤抖、感受生活痛苦的深层内容。换句话说,只有这些内容才是最好的骈文的最佳心理状态。我们可以举出大量的作品来说明。曹植的《白鹤赋》、《知了赋》、《鸳鸯赋》等。都是关于他被迫害的辛酸,他对被人担心和鄙夷的恐惧,这代表了他《洛神赋》的最高成就,也表现了他在特定环境下极度悲伤的悲剧心态。米恒遇害时才26岁。他的《鹦鹉赋》代表了这一时期咏物的最高成就,是他身处逆境时的心灵写照。湘绣的《乡愁赋》虽然字数不多,但写得百感交集,悲凉深沉。江淹的《恨赋》、《别赋》,表现的是一种“让人心惊胆战,心碎”的人生痛苦。古人说“雪中读泪的英雄”;鲍照《吴城赋》挂过去,伤现在。它以优美的文字和潇洒的笔调写出了悲壮的场面和悲伤的情绪,使王朝的姚鼐称赞它为“傅家的绝境”。他的《舞鹤颂》也驱走了苍凉,诗人“长恨万里”。在他的颂歌里,“活在天上是最崇敬的,更是悲哀的。庾信的《伤逝江南》被认为是骈文的最高成就,更是一首灵魂颤抖的“险苦词”。散文中有大量的诗歌,形成了壮丽、苍凉、悲壮的神韵和史诗结构。诗人充满了去乡下禁锢孤独者的愤懑和愤懑,感慨地说:“春秋重叠,必有前事不忘,人能为悲伤而悲伤是天意。".....总之,这种由心灵的巨大挣扎而产生的存在体验,最适合用词来表现。骈文以其文体优势,适合作词人发泄压抑的感情。在评论鲁迅写《野草》的心态时,作者是这样表达的:“作者在极度的幻灭和虚无中进入了神秘和超越的大境界。在旧自我迅速腐朽的巨大折磨中,诗人在经历了深深的恐惧、内心的分裂痛苦和极度的孤独之后,在死后新自我的诞生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⑩我们认为,从文学发生学的角度来看,这种创作心理和过程与魏晋重要骈文作家极其一致。
《文心雕龙·蔡庆》云:“过去,诗人为爱写文章;辞人赞,为文造情。”(12)刘勰通过诗歌与散文的对比,阐释了情感与散文的关系。由于“滥用散文”造成的虚胖和贫血,他更重视诗歌而不是散文。他在《文心雕龙序》中也说:“词人爱奇,词贵繁”。(12)这些都体现了他的重情、重自然的美学思想。但魏晋重要词人出于“为爱而写”的需要,巧妙运用骈文形式,在需要表达生活中的巨大悲痛和情感动荡时经常使用,并善于用这种形式表达“危苦之言”,从而形成了魏晋悲悯主题。这种完全基于自我觉醒的文学个性化表达的特殊要求,是文学真正成为“人文主义”和“美学”的时代需要,而不是“为文学而创作感情”。我们认为魏晋骈文的成功在于在其神韵美学观和骈文形式指导下的追求美的实践。骈文文学的错误不是文体上的错误,而是这种文体的作者追求华丽形式时人文精神和悲悯情怀的丧失,在于由此引发的精神的沉沦和思想的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