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作品中的“性”

文人作品中的“性”

作家如何写「性」?

文人怎么样?

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

我们邀请的第一个人是李白。

李白写性,只写场景,很讲究意境。在《再会》中,他写男女关系,只写了一句话:“何必相见?”。在对酒中,他写道“玳瑁宴时我醉在怀中,芙蓉帐中你怎样我也不在乎”,完全没有吸引力&;爱,也给人美感。

白居易很好写,但也比较意识流,似是而非。比如在《花不是花》中,他写道:“花不是花,雾不是雾。它半夜来,天亮就走了。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短暂而美好的春梦?去了好像无处可寻。”他只是把对方的行踪写得似真非真,似虚非实。不仔细看,你根本不知道他写的是性。

反观白居易的弟弟白行健。他写性,总给人一种庸俗的感觉,如“女子声颤,钗乱垂,满眼波浪入鬓,梳低半月过肩”,认为是轻的。出名要怪的是白居易,不是他。兄弟俩写诗的兴趣真的不一样。

说到性,就不得不提兰陵的笑。他的《金瓶梅》因为写得太多,一度被禁。书中的一些描述,称之为色情,真的是“少儿不宜”。

如果不是《金瓶梅》在前面抛砖引玉,恐怕《红楼梦》的伟大就展现不出来了。

曹雪芹也写性,有的俗,有的细腻;有的直接写,有的隐形写。

在《红楼梦》这本书里,他会借用薛赞的话说“一个J8戳进来”,间接暗示香菱嫁给他后会被当成什么。

他写到中午王熙凤、贾琏在家,只含糊地写到门口丫鬟慌忙摇手,奶妈含笑摇头,平儿端着一个大铜盆出来叫人舀水。

写贾琏要平儿寻欢作乐,平儿怕凤姐为难,急忙躲起来。曹雪芹写到这个地方,来了一句“急得贾琏弯腰恨……”

贾琏为什么弯着腰?因为裤子搭起了帐篷,不弯腰是不光彩的。

这些年来,有一些观点认为《金瓶梅》大于《红楼梦》,这是我绝对不能认同的。《金瓶梅》重在暴露,对人性的描写是赤裸裸的,而《红楼梦》重在救赎,整本书是大量美好、爱情、尊重、自由、幻灭的混合体。

如果《金瓶梅》没有通过写性来赚取足够的关注,人们可能很难找到这样的书,而《红楼梦》即使不花太大力气在书中写“性”也能大放异彩。

老舍可能是现代作家中写性最可爱的一个。

在《骆驼祥子》中,他写到祥子和虎妞第一次发生关系,描述如下:

“房间里的灯灭了。天空一片黑暗。不时有一两颗星星刺破银河,或滑入黑暗,带着或红或白的尾巴,或轻或僵,或坠或扫,时而动,时而颤,给天空一些光和热的骚动,给黑暗一些闪烁的阵阵。有时一两颗星星,有时几颗星星同时飞下来,让寂静的秋日天空颤抖起来,一时间把所有的星星都搞糊涂了。

有时一颗单独的巨星刺穿天空的一角,带着极长的光尾和星星;红色,渐黄;在最后的前进中,我突然像疯了一样的扑向了天空的一个白色角落,仿佛刺穿了黑暗,穿透并停留在一些乳白色的光里。天空的一角不见了,黑暗似乎晃动了几下,又被包裹起来。安静慵懒的星星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在秋风中微笑。有一些秋天的萤火虫在地上飞来飞去寻找恋人,它们也在玩着类似星星的游戏。"

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在写《星际穿越》。

鲁迅也写过性,但极其隐晦。他写祥林嫂是被逼的,但只是在对话中。祥林嫂说对方太强了,听的人根本不相信……仅此而已。

他在日记中多次提到“跺脚”,经查证,他其实是在用这个词指代性生活。

郁达夫也写性,但不直接写性爱场面。他写的更多的是性心理学。比如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欲,去嫖妓的时候,事后陷入自责和抑郁。

到了民国,连女人都被批解放脚,剪头发。文人几乎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描写性。就连当时半边天的张恨水也只写了四个字:一夜无物。

从解放到改革开放,没有人写性。改革开放后,文学也迎来了春天,一大批作家似乎被压抑了很久,突然大张旗鼓地写性。

贾平凹的文笔很直接,能让你脸红。他的《被浪费的资本》这本书,今天未必能出版,再多写“此处省略X字”也没用。

陈写性的时候,的胸和乳都充满了雄性激素,很像现在网络上流行的小黄人。不同的是,陈写的是性,可以反映人物的性格,写的是为性而性。

王小波写性也很直白,但总给人一种荒诞感。那种只发生在梦里的荒诞,几乎完全不符合现实。他用惊人的话描述了一个男人的身体:“躺在这两个腋窝之间,就像扣在太阳穴上的两个铝勺子。”

莫言也写性,他不直接写,而是强调性过程中的嗅觉、味觉、触觉。比如他写接吻的时候,会把女人的舌头描述成海螺肉。在《丰乳肥臀》中,他写的是“野草的味道和清凉的月光”。描写一个女英雄的身材,他写到她的“沉甸甸的乳房像两座坟墓”,但这种描写其实并不新鲜。郭沫若在他的诗中也用了类似的比喻。

有一次,莫言应邀讲解我小说中的原型。现场一个中学生大胆提问,老师让我们念给你听。但是你的小说里还有很多关于男女的东西看吗?观众一片哗然。莫言的回答也很直接。你现在最好别读了,等你长大结婚了再读。

余华早期的写作也很晦涩。到了《兄弟》,我突然大胆起来。Chian乱搞的剧情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顾城写性,就像写诗一样。他在《颖儿》一书中写道,颖儿的《性交》是这样写的:“轻轻一碰,它就蓬勃生长,蓬勃膨胀,像所有的树一样。那时候我的心是那样的寂静,我看着她起伏,像大海一样。”

洛伊在《尘埃落定》中写的是性,这是高度隐喻性的。比如这句话,说的是“她一勾腿,野兽的嘴就立刻把我吞了。我走进了一片明亮的黑暗。我想发疯似的在里面寻找什么东西。”

武侠小说的编剧各有风格,有网友总结为:黄易的《虎躯一震》,金庸的《心荡》,古龙的《沉默》,梁羽生的《人生大和谐》。

著有《秦荀集》和《大唐爽长传》的黄易是《小黄文》的开山鼻祖,估计他的书要经过很短时间的删改才能出版。金庸对性的描写非常克制,书中男女主角的吻戏尺度很大。古龙写性,给人一种香味(但不露骨)。最后一个意思是梁羽生,结局几乎是“人生大和谐”。

比如他用手一挥就熄灭了灯,在黑暗中,两个人实现了人生的大和谐(出自龙虎斗京华)。再比如,在黑暗中,不,在他们幻想的五彩缤纷的世界里:他们实现了人生大和谐(出自广陵剑)。

总之,梁羽生作品中男女主人公之间没有不和谐的地方。

男性作家大多以男性视角写性,只能把女性当对象。

也有一些男性作家试图替代女性角色来写性。

苏童写了《妻妾成群》,写的是女主角咏莲的性体验——“就像从高处跌落到黑暗的山谷,疼痛和眩晕伴随着一种轻松的感觉”。

让女性觉得写性爱最舒服的是日本作家渡边淳一。“像触电一样”是他对女性感情的想象。他用“女人浮在富庶的海面上,男人却在萎缩,变得像死人一样”来形容男女双方在发生性关系后的表现,却非常贴切。

男性作家写性的时候,很难写出符合女性意愿的东西,甚至有些描写会让女性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被冒犯了。

比如李敖,有时候写性,简直低俗。“J8”“X屁股”之类的词汇层出不穷。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不是文化人。我可能只会觉得他是个刚从窑子里出来的妓女。

洪晃说,很多年前她咬咬牙,看了余华的《兄弟》第一章。她说余华曾经把一个想偷看女人大白屁股的男人一笔勾销,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这段话让她觉得真的很难受。

男尊女卑的社会太久了。长期以来,女性只是作为性对象而存在,以至于很少有女性敢在文学中公开表达自己的性经历(这也与女性整体话语权的缺失有关)。

就像做爱一样&;彩色电影般,几乎千篇一律的男性视觉、女性身体、声音、气息等。似乎都是为了满足男性审美和快感而存在的,所以很少拍女性的片子。

女作家也写性,鼻祖是李清照。很多自媒体的文章,现在说起她,都说她写的字花花绿绿的。但其实她只是描述了小女儿的情态,与“颜词”二字相去甚远。像“笑檀郎,薄纱厨房今夜冷”,这只是调侃。

到了现代,女作家写性开始大胆起来,甚至出现了一些用身体写作的女作家,但似乎真的是纯粹为了关注而写性。

在女性作家中,张爱玲是对性书写最为惊人的一位。

早期,张爱玲的小说里几乎从不写性,但在《小团圆》里,她突然大胆起来。写《小团圆》的时候,张爱玲已经在美国生活多年。当时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大概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小团圆》中,她多次描写了女主人公盛九黎和邵志勇的交往。

有一句:“突然,她发现有个东西正坐下来鞭打她。她简直不敢相信——狮子和老虎掸去了一只苍蝇的尾巴,手里拿着一根天鹅绒的警棍。”

嗯,成年人可以理解,这是女主角坐在男主角身上的结果。

还有一段是这样的:

他突然退出,爬到了山脚。“喂,你在干什么?”她带着恐惧的微笑问道。他的头发拂过她的大腿,毛茸茸的,我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头。

野兽在黑暗的洞穴里饮水,停泊者用舌头卷起。她是一只倒挂在洞口的蝙蝠,一件藏在深山里的遗物,被侵犯,被发现,无助,没有诉说,一只动物在她的核心啜饮。

这个,大人一眼就能看懂。

《小团圆》是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我们甚至可以确定她笔下的邵志勇就是胡兰成。

读了《小团圆》之后,我才明白张爱玲为什么会迷恋渣男和胡兰成。虽然花花公子,鸡贼,但是长得帅,嘴甜,好说话,工作好,愿意在床上讨好女人…

在女人情欲刚刚发育的那些年,女人真的很难放下这样的男人,不是吗?

经典文学中的性,不仅仅是作者用来描述人物性格、勾勒人物情感走向、描述人物思想变化过程的工具之一。可能与欲望与道德、自然与束缚、灵与肉等的冲突有关。,它反映了作者对社会、人性、道德和男女关系的哲学思考。

然而,要写好它并不容易。

写两个人谈恋爱,可以抽出几万字,但是要写好“性”是很有挑战性的。而一个作家功力的深浅,或许就在那短短几百字的描述中可见一斑吧?

丁桂军

2019 65438+10月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