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出现在养老院。

一个女孩

女生的出现是没有理由的,所以离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就是老年人斜靠在躺椅上,茫然地看着火红的夕阳时的想法。他们盯着太阳冒泡出来,流在他们身上。阳光灿烂。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临近傍晚的下午。哦,也许更早一点,平海疗养院新粉刷的绿色大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之所以没有预警,是因为除了送温暖,节日期间需要接待志愿者(当然主要是礼物),平海敬老院的大门全天紧闭。平海养老院的门整天关着,这是老人们的集体斗争。

养老院应该设在郊区,那里空气清新安静,最适合养老院的老人。平海养老院不是这样的,它把自己当成一个价格飞涨的商品建筑,矗立在市中心最有价值的地段。建造平海养老院的老院长的身份是个谜,他早已退休,他的真实面目不得而知。于是在一波又一波的街谈巷议中,他的形象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养老院对面有一条马路。每天上下班高峰期,各种车都会牢牢嵌在路面上,它们的车顶拼凑成新的路面,不怕追尾,所以路面会凭空增加一米。汽车在人群中缓慢行驶,发出轰鸣的汽笛声和统一的黑色尾气。终于有一天,一个整天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有支气管炎病史的老人得了重病,被送进了医院。诊断书写的含蓄暧昧,但老人们一致认为罪魁祸首是直奔医院的黑色尾气。老人们推着别人,推着自己,想着自己的气管,肝,肺,早就出毛病了,达成了一个* * *学问。几十个老人互相搀扶进院长室,与院长纠缠了三个小时,并以绝食相威胁。最后,平海疗养院的门被关上了。

让平海疗养院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孩,脖子上围着一条鲜红的丝巾。

已是深秋,黄叶僵硬地漂浮在地上,才被清洁工扫走。门一开,风很快从门里挤了进来,吹起了门内地上的一片落叶。女孩的腿在飘落的秋叶中走来,红色的鞋子沾染了一些新鲜的灰尘。女孩站在她的红鞋上,看着这群从椅子上微微抬起腰的老人。

这个姑娘和往年过节过来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老人们盯着女孩鲜红的丝巾。

这个女孩穿过老人走进了办公室。

老人们面面相觑,看着一下子关上门的办公室。女孩的红丝巾和鞋子埋在漆黑的办公室里,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没有模糊的投影。

太阳完全沉下去了,秋夜的寒意慢慢升起。女孩还是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没有出来。老人们被护士们陆续抱回房间,留下一片被鞋子踩烂的树叶。

一夜的睡眠洗去了老人们的大部分记忆,姑娘们的面容也慢慢从记忆中褪去。女孩出现在老人们的早餐桌上,老人们吃了半顿饭才想起她就是昨天进来的女孩。这个女孩的整个打扮都变了,这就是为什么老人们没有立即认出她来。老人们年纪大了,年久失修的记忆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很容易被埋没在尘埃里。女孩的红色丝巾不见了,穿的鞋还是皮鞋,只是颜色换成了护士们的制服灰色。

常年固定的餐桌上突然多了一个凳子,老人们很不习惯。老人们之间的差距缩小了,胳膊之间的碰撞次数增多了。看着对方,感觉有点新奇。

女孩和护士们一起帮助老人摆桌子和分发食物。然后,她坐在加的椅子上,和他们一起吃饭。护士们散开,站在老人身后照顾他们。

护工不能和老人一起吃饭。既然女孩坐在餐桌旁,显然不是新来的护工。那么她是谁?护士们没有介绍她,年轻漂亮的姑娘也加重了老人作为长辈的矜持。因为这种矜持,老人们没有主动询问。

老人们慢慢地用勺子把粥送到嘴里,静静地观察着女孩的脸。女生真的很年轻,皮肤紧致,眼神清澈。只是安静地吃饭,引得老人们偷偷把目光聚焦在浑浊的眼睛上。饭后,老人们慢慢地站起来,大多数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其他人则进入休息室下棋或打牌。

女孩在老人们的余辉中走进了储藏室。储藏室昨天应该刚刚被整理过。我隐约能看到里面加了一张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角落里,于是储藏室就成了女生的房间——昨天那个女生是不是睡在这个房间里?但是一个年轻人怎么能住养老院呢?老太太们颤抖着,互相搀扶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猜测了女孩在路上的路线,断定女孩和院长的关系不简单。养老院有严格的规定,只有护士或者60岁以上的人才能住养老院。不是护士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白住在里面?还有,昨天下午,那个女生在院长办公室呆了那么久。她在做什么?两年前,院长和妻子突然离婚了。据说原因之一是他平日不太守纪律。老太太们交换了一个清澈的微笑,小姑娘真的很漂亮,属于那种能让人表现不好的。

二乔叔叔

这是乔叔叔在平海疗养院的第五个年头了。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被孩子送到养老院。五年前,他受不了儿子家的吵闹,提出要住养老院。一个月后,儿子终于败给了乔的固执,同意了,但住哪家养老院必须由儿子决定。平海疗养院离我儿子家只有20分钟的车程。我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

进入养老院两个月后,乔大爷逐渐适应了养老院过度的冷淡。平日里,养老院里只有老人和护理员。它安静得像秋天午后的夕阳,一直看起来毫无生气。这和乔印象中的宁静和谐完全不一样,所以他抱怨儿子没选好地方。几个月前,儿子每次来养老院,都会劝乔大爷回家。他尽可能久地呆着。临走前还跟他说,住不习惯就打电话。他会随时接人。但是乔叔叔在和自己较劲,他不肯放手。

乔叔叔躺在一张狭窄的木头床上,有些遗憾。最近他总觉得自己一开始是不想来的,是被儿子引诱进来的。我老了没用了,就和院子里其他人一样,被儿子扔了进去。

直到他进来半年后,儿子还坚持一周去看他一次,可是慢慢的,一周变成了两周,两周变成了三周,来的人越来越少。乔大爷每次见到儿子脸色都变得更差,儿子认定父亲不高兴见到自己。平日工作特别忙,休息日还要看一张臭脸,儿子也渐渐不愿意来了。儿子来的少了以后,乔大爷有点烦躁。他才六十多岁,还很年轻。不像院子里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他还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惜院子里的老人大多不合他的口味,乔大爷只好四处寻找“朋友”。

乔叔叔的一个朋友是一只猫。猫是一只野猫,误闯入他家。有一天,乔大爷无意中发现被子上有一个凌乱的灰色爪印,一看就知道是猫踩上去的。就是这几天被欺负了。为什么要被一只猫欺负?乔叔叔很生气,决定给这只野猫一个教训。打开手电筒随便一闪,就会发现猫藏在床底下。那只猫正睁着湿润的圆眼睛看着他。一双绿色的猫眼像两个玻璃球,反射着手电筒发出的白光。这只猫似乎被吓得不知所措。它只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它的大猫眼好像在哭。

乔大爷内心的愤怒无处发泄。弄脏床单的小贼其实觉得很委屈。乔大爷关了手电,心里突然一动。下午,他和他的猫去院子里晒太阳。路过的老人们都夸他家的猫更温顺更可爱,争先恐后地把手放在它身上,好像它一直都在。乔叔叔越来越觉得他放弃和他们交朋友是正确的。猫咪的毛又干又软,贴在皮肤上的地方很温暖,抚摸的猫咪眯着眼睛很舒服。乔大爷暗暗吃惊,猫是这么奇怪的生物,似乎生来就是被人类驯化的。乔大爷等着别人夸自己的猫,感觉比夸自己还开心。

当女孩打开养老院的门时,乔大爷正抱着他的猫在晒太阳。那只猫眯起眼睛,趴在他身上,把那块衣服和乔叔叔的肉盖在下面。猫被开门声和突如其来的风打扰,蹬着腿想站起来,却被乔叔叔的手给逼了下来。被逼的猫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瞳孔眯成针尖大小,看着进来的陌生人。乔叔叔认为这个女孩有点太漂亮了。长得太好看的人,总是不喜欢有人跟她争注意力,哪怕是一只猫。

乔叔叔决定以后把猫从这个女孩身边带走。他现在离不开猫,也不能看着猫被欺负。他不能对漂亮的女孩说任何刺耳的话。但是当女孩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在乔叔叔旁边。乔叔叔正慢慢地往嘴里送一勺汤,这时一直在他怀里安静的猫突然从他怀里跳出来,打掉了乔叔叔手里的勺子。还好汤碗没被打翻。乔叔叔看着女孩站起来,又递给他一个勺子,又拿来一张纸巾帮他擦掉衣服上的污渍。乔叔叔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在女孩回过神来之前,他已经去追那只逃跑的猫了。乔叔叔出去了,再也没回来吃饭。

这个女孩很快就熟悉了院子里的人。有事的时候,她能听到院子里喊“小红”的声音。

住在乔大爷对面的李老头,趁老人们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问姑娘怎么不戴那条红领巾,好看又喜庆,然后问她叫什么名字。

“突然不喜欢了,”女孩说。“不知道为什么,进了我们医院,就不想戴以前喜欢的红领巾和红帽了。”女孩陷入了一会儿沉思,才想起来回答名字的问题:“请叫我小红。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听起来很亲切。”

“小红”听起来更像艺名,而不是正经名字。不过大家好像都没想到会调查名字的真实性,开始哭了起来。

很快,乔大爷带着他的猫开始躲小红。不知道为什么,猫一看到小红就张牙舞爪,用前爪往后站。再靠近一点,它就会直接跳到乔叔叔怀里跑掉。乔叔叔给这只猫取名为“小格林”。小驴一向害怕陌生人,但为什么她只害怕小红呢?乔大爷怀疑是因为小红的香水。不过小红身上的香水味道很淡。乔大爷只在路过小红的时候闻到过几次,香味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就消失了。也许猫有一个聪明的鼻子?但是猫不是狗。狗鼻子,狗鼻子,没听说过猫鼻子。而且,乔大爷一个老头,再厚脸皮也不能问年轻姑娘用的是什么香水。而且小绿总是这样反应,萧红觉得不受欢迎,很尴尬。乔大爷无法确定,只好躲着小红。

除了下午和老人们一起晒太阳,乔大爷尽量避开小红出现的地方,他也逃不掉。他也应该选择离小红最远的地方。而且吃完早饭,乔叔叔没有顺道带小绿——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想去哪个房间,小红十有八九都在——就像小红特意跟着他,偏偏小红比他早到。没有了怀里的小绿,乔大爷也改掉了探视的习惯——所谓探视,不过是带着小绿出去,让别人摸摸。

小红晚饭后总是待在李老头的房间里,过了很久才被乔大爷发现。

小红在整个院子里只穿着她的低跟鞋走在木地板上,“笃笃”的声音伴随着地板的轻微震动贯穿了整个楼道。乔大爷一开始以为声音只是路过,习惯了“笃”的声音后才发现,很多时候,李老头木门的嘎吱声一出,“笃”的声音就从楼道里消失了。然后,过了几个小时,李老头打开门,回到楼道里。为什么小红和李老头关系这么好?乔叔叔躺在床上,摸着小格林肚子上柔软的皮毛,迷惑不解。自从小红来了,小驴肚子上的毛不像以前那么暖和了,她总是发抖。乔叔叔四处摸了摸,觉得少了点什么。

老人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当他们困了,他们会睡在躺椅上。不知道是谁看到对面阳台上晾的衣服,一眼就认出了小红,大喊一声。光是白色和红色蓝色的衣服就占据了晾衣架的一半,周围是一群灰色和黑色的衣服,在秋风中飘荡。老太太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晾晒的鲜艳色彩,其他人则背对着他们的眼睛:在衣服的包围圈里,一眼就能看到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胸罩,滴着水,被太阳晒干,反射着湿润的光泽。

三个?李老头

小红在和李老头约会。这个猜测最初来自老太太们的窃窃私语。

那个女孩爱上了老李。

李太太暗自得意,觉得自己已经率先了解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顺便把“小红”降格为没有名字的“那姑娘”。反正“小红”不是真名。

李老太和李老头都姓李,但两人没有任何关系。李老头已经忘了他在平海疗养院呆了多少年,但当他来的时候,李老太已经在那里了。也许是因为同姓李,在一群老太太中,李老头和李老太的关系最好。听人叫李太太,感觉别人在叫我老姐。李老头对老部下说。小红每天去不同的老人房间聊天,都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每次她出来,里外两个人都在微笑。终于有一天,小红带着同样的笑容从李老头的房间里出来时,老人们对李老太说,太好了,李老头不仅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这个笑话并没有把“大姐”李太太逗笑。她的脸是直的,没有任何变化。

乔叔叔很快就受不了走廊里越来越频繁的脚步声。而且最近这些脚步声总是在晚上响起,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被拖出来。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轻快节奏的声音出现了。乔大爷忍住了敲李老头门的念头。他最近也听到了许多谣言,担心眼见为实成为谣言的见证人。

又要过好几个小时才会有脚步声出现,人老了睡得浅。乔叔叔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只绿色的小猫眼,看到了猫眼里透明的神经线。看了一会儿,觉得困了,然后继续闭眼,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好像在慢慢从他的梦中离开。乔大叔这时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小红在李老头房间里呆那么久干什么?

晒太阳的时候,看着李老头闭着眼睛躺在身边,乔大爷有些尴尬。李老头一直很淡定,一点也不像深夜被女生拜访,也没有“老房子着火了”的味道。小红在李老头的房间里做了什么,呆了多久?直到小红莫名其妙的消失,一直是乔大爷心中的一个谜,但李老头死后,这个谜更加飘渺,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乔大爷的一个梦。远处的小红看着乔大爷,微微笑了笑。乔大爷马上继续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不久后,乔大爷开始少吃东西,白天精神恍惚,没有精神。他被送到医院检查,医生和乔大爷聊天,确定他有轻度抑郁症。原因是长期睡眠不足,具体来说就是睡眠时间短,多梦。医生认为乔大爷有心事,劝乔大爷悠着点,不要走进死胡同。医生看了看陪护护士和站在一旁的儿子,向乔大爷解释说,儿女有儿女的事,偶尔也照顾不了老人,要多体谅老人。乔叔叔一句话也没说,抱着小格林回去了。这个诊断让负责乔大爷的护士很是费解,因为乔大爷总是按时回房间睡觉,而且和其他住户不一样,他儿子和乔大爷关系很好,一两个月来看他一次,比其他人都勤快。乔叔叔整天和猫形影不离。他脸上总能看到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完全没有抑郁症的阴影。乔叔叔把小绿抱在怀里,摸了摸他背上温暖的皮毛,心想,真的是天天做梦吗?

乔叔叔开始每天吃药。据说这不是治他病的药,是安眠药。乔大爷不在乎医生开的什么药,医生开的处方。当然,没有理由怀疑。乔叔叔在睡觉前吃了药。乔叔叔每天晚上八点钟睡觉。吃药前,他能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吃药后,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后来吃药前,渐渐听不到“本尼迪克特”的脚步声了。此时距离乔大爷第一次吃药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医生宣布乔叔叔已经康复,不需要再吃药了。

四个?键

入冬后,阳光瞬间变得稀薄,热空气还没穿透衣服就被冷空气拦截了。于是房间被加热了,午饭后的阳光被取消了。老人们不喜欢呆在院子里,所以他们吃完饭就回屋了。日光浴用的藤椅被统一清洗后放进了储物间,这就是小红现在还住的小储物间。藤椅折叠后还是占了不少空间,占了储物间的一小部分,于是姑娘在房间中间挂了一个帘子,把床和杂物隔开。

小储藏室里堆满了从大储藏室里拆下来的小件物品,比较常见,需要经常进出。几次找小红开门未果后,院长让他配了几把小红房间的钥匙,经常出入的几个帮手各拿了一把。后来有些护工因为手头有事走不开,就把其他护工请进了小红的房间。慢慢地,每个看护人都拿到了小储藏室的钥匙。平海养老院的护士都是女的,经常敲门。小红来不及打扮,穿着睡衣开门。几位护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告诉小红,不要把钥匙给老人。但小红似乎并不把他们的建议放在心上,护士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在养老院里,小红的房间是唯一有清新气味的房间,这是护理人员几经比较后得出的结论。在此之前,即使小储藏室里没有老人居住,老人身上也不乏颓废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养老院的房间,不管主人是老人还是护士,都会有老人的味道。这种带有死亡意味的酸臭味包裹了整个院子,新护士往往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老人的气味似乎特别能吸收青春,在养老院工作过的护士总是比其他地方的更显衰老。老人的气味会加速人的衰老,护工中有一种说法。但老人的气味被隔绝在小红的房间里,慢慢地,护士们成了这个房间的常客。

李太太家有一把椅子老化,一条椅子腿与骨架分离,然后整把椅子散了架。然后其他房间也陆续出现了这种现象,所幸没有老人受伤。在平海养老院工作了十几年的老护工回应院长,是否要买一批新椅子,更换所有房间的椅子。老人骨头软,容易断,容易断。小红和护工们也向院长表达了同样的担忧。院长没有明确拒绝,只说要和相关负责人商量一下,就把他们打发走了。护士们气愤地说,反正养老院没有院长的爸爸,他怎么摔都无所谓。然而,没过多久,新椅子就到了。

新椅子是统一的红色塑料椅子,比原来的轻很多。一路放在院子里,要求负责每个房间的护工拿着旧椅子,一把一把地换。回收旧椅子的车停在院子里。护士们忙着进出他们老人家,搬旧椅子,带新椅子,忙得不亦乐乎。在这繁忙的时候,李太太拒绝塑料椅子进入她的房间。

“我要木椅,”她停在门口不让护士进来。“我不要塑料的!我儿子女儿每个月交那么多钱,你还让我坐塑料椅子?”李太太站在门口喊道:“我儿子是领导。我让我儿子收拾你!”"

你和她关系最好,你要劝她。老人们一致推举李老头为代表劝说李老太。李太太翻脸不认人。这个老“老哥”孤零零地站在李太太和人群之间,被李太太骂了一顿,低下了头。'

“先给她一把旧椅子,”护士说。“老了不要生气。”

李太太还是不肯让旧椅子进来,说要搬就搬新椅子。但是新椅子在哪里?护士们想到了小红。小红的房间里有一把相当新的木椅。这把椅子是小红自己进来不久就买的。护士们猜测,小储藏室的床是小红自己买的,因为椅子和床都是小红喜欢的红色。

冬天,护士们搬椅子,汗流浃背。其他房间的椅子都被搬走了,只留下李太太的房间。宿舍楼在四楼,李太太的房间在一楼。小红的房间和李太太的房间还是斜对面。

"我们和乔一起搬椅子吧,"李先生主动说道。乔叔叔停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小红一直在帮忙走动,现在靠着墙呼吸。

“你有钥匙吗?”李老头问护士们。护工们摇摇头,却没有一个人带小储藏室的钥匙。有人解释说,大家把外套扔在一楼,是因为搬完东西出汗了。

“我这里有!”小红说,她刚说完,就感觉到一个经常去她房间的护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红突然想起了护士们的话,但是念头一闪而过,小红没有在意。

搬凳子的时候,小红的钥匙没有马上归还。李老头说,开门后,他不小心把钥匙掉进了院子里用来排污水的管子里。管口覆盖着一层铅笔粗细的铁丝网,铁丝网的缝隙刚好能让钥匙、硬币等小物件通过。李先生丢钥匙后不久,几乎每个老人手里都有一把小钥匙。这把钥匙可以打开小储藏室的锁。小红碰巧试用了一下,那是李老头死后的一个星期。然后小红决定离开。

五次告别

李老头去世的消息来得很突然,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李老头心脏病发作了。但一般公认的是,老人只要正常吃药,有心脏病也能轻松活十几年,而李老头在查出心脏病后十几天就去世了。李老头的心脏病还不是最严重的。学院里还有三四个老人也有心脏病。他们的病情比李老头还严重,但还吃得下,睡得好。他们和其他人什么都有,除了禁忌的饮食。

但不管怎么说,李老头已经死了。七天后,如果有人要烧他的旧衣服,李老头似乎没有亲戚朋友。谁会烧他的东西?不久,一名中年妇女来到李老头的房间收拾东西。这个女人告诉老人们,她是李老头的小女儿。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老人们低声问道。女人去收拾李老头的东西,没有回答。

女人把李老头的房间从里到外彻底翻了个遍,把看到的衣服都扔在了地上。女人一脸惊讶,从衣柜深处掏出一条红色的丝巾。她看了看丝巾和看热闹的老人们,很快就把丝巾扔到了地上。红色的丝巾和李老头灰黑色的衣服格格不入,像一团干涸的血迹。

李老头的告别仪式在敬老院举行。疗养院习惯于告别仪式。每隔几个月或更短的时间,总会清理出一个房间,为老人举行新的告别仪式,就像时钟一样,让活着的老人明白自己剩下的日子越来越短。李老头的告别仪式只是2点或4点的标志。老人们的脸上有悲伤或怀疑的表情,悲伤和怀疑混合在一起,就像一张微笑的脸。这张笑脸似乎抱着某种嘲讽。李老头真的就这么死了吗?但是我死了又能怎么样呢?就像之前无数的葬礼一样。

乔大爷发现小红没有出现在李老头的告别仪式上。在那之后,小红没有出现在平海疗养院。小红会回来吗?他曾经试图要求院长给一个明确的答复。但院长总是来去匆匆,赶不上院长。终于在年底,院长出现在新年活动中。听到乔大爷问起小红,院长脸上一片茫然。小红是谁?女生?

“养老院怎么会住女孩,连护工都不要女孩?”院长说。

院长快步走过乔叔叔身边,和旁边的老人握了握手,说了句“新年快乐”。院长的背又胖又高。乔叔叔在院长的背后找到了坚定的支持。

小驴,你不用害怕了。乔叔叔对他怀里的猫耳语。乔叔叔的手指藏在小绿的软毛里。一年后,他终于再次感受到这种舒适的温暖。

不-戒写作训练营#坚持到第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