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人物对传统文学的影响

文化是人类生命的律动之流,网络文化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网络生活已经成为现代人生活,尤其是年轻人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在网络上创作、交流、沟通形成的虚拟社区几乎可以与现实社区相抗衡,可见其对人们现实生活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网络文学是特殊的网络技术和后现代消费文化共同作用下形成的一种新的文学存在方式,已经成为当前中国文学乃至整个文化思想界必须面对的文学现实。作为网络文化的一个分支,它也成为我们理解和认识中国社会文化结构转型的有效途径。

因此,探讨网络文学的现状、网络文学创作所体现的文化生态意义以及网络文学批评的文化生态意识,将有利于良好网络文化生态的构建。本文以我国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为背景,对网络文学进行文化生态判断,并试图对十年来网络文学发展可能产生的正负效应进行评价和分析,这其实是一种网络文化教育。

第一,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并存是文学文化生态。

多样化的体现可以实现多样化的生理。著名生态学家大卫·艾伦菲尔德的呼吁很容易被用来比喻文学和文化的生态环境:保持大自然的所有多样性。因为我们不知道多样性的哪些方面是我们长期生存所依赖的。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互相诋毁、互相排斥的不明智做法已经改变。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之间形成了一种复调的对话关系。在认可对方价值的前提下,既能发现分歧和冲突,又能寻求和解和融合,通过相互发展走向融合,这是一种理想的状态。这种存在状态在文学生态系统中产生了丰富的再生意义,在某种程度上显示了相辅相成的文学创作新契机。〔1〕

在消费文化的后现代时代,传统文学的精英主义已经消失,文化中心的地位发生了变化。当人们哀叹文学死亡的时候,网络文学在一定意义上挽救了文学发展的颓势,让文学焕发出新的活力。然而,经过十年的发展,两条看似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开始交叉,呈现出网络写作与传统写作的全面融合。特别是2009年以来,在政府、出版界、高校、文学网站、非政府组织的共同努力下,有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创作上的频繁对话与交流,两种写作之间出现了最大公约数。一个顺应时代需求、多方推动的网络文学创作、传播和消费环境初步形成行业规范。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不仅在创作理念上互补,而且随着传统作家作品在线数量的增加,具有网络特征的生产和消费机制将适用于更广泛的范围,这将促进两者的融合多渠道、全方位。(2)能够实现主导、高雅、通俗、民间文化形态的多元生理思想。

第二,网络文学的创作显示了网络文学的双重意义,需要在反思中发展。

无论职业、阶层、年龄,网络文学创作群体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普遍性。它展示了“大众社会”存在的可能性,解构了中国传统的文学和文化。本质上是中国当前社会文化结构转型的标志,预示着有利于“个人”成长的自由、民主、平等的开放社会逐步形成的可能性。这是可喜的,也是值得肯定的。它的创作主体泛化,创作状态相对自由,创作主题和风格多样化,表现形式可能是超文本和多媒体,语言范式网络化...这些都是在试图超越传统文学。网络文学让人们对文学回归原创、回归大众、回归人民多了很多信心。有人说网络文学的精神内涵属于网络而非文学,它对文学最大的意义是让文学回归人民,不无道理。

网络的虚拟性和匿名性使得网络文学创作更好地展现了个体和自我,正统性和权威性可以被忽视或无视。只是现在的网络文学创作群体的人格不是稳定的、超越的,而是碎片化的、暂时的、易腐的,人的感性欲望更加张扬,人的理性、人的精神没有得到很好的自觉展示甚至萎缩。早期,网络文学创作的清新之风吹进文坛,作家和读者都在自由写作和自由欣赏中有效释放了内心的压力。正是这一点得到了文学研究者的充分肯定,他们认为网络文学的核心精神本质在于自由。这种自由体现在每个人都可以参与的自由,文学表达的自由,内容的自由。这正如著名作家尚爱兰早期所说:“那些要求网络文学肩负社会责任、更有良心的说法,真的是很好的一厢情愿。你不能要求他们像老舍那样关心三轮车夫的命运,或者像鲁迅那样关心人民的前途...我们没有文化优劣之感,但我们有足够的生存困难,足够的热情和机智,足够的困惑和愤怒,足够强大的神经,足够敏锐地咬住这个时代,还有‘兼爱’和‘调侃’两把得心应手的大刀。”【3】诚然,作家手握“泛爱”和“调侃”这两个武器,什么都不用承担,但这两个武器的过度使用,将是致命的。

随后,网络写手一方面想保住早期的自由写作状态,另一方面又要追求市场化运作的高点击率,于是在双重动力(压力)的驱使下,一方面做梦,一方面讨好。这表现在两种情况:在更好的状态下,一些对现实不满,又拿不出足够的勇气去改变的作家,代替审美动机,用游戏化的创作动机去对抗平庸和堕落,让读者也能受其影响,享受游戏的乐趣,在互动中体验欢乐,逃避现实的沉重,拒绝承认文学创作的理性精神和价值深度。一个相对不好(焦虑)的状态是,黄色色情、黑色暴力、灰色抑郁等色彩文学作品充斥,用色情、暴力等低级趣味来迎合读者的娱乐需求,再加上文学网站的推波助澜,使得网络文学在低质量的怪圈中循环。

网络文学以其自娱自乐的非功利性特征、突破僵化的文学体系的技术优势、超越时空限制的即时传播优势、形象生动的网络语言,得到了强烈的肯定。在后现代消费文化、资本和技术的共谋下,在网民的集体无意识下,特立独行的文化反叛不断受到各种利益诱惑的牵制,似乎有沦为名利的危险。越来越多的人将网络文学视为影响文学未来的关键力量,但他们看重的不是其文学性,而是其巨大的商业潜力和传播优势的全时段覆盖。在商业利益的驱动下,网络文学成了摇钱树。

一位作家的反思很启发我们思考:“没有信仰,我们有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焦虑,生活没有真正的吸引力,所以我们没有归属感,我们的大脑失去了集中注意力的能力,变得善变、疲惫、无聊。这一切在新小说中表现为对粗暴刺激的追求,仿佛戴着一个表情夸张的欲望面具,在狂欢和孤独中不断摇摆,人却毫无表情。”〔4〕

网络文学的存在有双重意义。它不仅为生活中抑郁的人提供了一个发泄和娱乐的途径,而且通过娱乐生活和文学让读者看起来更虚弱,更孤独。正如齐泽克所意识到的,“网络空间不仅是一种逃避创伤的方式,也是一种形成创伤的方式”[5]。这种游戏心理是网络文学饱受诟病的根本原因之一,但也是网络文学蓬勃发展的重要心理动因之一。因此,网络文学的发展陷入了一个悖论。

后现代消费文化的当代性、功利性、娱乐性特征在网络文学作品中凸显,其大众性、民主性、开放性凸显。我们一方面为它的返璞归真和大众欣喜,另一方面又为它的轻盈失重而担忧。正如埃德加·莫兰所认识到的那样,现代文化悲剧的症结是思维的悲剧。〔6〕

在世俗的文化氛围和生活审美环境中,如何跳出日益严重的“欲望陷阱”和“反思缺失”的局面,实现人类真正的审美解放,是我们面临的一个难题。在这里,我借用美国学者加尔布雷斯在《富裕社会》一书中说的一句话:“适可而止,不求最多、最大、最好。”没有理性的约束,欲望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够用”是“生活质量”的一个理性指标。为了自己,为了世界的未来,为了子孙后代,人类要实现可持续生存和发展的目标,就必须批判、放弃和纠正一切非理性的享乐主义行为,从价值取向到生活习惯进行重大转变。与网络文学会相比,人们被目前的海量信息淹没,无暇顾及过去,无法回归历史。所以文学需要有深挖的使命,而不是自由地加入消费行业,成为无根的玩物。

成熟的大众文化既要关注日常生活的感性体验,又不能放弃价值理性维度上的意义追求;既着眼于审美愉悦的愉悦解放,又不放弃神性维度的精神提升,以平衡生活的肤浅化、形象化、肉欲化带来的深度缺失。以此标准来看,网络文学无疑是一个不成熟、不尽如人意的文化生态。只有假以时日,随着人们对网络文学认识的深入和多元文化形态协调发展的需要,才会出现审美生态更加合理的新文化格局。

第三,网络文学批评建立了多层次的文化生态意识,但其积极的社会影响有待扩大。

陆树元在生态文艺中引入了“生态位”的概念,他认为文艺在地球生态系统中占据着一定的“秩序”。“这个秩序,就是文艺安身立命之地”[7]就是为作家和读者寻求一个文化栖息地,为文艺在世界上找到一个合适的生存位置。如果失去了立场,文学就无法生存,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做文学批评首先要给文学找一个理想的定位。审美文化的超越性从根本上说是人的自由和意识的本质在文化审美中的表现,审美特征是超越了有限的功利境界,进入了一个无限而清晰的意义世界。通过审美、非实践的自我发现、自我肯定、自我创造,人最终达到自由的最高境界。

现在有学者总结了文学创作中存在的问题,主要是人生观和世界观的问题。表现为拜金主义、社会责任感缺失等问题。因此,平衡、引导和营造健康的文化生态环境是当前我国文化建设的重要课题。

网络文学的大众文化特征,往往给人带来肉体解放和过度娱乐后的身心疲惫,性感聚焦后的精神幻觉。肉体欲望的满足取代了对文化意义的追求,甚至导致了是非界限消失的严重后果。美国经济学家Fernand Dumont曾指出,经济本身不是目的,文化才是。失去平衡审美精神和人文理想的文化权利是可怕的,文化陷入经济单边主义和商业实用主义是危险的。这种恐怖的背后是非人化和物化,这种危险的内部是自我的迷失和意义的虚无。〔9〕

如果让文化经济化,让艺术乱商业化,文化就盲目花钱,文学就只会吸引眼球。文学堕落成只满足观众感官和生理需求的结果,将是后患无穷。

因此,除了为文学找到理想的定位,面对具体的网络文学创作-传播-消费的现实,网络文学批评要做好引导和宣传,理解物欲的合理性和个体选择的多样性,倡导文学对于社会存在的理想价值;在后现代消费语境中,文学不应仅仅作为世俗消费,还应有更深层的伦理追求和超越现实、展现可能存在的需要,以帮助人们以不同的方式观察世界、认识自我,形成审美多元化的格局。

当前,信息的海量爆炸和视野的急剧膨胀,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审美不适、价值混乱甚至逾越底线的后果,增加了文化生态判断的难度。当前,审美正义在伦理维度上明显缺失,背离了人类学维度上的人文价值,加剧了转型社会的道德恐慌和伦理失范。审美正义和文化伦理成为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10〕

媒介文化批评家尼尔·波兹曼(Neil Pozmann)曾郑重告诫世人:“如果一个民族因琐事而分心,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义为娱乐的循环,如果严肃的公共对话变成幼稚的婴儿语言,一句话,如果人民堕落为被动的观众,所有公共事务都变戏法,那么这个民族就会发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文化灭绝的命运也就注定了。〔11〕

这不是危言耸听。切实可行的改进措施应该动员全社会的力量,把文化生态保护放在国家前途和文化安全的高度,加强文学批评和公众监督,防止文学批评成为失语(文学的衰落与90年代以来文学批评的失语有很大关系)。同时,加强政府引导,在开放文化市场、推进文化产业化的过程中,不要过于激进,保留相当数量的文艺主力军(文化事业),不要以追求利润为最终目的,避免悲剧发生,实现文化多样性。

如今,网络文学批评呈现出多层次、互动性和灵活性的特点。人们的视野已经突破了早期割裂的技术领域、后现代主义和文学本身,呈现出整体关联的趋势,在文学研究中建立了多层次的文化生态意识,但批评的声音还不够响亮,姿态还不够宽厚,积极的社会影响还远远不够。与学者批评、媒体批评等专业批评相比,由于网络文学即时互动的特点,创作与阅读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草根读者批评更为普遍。他们大多感性、自在、随性,用生动的词语和短语,不求完整和系统,更不用说理论应用,却在自娱自乐的网络文学圈里自由而从容。这种作家与读者即时互动的开放与合作,其实相当于一场“全民健身”运动,动员了一大批人参与,他们对专业的批评没有强烈的欲望。大部分文学网站为了商业利益也忽视了专业评论在社会影响力中的积极作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网络文学评论质量不高、影响力不大的局面。

在这里,作者并没有否定读者批评的意思,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到了大量专业批评介入网络文学的时候了。自娱自乐,自毁前程,绝不是网络文学的预期结果。读者批评、媒介批评和学者批评的研究层次各有特点,后两者数量不多,但作用不小。媒体评论家拥有媒介工具,熟悉传播技巧,有利于健康网络文化观念的培养和引导,有利于网络文学作家作品的引进和推广;学者的批评更专业,更理性,文学理论更丰富,有助于人们对网络文学增加新的学术和理性认知。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整个社会浮躁的时候,尤其需要科学的理性思考,这或许能为我们感性直观的思考提供启发和超越。三种批评的结合,有助于人们发现网络文学与社会文化之间的复杂关系,有助于网络文学中的主导文化文本、高雅文化文本、大众文化文本和民间文化文本找到自己应有的位置,自觉定位,最终优胜劣汰,从而实现金字塔形的网络文学格局,在未来的经典化进程中为文学大家庭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