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的神话结构是怎样的?
尤利西斯是希腊神话中伊塔加国王奥德赛的拉丁文翻译。乔伊斯以此为小说命名,体现了小说与荷马史诗在人物、情节线索、结构和细节上的对应平行关系。
乔伊斯曾对《尤利西斯》的法文译者瓦列里·拉包尔德说:“小说的标题是一把钥匙。如果读者熟悉《敖德萨》,就能把握小说的轮廓。史诗的概念是把史诗的形式覆盖在现代生活的混乱材料上。从这一点来看,要想深入理解《尤利西斯》,我们有必要将其与《奥德修斯》的“隐藏文本”进行比较,进行双重文本解读。
关于乔伊斯使用神话类比结构的重要性,学术界存在着尖锐的分歧。因为古希腊英雄奥德修斯和这部现代小说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涉及到对《尤利西斯》这部小说根本意义的理解。国内外学者的观点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种观点认为奥德修斯和尤利西斯的并列关系是将英雄的悲剧历史与可鄙的现实相比较。在古代英雄的光辉形象的映衬下,布鲁姆、斯蒂芬等西方现代文化培育出来的人物会显得多么卑微、苍白、平庸。这种平行对应所表现出来的意义差异,就是《尤利西斯》讽刺和暴露的来源。学者J. W .比奇(J. W. Beach)说:“将古希腊英雄的冒险与当代爱尔兰混乱瘫痪的状态并列,显然是对爱尔兰现状的讽刺性暴露”(注:J.W. Beach,二十世纪小说(New York,1981) E. M. Forster,英国作家,说《尤利西斯》是“一首表达卑鄙和幻灭感的史诗”(注:王佐良:二十世纪英国文学史,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6544)。
自从尤利西斯出版以来。这种观点在乔伊斯的研究领域长期占据主导地位,也最容易被人们接受。中国学者袁可佳、侯、、等都持类似观点。以下是侯教授在《现代英国小说史》中的相关论述:
“忠诚的女王潘妮洛普变成了肉欲的荡妇莫莉;忒勒马科,一个帮助父亲消除虐待的勇士,变成了精神空虚的诗人斯蒂芬;在战场上驰骋、力挽狂澜的英雄尤利西斯,变成了逆来顺受、忍辱负重的广告人布鲁姆。美丽善良的诺西卡变成了轻浮泼辣的盖蒂女孩...世界不是要沉沦堕落了吗?..... "《尤利西斯》“恰恰是以过去讽刺现在的现代社会的全部历史:布鲁姆的平庸、斯蒂芬的虚无主义、莫莉的肉欲主义,是现代西方社会道德和精神文明的深刻写照”。(注:侯《:英国现代小说史》,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5,第273页。)
第二种观点认为乔伊斯的神话类比结构是一种隐喻的媒介,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超然的视角来审视作品中人的行为和言语;同时将普通陈腐的东西提升到艺术的最高境界,给20世纪的现代人灌输了永恒的尊严,体现了乔伊斯对现代人前途命运的关注。
美国文学评论家莱文在讨论《尤利西斯》时写道:“将现代英雄琐碎的生活习惯与深奥神秘的原始仪式联系起来,使得今天最小的细节都具有普遍意义”(注:Agwonorobo enaemeurbitine,《智能化与詹姆斯·乔伊斯的艺术》(纽约:博览会出版社,1980)第75页)。
《尤利西斯》(牛津大学版)的作者理查德·艾尔曼说:“尤利西斯是和平主义版的奥德修斯”。他指出,布鲁姆继承并发展了奥德修斯的善良和机智。布鲁姆,现代的奥德修斯,虽然没有战士那么强壮,但也有一种不可战胜的精神。“布鲁姆的胜利在于他的精神”,“布鲁姆最神圣的东西在于他的人性”(注:理查德·埃尔曼,詹姆斯·乔伊斯(牛津大学出版社,1982)第360页,第362页)。
《尤利西斯》中文版(天津百花文艺版)译者金迪教授继承了艾尔曼的观点,提出“尤利西斯的主旋律是一首颂歌,歌颂了普通人无私的爱...这本书的主旨是赞美全能的人,布鲁姆和奥德修斯就属于这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