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川端康成原文赏析

作品摘要

岛村是东京的舞蹈艺术研究者。他在风景秀丽的北方雪国遇见了一只美丽的小马驹。驹子对他一见钟情,每年都邀请他来这里见面。当岛村第二次来到郭雪时,他在火车上遇到了照顾病人的叶子。树叶的声音和映在窗户上的身影让他感到陶醉。事后他才知道,病人是科科大师家的儿子。虽然科科不爱他,但他还是成为了一名艺妓来对待他。叶紫爱南航,他死后一直想着南航。当岛村第三次来到雪国和驹子约会时,他觉得自己被树叶感动了。在岛村即将返回东京的前一天晚上,村子里发生了火灾,树叶在冲天的火焰中枯死。

选集

穿过县界的长隧道,就是雪国了。夜空已经发白。火车在信号处停了下来。

一个女生从对面的座位上站起来,打开岛村座位前的玻璃窗,一股冷空气扫了进来。女孩探出窗外,大声喊着,仿佛在向远方呼唤:

“站长先生,站长先生!”

一个人鼻子上缠着围巾,耳朵上挂着帽子,手里提着灯笼,在雪地里慢慢地走着。

岛村心想:已经这么冷了吗?他向窗外望去,看到散落在山脚下的铁路人员用作临时宿舍的木屋,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那边的白雪已经被黑暗吞噬了。

“老爷先生,是我。你好!”

“咦,这不是叶姑娘吗!回家又冷了!”

“这次哥哥来这里工作,谢谢大家的关心。”

“在这种地方,迟早会感到孤独。年轻,可怜!”

“他还是个孩子,请站长多多指教,拜托了。”

“是的。他工作很努力,将来会很忙。去年也下了大雪。经常有雪崩。火车一坏,村民们就忙着给乘客送饭。”

“站长好像穿的很多。我哥写他还没穿西装背心呢。”

“我穿四件!男孩子们在大冷天拼命喝酒,现在感冒躺在那里。”

站长挥着灯笼走向宿舍。

“我弟弟也喝酒吗?”

“这不是。”

“站长先生,你现在回家吗?”

“我受伤了,天天去看医生。”

“哦,那太糟糕了。”

站长在和服上披了一件外套,仿佛想结束站在这寒冷天气里的聊天,转过身来说道:

“好吧,请路上小心。”

“站长先生,我弟弟还没出来吗?”叶紫用眼睛在雪中寻找。“请照顾好我弟弟,拜托了!”

她的声音很美,近乎悲伤。洪亮的声音在雪夜里久久回荡。

火车已经启动了,她还没有把上半身从窗口缩回来。等车追上走在轨道边上的站长,她又喊了一声:

“站长先生,请转告我哥下次休假回家!”

“好的!”站长大声答应。

叶关上窗户,用手捂住脸颊。

这是县界上的山。山上有三台扫雪机,供下雪天使用。隧道南北设置了电控的雪崩警戒线。这里部署了5000名扫雪人员和2000名年轻消防员。

这个叶姑娘的弟弟,从今年冬天开始,就一直在这个即将被雪掩埋的铁路信号里工作。岛村知道这个情况后,对她越来越感兴趣。

然而,这里所说的“女孩”只是岛村的想法。她旁边的男人是什么?岛村自然不知道。两人表现得像夫妻一样,男的明显是病人。有病人陪着,你会毫不在意男女之间的界限。越用心越像夫妻。一个女人像慈母一样照顾一个比自己大的男人,必然会被人远远地看成夫妻。

岛村一个人看着她,从她的行为推断,她可能是个女生。其中,因为他用过分好奇的眼神盯着女孩,给自己增添了不少悲伤!

那是三个小时前。岛村觉得很无聊,迷迷糊糊地一直动着左手食指,因为只有这根手指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他要去见的女人。奇怪的是,我越是急于想清楚地记得她,我的印象就越模糊。在这段混乱的记忆中,只有这根手指留下的感觉把他带到了一个遥远的女人面前。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把手指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当他下意识地用这根手指刮车窗玻璃时,不知为何,一个女人的目光清晰地映在上面。他惊讶得几乎叫了出来。大概是因为他的心飞到了远方。他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玻璃窗上映出的是他对面那个女人的影像。外面很黑,车厢里的灯亮了。这样,窗户玻璃就变成了镜子。然而,由于加热,玻璃上覆盖了一层蒸汽;直到他用手指擦了擦玻璃,镜子才真正存在。

玻璃上只映出女孩的一只眼睛,但她看起来更是美得出奇。

岛村把脸贴近窗户,假装带着旅行的忧虑欣赏着傍晚的风景,用手掌擦着窗户。

女孩微微倾身,全神贯注地低头看着面前躺着的男人。她体贴的关怀,还有一眨不眨的认真的眼神,都流露出真挚的感情。那个男人把头靠在窗户边,把他弯曲的腿放在女孩旁边。这是一辆三等车。他们的座位不是岛村的正对面,而是斜对面。所以你只能在窗户玻璃上看到那个男人侧卧的半张脸。

那个女孩坐在街的斜对面。岛村本可以直接看到她,但当他们刚上车时,她那迷人的美貌让他大吃一惊,让他垂下了眼帘。就在这时,岛村看到那个男人蜡黄的手紧紧地抓着女孩的手,他不好意思再看对面。

镜子里的男人,只有看着女孩的胸时,才显得安详平静。瘦弱的身体,虽然很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妙的和谐气氛。男人把围巾垫在头下,绕过鼻子,紧紧捂住嘴,然后把脸颊包起来。就像是保护脸的一种方式。但有时会松脱,有时会遮住鼻子。就在男人眼神一动不动的一瞬间,女孩用温柔的双手把围巾重新包好。两人天真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让岛村显得有些焦虑。此外,裹在男人脚上的外套下摆也不时松开。女孩甚至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于是又给他包好了。这一切似乎都很自然。那个手势几乎让人以为自己忘记了所谓的距离,去了一个漫无边际的地方。正因为如此,岛村看到这种悲伤就像在梦里看到了幻影,并不觉得苦涩。大概这些都是在虚幻的镜子里看到的。

晚景在镜后移动。换句话说,镜子反射的虚像和镜子后面的实物在晃动,就像电影里重叠的影子。人物与背景无关。而且,人物是透明的幻象,景物是夜雾中朦胧的暗流,两者融为一体,描绘了一个超越世界符号的世界。尤其是当山野里的灯光照在女孩脸上的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美丽让岛村的心几乎颤抖起来。

在远处的山顶上,晚霞的余晖还依稀残留。透过窗户玻璃看到的景物轮廓已经退到远处但并没有消失,只是黯然失色了。虽然火车继续向前行驶,但在他看来,山野平常的姿态更加平常。由于没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内心似乎有一股巨大的情感洪流。这自然是因为镜子里出现了女生的脸。只有映在窗玻璃上的那部分人影遮住了窗外的夕阳景象。而景物却在女孩的轮廓周围不断移动,让人觉得女孩的脸也是透明的。真的是透明的吗?这是一种错觉。因为在姑娘脸庞的阴影后面不断经过的黄昏,仿佛在她脸前流动,令人迷惑,说不清楚。

车厢不是很亮,车窗玻璃上的影像没有真镜子清晰。倒影不见了。这让岛村神魂颠倒,渐渐忘记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这个女孩仿佛漂浮在逝去的暮色中。

这时,女孩的脸上闪着亮光。镜子里清晰的影像并没有让窗外的灯光暗淡。灯光没有抹去图像。光线就这样闪过她的脸,却没有照亮她的脸。这是一束从远处射来的寒光,隐约照亮了她小眼睛的周围。她的目光与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一只精致美丽的萤火虫在夕阳的余晖中翩翩起舞。

叶子自然没注意别人这样看她。她一心扑在病人身上,即使她转向岛村,她也不会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窗玻璃上,更不用说留意着窗外的男人。

村长盯着树叶看了很久,觉得不会对她有什么伤害。这大概是被镜中日落景象的虚幻力量所吸引。所以岛村可能是看到她叫站长有点太认真了,对她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火车经过信号站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窗户玻璃上流动的景物一消失,镜子就完全失去了吸引力。虽然叶紫美丽的脸庞依然映在窗内,表情依然那么温柔,但岛村已经在她身上发现,她似乎对人特别冷漠,他不愿意去擦拭那面模糊的镜子。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没想到叶子和岛村在同一个车站下车,让他觉得好像要发生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于是转过头。站台上传来一阵寒意,他立刻为自己在火车上的不雅行为感到羞愧,头也不回地从机车旁走过。

那个人抓住叶子的肩膀,正要穿过跑道,这时乘务员从这里举手制止了它。

一眨眼,一辆长长的卡车从黑暗中出现,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前来招揽顾客的客栈老板穿上紧身冬衣,裹上耳朵,穿上长筒靴,就像火灾现场的消防员一样。一个女人站在候车室的窗口,看着轨道的另一边。她还穿着蓝色斗篷,戴着头巾。

因为车内的暖气还没有完全从岛村散去,岛村还没有感受到外面真正的寒冷。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个多雪国家的冬天,所以一上来就被当地人的打扮吓到了。

“穿这种服装真的很冷吗?”

“嗯,已经完全准备好过冬了。雪放晴后的第一个晚上特别冷。今晚气温可能会降到零度以下。”

“这是零下吗?”

岛村看着屋檐前诱人的冰柱,和客栈老板一起上了车。在雪夜的掩护下,家家户户低矮的屋顶越来越低,整个村庄在深渊中悄然下沉。

“难怪,你的手不管碰到什么,看起来都特别冷!”

"去年最冷的天气是零下20多度。"

“那雪呢?”

“雪一般有七八尺厚,再大一点恐怕就十两三尺了。”

“大雪还在后面?”

“是的,这还在后面。这雪是前几天下的,只有一尺厚,现在已经差不多化了。”

“能融化吗?”

“也许什么时候会有另一个大的。”

已经是十二月初了。

岛村的感冒一直没有好转。此刻她鼻塞让冷空气一下子到了额头,清了清鼻涕,流了下来,好像所有的脏东西都被冲下来了。

“老师傅的姑娘还在吗?”

“嗯,还在,还在。你在车站没看见吗?穿深蓝色斗篷的那个是。”

“是她吗?.....能不能请她回来?”

“今晚?”

“好吧,今晚。”

“据说老爷的少爷是坐末班车回来的,她坐的是班车。”

在暮光之镜中看到树叶闪闪发光的病人,竟然是岛村前来迎接的女主家的儿子。

得知此事后,岛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闪过。但他对这种奇妙的因缘并不感到惊讶。我很惊讶我一点都不惊讶。

不知怎的,岛村心里觉得,一个被手指的触摸记住的女人和一个眼里有光的女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会发生什么。大概是因为我还没从暮光之镜中醒来。他无缘无故地喃喃自语:那些暮光之城的场景是时间流逝的象征吗?

滑雪季前的温泉客栈是顾客最少的时候。当岛村从室内温泉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寂静。他在破败的走廊里每走一步,玻璃门都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走廊尽头出纳室的拐角处,站着一个女人,她的下摆拖在冰冷黑暗的地板上。

看到下摆,他不禁大吃一惊:她还当艺妓了?但她并没有往这边走,也没有动一动做出迎接客人的迷人姿态。从一个古老的距离看,她优雅的姿态让他感到一种真诚的感觉。他连忙走过去,默默地站在女人身边。女人也试图用浓妆打开笑脸,却事与愿违,变成了一脸愁容。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向房间走去。

虽然发生了那种事,但他没有写信,没有预约,也没有遵守诺言送一本舞蹈造型的书。在女方看来,她一定以为他一笑了之,忘了自己。按理说,岛村应该先向她道歉或者解释。但岛村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他意识到她不是在责怪自己,而是在全心全意地欣赏自己。这让他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只会被认为没有诚意。他似乎被她征服了,沉浸在美妙的喜悦中。直到楼梯口,他突然把左拳伸向女人的眼睛,举起食指说道:

“它最记得你。”

“真的吗?”

女人抓住他的手指,手牵手上楼。当她在火炉前放开他的手时,她的脖子根部突然变红了。为了掩饰这一点,她又慌慌张张地抓住他的手说:

“你是说它还记得我?”

他从女人的手心里抽出右手,把手伸进被子里,然后伸出左拳说道:

“不是右手,是这只!”

“嗯,我知道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抿着嘴笑:她把他的拳头掰开,把脸压过去。

“你是说它还记得我?”

“哦,太冷了!我第一次摸这么冷的头发。”

“东京还没下雪?”

“虽然你当时这么说,但我总觉得这是违心的。不然年底谁会来这么冷的地方?”

那时候——雪崩的危险期已经过去,到处都是绿色,正是爬山的季节。

用不了多久,餐桌上就不会有新鲜的草果了。

岛村无事可做,自然容易对自己失去真挚的感情。要叫它回来,最好是爬山。所以他经常一个人去爬山。他在县城的山里呆了七天。当晚来到温泉场,有人让他给他叫一个艺妓。但丫环回答:那天正好庆祝新铁路竣工,村里的蚕房、戏楼也作为宴席场地,热闹非凡。十二三个艺妓人手不足。他们怎么会被称为?不过,就算老师傅家的姑娘去晚会帮忙,最多也就表演两三个节目就能回来。也许她会来。当岛村再次问起那个女孩的时候,女仆做了这样一个简单的解释:虽然秦桑和舞者之家的女孩不是艺妓,但她有时会被邀请参加一些大型宴会什么的。这里没有年轻的艺妓。虽然有很多半老徐娘,但他们不想跳舞,这使得女孩更有价值。虽然不经常一个人去客人房间,但也不能说是一个无瑕的好家庭。

岛村觉得这不靠谱,根本没放在心上。大约一个小时后,丫环带来了女人,岛村不禁一愣,直挺挺地坐着。女人抓住站起来要走的女仆的袖子,让她坐在那里。

女人给人的印象是出奇的干净。甚至让人觉得她的脚趾很可能是干净的。岛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因为刚刚见过初夏的山。

虽然她的穿着有点像艺妓,但是裙子的下摆并没有拖在地上,她只是穿着一件合适的柔软轻薄的外套。只是腰带不成比例,看起来很贵。这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当他们谈论这座山时,女仆站起来离开了。然而,女人连从这个村子能看到的几座山的名字都说不出来。岛村提不起精神,但该女子却意外而坦率地谈起了自己在这个雪国长大,在东京一家酒馆当服务员时被救赎。她本打算将来成为一名日本舞蹈大师,但仅仅过了一年半,她的恩人就去世了。也许从那个人去世到今天的经历才是她真实的人生经历。她不想马上坦白这些事情。她说她十九岁。如果是这样,这个19岁的人看起来就像2012岁的人。岛村找到了一点解脱,开始讲歌舞伎之类的。她比他更熟悉演员的艺术风格和新闻轶事。也许她渴望有这样一个谈话伙伴,所以她津津有味地谈了起来。说着说着,她就露出了燕花香女人的率真本性。她似乎很了解男人的心理。尽管如此,他从一开始就把对方当成了一个好家庭。再加上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和别人好好聊过天了,他心里自然会表现出一种依恋,先和她有个交情。他从山上带来的悲伤也感动了那个女人。

(叶·译)

注意事项:

日本的供暖设备。在炭炉上放一个木架,盖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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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凭借《雪国》、《古都》、《纸鹤》三部代表作获得1968年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亚洲第二位获此殊荣的作家。其中《雪国》是从1935到1937、从1946到1947断断续续写的,间隔十年。

川端康成是日本新感觉派最杰出的作家。他的作品洋溢着属于东方的独特美感,创作风格有阶段性变化。他日常生活的状态,告别生活的方式,就像雪国黄昏的余晖中覆盖着白雪的远山,悄悄靠近,充满诱惑,却又总是隔着一段距离,给人留下一个期待和回忆的空间。川端康成不喜欢被接近。当他因为思考而失去宁静的夜晚时,他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节选是小说的开头,这部分的描写一直为人们所称道。伴随死亡的神秘虚无在这开往雪国的上行列车中飘荡。夜的黑和雪的白是颜色的两个极端。天地之间的“人”是什么颜色?主人公岛村看到了一种幻觉,树叶是透明的,美得无法形容,却不可触摸。小说随火车进入雪国。“雪国”,一个冰天雪地的国家,不是融化后就会消失的世界吗?不就是坐等无常下一个冰封世界吗?

在这一部分中,作者以高超的写作技巧,生动地描述了岛村对镜中树叶的观察、对小马驹的回忆以及他们的重逢。

车外的夜色和车内的灯光把车窗玻璃变成了模糊的镜子,女孩离开了镜中人。岛村被镜中的树叶深深吸引,幻影带来一种特别的美感,让他着迷。其实他可以直接观察叶子,因为那时候叶子在照顾病人,忙得顾不上照看。然而,岛村更喜欢在模糊的镜像中识别树叶的姿态,欣赏她的剪影。在小说中,岛村总是沉溺于主观体验的世界。换句话说,他通过虚构和想象与外界交流,而不是接触和交流。他总是通过幻想和猜测来感受树叶。即使叶子主动找他说话,让他带自己去东京,他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喜悦,因为他仰慕的女人走近了他。或者说在岛村的中心地带,真正美丽的是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在幻想中接近人,而不是伸手可触的有形实体。世界是这种虚无的镜像。

与叶子相反,驹子在岛村的世界里是一个真实而有形的存在。这个女人给了岛村希望和旅行的力量,是偶尔掩盖虚无,暂时掩盖无常,让人短暂忘却烦恼然后增添悲伤的篝火。摘录描述了两人的第二次会面。这时,驹子已经成为一名艺妓。岛村后来才知道,驹子做这份工作是为了给男旅行者治病。他不禁回想起和驹子的第一次见面,当时还是一个19岁的女孩,在聚会上只表演舞蹈。

作家用爱塑造了小马驹的形象。她苗条、美丽、活泼、开朗、勤奋、善良。这位作家曾多次写到小马驹的洁癖。他通过岛村的眼睛告诉读者,小马驹“出奇的干净”。甚至让人觉得她的脚趾很可能是干净的。“驹子总是打扫房子,洗干净。她对岛村说:“如果环境允许,我还是想过干净的生活。“就像当初的夏原善一样安静纯洁,岛村忍不住把她和那些龌龊的想法区分开来。

另一方面,岛村认为驹子的所有行为都只是“徒劳”。包括她写日记,遵守婚约,爱岛村,卖身给男人治病,苦练钢琴,都是徒劳。作者用这个形象来暗示生活在世界上的人每天都在徒劳地做着世界上那些无用的事情。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所有的挣扎和忙碌都只是徒劳。不仅小马驹是徒劳的,岛村认为他和叶子也是徒劳的。叶子对男人的爱,对叶子的爱,所有看似美好的感情,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人生是最长久的徒劳,徒劳是人生的不治之症。

“徒劳”是“虚无”的别称,也可以说是人生通向最终虚无的过程中一切行动和人生的真谛。意义与徒劳的结合,充满了讽刺与幽默。但徒劳并不直接等同于无意义,因为无意义是完全消极绝望的,在徒劳中,终究会有燃烧的痕迹和火花。所以徒然的小马驹活泼开朗,是对日常生活的热爱和热情。承认世界的存在是虚无,接受虚无,并投身于虚无,不为虚无所苦,甚至对虚无有所认识。作者似乎在对虚无说:“好吧,我了解你,那我们就这么做吧。”他哀恸无怨,默默接受。

川端康成热衷于描写死亡。他认为死亡是最高的艺术,是最美的瞬间。回家的路在另一边。人生只是无常。信奉禅宗的他,总是在作品中表现出东方的虚无和空无一物的思想。死亡不是形式的消失,而是另一个起点。是一种无思无念的状态,是一种自由的空间。生与死总是首尾相连的,世间万物在获得生命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走向死亡的路上了。在《雪国》的结尾,川端康成为树叶凋零设计了一幅异常美丽的画面。在他的作品中,死亡解放了生命,也解放了人。只有死亡才是解决徒劳,摆脱虚无的理想方式。

村子发生火灾前,岛村和驹子正在树林里散步。他们不期而遇,仿佛在天界见证了银河。那是一个华丽、壮观、震撼的景象,让岛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映在了银河里!借助奇幻的想象力,作家向我们展示了天堂在这一刻降临人间,普通人在这一刻看到了自己的家。所以,当树叶被大火烧毁的时候,岛村没有一点惊恐和悲伤。他觉得树叶“内在的生命正在转化成另一种东西”。已经消失在人们视野中的生命,跃过树林,横扫苍穹,进入了不知何时诞生、何时毁灭的星系。银河的影子倒映在虚幻的世界里,银河终于从虚幻的世界里摄取了生命。然而,银河系不就是另一个幻象吗?更大,更亮,更耀眼,更永恒。在小说的结尾,银河撞上了岛村的心脏,他上了银河的当。作者告诉我们,无论我们是死是活,我们最终都会回到银河系和虚空!

与作家对世界、对生活本质的理解相一致,《雪国》不细说戏剧冲突,而着重描写人的感情和感受。感情的夸张和宣传,进一步表现了作家的精神观念——由于空虚,世界其实只是一种不固定的幻觉,是人自己想象出来的转瞬即逝的体验,是瞬间存在的,是主观感受的。

节选中,岛村在火车上不停地移动左手的食指,因为只有这根手指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小马驹的存在。他甚至把左拳放在小马驹面前,竖起食指说:“它最记得你。”岛村第一次听到叶紫“美丽而近乎悲伤”的声音时,她就被吸引住了。然后这个洪亮的声音不断出现在岛村的听觉里,一遍遍勾起岛村的遐想和感慨。岛村对小马驹的记忆是在手指的触摸中获得并固定下来的;记录树叶声音的听觉比视觉更虚幻,更容易产生想象。纵观整部小说,我们可以发现,驹子和叶子一直在岛村的眼睛、耳朵和手指中感受。触觉、视觉和听觉,加上岛村的主观感受,构成了岛村禅定投射的虚幻世界。

川端康成的作品继承了日本古典文学的恬静、神秘、细腻、感伤,同时又受到佛经的影响,借鉴了西方的写作技巧,形成了独特的风格。他擅长描写人物的心理悸动和景物带来的瞬间感受。他捕捉到了自然界中最轻微的光、影、色的颤动,看到了眉眼唇间的点点深情,听到了云、雨、草中微弱的呢喃,然后展现给我们。他悄悄地问,“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孙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