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的心脏病
鞭炮声此起彼伏,从半夜开始就没停过。
李老三彻夜未眠。
虽然他闭着眼睛,但他没有睡着。他怕睡着了不醒,就一直翻来覆去。
这鞭炮一响,就意味着新的一年要来了。
这个新年就要到了,李老三就一岁了。
黑暗中,李老三开了灯,穿上衣服,晚上起床。有了夜壶,他瑟瑟发抖,瑟瑟发抖,尿在手上。
属于他的空间很安静,角落里偶尔传来索索的声音。
李老三钻进被窝睡着了,嘴角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
李老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一早上八点了。儿子在院子里喊他:“爸爸,吃饭了!”"
早睡早起是李老三多年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像今天,是我儿子第一次醒来。
李老三伸了个懒腰,说:“起来!”
饺子,像元宝一样的饺子,里面全是包金的碗。
这个金碗是李老三专用的。
李老三胃口还行。正常情况下,他每顿饭都得吃一碗米饭,两个馒头。但是这个重量就是起不来了。李老三是牛,吃了也胖不起来的老牛。他瘦得像根木头。
虽然又小又瘦,但李老三的力气还是可以的。不用说,我年轻的时候,庄稼人有的是力气。
夏天,我帮李老大晾麦子。这是一个60岁的老人,一个100斤的蛇皮袋。李老三把它放在腰间,弯下腰去搬。几个回合下来,他都没喘过气来。他和年轻时一样冷静,只是动作慢了一点。
“普子,吃完饭去上坟!”
“我知道,爸爸!”
饭后,李老三把早已准备好的卫生纸铺在凳子上,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小心翼翼地把钞票移动,非常虔诚地铺在卫生纸上。
这是给死人的钱。
这个做法是有讲究的。首先,要信教。其次,卫生纸要整齐,钱要摆放整齐。第三,扩钱的时候要用力拍手,这样纸再厚,从上到下都会有钱的痕迹。第四,把纸翻过来,展开钱的另一面。这个要注意。不要把钱放反了。
纸一烧,那里的人就收到了。有了钱,那里的人办事就容易了。喜欢喝酒的可以喝两盎司,喜欢打牌的可以玩一会儿。
李老三跟儿子说了很多:“普子,这纸一烧,你爷爷就有钱了。”你爷爷喝点散酒,能打两两。"
只是普子上了大学之后,李老三就很少提起这件事了。
你自己的宝宝都知道普子是个好宝宝,善良。彪马不回家,在外面做事,也是替李老三分忧。
普子上大学,给普子打工,然后结婚生子,快十年了。这十几年,普子很少回老家,李老三有时也会聊上几句。但他理解年轻人的生活,没有过多抱怨孩子。孩子也不负众望,在城里买了大房子,带着李老三和老伴一起生活。
城里人很忙,庄稼人忙不过来。他们只是年纪大了,体力下降,受不了被人吼。李老三做起了收废品的生意。李老三说起铺子,以为铺子会不同意,不喜欢老爹羞辱他。谁知普子没说反对的话,只是说:“嗯,多注意安全!”
李老三对儿子的态度很满意。
就这样,李老三在城里幸福地生活着。
只是,每到清明节,李老三肯定会提前几天回老家,去上坟。当然,春节的时候,大家都会被叫回家过年。但就实际情况来看,已婚带孩子回老宅还是有很多不便,尤其是孙子还小,来回折腾,让他很难受,而李老三又是最疼孙子的,所以不能藏着孙子哭。所以过年的时候,李老三经常回三年前的老家,过了初五就回城里。
今年不一样。
今年全家回老家过年,是李老三老伴提议并坚持的。
李老三的老婆对铺子说:“儿子,今年我们都要回老家过年。你父亲不敢过六十大寿,只吃了一个煮鸡蛋。你爷爷六十岁了,六十,这是你父亲的心病!”
铺子说:“嗯,好吧,回老家过年,回老家过年。”
彪马爷爷60岁了。普子没见过爷爷。爷爷走后的第六年,有一只老虎。爷爷的生活很艰难,他很担心自己的生活。爷爷有六个孩子,第一个是女孩,最后三个是男孩。彪马的爸爸是男孩子中最小的,排行老三,所以村里的人都叫他李老三。
普子爷爷去世的时候,普子的父亲二十二岁。
彪哥得了急症,伴随着凄惨的呻吟声,肚子疼得龇牙咧嘴,疼得直冒汗,从家里到县医院,从天黑到天亮,又从天亮到天黑。
晚上八点,身体虚弱了很久的普子爷爷突然振作起来,对妻子和面前的孩子们说:“回家吧——我要回家——”
铺子爷爷拉着李老三的手,泪眼模糊,有气无力地说:“儿子——你真可怜——”
那时候铺子的几个阿姨都结婚了,两个叔叔也成了家。只有普子的父亲还是一个人。
一家人说得更加伤心,几个孩子跪着,纷纷表示,将帮助姚笛回家。
李老三伤心欲绝,紧紧握着普子爷爷的手,无言地哭泣,让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李老三感觉彪哥紧紧抓住他的手,身体僵硬,突然软了,没了力气,手挂在床沿上。李老三慌了,扑到普子爷爷身上,哭了起来。
“爸爸——”
绝望和悲伤在寂静的夜空中哀号-
月明星稀,乌鸦悲啼,风轻呜咽。
家里人用行李车把普子爷爷的尸体拉回家。架子车平稳地向前移动。
一路上,一团白光紧随其后。那个火球离李老三不远,李老三看得清清楚楚。火球没有腿,仿佛气流在推动翻滚,若隐若现。
夜色中,火球闪闪发光,引人注目。
过了路口,到了桥上,要放鞭炮告诉所有的神仙,普子爷爷要回家了。
李老三发现火球可以在河面上盘旋,与李老三家同步。该走了,走了,停了,停了。
快到我的家乡时,火球突然加速,嗖嗖作响,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笼罩在村庄周围的薄雾中。
铺子奶奶掩面而泣:“孩子们,你们的爸爸回来了!”"
没有了父亲,李老三失去了很多,和母亲相依为命。毕竟他的姐姐和哥哥都结婚了,还要照顾家庭。无聊的时候,李老三会拿起课本看,思绪回到过去,想起一个女孩。
那时候读过书的人不多。李老三还不错,高中毕业。
李老三瘦得像猴子,黑得像炭。他是学校有名的长跑王。据说当时市里有个教练瞄上了他,偷偷拜访了他几天。不知什么原因,他终于走了。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李老三对长跑的爱好。在李老三看来,他喜欢跑步,不是为了入选运动员,而是闲来无事想跑步。
李老三长跑练习的主要场地是操场。操场的跑道上都是煤渣,煤渣是特别破旧的鞋子。所以,对于李老三这样的穷孩子来说,即使是简单的爱好,也是受到生活约束的。
慢慢的,李老三也不怎么跑了。如果他再跑下去,他就没有鞋子穿了。但是,李老三还是会去,因为他有头脑,他喜欢路上的风景。
李老三有个女同学,喜欢在操场上看书,边走边看。李老三每次训练都会遇到她。她又矮又胖,两条粗黑的辫子齐腰长,搅乱了李老三躁动无知的幼小心灵。
巧的是,那个女同学早就注意到了李老三。她在操场学习,其实就是为了看一眼李老三,多陪陪他。
李老三胆大心细,最后与女同理论,谈笑风生。少年时代的李老三,在操场上留下了人生的重要伏笔。
27岁那年,李老三的母亲让媒人去邻村说亲。媒人的对象是高中时陪李老三在操场上散步的女孩。
那一年,那个女孩24岁。
女孩父母不同意。人家不愿意是有道理的。李老三和老娘相依为命,穷得除了一间破旧的老房子,一无所有。女孩去了会受委屈的。
无奈,小丫头心甘情愿。
无奈,一想到因为双方父母的反对,邻村两个青梅竹马都挂了东南分公司,女孩父母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几句,好好生活,有什么困难。回来告诉爸爸妈妈。
这个女孩是普子的妈妈。
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总是下个不停。
李老三的牛棚里,煤油灯还亮着,发出微弱的光。
普子刚满月,婴儿期需要喂。李老三的媳妇正在里屋焦急地来回踱步。她不时透过门缝往里看,外面一片白茫茫,风在缝隙里乱窜。她想过该怎么办,但她无法离开自己的身体去寻找。快到午夜了。李老三还没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当天晚上,村口的柱子叫李老三去他家吃狗肉。李老三兴奋地一脚深一脚浅地去了。李老三喝醉了。柱子会带他回家。李老三说:“没什么,就一点路,什么球!”
漫天都是雪,但是没有风。
踩着吱嘎作响的厚厚的积雪,李老三没有注意到,他踩的地方已经是一个深深的窝。
到最后,在屋后隔壁的池塘边,跌跌撞撞的李老三终于支撑不住,当场扛了下来。
雪花飞舞,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李老三所在的地方就凸起成了一座白色的小山。
一只猫头鹰从池塘边一根光秃秃的杨树枝上飞来,掠过李老三的尸体,落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
雪越来越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后的邻居华哥半夜尿尿,紧张的想出来看雪。华哥一眼就发现了地上的异常。华哥弯下腰,用手一扫,唉,跑到李老三家去了。
李老三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已经是第三天上午十点多了。
李老三拿了两斤冰糖谢花哥。
华哥笑道:“不当别离,三哥!不过,你喝高了点!”
要不是花哥夜里起来,裹着那一夜的大雪,恐怕李老三真的不会在猫头鹰的悲嚎中醒来。
浦子的妈妈经常提起这件事,教导浦子要感恩。
猫头鹰哭得像洋娃娃一样。
李老三讨厌猫头鹰的叫声。那家伙不是一般的讨厌鬼。
在李老三所在的农村,猫头鹰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夜猫,是阎王爷的信使。猫头鹰在谁的地盘上哀鸣,一定有什么不祥的事情,甚至是一场血战。
普子五岁那年夏天,天微微亮的时候,李老三又听到了猫头鹰的叫声。李老三听到声音就又烦又不安。
两天后,开始下雨了。雨下得很大,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这个闷热的七月,到处都是龟裂的土地,雨水对庄稼和人来说太重要了。
当天晚上,李老三给老牛加了些草料,就去牛舍睡了。
突然,电闪雷鸣,雨又开始猛烈起来。只听见一声闷雷,咔嚓——
就在李老三躺着的地方上方,牛棚突然倒塌,几根椽子掉了下来,碎石和泥土夹杂着雨水打在李老三身上。
李老三吓坏了,脸上全是血、泥、水和血迹。
李老三挣扎着爬起来,在雨中爬着。他甚至不能喊“救命”。他胸口疼,脑袋疼,呻吟着。
就在李老三用身体撑着,坚持要把老牛一起拉出去的时候,刚走到门口,一根横梁就下来了,正好打在李老三的背上。
李老三当场晕倒。
在一个雨夜,老牛昂着头,克里斯提尼大叫。
远处传来猫头鹰悲伤的叫声。
李老三真要命。蒲彪的母亲仿佛有了感应一样及时赶到,李老三居然捡回了另一条命。
谢天谢地,感谢观音菩萨!
李老三从此讨厌猫头鹰,怕得要死!
普子结婚的时候,李老三已经五十二岁了。
快清明了,李老三和老伴一起回老家。这座老房子废弃破旧。李老三的妈妈也走了。就是在李老的公司,大家都走了,他们安详的走了。
也就是我这次回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李老三不敢对外人人道的大事。
虽然是清明节,但还是有点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毛毛雨。
老房子破旧的屋檐下,李老三躺在架子车上,悠闲地抽着烟。我的妻子坐在我旁边,紧握着鞋垫。两个人谁也不看谁,有一句没一句的腔,说着说着,停顿了半天,又想出了一句。即使两个人相对沉默,也不影响彼此的信任和关心。两人关系很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太了解对方了。
李老三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他有足够的吃和穿。他儿子也大学毕业,吃公家饭,安定下来,娶了个好姑娘,生了个白胖子。
天气真的很奇怪。突然刮起了大风。黑暗中,李老三的一只布鞋被炸飞掉在地上。只有两步远。
这是暴雨的节奏!
李老三急忙跑到外面的柴堆里去再拿些麦秸和玉米秸。虽然不能在老家呆几天,但总得吃饭。我要吃饭,就得烧柴火。刚要跑第二趟,倾盆大雨开始下起来,砰,砰,砰,砸到地上。
李老三和老伴站在屋檐下,听着雨声,有说有笑的聊着往事,不知不觉已经快中午了。
雨终于停了,还在下,似乎要停了。
李老三的老婆去卷面了,李老三光着脚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生怕一场雨把什么东西带走。
突然,李老三隐约听到院墙外有人在呻吟:嘿,嘿-嘿-嘿-
李老三心头一紧,飞跑三步一探究竟。
原来是路人。那人满脸皱纹,白白的,看上去比李老三还老。他靠在稻草堆上,闭着眼睛喘着气,呼吸微弱,凸起的喉结不时颤抖。深蓝色的裤子紧紧贴在腿上,沾满了泥土,一件洗了一地变白的黄色旧军装已经湿透,黄色的球鞋已经被撕成碎片,我的脚趾露在外面。
李老三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热乎乎的,似乎在发烧。李老三把那人慢慢扶起来,慢慢走到正房去扶他。李老三明显感觉到那人全身都在颤抖。
这两个身体几乎一样大。李老三脱下男人的衣服,穿上自己的贴身衣服服侍躺下。李老三的耐心就像伺候父亲一样。
李老三老婆心照不宣的烧了姜汤,煮好之后端上来一大碗。
李老三把那人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喂姜汤,还不时用毛巾擦洒的汤。
男人的眼睛半闭着,没有说话。他很享受一口一口地吸吮,偶尔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感激。
终于喝完了,男人睡着了,很快就开始打呼噜。
因为孙子年纪小,蒲彪要工作,蒲彪的媳妇也要工作,男方还没有完全康复,还需要照顾。李老三回城的日期已经往后推了,李老三的老婆先回城。
这几天李老三去抓了些草药,做了面条,两个人一起吃。这个人也很奇怪。他一声不吭地喝了药,吃了饭。
五天后,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了,天空飘着几朵淡淡的云。在李老三的精心护理下,那人好多了。
到了下午,他们围坐在一起的时候,沉默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那人对李老三说话了。
男人一说话,李老三就感觉到了气场。
那人把拳头握了一点,立在胸前,清亮的声音感激地说:“老伯行走江湖多年,路过宝地,谢哥哥救命之恩。”
李老三嘿嘿一笑,正要说好话,说你不大方出去,谁都没有困难,这算什么。但是李老三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想听他的。
那人接着对李老三说:“老弟,从这老房子来看,主人要血洗了。”
李老三吓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血淋淋的灾难,这么恐怖?
那人似乎听出了李瑟娥老三的疑惑,继续说话:
“这老房子太重了。地基建好了,骨头就挖好了。后墙有地窖,东屋南墙是粪坑。我说得对吗?”
李老三竖起耳朵听着。他越听越害怕。
你完全正确!
这个院子里,有三间青砖房,地上薄薄一层沙,上面是砖,然后是水泥。它非常光滑,由屋檐下的方形水泥柱支撑着。打地基的时候,我确实把后墙的骨头挖了。李老三烧了纸,用香送了表。确实有一个地窖。以前人们因为这个地窖,把红薯窖起来,用了一担沙子。东边的房子是两栋青砖房。两者之间没有墙,只是简单的用几块砖搭建成隔断。青砖排成一行,再排成一行,形成一个庭院。简朴的龙门只有一座朝南的山墙。院外确实有个粪坑,早就废弃了,一圈草,绿油油的。
这个院子,是李老三一辈子辛辛苦苦挣来的财产。虽然破旧,却包含了李老三一生的辛酸,可以说是李老三的奋斗史,也是李老三追求幸福生活道路上值得专门书写的一本书。
想到这里,男人说完之后,李老三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有点激动,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
“是的!你说得对!”李老三连忙回道。李老三突然想问有没有破解的方法,但又觉得这是神仙的机会,凡人也不能轻易问。如果有缘分,神仙会指点迷津。
想到这里,李老三已经没有话说了。
在李老三的精心护理下,男子很快就能下床了。
男人终于要走了。那人说要继续云游,要去嵩山少林寺拜访一位道士。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启发了李老三。
那人淡淡地说,就像将军给士兵下达战斗任务一样,“还不晚,还有时间。午夜时分,你在房子的四个角上放些桃枝,用青砖压着,然后在nave的案前贴上香笺,放上五谷,敲三下头,心中无杂念。说‘兮Xi-兮兮Xi-兮兮Xi’三遍,鬼就会来从中受益,就能保平安了!!
李老三明白,这人是神人。像沈晗这样的人是人与鬼之间的使者,他们有着透彻的理解。不仅在乡下能吃到,城里的达官贵人也算是贵客。
这种上辈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世能见人。遇到他真的是缘分。得到一点忠告,是几百年来培养出来的福分。
李老三害怕,如履薄冰,不便多问。仔细记下它们。
毕竟李老三没有沉住气,心里乱糟糟的,有自己的想法。他试探着问:“师傅,我来问问我的生命极限。”
那个人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盯着李老三看了一会儿,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话:“如果有人注定要献身向善,那他就活到九十九。”
这个很直白,没有什么玄机。
换句话说,和什么都不说是一样的。
那人走后的那天晚上,李老三按照那人说的一个个虔诚地安排,来到了正厅。立案前,他磕了三次头,说了三次“习习习习”。李老三忙的不起来,就在案前坐下,闭目祈祷:“谢观音菩萨保佑——谢观音菩萨保佑——”。
说也奇怪,那人走后的第二天,李老三就开始难受,心慌,心慌。
夜深人静时,总能听到猫头鹰悲伤的叫声。
李老三不能确定的是,猫头鹰停在哪里,是谁的地盘。这很重要吗?重要。因为这虽然是鸟的一小步,却是不同家庭主人的人生一大步。这不是真的。猫头鹰仿佛蹲在李老三院子里的老榆树上,笑着,呜咽着,每一声都会引起李老三揪心的痛。李老三害怕崩溃。
李老三不敢出门,也不想回城,就给儿子和妻子打了电话,给了个在老家呆一段时间的理由,留下他一个人,过几天他就回来了。
这几天李老三都待在室内,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不是睡觉就是在堂前打坐。当他饿了,他会在下面吃东西。
五天后,72岁的老阳,他在西部的邻居,突发脑溢血,离开了。
七天后,我51岁的孙子,一个住在东部的邻居,突然想不开,喝了三九尧尧。
李老三去拜他们,每人一百块钱。
看着灵前的照片,李老三心里难受。李老三觉得照片里的人也在看着他,冷冷的看着他。
李老三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一阵风吹来,李老三接连打了几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老三觉得舒服多了,也开朗多了。不久,他回到了这个城市。
李老三和他爸爸去上坟了。
普子把他坟上的烧纸分了,爷爷奶奶多。
点纸磕头。
完了,彪子起身抽烟。
李老三在他家几个坟前磕头后继续蹲在地上。一只蚂蚁爬上了李老三的袖子,李老三轻轻的刷了一下蚂蚁。蚂蚁落在草地上,慢慢爬回地面。
李老三看了儿子一眼,深情地交待道:“娘娘腔,你回去在叔叔家转转。我呆会儿——”
李老三挑着火纸,顺着风,火更旺了。
空气中弥漫着烧纸的香味,烟雾升腾。
等铺子走远了,李老三抓了一把身边的黄土,捧在手里,再慢慢从肚子里撒出来。
李老三突然哽咽起来,无声地抽泣着,泪流满面,肩膀耸耸。
过了一会儿,李老三突然笑了,站起来,拍了拍手,轻声说:“爸,妈,我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应该好好活着。从今以后,我儿子六十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