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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但我只想和一个人共度余生。”？
我吐出这个苦涩的忏悔，抬起我的脸，固执地看着她的瞳孔。那双眼睛就像烟花落下的尽头，有瞬间的辉煌，也有瞬间的黑暗，在这薄薄的雪色里很快幻灭，冷得消失了。？
“留下来。”任用我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切断了我的退路，第二次重复这三个字。？
我感到泪水冻结在我的脸上，像一个下雪的夜晚，在黑暗中死去。我痛得弯下腰，抓了一把软软的雪，捏了捏，雪涩涩的，地漏。水寒静静地看着我，我的手渐渐变得冰冷，失去了触觉。我站起来，扔掉手里的雪，用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脸。？
水寒说，你的手好冷。？
我说，我的手没感觉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忘记触摸你时的感动和悲伤。？
任平静地看着我，沉默了。我会继续，不要怪我。在我生命的这一点上，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为你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记得我是一个关心你的女人。？
要柔软。她打电话给我，看着我。我眼睛的瞳孔像钉子一样固定住了我的脚，让我感到疼痛却不敢动弹。我害怕这一束眼睛会让我永远走不掉，所以我逃了。？
她叫我，却没有上前抱我。很多年后，我在想，也许是她伸出手牵着我，我的余生就不会有这样的趋势甚至结局了。毕竟我还有和她一起泡天下的痴心。过了这么多年，我突然想起来了。不知道该不该说。还好她没有抱着我。？
或者应该说，她为什么不抱我？？
一个人回去的路上，我静静地回忆着这段爱情——其实那不是爱情——感受着身体慢慢掉下悬崖的虚空，告别的剧痛，感受着有这么一个人植入我的发肉，今生再也无法挣脱。我会有多想念她，我会因为想念她而梦到她，我会有多想念她，我永远不会梦到她。我慢慢倒下，回想，带着弥留之际的依恋，以慢动作的姿势，渐渐倒下，死在深不可测的黑暗裂缝里。？
那晚之后，我的生活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大雪，变得贫瘠而寂静。青春的感情就像一杯倒了的酒，强烈的洒出来，不留一点余地。香味在空气中散去，只留下无味的液体。之后的冬天多到我都记不清了。水在我的生命深处默默徘徊，像一个沉默的舞者在聚光灯下打转，没有人会关注她徒劳的表演。作为唯一的观众，我不得不欣赏这种巨大的徒劳。？
她把这根针扎在我心里太久了，我习惯了那种刺痛，再也不愿意去碰它，就让它扎着，和它成了有血有肉的一体。？
12月，隆冬已深，灰冷弥漫在城市的角落，斜阳满风。孤独使感冒加重。只觉得凉飕飕的，只热衷于喝热汤，坐在脏兮兮的烧烤店里，要一碗砂锅鱼丸。头顶的蓝色依旧清澈如夏，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其实早已化为冰。我把自己埋在汤里，希望能得到一点热量，我把手盖在砂锅上取暖，这似乎是一种很大的安慰。当我听到天空中嗡嗡作响的飞机，城市的味道，汽车，人们之间的交谈和笑声，我觉得这一切都与我脱节了。我只觉得冷，这成了我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可以忘记燃烧的过去。其实我也明白，人生大事，只是有人遇到对的，有人遇到错的。我以为我可以忘记，可以说再见，但是当我回想起书上说的“如果深情是一场悲剧，那一定是死神在读”，我还是难过地在胸口憋了一口气。比如11月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还在想你，却感觉到了希望的无力，像随波逐流的海带，柔软无声，在阳光和海水中摇曳，脱离了记忆和未来。我还是想用少年时的声音为老朋友唱《墓志铭》，为你唱《我有两条命，一次出生，一次遇见你》，但我也知道，这样的听众再也不会出现了。？
佳惠就这样坚定而平静地等在那里。他的沉稳和稳重一直让我感到不安。我好像是一个他志在必得的人生填空题，早早就被锁定了位置和方向。似乎他总能看着我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地撞进一个又一个迷宫路口，但无论哪个出口，都能遇见他早早地等在那里，温柔地牵着我的手，在所有错误的道路上的尘土中抱着我。？
十八岁那年，我妈偷偷给我锁定了结婚对象。“朱嘉辉是我们家一个世交的儿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关系很亲密。他清晰地见证了我的童年和青春期，就像一个与生俱来的影子。他十六岁的时候在英国上高中，现在在伦敦学商科。他回来后，一定会继承家业。我妈和他爸妈是老朋友了，平时也是要撮合我们的。十八年夏天，佳惠回国度假，我爸妈强行把我拖到他们家团聚的饭桌上。我大大咧咧的，心里带着鄙视和敷衍。脸上带着这样的表情，我妈很伤心的跟我说，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找个好人家有多重要...？
我无可奈何地拦住她:妈妈...你又来了...？
我妈瞪着我说，又不是我要你。我们是老朋友了，所以见面吃饭是很自然的...？
我怕她又开始唠叨她和我父亲婚姻的悲剧，于是我低下头，做出一副顺从的样子——因为二十年的分担和反复的责任，我已经对她的不幸失去了真正的同情。？
吃饭的时候，遇见了佳惠，戴着眼镜。她长得很普通，但依然干净温柔。她胖了一点，稳重，与年龄不符。她有很浓的英国绅士味道。吃饭时，我能感觉到他一直盯着我。我假装不在乎。我不小心就不吃了，说话也没礼貌。我急得我妈在桌子底下反复踢我的小腿示意我要表现点什么，直到不忍心拉着我的手拉我起来给长辈们一一敬酒。？
晚宴结束后，爸妈示意佳惠带我去他们家附近走走。那一夜凉得像精灵洒下的水银。他一路上异常安静，但最后突然问我:你相信命运吗？？
我说，我不知道命运是什么。？
佳惠回答:缘分就是我们会在一起。？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只能默默的笑着回复。家惠补充道，我从很多年前就这么想了。芷柔，等我回来。？
2.？
夏末，我离家去北方上大学，四年的独立生活逐渐拉开序幕。我渴望离家后过上自由的生活。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兴奋的睡不着，一直咬着被子的两个角。？
九月阳光明媚，学校的社团募捐活动又开始蠢蠢欲动。各社团在学校各个角落摆摊，网罗最后的残兵败将来装点门面，希望能把新生骗进去，最好让他们交会费。在戏剧俱乐部的看台上，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了水寒:她和另外两个女孩站在一起。两个女孩在阳光下快乐地唱着歌，不时默契地相视一笑，纯净得像两股汩汩的泉水。阿水肩上扛着一把吉他，右手轻轻地拍打着琴弦，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她很瘦，留着短发，像一个14岁的瘦弱男孩。？
我修改了声音，找了个无聊的借口和她搭讪:请问我想加入你们的剧社，在哪里报名？？
弹吉他的水寒没有停下手里的琴，一边说，给坐在那里的那个人报名。？
我加入了戏剧俱乐部，开始为他们写剧本。进去之后，发现团队只是一个头衔。大家经常打着社团活动的旗号用会费吃喝，不做与演戏有关的事情。我写的剧本一直空缺，我可能在背后嘲笑它是傻逼。我也没在俱乐部里看到水寒。问了会长才知道，她本来不是剧社，只是在吸收新成员的那天被邀请加入。总统继续告诉我，这个女孩很奇怪。我又问，怎么奇怪？他说，你了解她就知道了。？
第二次遇见她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座位非常拥挤。我埋头吃饭，旁边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指着我那桌的三个空位子问，有人吗？我抬起头回答说没有。就在那一瞬间，我撞到了水寒，手里拿着一杯纯净水，脸色变得很不好，接近蜡黄，被两个女生拉了下来。？
我们见过面但不认识，不好意思贸然说话。我继续埋头吃饭，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女孩告诉水寒，你这样下去会饿死的。吃点东西。她把盘子里的食物推给水禾，水禾只是摇摇头，手里拿着一个清澈的玻璃杯，却一口也没喝。她低下头，用很委屈的声音说，以后别带我来这种地方。？
一百六十五厘米，四十公斤。那是她当时的体重。水寒患有厌食症。几乎所有的食物都会让她呕吐，尤其是沾有动物油的食物。？
我问她你为什么不吃？她说，因为有些食物让我有不好的回忆，我已经习惯饥饿太多年了，已经有了安全感。？
3.？
不习惯住宿舍，就搬出去另租了一套公寓。我在学校贴了一则寻找合租人的广告，然后接到了任的咨询电话。这是我们真正了解的开始，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以非常便宜的条件和她合租。她说，谢谢。？
水寒在弗拉明戈的小酒吧里唱歌。她每天晚上下班太晚都回不了宿舍。她总是在网吧上网到天亮，或者凌晨一个人去操场慢跑。没有人在那里...她把吉他放在一边，一个人走来走去，冻得瑟瑟发抖，等待天亮。她问我，你知道那一瞬间你觉得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伴侣是月光吗？你带着那种孤独感回到宿舍，直到早上六点，沉沉睡去。她补充道，我只是需要一个白天睡觉的地方。？
其实我们的生活重叠的并不多，因为那时候我白天一直在活动，到了晚上，虽然有时候会失眠，但是水回不来了。我已经习惯了在清晨听到房间里的噪音，开门和关门，然后是疲惫的脚步声，洗澡的声音...当我起床时，她的门已经关上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晚饭后的晚上遇见了她。她坐在客厅里，关着灯，弹着吉他，或者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视，抽着烟。我会很直白的对她说，你好。她也会说，你好。打开门，可以看到她的房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巨大的海报、碟片、衣服……散落了一地。我有一种想帮她打扫的冲动...但是我觉得她不希望别人碰她的东西。？
我们就这样僵着，直到有一次，在“你好”之后，她说，晚上要不要跟我出去，看我唱歌。？
4.？
在弗拉门戈，我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喝酒，看她唱民谣。休息的时候，她下台陪我，陪我喝龙舌兰酒。一个鬼走近她说，你？是吗？幽灵？性感。？
我们都笑了。她那么瘦，两根锁骨的阴影像黑暗的深渊。我知道她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饥饿是她生理感受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食物总是让他呕吐。？
那段时间我又开始过敏了。小时候持续多年的慢性病一度好转，后来就忘了。但是现在回来了，身上有大片大片的红肿和瘙痒。我偶然发现，宿醉后睡了一大觉，第二天症状就会消失。我很开心，每次都努力了。听起来很可笑，于是我开始喝酒来治疗这种奇怪的过敏。但是，一个人在家喝酒很平淡，极度孤独，所以我经常去水寒唱歌的酒馆陪她，然后接她下班回家。？
那是非常糟糕的一天。我为自己的过敏而焦虑，痒得要命，天也越来越冷了。我根本不想出去。每天早上经过巨大的心理斗争，强迫自己出去上课，往往是徒劳的。宿醉后我感觉不舒服。我错过的课越来越多。有时我躺在床上，直到太阳温暖了我。床边有几本诗集，我可以随意打开。耳机里听着电影的配乐，感受着时间在我身上留下的沉重脚印，心好痛。？
其实我很渴望倾诉，但又觉得无言以对。？
有一天我又旷课了，听到外面房间有动静，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很闹心。我问，水寒，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我担心了一会儿，起身去看她，发现水掉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打翻了凳子和脸盆架。我扶她起来，却看到她脸色青灰，骨瘦如柴。我不知道上次吃东西是多久以前。我认为她的营养不良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我抱起她，出门打车去医院。她在我背上感觉像个孩子一样轻。好瘦。医生看了她，跟我说她再这样饿下去会死的。？
医用营养液通过针头注入她体内，水晕了很久才渐渐醒过来。那天晚上我带她回家了。她洗了个澡，对着镜子慢慢脱去所有衣服，双手朝下面对面站着。我看到了她的身体，没有任何脂肪，皮肤下凸出的骨头清晰可见，蓝如白，完全是一副病态的身体。我说，水寒，答应给我治疗。？
5.？
那年冬天，我开始帮她治病。她逐渐接受进食，但只是素食，仍然不能吃油腻的东西。那会让她胃痛呕吐。她喝一点蔬菜汤，小米粥之类的，但是吃得很少。反正看到她能吃就很神奇了。那段时间，她晚上不工作了。我睡不着。晚上，我在厨房做了汤给她喝。我用少许盐煮了西红柿、黄瓜、莴苣和土豆。这是一种非常原始的方式。我们在小厨房昏暗的灯光下抽烟喝汤，说话轻声细语，好像怕吵醒别人。我好像一直在接管她的生活，慢慢用温柔持久的方式渗透一种感情。我们努力的谈着活着，承诺明天继续见太阳。生活中的一些痛苦，三杯伏特加就能忘记，但有些却像落叶一样缓慢而漫长，无声无息地落入生活，带来一个又一个冬天。？
她冬天用冷水洗头，晚上发烧，觉得恶心。她敲着我的门说，芷柔，我想和你呆一会儿。？
她在我身边躺下，忽冷忽热，渐渐蜷缩起来。这让我很难过。我忍不住说，我只是想照顾你。她闭上眼睛，没有反应，只是流了一滴眼泪。？
我起身去厨房烧热水，找到药，拿着一杯水回到卧室，喂她吃药，告诉她水里有，以后要用热水洗头。？
我从来没有问过她拖欠的房租。我可以自己处理，也像一个勤劳的妻子一样，从超市买健康的水果蔬菜，回家做饭给她治疗厌食症，给她带回来光盘和书籍，希望她由内而外的健康。我对光明和健康的渴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想见她胜过一切。这种欲望促使我用各种体贴的方式渗入她的生活。原来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固执地把自己认为对的东西给了别人。水寒在家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些日子里，我们都像是漂泊在孤岛上的滞留旅客，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许多年后，水寒告诉我，你就像一块浮木，我把你抓上岸。刚上岸的时候还是湿冷的，需要很多的爱。我以为你的感情是无穷无尽的，但实际上我活了下来，因为我需要你...？
而我不知道我的爱可以如此丰富，像热带雨季一样汹涌而漫长，灌溉着我青春走过的最干燥的土地。一个人——也就是任——终于灌溉了我自己的记忆，让它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漫长而悲伤。任对我的依赖，始于一碗素汤，一杯热水，一个拥抱，慢慢占据了我生命中的空隙，像一片黑铅云遮住了太阳，不知不觉把我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每周都要带水去医院体检，输营养液。医药费越来越高，入不敷出，向妈妈要的生活费越来越多。任水寒抱歉地说:对不起，芷柔，我没有钱。我还欠着学校的学费和住宿费...我不上班之后，就没有收入了。上大学后，我和父亲断绝了经济联系，母亲也早早去世...我越心痛，就帮她擦脸，说，没关系。？
春天，她的体重上升到了36公斤，这是一个好兆头。终于看到她用心良苦的进步，感到安慰。我现在还在写剧本，大部分时间都拒绝上课。我呆在家里做很多事情。我像两根黑暗的藤蔓缠绕着水，越来越紧密地窒息。我写剧本，她弹吉他。两个人都喜欢黑暗，家里只亮着一盏小台灯。经常喝伏特加才能入睡。？
夏天，她吃得很正常。她可以吃面条，炒菜，甚至一点米饭。体重又回到了40公斤。镜子里，她的脸有了一点红润的颜色，虽然她还是很瘦，但她比以前好多了。她给我做了卡片，很多很多的卡片，在硬纸的封面上画了画，在内页写着“给我”。我一个一个封上，就像树封落叶一样。积累是一件很实际的事情。我们过着越来越黑暗封闭的生活。白天写剧本看书，晚上和她一起上夜班。我已经很穷了，没钱买酒。我点了一杯软饮料，厚着脸皮坐在那里打烊。我听到水寒在舞台上唱歌。我有两条命，一条是出生，一条是遇见你。声音是如此的深沉动人。？
她破例下来给我点了些龙舌兰酒，我们喝了。她慢慢地给我讲述往事，像一部电影的旁白，平和地浸润着痛苦。她是这样告诉我的:芝柔，我从小就见证了贫穷带来的灾难。总觉得自己一生所有的起起落落和挣扎都是为了摆脱它。小时候，我们家住在偏远的郊区，火车轨道就在我们家的前门，暴烈的声音日夜轰鸣反复震荡。从那以后，我学会了无论多吵也能安然入睡的能力。印象最深的是，雨季的时候，铁路路基高出地面一两米，雨水顺着流到我们贫民窟。我家的积水就像一个浅浅的池塘，足以淹死我的小腿。如果不用砖块垫高，床单的边缘也会被脏水浸泡。妈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洗脚盆，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用那个红盆玩着漂流的孤独游戏。家里的衣柜底座、桌椅、腿脚都长满了黑色的脏苔藓。屋子里无处不在的潮湿霉味，混合着拥挤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味道，贯穿了我整个童年。后来我妈得了癌症，医药费把我们家拖到了绝境。最后，她无法忍受生活的艰辛。出于让家人摆脱负担的愿望，她晚上直接走出家门，躺在铁轨上自杀了。我爸早上带着痰盂出门，看到我妈血淋淋的尸体...我的整个童年都在他的尖叫中崩溃了，来自我的母亲，来自对生活最彻底的绝望。？(插入图片)
十六岁的我，心中充满了爱，但我知道我必须享受此刻的饥饿，在饥饿中学习和生活，唯一的乐趣就是小鹦鹉教我弹吉他。我曾经以为他会救我，会是我16年毒瘾斗争中抓到的第一根浮木，尽管他的存在只是让我看到了上帝的不公。鹦鹉家有足够的钱用钱烧壁炉。因为他智商太高，成绩高到让人掉眼镜，人很好看...生活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问题，从来没有什么困难。一切都很容易，所以他没有努力工作...他不努力到极致的时候，就和家里闹翻了，拿着吉他跑到外面混。第一天晚上，他进了一家酒吧，卷入了一场斗殴，中了奖，被老板当兄弟接了过去。最后，他的吉他换成了匕首，每天讨债，像狗一样在城市的无数角落游荡...？
十七岁那年，鹦鹉走了，我还是留在原地，一个人住，饿着肚子听课。那时候我已经可以弹吉他，唱那么多歌了，就像我的影子唱给自己听一样。饥饿，学习，唱歌，都是我的青春。一年后，鹦鹉带着伤口和说不出的性病回到了家，像一个走了很长一圈的疲惫的游客，继续做一个好儿子和优秀的学生。他把头发剪得干净朴素，变得很温顺，脸上挂着很多笑容。上学的时候，他会笑着帮我背书包，每天带我去食堂吃饭，偷偷跟我聊他去年的故事。？
那年夏天，我们被不同的大学录取。当我们离开时，他给了我一个巨大的鹦鹉螺。眼花缭乱的图案像记忆一样旋进漩涡。我把她抱回家，放在橱柜里。？
芷柔，我多么渴望...？
她就此打住，没有说完。我不知道这个省略号代表什么，我只能哭，只能难过。我隐约觉得我和她的相遇是一种承诺。我注定要承担她的生命，比如我自己。一瞬间，我有了承诺和牺牲的冲动，以为我的余生就这样度过了。因为思念一个人，我变得坚强，变得沉重。我不得不用说不出的亲情和毅力去抵抗人性深处的自私，不计得失地执着承担另一个人的生命，哪怕我付出了一切。？
或者，我只想做一条温暖的舌头，用余生默默舔舐她伤口的凝固。？
但就在我编织这样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牺牲之梦时，水寒突然消失了。到那天，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年零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