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鉴赏十三步曲
《十三步走》是莫言小说中最复杂的叙事,也是读者阅读起来最枯燥的。在对作品的故事内容和内部结构进行梳理后,理解了作者如此用笔的内在动机。作品中人物的原始而艰苦的生活是那个时代的缩影。作为作品主角的李玉蟾导演的一系列荒唐事,在现实中一一落空,但对她来说,并不是对自己命运的抗争,而作为作品角色的方、张两位中学教师的一系列经历,则是那个时代教师处境的真实写照。人物行为的荒诞反映了一定时期现实生活的无序。现实的无序所产生的巨大力量,正把人,尤其是处于弱势地位的人,处处压在墙上。生存的艰难,生活的无奈,无望,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方法凸显出来。在当代文学作品中,有很多描写类似情况的作品,但当莫言以自己的方式再现时,作品的悲剧性就更加深刻了。作品中人物活动的场景,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令人窒息,压抑,愤恨。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自己的幸福,最后却处处碰壁。出路在哪里?明天情况会更好。这样的问题就像故事的叙述——很难通过迷宫来确定。这就是《十三步走》的主题:揭示了1980年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困境和社会现实失序的荒谬,使每个人都在荒谬的处境中失去了真实的自我。宏观修辞学
视点控制小说修辞是小说家为了控制读者的反应,选择和使用相应的方法、技巧和策略,“说服”读者接受小说中的人物和主要价值观,最终在作者和读者之间形成和谐的交流关系的活动。莫言在文坛的定位是魔幻现实主义作家,他在作品中的视点控制也可以印证这一点。十三步分为十三章,每一章又有几节,每一节都有很高的跳跃性。观点的频繁切换,使读者的思维处于紧张混乱的状态,难以理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和小说的脉络。这个创作特点就是在叙事中不断引起读者的思考。莫言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了对应试教育的讽刺。
微观修辞
莫言在《十三步走》中用了很多新奇的比喻,让人耳目一新。比如“价格就像一匹疯狂的野马,或者像插在开水里的温度计”,突出了价格飙升的迅速和凶猛,让读者直观地感受到说话者的感情色彩。还有“像苍蝇翅膀一样薄的透明乳胶手套”、“物理老师像从沙漠深处走出来的骆驼一样跳上河”、“麻雀头上的羽毛像秃顶的小老头一样被打碎”等比喻,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感觉,使小说整体充满趣味。
标志
《十三步曲》中,莫言经常用粉笔和麻雀。小说中粉笔的形象既表现了叙述者对教育的执念,也象征着话语权。老师用粉笔作为传授知识的媒介,但讲述者讲述的故事却偏离了人们的常识。相比之下,小说的荒诞性越来越明显。老师们用曾经和粉笔打交道的人讲古怪的故事,也是一种讽刺。麻雀在小说中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方老师晕倒在讲台上的时候,“一大群麻雀挣扎着打碎玻璃往教室里钻”;第二次是屠晓鹰无意中做的一个关于麻雀的预测。第三次,张准备上吊的时候,看见一只麻雀单腿跳了十三级台阶。当读者看到结尾麻雀又跳了十三步的奇怪预言时,突然明白了莫言塑造这样一个形象的意义。麻雀每走一步都预示着好运,但如果走十三步,所有的好运都会变成它们的对立面,来到你的面前。整个故事的悲剧,就像这十三步,一步步由好变坏,逐渐演变成两个家庭乃至整个社会的悲剧。
视觉转换间的审美效应
笼子里的叙述者在笼子里,但他什么都知道。这个神秘的、人兽不可分的叙述者,也有着艺术叛逆者莫言此时所高举的极端叛逆精神和亵渎意识:“我要搞文学,不要搞政治。政治讲究中庸,文学最好搞极端。当代文学是双黄鸭蛋,黄儿是渎神,黄儿是自觉。”这种“走极端”的思想和“渎神”的精神,造成了莫言独特的艺术风格,《十三步囚笼》叙述者肆无忌惮的叙事语言和讨论语气,同时也给了莫言一个人和动物一样,赤身裸体,爱吃粉笔的外在“疯狂”形象。这样,在这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叙述者的帮助下,莫言可以亵渎和无私地批判人性的丑恶,面具和社会的残酷和虚伪,爱情的不忠和迷茫。全能而“疯狂”的叙述者为莫言抵挡了红蝗中的多支箭。
叙事人称
叙述者视角的频繁变换也造成了小说叙事时空(与故事时空是同一的)的混乱和不确定性。小说中反复提到的方富贵的敲门声“响亮而有节奏,像钟摆一样准确”。"随着思想者心态的改变,时间不断地改变它的颜色和方向."时间是有颜色的,它可以改变方向。第二部第七段,王副市长被抬到“美丽世界”的时间是早上八点或者晚上八点。两种说法都是对的,所以可以共存。而第八部的第一节是这样开始的,“在一个暧昧的时刻,整形医生和被关在笼子里的叙述者在殡仪馆门口不期而遇。”这种在同一事件中出现两个时间序列或模糊时间序列的时间不确定性,打破了叙事文本传统的时间确定性规律,从而赋予小说在时间上的朦胧感。视角的多变和牢笼叙述者的“疯狂”身份也造成了空问的模糊性。比如第六部第六节“他从来没有明确告诉我们八中的位置。在他口中,一会儿位于蓝河边,一会儿在‘美丽世界’旁边,一会儿好像是人民公园的邻居……”这种时间和空间的不确定性与小说中叙述者的频繁变换和牢笼中叙述者的身份是一致的,也符合作家莫言“走极端”的艺术心理诉求。它是对传统叙事文本中时间和空间确定性特征的反叛,是寻求一种新的艺术模式的尝试。
《十三步曲》在叙事技巧上的另一次尝试:“元叙事,即叙述者在小说的叙事中揭露叙事行为的虚构性,元叙事是现代主义小说的标志。元小说有意揭露了小说的虚构性,揭露了小说所描述的生活与现实同构的虚假面目,从而从根本上激发了意识的觉醒。”作为先锋作家,马援在当代文坛上较早地使用了这种叙事方法。“他是汉族人,名叫马援,他写小说。他喜欢天马行空,他的故事多多少少有些煽情。”但真正把元小说的叙事手法运用到好的局面的,是当代文坛的“深水炸弹”莫言。他在小说创作初期就开始有意识地运用这种叙事手法,并在《十三步曲》中达到了较为成熟的水平。元叙事的运用主要从两个技术层面进行。一种是有意识地揭露小说的出处,比如鲁迅的《狂人日记》,莫言的幽默风趣,球状闪电。二是直接披露叙事行为,展现叙事技巧及其虚构性。比如《十三步》中,叙述者的身影和声音频繁出现。解说员说:如果这不是屠晓鹰的梦,那就是方富贵的梦。读者看到叙述者躲在笼子黑暗的角落里,窥探物理老师和整形医生的全息梦境,听他杂乱无章地向我们讲述他所看到的一切。这种叙事把读者从对故事的执念中拉了出来,从而暴露了小说的虚构性,在小说叙事的模糊性之外又蒙上了一层真实与虚幻,使小说文本呈现出强烈的陌生化倾向。《十三步走》因其高度的陌生化倾向,在叙事上颠覆和解构了传统的叙事模式和个人机制,但也在很大程度上被阅读和批评所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