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的那些事儿

没问题，笔者就是一十足的书呆子。

也好，正是因了书呆子习气，打量世界，观察生活的视角也与众不同，独眼看云，别有心得。杀猪捅屁眼，别有招数。

彳亍街市，一抬头，看见一卖房广告：“通房出售”。咦，嘛叫“通房”？想想十有八九少是说“南北通透之房”吧，可略称为“通房”也未免怪诞了些。

韶龄男女相遇，彼此相爱，欲婚，携手去见女方父母。问：“可有房？”小伙嗫嚅答：“眼下没。”“没房结什么婚！”一票否决。

红尘现实里曾无数次出现过的细节吧？真想替小伙子回复一句——俺要有房有室，哪里还用得着求你。

“房”是个颇有意思的汉字。《说文解字》：“房，室在旁也。从户，方声。”本义指正室左右的屋子。古代妻住室，妾住房，正室两侧的附带建筑谓之房。

后来，“室”与“房”渐有混同，或者说，“房”兼并了“室”。“正房”完全等同于“正室”，同样，“偏房”也就是“偏室”。

再后来，衍生出“房事”一词。或曰：不就是男女间的羞羞“啪啪”之事嘛。嗯，差不多，准确说，是夫妻间的“啪啪”事，系夫妻天伦，而非那种名没号偷偷摸摸的野合行为。如果换做动词的话，则是——“行房”。再换个称谓：“房乐”。专门叫人如何获得“房乐”的方式方法则谓之“房中术”，那玩意儿自己摸索大概挺费事，须高人传授，仿佛奇门遁甲，堪舆面相之类。

甚至单独一个“房”字，亦具此意。蒲松龄《聊斋志异·莲香》：“如君之年，房后三日，精气可复。”知道秦始皇为何命后宫为“阿房宫”了吧。

文化人都知道有个词叫“填词”，意思是，词的格式是固定的，出现在任何一个位置的汉字都有声调上即平仄的要求。“填房”的婚俗也一样，多为年轻寡妇或剩女，或为翁婿关系密切，长女出嫁后亡故，以次女续配。其含义是，“坑”的规格是既定的，不可能改变的，你这只“萝卜”只能去适应“坑”的规范，而无自主性，纯粹削足适履。另一个近义词“续弦”听上去很是雅致，但换汤不换药，“音调”是预先调好的，你无权改弦更辄，只能敷就。《儒林外史》第五回：“王氏道：‘何不向你爷说，明日我若死了，就把你扶正，做个填房。’”哈，你说这位王氏即便被扶正，其话语权能有几多？

作了填房的女人，几乎就是一种沦没。在民间，女人吵架时，“你支配给人做填房”，那是一句狠毒之极之语，差不多哪把对方噎死。

“房”系列的另一个词大概更让今天的大佬们垂延不已：通房大丫头。《刘心武揭秘红楼梦》中讲到，以平儿为例，通房大丫头就是主子夫妇行房事的时候，不但可以贴身伺候，还可以在主子招呼下，一起行房，不折不扣的3p。从“通房”二字上可以看出其是最得宠的丫鬟，因为要便于夜间伺候主人，所以其卧室是与主人的卧室是联通的。通房丫头（在其年少时）最容易窥见闺房之乐，故易早熟，又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又“正房”有衍生出另一系列与家族谱系相关的语词来：长房，次房，三房......，指某人生三子，分别衍后，各成支派，从此渐行渐远。顺便提及，其中的长子长孙那一支，方为正宗，亦即嫡传。

老祖宗可真浪漫。

与其说“浪漫”，不如说是真现实。一座房子里——正房也罢，偏房也罢，椒房兰洞也好，曲栏深闺也好，除了睡觉，就是敦伦。前者属生理现象，天然本能，后者呢才是文化，属精神文明范畴，至于是菁华还是糟粕，你觉得归啥就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