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清词的传播意义

宋词的传播方式有词集、唱和、题壁(画、扇)等。主要是前两者,尤其是歌宴的唱和,对宋词的审美特征影响很大。到了清代,词的音乐已经失传很久了,词的传播几乎完全依靠词的收藏,一些唱和画(画和扇)是极其罕见的现象。对于词集来说,评论是促进其传播的有效方式。词学批评起源于宋代,但直到清初才蔚然成风。据笔者目前的统计,余本词集的注本和评点共有200种,这是清代词学复兴中的一个突出现象。可以说,评点推动了清代词学的复兴。

一、小众读者:词在评论界的传播

批评家是一个独特的传播者。他以读者的身份接受文本,同时作为批评家和知情人,他有责任将文本传播给潜在的读者。

文本交流的第一阶段是在作者和批评家之间。他们都致力于将文本传播给读者。批评家的目的不言而喻。作者还积极利用批评家的力量来达到宣传效果。围绕着作者和文本,批评家形成了固定的少数读者。他们以两种方式参与文本的创作并与作者互动,最终以评论的形式呈现出一种直观的交流和接受过程。

这一阶段的传播属于人际传播,其特点是作为传播者的作者和作为接受者的评论者之间的深层交流是在熟人的圈子里,他们在评论的过程中相互认识,密切交流信息。

一个词集的批评家构成可以分为两类:亲友、名臣、大官,当然这两类是重叠的。清初词选评点者多为十人甚至上百人,基本都是作者的亲朋好友。评论可以说是作者朋友的记录,但并不是所有的评论者都有朋友。清朝那些文人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落魄文人都有过旅游或食客寻食的生涯。他们通常周游世界,崇拜显贵或学者,并在朋友中结交朋友。所以,这类文人词集的评点者,根据作者的游历,分为几个朋友圈。因此,在《词集中出现了一批批批评家,如丽芙词、音律玄慈、刘侠词、栖霞词、扶余词等。批评人数超过100人,这一点尤为明显。当《词友评点稿》在众多评论界流传时,实际上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交流的媒介。评论的对话性有两层含义:一是与作者的对话,二是评论者之间的对话,被评价的手稿是文学交流的载体;二是指向读者,并对文本进行解释,引导读者接受词集。前者是当代批评的独特性;后者在古典批评中更为常见。

批评家与作者的对话内容丰富,大致可分为三类:词的追忆、情唱和艺术探讨。诗人写的东西,评论家或参与者都很熟悉,评论家会继续补充诗人话题的各种信息。这种对话是评论文学价值的主要来源。

评论家们喜欢在文字之后抒情写作,并和作者一起歌唱。以金的《旋律》为例,有很多作品都是以演唱为主,给予解答,而他的朋友们的评论也多是以与作者对话的形式。《金菊对芙蓉》是词写的书,送给村里的朋友和朋友。序言陈述了作词的目的:岁末偶游海曲者,以春联求书者,得大量酒食,以报数知己。在诗中,我回忆起我在家乡和朋友朋友们一起赏梅,想象着朋友朋友们在家乡赏梅的同时也要怀念自己,记住家乡的多少儿女。我陪着寻梅和边梅忍受着珍惜人的这句话。我以为我把这个词发给我的朋友朋友们读的时候,他们会为诗中的趣事而满面笑容,而且这个词是以吊重来判断的,吊重的人不明。根据其评论推断,应该是晋人所期待的。而且叫同事们笑,先生,什么叫物神也可以从评论里看出来,这个字发了挂了,它收到字就发评论,很生动,很活泼。有时候,批评者不一定是文字的对象,只是因为他的感受而与作者交流。如吴对春的《兰花简笔》一组词的评论。如云,四闺如燕语鸟鸣。所谓“你在伤春”,而我在伤秋,评论家在伤秋。批评家只是通过评论告诉作者当下的心情,起到了交流情绪,把情绪和时间的感受联系起来的作用。

批评家与作者的对话还包括对词体艺术的探讨,主要分为对词体艺术的惊叹和对原词的修改。前者就像曹的“御街行,阮庭赠鹅”一句,王世贞评论:你从哪里看出这种不恰当?再比如徐如晦的养眼画松。方聪评云:题东坡句好,诗美。不知道这个词好不好。昨日姐试着问自己词的修改,一般都指向遣词、用韵、格律等方面,只出现在稿子的评论里。

有时候,单词集复习本里的每个单词都有不止一个复习者,复习者之间也会有对话,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比如曹的《薛蝌词》,每一个字都有好几个评点,最多的时候达到八个。批评家之间的对话集中于讨论词的艺术。如彭评论“茉莉本意,娇门用宗梅岑云”一词,说重要的是取诗之意而不取象,写神而不写形。这个结论的妙处在于形象的出现,陈伟评价:后半部分有42个字,没有一个字说的是茉莉,但是没有一个字不是茉莉,正牙师沙门,门羡。虽然这种对话是重复的,但多方确认表明诗人的某些特质和成就得到了认可,而不是单一的说法。

评论者与作者、评论者之间的对话式评论,显然是为了加强亲友之间的友谊,而不是指向《词集》的宣传,体现在评论者从批评者的角度对诗人的词进行评论,以引导读者接受。在评论界流传评点《词集》手稿是一种独特的传播过程,它以其内向性将作者和众多评点家凝聚成一个群体,评点也是词的一种内部延伸,与原作融为一体。

第二,批评家对词集的宣传

同时,作为传播者,批评家向大众传播,旨在向潜在的、未知的读者推广作者和词集。评论传播特性的外在表现是其宣传色彩,类似于现在的广告效果;从本质上来说,就是通过解读文本来促进和引导读者积极接受文本。

批评的公共性与文本的两个功利目的密切相关:作者欲作不朽的陈述和文本的商业盈利目的。传统的高雅文学通常偏好或只有前者的动机,这与通俗文学强烈的商业盈利色彩不同。文学传记出名,对文学传记的了解激发了作者和传播者刻集的热情。不朽必须建立在文字传播的基础上。从宋代开始,人们充分认识到谣言是不朽的,宋代也成为雕版印刷的黄金时代。因此,刊刻其他藏书或编书以达到长生不老,成为宋代以来历代文人追求的人生目标。

清代词集的刊刻,主要是为了不朽。文人希望能刻下来,代代相传。即使生前没有实现,后人和朋友也会尽力去实现他们的愿望。游东为早逝的好友唐刻制了《湘中草》(诗文总集)。后记说:虽然他以前的朋友都残废了,但好在逝者在,诗文已定,所以能流传下来。给我的时间长了,笔墨会很多,能不能传下去也是未知数。你让他们认识,你得不到,所以得不到,所以得不到。也就是说,给朋友刻收藏,就是传播自己的名字,自己担心自己文章的传播与不传播。陈郁怪李农手稿没刻好,大家都有责任。发表声明、辟谣是文士的使命,也成了他们亲友的责任。

与不朽的伟大精神相比,诗词收藏的商业盈利性很少被研究者注意到。事实上,就词集的刊刻而言,在清代词学复兴的背景下,是一种有利可图的商业投资。李渔是清初戏曲小说大家,名副其实的书商。他的《济生堂》和《芥园》是清初著名的书店。书店的盈利是李煜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极大地促进了清代词学的发展。只有顺康朝,诗人和词的数量超过了前代的总和。创作的繁荣必须有读者市场的繁荣来支撑。李渔以商人的敏锐眼光,洞察到了刊刻词集的有利可图空间。及时出版并刻制词集《名词选声》、《抗词》、《词学之我见》。与正统文人不同,李煜是一个世俗文人。在《名词选声》的序言中,他不能不讲述印刷的词集是如何盈利的。

这样一来,评论者的评论就有了明确的目的:为了赞美作者和作品,为了传播自己的名字,为了拓宽自己的利益,为了增强评论的宣传效果,一个词库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来评论,用群体的赞美来壮大声势。同时,作者和编辑更倾向于邀请名人来评论,因为如果评论家有一定的权威性,他的声誉延伸和好评比普通评论家更有利于作者的成名和作品的传播。在传播学中,传播者的权威表现为使受众相信和服从的力量、威望和地位。一般来说,传播者越权威,其传播的影响力就越大,受众也就越信服。有些词集中有几十个评点家,评点家是否在卷首署名,取决于其在文坛和词界的声誉,与评点家是否是主要评点家没有必然联系。如沈朝初的《洪雅诗》附于《不遮山亭诗稿》,由新城阮庭先生评鉴,王世贞未参与评鉴。又如王林的《披云阁诗》,题目是毛惠厚先生新选的,实际审稿人是***65,毛只有8条评论。作者和编辑利用了名人效应。皇甫谧,名玄言,为左思的《三都赋》作序,使左夫名扬天下。所以玄言把它作为一个典故来善待人。

评论清词通常的做法是与宋代和当代的著名作家、文章相比较,或者称赞其在某些方面超越了前人和当代人。与宋词相比,清词在创作和理论上有许多突破,这使清人评词充满信心。在清人眼中,唐宋词并不是不可超越的杰作。他们乐于在评论中赞美现在的词,称赞词在遣词、抒情、作曲、技法等方面堪比甚至超过唐宋名家。这只是评论的口号吗?有论者认为词的实际水平,比如追到淮海,抢占文薇的位子等等,实在是名不副实。但也有一些词的感性力量和艺术性比唐宋名家作品更胜一筹。如享有“七夕慈仁寺菩萨满饮松下”一词,嵇感叹:凄凉得我哭如铅水。闺房后半段的二语有多温柔?王士禛学士兼农夫所作的《塞翁吟·穆斯林韵》一词,被邹迪谟认为是:穆斯林有其美而不美,梦窗有其雅而不美。不落俗套的曲调如此流行,以至于宋代的专家们都不敢避地而让三处。这两句话艺术性很高,超越了原曲。批评家所说的并不浮夸。以周邦彦的《塞翁颂》和王世贞的《和》为例。王士禛的和合诗虽然色彩斑斓,但却用了一系列清丽空灵的意象,如人之静、冰丝、芭蕉初美、梦、归东风等,营造出清丽多彩的效果,有别于原唱的单纯之美。批评者认为,对清真的赞美有其美,但不是其美应得。

清人评论在努力塑造清词经典,但这种努力收效甚微。如今宋词仍被奉为经典,现代人眼中的清词经典作品屈指可数,清词的数量和大师也远超宋词。这是因为经典之所以经典,首先是因为它的创意。后人将其作为范本复制。虽然生动或者超越,但是很难有足够的创新来打破原有,成为新的佳能。另一方面,清王朝对唐宋词进行了经典化,但清以后,词失去了创作环境,清词经典化的进程被迫中断。从清人的评论中拾金,继续清词的经典化进程,是现代人改进文学史的任务。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有些词吸收了唐宋名家的长处,却失去了他们的短处。清词的经典化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现代人对词的选择,词的选择可以借鉴这些评论。大部分的评论界都深谙歌词,他们的欣赏眼光通常比今天的更敏锐、更聪明。

第三,审稿人宣传的困境

批评家宣传的出发点是抬高诗人和作品的声音价格。当然,很多诗人和作品都配得上这样的评价,也不可否认有很多过度膨胀、名不副实的现象。此外,评论家对词体艺术的推崇虽然符合其实际,但评论的内容和方式形成了一定的套路,陈翔殷的话难免有娱乐化的嫌疑,也会令人生厌,导致类似的评论过多,从而与宣传目的背道而驰。

所以过度宣传造成的效果会适得其反,不仅是文人,普通文人也很难接受。因此,评论必须遵循传播的可信度原则,可信度是指受众对传播者的信仰和认同的感受和程度。在传播过程中,传播者越可信,人们越容易按照他的信息意图去改变。)审稿人是一个独特的传播者,他介于作者和读者之间。他需要观察作者的意图,引导读者的接受。他的赞需要获得双方的信任,他对公开性和可信度的把握造成了评论者的困境。

明末清初,一些文人苦不堪言,对《友友集》发表评论,宣布永不评论。吕留良的《私客报告》有三怕九不如意,第四个不能说:批评朋友的作品,性不好,受时尚影响。在展示横幅之前,你首先要对简单的文字有所期待,还要推断出它们的含义。比如,不如做一个不擅长诡计的准官,他的苦难比夏至还惨。所有这三怕九失败,有的朋友朋友知道大部分,有的知道* * *一二,有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不知道就会被得罪,所以不评论朋友朋友的作品就被认为是不友好。他认为,在赞扬作者及其作品的同时,很难对其进行评论,以免让他们看到,有意的文字和评论的宣传与他人的不良手法性质不符。傅展恒没有评论,因为很难把握馅和直的程度。他写了六条戒律,禁止批评诗歌和文章。正所谓,轻率批评,贤诗占文,馅儿太多。曾经,你们是怨念直过,你们也没有互相鼓励学习,征和追都没有用。而且你的胸本来就不是水导,在大厅里也低人一等。你听的看的太多了,只会增加表演。不如不做你的本分,不如麻木不仁的感谢你。傅展恒意识到,评论朋友朋友对学习没有好处,反而对学习没有好处。吕留良和傅占恒评论的难点都指向作者。的确,当代批评的根本目的是协助作者传播作品,哪怕是对读者的解读,也是作者努力的背后。

不好评论。清代对词的评论很多,可以推断好的评论还是占多数的。这种批评受到公众的欢迎,并取得了良好的宣传效果。李渔在邀请文房评论《我的偶遇》的信中,讨论了如何做好评论。如书所云,读诗评文不易。可以看得见,批得恰当,就是喝作者的地方,不用铅作画,用蛾眉装饰混乱,掩人耳目。我笨拙的作品里有很多评论。其中一个是我爸爸的女儿最听话的,盖着小铁手。不一定是真龙。它不需要靠运气飞行。默默无闻又优雅。真不愧当代诗派。一篇好的评论集公开性、可信度和可读性于一体。在传播可信度原则的制约下,评论的宣传功能必须符合作品的实际艺术水平,才能获得作者和读者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