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园路的现状

如果你只是一个匆匆行走的路人,你永远看不到豫园路的独特。前面说的藏在街道后面的豫园路,需要在巷子里找。

如今走在街上,豫园路充满了上海元素。翁同龢先生住在1420巷,在这里已经住了50多年了。在他看来,这条街就是一部不断更新的上海历书。这些年来翁先生的爱好一直在不断变化,门前的巷子是他记忆最集中的地方。小时候看人家捏糖;少年时,我去了农村,告别了那里的父母;十年后,我回到上海,赶上失业,坐在巷子里卖报纸。后来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老了,和邻居也没什么来往。

这样的日子不长。都说老城区到处都要重建,豫园路的花园洋房不能拆,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房子保存着记忆,更是因为背后惊人的商业利益。所以,该拆的都是低矮的平房,拥挤的石库门。拆除从东向西进行。在东边的一个居民区,已经挂上了“向带头拆迁的居民致敬”的标语。这年头,拆迁不容易,被搬走不容易,做被拆迁人的工作也不容易。

搬迁小组已经找上门了,说是谈判,其实是最后通牒。翁先生不是钉子户。他早早就盘算好了政府能补贴多少钱,拿着这些年积攒的钱,给自己的生活找个什么样的地方。没有带胡同口的房子,我们再也不能摇着蒲扇去看房了。看来只能找个商品房,蜗居在防盗门后,追忆往昔。

豫园路,属于无数普通人的路,低调而现实。他们在这里结婚生子,病死。他们不知道,在豫园路常德路路口的一间普通公寓里,曾经住着写尽上海金粉的张爱玲。知道的人,他们不记得后来包装的张爱玲。解放前在愚园路卖手表的林老板说,她只是一个会写文章的上海女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生气了。他也记得住在这条路上的傅雷夫妇。傅雷有一次来找他给老婆买表。令他骄傲的是,他还请傅雷先生翻译了手表说明书。如今,他的脸大了,但那时候的傅雷先生是那么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他按时高高兴兴地送来了翻译版本。

林老板对突然兴起的老上海热十分警惕。在他看来,很多故事只是人为的想象。即使是在旧上海,那么多的感情纠葛,大部分人活得也不容易,包括那些有钱人,也是从打工妹、跑码头过来的。他们懂得脚踏实地,挥汗如雨才能赚钱的道理。有钱的小姐、太太、公子哥儿整天讲究情调,这是无所事事。老人知道了,也不一定开心。遇到家教严格的,还敲他们的脑壳,怕他长期失去家业。但是,确实在这些人当中,因为接近西方,所以在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上培养了一种不同于传统富豪家庭的贵族气息。豫园路上的房子本身就证明了,中国除了上海,可能没有一个城市集中了这么多西方建筑风格,并将其提升到如此中西合璧的地步。

请允许我记录下9月18+04: 40豫园路东角的一幕:两条路在这里相交,在十字路口中间形成一个不规则的正方形。广场上有一个酒吧,十几把带遮阳伞的露天桌椅摆在那里。可口可乐的红色商标非常醒目。在路的一端是一个叫原宿的俱乐部。面对街道的墙上刻着一些日本幕府时期的文字。看布局和进进出出的人,应该是日本人开的。路的另一端是一条老式小巷,黑色的墙上写着一个巨大的“拆”字。巷子口挂着居委会的黑板报宣传预防非典,里面的居民忙得不亦乐乎。街道中间的小岛上,烤鱿鱼的味道飘散开来,汽车尾气胶着。我坐在椅子上,各种各样的人从我身边经过,农民工的汗水,时髦女孩的香水味。几十米外,似乎有人在吵架,吵得很厉害。有一大圈人。就在刚才,两个胖警察骑着自行车经过,人群一哄而散,耳边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

真实的历史不会存在于记忆中。记忆总是倾向于想象,没有结局。记忆本身已经是一种过滤器。可能记录下来又忘记的是大多数,是平日里最琐碎的细节。看起来很普通,往往是最真实的。现在的豫园路已经活在记忆里了。关于这座房子的故事,最著名的版本就是这里演绎的“金屋藏娇”的故事。国民党重要成员王伯群爱上交大校花,把这样一栋英式庄园式豪宅拿出来藏美。没想到,没过多长时间,事情败露,王伯群因为接手这栋来历不明的房子而被降职。因为这个故事里还有一个神秘的美女主角,当时在上海火了。

这座房子曾是汪精卫的住所。我要来这个历史上起起落落的人物。当他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时,你有没有想过它的前主人在这里运气不好?建国后,该院一直是青少年教育活动的基地。从现在的主人那里,我们拿不出更多的史料,也不知道它被锁在哪个文件柜里,也可能已经散了。

金屋藏娇和汪伪政府的内阁情况已逐渐被人遗忘。幸运的是,这个房子仍然存在。因为改成了少年宫,房子有了一些局部的变化。整个建筑属于哥特式风格。主楼有三层,有大厅和侧门。前门平时用来招待客人,主人进出。侧门是留给佣人和日常生活用的。但不同于国外房子常见的侧门,这个房子还有其他的通道,蜿蜒曲折,非常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在最前线,在危急时刻逃生方便。房子的布局很精致,虽然家具已经不在了,但是从墙面和屋顶的装饰细节来看,已经够气派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楠木扶梯和地板,屋顶雕龙,落地玻璃,朝南,采光充足。值得一提的是,建在路边的这么大的房子,从外面是找不到的。一棵高大的灌木从围栏里冲出来,正好挡住了视线。相比北方用七八米的栅栏把房子挡住的方法,这种方法无疑更符合自然和美的需要。在设计的时候,房子还特意打造了一条刚好够一辆车通过的巷子。人往里走了100多米,豁然开朗。所有这些都表明了这座房子的主人在最初建造和选择它时的特殊考虑。这座房子因其在上海新式里弄住宅中的先锋地位而被铭记。所谓新式弄堂,是一种结合了中国特色的西化建筑,上世纪初开始在上海出现。一排楼房连成一个整体,独门独院被分割成几间房子。每栋房子三层,底层带小花园,二三层分开,各有各的功能。整体来说,有点类似于现在的联排别墅。

愚园路上的这个地方叫涌泉广场。涌泉广场三个大字在街上。据说小区门口高大的骑楼也是当年最先开风气的。此后,上海新建的许多胡同都采用了这种骑楼建筑风格,既有气势,又节省了一些空间。涌泉坊的房子外观是红色的,风格并不完全一样,似乎有原建筑商私下考虑的痕迹。比如一个原来是烟草公司老板的房子,四面都不一样,所以整个房子都不一样。

据说“文革”开始后,很多被从邻近私宅赶出来的资本家都被安置在涌泉坊。那些资本家年纪大了,受不了屈辱,很多都抑郁而死。他们的孩子早年也接受过西式教育。他们有的之前出国了,有的政策实施后搬离了家,只剩下那些孤苦伶仃的小姨。他们只能在新式弄堂里得到一个房间,那里充满了繁荣。有的人看得透,有的人可能看不透,很难过。作家程乃山记录了一位老太太,她曾经是远东第一豪宅的主人。文革结束后,她被赶到一个阁楼。她的丈夫已经和她的姑姑一起自杀了。她保持着每天下午在窗台上放一套英式茶具喝咖啡的习惯。“文革”结束后,有人问她要不要落实政策,把房子要回来。她说:“没有”。这也是一个从外面永远找不到的别墅群。它们的规格和档次介于私人豪宅和新式弄堂之间。这里最著名的有63、65、67。这三栋房子的主人是特工李士群和吴世保,中间是周佛海。

从外观上看,由于这些房子都比较小,所以在设计上对结构的关注就更加偏移了。为了区别于其他,它们风格各异,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方便观看者。从749拐进墙角,整个建筑群的入口还是相当开阔的,只是后来越是僻静,它的主人就越尊贵。最后几个小门通向繁华的闹市,所以这个设计据说是为了方便逃跑。乱世的房子都有乱世特有的门。

这些房子现在由解放后陆续入住的房客居住,一座花园洋房因此成为72名房客共同居住的地方。这也是上海大部分花园洋房的经历。原本是一个整体的房子,看似平分,对人来说真的是很复杂的结局。外地人曾经笑称,上海人住的楼道里有十几个灯座,洗手台上锁着十几个水龙头,这就是这个花园洋房窝棚生活的写照。

据统计,上海有6000多座私家园林,其中五分之四为公用。豫园路上的东西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在这些房子里,发生了上海最繁华时期的故事。让这些建筑被瓜分,长期使用,难以修复,是对过去和未来的一种变相破坏。他们应该受到善待。

豫园路81号刘长生故居——“麻将搭档”原来是中共中央书记。

2004年5月27日,上海庆祝解放55周年之际,一座反映上海地下组织斗争历史的展览馆在愚园路81号正式对外开放。这是原上海局副书记刘长生同志的故居,现在陈列着有关地下斗争的各种资料。

从1946到1949,上海地下组织头目、上海局副书记刘长生在此居住,因此萧楼成为上海局和上海市委的秘密机关之一。上海市委书记刘小嫦来上海与刘长生进行了会谈。刘长生住在二楼,时任地下党市委书记的张承宗住在三楼,甚至还有一个国民党特务在同一栋楼里。

每一次,地下党与在家的刘长生联系时,刘长生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屋外放哨。一有什么事,他们就把麻将搓得很响。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人都以为这个胖乎乎的老板爱打麻将。虽然人来人往,但从未引起怀疑。以至于上海解放后,报纸上刊登了上海市委领导刘长生的名字,老邻居惊呼:“伊是阿拉格麻将‘刘胖’的搭档吗?!"

别说这些邻居了。何故是附近的西施中学的党支部书记,他从来不知道他的上级和上海分社的副书记实际上就住在几百米外的学校眼皮底下。当时可想而知81号的秘密工作是怎么做的。

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的情报部门几乎没有一次不提到刘长生,他被列为黑名单上的首要分子。1948年秋,国民党政府为了搜捕包括刘长生在内的地下党领导人,更换了身份证。他们知道,拥有丰富地下斗争经验的刘长生,就住在愚园路81号的这栋小楼里!

今天的展厅通过一系列组合场景展示了中国地下组织的发展和斗争。地下一层的咖啡厅还模拟再现了20世纪30-40年代上海地下党的三个秘密联络店:上海书店、荣泰烟店、宫非咖啡馆。在参观斗争史地下展厅时,我看到了两件展品放在一起:一本小说《一个有脸的人和一个有抱怨心的动物》和一本书《中共党史》。下面是这样的文字:上海女子中学区委书记杨,1948将宣传材料交给当时的中学党支部书记。

为什么把这两个看似不相关的材料放在一起?我转过身,发现里面提到了何故。党员,圣约翰大学入党的学生,大学毕业,1947。她来到豫园路西施中学当老师,成为西施第一位教师,党员。时任西施校长的赵传甲回忆说:“(何故)到校后,团结提高师生,传播革命思想,开展爱国活动,使学校焕发了生机。”

杨当时是上海市学校工作委员会(以下简称“校工委”)区委书记,也是的上级。1948年5月,上海局势紧张,杨把这本《连* * *(布尔什维克)党史》收入当时的一部通俗小说,交给保存,自己则藏了起来。“他把这种递进式的阅读放在小说里,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发现,”何故说。“当时局势紧张,要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比如我们的入党申请书,只能写在一张小纸条上,领导看完马上就烧了……”

一年后,上海解放在即,一度身陷险境而躲藏起来,但她仍完好无损地保存着杨给她的资料。革命胜利后,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份材料还给杨。直到上海地下组织斗争史陈列馆收藏文物,她才在杨的同意下,将这两件资料捐赠给豫园路陈列馆。此时这些资料已经保存完好近60年了!

真正的地下工作和我们想象的有很多不同:有时候会很平淡,但同时也会隐藏着无尽的危险。当时党组织给何故的任务是:“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努力交朋友”。这些任务看似与革命无关,却直接影响了她后来的工作。因为只有在学业和教学上做出成绩,才能在学校形成威信;只有多交朋友,才能扩大党的影响。正是因为何故在西施的出色工作,上海解放时,西施中学的校长赵传甲并没有离开——不要小看这个工作,但这是当时上海20多所公立中学中仅存的校长!

然而,何故并没有在自己的学校里迎接上海的解放。胜利前不久,她刚刚发展起来的新党员刘桂福被抓了,她只好躲在愚园路钟石新村的同学家里躲了起来。那是最困难的时候。她关心上海的解放,担心被捕的同志。她每天都在报纸上看到战友牺牲的消息,这更增加了她的担心。5月27日上午,1949,领导终于通知她:上海解放了,可以掀盖了。她马上回到城西,第一句话就是:刘贵夫怎么了?幸运的是,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就在前一天,刘贵福和其他被捕的同志被押赴刑场时,解放军进来了,于是押送的士兵一哄而散,他们很快被解救出来。西施的师生们载歌载舞庆祝解放,同时也欢迎刘贵福归来。

“当时真是千钧一发啊!”何故今天仍然深有感触地告诉记者。新西兰朋友艾黎(Rewi alley)在上海时也住在豫园路。民国11 ~ 27年期间,愚园路1315弄4号是艾黎在上海的住所。那是一栋三层洋房,有自动扶梯直达二楼。底层前半部分是接待室和餐厅,后半部分是厨房和其他辅助用房。有一个小车间,里面有一台车床和一些工具。一楼沿着巷子有个车库,屋前有个小花园。

路易·艾黎在上海时,担任英租界工业部工业司监察长。从1934开始,参加上海第一届国际马克思主义学习小组,与钟* *建立联系。经常共事的朋友主要有宋庆龄、史来和马等。因为他是在外租界工部工作的外国人,住处清静,中国组织借此机会进行秘密工作。* * *上海党组织曾在艾黎住处的阁楼上架设电台,与正在进行长征3的红军保持联系。艾黎也在这里为苏区和红军购买医疗器械、药品和各种物资,通过各种渠道运出去。

艾黎的住所也是中国共产党员的联合驻地和避难所。1935年4月,史沫特莱带着刚从东京来到上海的国际问题专家陈翰笙来到这里,躲避租界当局的搜捕,然后由艾黎护送上了一艘远洋轮船,前往莫斯科。同年深秋,通过史沫特莱的介绍,张学良中央委员会代表柳丁在此长期居住,直至1936年上半年去陕北。1937抗日战争爆发时,鲁迅的老朋友、日本人卢迪根和他的妻子段丽阳·池田也住在巷子的公寓里,以躲避日本警察。

1937八·一三事变爆发后,艾黎在上海的寓所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经香港去了武汉。

1992 6月1日,乌尔姆大教堂被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布为市级纪念地。

地址:上海市长宁区愚园路1315弄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