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诞生在中国》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对于一个成立才8年的厂牌,“迪斯尼自然”在制作纪录片方面的独特得从它对于纪录片的变革上找寻,这种对于严肃科教纪录片的“反叛”让“迪斯尼自然”能够在业界独树一帜,用一种“泛人性化”的方式来结构整部电影,将故事片的发展放置于自然纪录片的方式,应该算是“迪斯尼自然”的独特风格。
家族情结的弥漫
如果我们看完这部79分钟的纪录片,想必印象最深的应该就是电影中三条主线囊括的“家”的观念,不管是雪豹和两个孩子的悲剧故事,还是熊猫和孩子的戏谑式安排,亦或者是金丝猴家族“分合”式的剧情发展,都用“家”这样一个主题来叙述每条线索的故事发展。
电影的三条线索并不是单一的主题循环,而是三个不同主题的生发,在雪豹的这条线索中,领地的“保护与失去”成为了最突出的生存问题,雪豹作为三江源生物链中的顶层,并不是“衣食无忧”,恰恰相反,它面对的是需要时刻巡查周围的环境,保持旺盛的精力和敏捷的行动能力,更为重要的是,它还须时刻警惕同类的竞争,而这就是雪豹线索中的两个转折点,当雪豹“达娃”第一次面对入侵者的挑战,因为她的强壮和保护孩子的责任感,加上当时对手的势单力薄,所以达娃战胜了对方,守护了自己的领地;但是第二次,情况则大为不同,达娃面对的是三只成年雪豹,自己领土的丧失,意味着她可能会失去食物的来源,而在后来一次猎捕的失败导致自己前爪受伤,她终要面对“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之境,尽管在雪豹的故事中,同样存在母子间的温暖和深情,但是悲剧性的结尾注定了“母子分散,落难兄弟”的大自然手笔,这种剧本才是真正的悲戚。
但是在同样的母女亲情线索上,四川熊猫表现的不再是生存问题,而是“成长”。小熊猫对于爬树和独立的向往,熊猫妈妈对于幼年熊猫的保护和不舍,这种矛盾的对立成为熊猫线索的主题。电影在处理这段对立的时候,并没有使用雪豹线索中的危机四伏,而是换之温馨、戏谑的氛围营造,这种处理方式当然和每种动物给观众的直观印象有关,雪豹自然是“孤独的杀手”,熊猫也自然是“呆萌的代名词”,就像金丝猴给人那种“灵动的捣蛋鬼”一样。而最后熊猫母女的分别,电影也用了一种人性化的视角去渲染一种人世间才有的至亲至情。
当然,对于金丝猴来说,它面对的既不是生存上的抉择,也不是独立和保护的问题,对于这种群居动物来说,它有一种对于家庭的渴望但是被排斥,有一种对于自由的渴望但是被恫吓,电影用一只小金丝猴的社群选择来试图阐释类似于人类般的存在抉择。
小金丝猴在经过家庭的疏远、选择和流浪猴的群居、父亲和流浪猴首领的争斗、再到拯救自己的妹妹,直至再次被家庭认可,成为家族英雄,这种戏剧化的情节安排无疑和好莱坞类型片中的某些情节相契合,来自于好莱坞的“迪斯尼自然”将一种《荒野生存》般的流浪少年的历险变异到了《我们诞生在中国》这部纪录片中。
属于古老中国的“天地造化”
作为本片的导演陆川,不同于“迪斯尼自然”之前的八部自然纪录片的任何导演,其他导演一般是生物学方面的专业纪录片导演,而陆川则是故事片导演,差异的存在并不是让电影的水准下降了,而是在纪录片的风格方面,增添了不少“中国味道”。
本片用四季来作为时序推动故事发展,利用交叉剪辑同时叙述三条主线故事和数个辅线场景,并且故事由春天而起,入春天而终,这种经纬分明的故事构架以及开端结尾相连的循环方法,将东方哲学中的“天地造化”颇为巧妙的演入其中。
其实这种东方式的内核风格并不仅仅存在于这些外在的故事架构中,它也同时存在于每个主线故事中的传统伦理之道。雪豹故事中的生存困境则是对中国传统的“天人关系”的探讨:人依赖于天,但天却起伏于人,人顺天则平,逆天则覆。雪豹“达娃”的生死安否则是用这种“天人关系”来进行草蛇灰线般的阐释;同样,在熊猫一线中,则是对传统“父子”关系的推演,当然这里是“母女”,不过内核一致,用“子”的对抗和“父”的关佑进行一种别样的对话;金丝猴一节则是“宗族”的归顺和叛离,小金丝猴的离家——入群——救族——归家,这种人物际遇的发展在某种程度上则是对于传统中国“氏族”理念的剖析。
而在丹顶鹤的那条辅线上,那种“天人合一”的思想展露无遗,尤其提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每一次仙鹤的离去象征着一个生命的逝去”,这种将民族文化符号和自然纪录片中的动物相结合,应该算是“迪斯尼自然”片厂所作出的第一次尝试吧!
其实一部纪录片能够给我们带来多少,这种意义含量方面的事情向来不该被测量,尤其是当《我们诞生在中国》这部纪录片上映之后,因为纪录片展现给我们的往往是一种自然手笔下的璞玉,而不像故事片那样,是一种人为操纵下的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