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歌女,不知道被征服王国的痛苦

文/秋枫之夜

我丈夫和我都喜欢看书。然而,我们喜欢的却大相径庭。他爱看《重》,历史、政治、财经、科技哲学,热衷于评论过去,指点江山;喜欢看“轻”小说、散文、报刊杂志,沉迷于浪漫和烟火。

家里的饭桌成了王先生大声说话的舞台。儿子现在的年龄,正是逐渐离开母亲,偏向父亲的阶段。父子俩经常讨论某个历史人物、世界尖端武器、各国关系等等问题,我看着他们经常因为太投入谈话而忘记吃饭,总是不满意,总是催着他们快点吃;或者丈夫兴高采烈的时候,会突然问儿子:今天新方法做的鱼味道怎么样?

老公时不时会用抱怨、无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摇摇头说:“哎,商界女强人不知亡国恨,还唱隔河后院花。”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和老公的“政治分歧”是有明确界定的,肯定也是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和其他方面造成的。

王先生出生在城市,家中独子,父亲在部队当了十几年的军官,母亲是国营工厂的工人。我来自一个偏远的农村。父亲是小学老师,母亲是文盲家庭主妇。

王先生小的时候衣食无忧,脖子上挂着钥匙,一个人上学回家。他受父亲投身军营保家卫国的影响。小时候和朋友们成群结队,提着篮子上山下地,经历过打猪草和饿着肚子干农活的艰辛。他是一只从小被困在笼子里长大的鸟,渴望蓝天被打上标记,展示他的拳头;而我是野外被风雨击打的小草,希望丰衣足食,过平静的岁月。

难道我不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吗?不,我知道。只是这个“皮”有时候太大我看不到边缘,我的“毛”太小高倍显微镜看不到。而且,有时候谁小谁大的关系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八十年代末,我上小学二年级。班主任是一个姓陈的老师,我们私下都叫他“陈老师”。他五十多岁,瘦瘦的,干练的,一把小刀横在平凡的脸上,一双鹰一样敏锐的眼睛嵌在脸上。班上40多人混着三个年级。只要谁说一句小话,或者做一件什么都不是的事,陈老师的鹰眼一扫,马上就能溜出来——女生把手伸出去摸板子,男生把头按在桌子上,用拳头电钻钻太阳穴。用陈先生的话说,这叫“钻他们的脑洞”

陈先生被“处决”的时候,我们吓得不敢出门。不管是打女生的手掌,还是钻男生的脑子,他都是面无表情,只有嘴巴不甘寂寞。凭借手中的力量,他抽了很多烟...以至于看了很多年的电视剧《还珠格格》,看到容嬷嬷的样子,总会无缘无故的想起年龄。

可是这样一个老人,总有一天,会被我们家乡的著名笔杆子——通讯员刘采访。当时通讯员刘在办公室采访了陈老师,然后来到班里挑了几个陈老师身边的同学,接受了他的随机采访。当然主要目的还是想拍一张我们围着陈老师的大合影,以后可以插在报道中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面黄肌瘦,看起来特别可怜。我也被通讯员选中了。他还问我:“你陈老师下雨天经常背你过河吗?”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扭动了一会儿,然后对诺诺说:“不...没有”为了证明我没有说谎,我又加了一句:“我们村没有河。”

然后我看到陈先生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但当通讯员刘要求拍照时,他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是,通讯员刘走后,陈老师恶狠狠地对我说:“你就不能说你是背过江的吗?”有集体荣誉感吗?"

我当时很纳闷,事先也没人告诉我该怎么说。而且我们村真的没有河,我也没搞清楚集体荣誉感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我没有被板子打中,反而暗自庆幸了很久。

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村很多家庭都在墙上画各种标语,有“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育龄妇女做一次环检,2元起补贴”“环不环,就不要扎,看见就抓”。......

但是农村人生孩子的决心是不可阻挡的,尤其是没有男孩的家庭。我的好朋友小娟的叔叔家就是这样。她姑姑接连生了五个女儿,从第三个孩子出生开始,亲戚们就处处避着计划生育。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村里计生队的人经常开着拖拉机、铲车,然后根据潜伏在各个村子的“线人”提供的信息,到亲戚家拉家具、拉牲口、拆院墙,目的就是让亲戚不得不交出孕妇。

这一天,小娟的姑姑藏在小娟家的信息不知怎么泄露了出去,专案组的人被堵在了小娟家的门口。首先,他们带走了她的奶牛,但小娟的父母仍然没有放手,他们清空了她大厅里的家具。最后他们干脆用铲车推她家的墙,说不交出孕妇就要推整扇门。小娟的母亲躺在铲车下,痛哭流涕,大呼小叫:“你要想毁了我的家,我先碾过去……”小娟的父亲面无表情地抽着烟斗。

当小娟中午放学回来时,她看到一个村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牛和家具都在院子外面,她妈妈在地上又哭又闹,衣衫不整,鞋子扔在一边,让她又气又尴尬。于是她悄悄把一个专案组成员拉到一边说,让他们去看看村头玉米地里废弃的破房子。事实上,她不确定她姑姑在哪里。她只是看到她妈妈偷偷去了几次。

小娟的阿姨就这样被带走了,小娟的牛和家具也被送回来了。当时她姑姑已经怀孕八个月,孩子是引产后结扎的。是个男孩。

后来,事情败露了,小娟的母亲狠狠地揍了她一顿。然后母女俩不知不觉就凉了,连她妈都不参与她成年的婚姻了。小娟说,她母亲说她是家人去世后的罪人,她一辈子都不想原谅她。小娟从未去过我叔叔家。据说自从胎儿被引产后,我阿姨就有点疯了。

小娟说,当时,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想保护家人,甚至觉得整个家庭都太无知了。如果大家都这样,国家政策怎么落实?我简直就是一个大义灭亲应该被表扬的勇者。然而,一年后,小娟也成为了两个孩子的母亲。这么多年的母女隔阂,舅舅家的艰辛,她终于后悔了,自责了: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在高中,鲁迅是少数几个对我们影响最大的作家之一。因为从小学到高中,我们在课本上学了很多鲁迅的作品。

有《奔跑吧少年》、《从白色草原到三潭印月》、《社戏》、《孔乙己》、《药》、《纪念刘和珍君》等。......

在我们的心目中,鲁迅不仅是一位学者,还是一位革命战士。他的正直令人钦佩,当时被他唾骂的人都想当然地认为,他们都是没有立场,明智地保护自己的人。

但是后来读大学,参加工作,书读得越来越多,包括他骂的人的书,比如胡适,林语堂,梁实秋。当我们了解的多了,很多事情就会有不同的面目。比如他骂的杨荫榆女士,其实也有保护学生,在与日军作战后不幸牺牲的英雄一面。

在这些著名的学者中,我最喜欢的是林语堂先生。虽然王先生去世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但在他的作品中,我常常能感受到思想的声音。

他在自传中说:

他还说:我喜欢革命,但我不喜欢革命者。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自然不能和老公平起平坐,但是老公分析童年生活对我的影响,我也有同感。在这个世界上,时代在不断变化,形势也在不断变化,纷争也在不断。被批评的成了主流,曾经的主流成了笑话;但究竟是谁比谁更正确一点,还是谁比谁更正义一点呢?

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座山、每一片水、每一棵草、每一只树、每一只虫、每一只鸟,都是那么令人神往,令人留恋;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些像蚂蚁一样的山民的形象经常在我的梦中出现。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有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他们为了自己所代表的一切而闭关锁国的固执和顽强。时光流逝,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所谓。只是一代人死如叶,一代人来如花。只是所有去过和来过的生命,都值得人们去对待和尊重。

王先生仍然喜欢和他的儿子谈论历史和当前的政治。他开导儿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君子以修身治国平天下”,“士要自强不息,任重道远”,“尸骨不必埋没,生生不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而我,如我所愿,将成为一个不知道如何憎恨自己国家的女商人。当天气晴朗,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会带着儿子去看天空中绚烂的浮云,听鸟儿在那棵树上歌唱,闻闻花园里的花香,或者我会不知疲倦地穿过街道,只为品尝我从未见过的美味...或者,我放假的时候会带他去帮我奶奶翻菜地的土。

在月明之夜,我们可能会走在小区里,玩着关于月亮的飞令:“小时候我不知道月亮,所以叫它白玉盘”,“直到,举起我的杯子,我问明月,把我的影子带给我,让我们三个”,“今天只有西江月亮曾经照在吴宫的人身上”……并告诉他,你看,这是照在李白身上的月亮,现在它也照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