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瘟疫的思考
当我带着悲观情绪打开《鼠疫》这本书的时候,我以为我会读到荒诞的世界和屈辱的死亡,但当我合上书的时候,我只感到安慰和平静。该书采用叙事的方式,如实记录了瘟疫发生的全过程。它力求详细,不夸大事实。旨在“将英雄主义恢复到应有的次要地位,绝不超越追求幸福的正当要求。”但再一次,看了对话,咀嚼了动作和神态的细节,被刻意弱化的英雄形象依然呼之欲出。在战争和混乱的时刻,沐浴在这些崇高形象的阳光下,作者获得了平静内心和重振勇气的力量。
里欧是小说的叙述者,是情节发展的中心人物。作为一名医生,他不同于其他参与救治的市民,基于职业对生死有着更为冷漠和麻木的认识;作为加缪笔下西西弗斯式的人物,他和别人一起推着落下的巨石。作为一个幸存者,他记得,他叙述,他作证,他征服。
冷漠的同情
我们会想当然地认为行医的人是有同情心的,有同情心的,但实际上通常不是。诊断就不用说了,一定要客观冷静的进行,不能掺杂个人感情,亲昵,好恶。高强度的工作早已消磨了他们对伤员的同情,迫使他们成为分析、决策和行动的机器。
最让他头疼的是出诊。一旦被诊断为瘟疫,就意味着马上把病人送走...“可怜可怜我们吧,医生!””罗瑞太太不停地说。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然,他有同情心,但这对谁都没好处...他开始打,哭,劝,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抽象的活动。
莉亚也是。和其他医生一样,他选择这个职业是出于对病人的同情,而这个职业要求他抛开同情心,做一个无情的圣人。
令人不解的是,尽管里乌坚决拒绝帮助兰贝尔出城,却没有阻止他。正如Rieu所说,他无法确保Lambel没有携带鼠疫杆菌。如果瘟疫越过了城门的封锁,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这在本质上违背了里欧的信条。这与其说是作者有意弱化里欧的英雄光环,不如说是“理解”的结果。就像他没有揭穿嫌疑犯科塔一样,未来的灾难比眼前的人类苦难要轻,他只活在当下。
读《鼠疫》随想二鼠疫爆发前,里耶与妻子道别。他对她说:“你回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需要从头开始。”现在瘟疫过去了,是时候从头开始了。但是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妻子去世的消息。
城门打开,无数人离开,疯狂地拥抱亲吻。人们总会想象重逢后的情景,但当风暴带来的激情远去,并不是在迎接新的开始,而是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真正体验爱情”的时刻,世界上可能并不存在。轰轰烈烈的重逢之后,感情迎来了瘟疫之后的新开始,这可能只是言情小说里的泡沫般的幻想。血溶于水的情感永远是无声的,也只有无声。随时间自然顺延,直至一方死亡,幸存一方有权利默默回忆。
解放之夜,人群空无一人,狂欢一下子冲淡了逝者的悲伤,洗去了面对死亡的屈辱和放逐。欢呼声经久不息,仿佛人们只需要把记录历史的责任推给一座纪念碑,伤口就会自动愈合。回忆被幸存的庸人美化成经历,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人总是一样的。不变的是他们的能量和他们的纯真。”
就在那一刻,里耶博士下定决心要写这个故事。
当瘟疫来临,也就是绝望和死亡临近的时候,人被迫直接面对生命的意义,不反抗荒谬就无法拯救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命。荒谬本身和思考荒谬都让人不舒服。所以当瘟疫离开,人被解开,就立刻拒绝反思,选择遗忘,选择哲学自杀。他们逃往的看似合理和平的生活,本质上依然是荒谬的:人会死,就像瘟疫会再次唤醒它的老鼠,使人再次死去。
因此,在死亡威胁之后,忘记和美化悲伤的记忆是愚蠢的。只有复习记录,记忆,警醒,思考,才能始终保持清醒,坚持抵抗。只有这样,瘟疫、死亡和荒谬才能被征服。
加缪因《鼠疫》获得1957年诺贝尔文学奖。下面这段话摘自他的获奖感言,表达了他对作家这个职业的理解。这可能是里欧以幸存者的身份写瘟疫的动机。
写作之所以光荣,是因为它承担了一些东西,而且承担的不仅仅是写作。它迫使我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力量,用这个时代所有的人,去承受我们所有的不幸和希望。
也许,每一代人都自负自己能重建世界。但我们这一代人知道,这是痴人说梦。但我们的使命可能更伟大,那就是防止世界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