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的小说《兄弟》如何发泄暴力?
暴力与死亡的主题在余华的作品中一直存在,比如《一种现实》,把暴力描写到极致,《活着》,把死亡描写的很平静,《兄弟》的上半部也包含了人们对暴力近乎变态的渴望。讲的是六七十年代,也就是文革前后,六镇一个重组的四口之家的故事。
席卷一切的革命使人们的暴力横冲直撞从看热闹发展到歇斯底里的狂热,而正是这种狂热的、非理性的暴力造成了人们的痛苦和不幸。正是因为有了畸形的“革命”,暴力和苦难才可以随时转化,这种荒谬的暴力发泄加剧了人们的家园悲剧。
小说中暴力的高潮应该是宋凡平在车站被活活打死的情节。“几根木棍迎面打来,宋凡平本能地抬起右臂挡住木棍,木棍打在他的右臂上,让他感觉手臂的骨头好像断了。”
面对殴打,他脱臼的左臂奇迹般地抬了起来,但此时宋凡的飞机打不动,整天挨饿,更何况他面对的是6个“戴红袖章的人”。宋凡平的“逃跑”正好给了他们发泄暴力欲望的借口。“断了之后,一根刺刀般锋利的棍子刺进了他的身体,刺完之后又拔了出来,宋凡平的身体好像在漏水,到处喷血。”
真正荒谬的是,今天的受害者可能是前一天暴力集团的成员。当孙伟甩着帅气的长发,带着两个喽啰把李光头和宋钢扫到街上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红袖章”理发剪会深深地插进他的脖子里,动脉里的血会喷出两米多高。
当孙伟的父亲暴虐地享用李光头兄弟们为他父亲准备的虾和酒时,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戴上地主宋立科范平的帽子,受尽屈辱。连自己的儿子都被残忍杀害,妻子也疯了。他一定没有想到,他会在原来关押宋凡平的仓库里,用尽一生的力气,拼命地把一颗钉子活活砸进他的脑袋里。暴力之下,“施暴者异化为非人的杀人武器,受害者一个个在无望的煎熬中离开”。
余华从细致的笔触和冷静的旁观者的角度描述了暴力的极端宣泄,而这种宣泄是建立在人们对理性的彻底抛弃之上的。但值得注意的是,余华似乎为这种暴力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人们被狭隘的社会观念所禁锢,进而漠视人性和生命。作者认为,这是余华对人性劣根性的控诉和对那个荒谬时代的反思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