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的30年代

现代小说从一开始就关注现实生活问题。主张“文学革命”的《新青年》和最早的新文学团体文学研究会,反对“道”的封建文学和鸳鸯蝴蝶派的游戏文学。他们主张文学要“为人生”。“五四”时期“问题小说”的流行是这一趋势的突出标志。从启蒙的思想立场出发,提倡者认为“问题小说是现代平民文学的产物”(周作人《中国小说中的男人和女人》)。鲁迅的《狂人日记》是现代小说的第一部作品,提出了家族制度和封建伦理中“吃人”的重要问题。叶的《这也是人吗,王景熙的《谁制造的?,罗嘉伦的《是爱还是痛?冰心的《两家人》,而你却孤独无助、穷困潦倒,朴园的《两个孝子》,还有庐隐、、孙等的一些小说。,要么提出人生目的的意义问题,要么提出年轻人的爱情婚姻问题,要么提出女性的人格独立和教育问题,要么提出父子冲突问题,要么提出打破旧的封建道德束缚问题。此外,还有涉及劳工问题、儿童问题等的作品。这类小说对社会问题的回答各不相同,很多作品以“美”和“爱”的浪漫幻想作为解决现实问题的钥匙(冰心、叶和的原著小说都有这种倾向,而许地山则有宗教哲学);有的甚至没有答案,属于所谓的“只问病源,不开药方”;但“无处方”本身也是“问题小说”的特点之一。

真正表现出五四至大革命时期小说创作的现实主义特征的,是鲁迅以及在鲁迅影响下的文学研究会、屌丝社、未名社中的一些青年作家。他们的短篇小说以乡土色彩描写了落后封闭的乡村生活,为中国农村的宗法制度和半殖民地形态提供了广阔而真实的图景,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其中鲁迅的《呐喊》《彷徨》更是精妙绝伦,质朴多变,通过一系列典型形象的成功塑造,概括了极其深刻的时代历史内容,真实再现了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在获得无产阶级领导权之前的极度痛苦,展现了具有浓郁乡土气息和地方色彩的风俗画,代表了五四时期现实主义的高度。一位评论家早就指出:“他的作品充满了中国的乡土气息,他可以说是我们唯一的乡土艺术家”(张先生《鲁迅先生》)。正是在鲁迅的开拓和推动下,新文学第一个十年后期出现了一批本土作家,如潘迅、叶、简、徐阶、、彭、废名、许、台静农、王等,使这类小说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新派小说,从最初的简单提问,到大量真实再现乡村生活的乡土文学作品的出现,标志着现实主义在小说领域的逐渐成熟。但是,五四是一个开放的时代。除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象征主义、自然主义、唯美主义、新浪漫主义、表现主义、未来主义、达达主义等文学思潮,连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也传入中国。创造社主要作家的小说创作具有浪漫主义和现代主义的特点。之所以被称为“异军突起”,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创作与崇尚现实主义的《新青年》和文学研究会的作家有很大不同。以郁达夫、郭沫若、陶、倪以德、叶鼎洛、、、甘女士为代表的创造社小说,基本上都是一些觉醒而愤怒的新型知识青年的自我表现,带有强烈的主观抒情性和自立成分(略有不同的是张资平,他最早的小说多为自然主义或现实主义)。从郁达夫的《沉沦》来看,坦率的自我暴露、激情的直接表达、大胆的诅咒和呐喊、夸张的语句和圣歌构成了创造社小说的浪漫主义基调,这与叶、徐阶、彭以及后来的等作家对现实本身所作的冷静描述和细致分析有很大不同。此外,创造社一些作家的小说也有现代主义元素。郭沫若和郁达夫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德国表现主义文学的影响(这一点从郭沫若的《卡梅洛特姑娘》和郁达夫的《烟》就可以看出来)。郭沫若的《洛贝尼契之塔》、《残春》、陶的《穆》等小说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分析心理学,描述“一股潜在意识的流动”;有些作品也用意识流。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为后来的现代主义小说开创了先例。创造社的浪漫主义和现代主义倾向一度影响了浅草沈重等组织。但随着作家接触社会生活的增多和世界观的改变,郭沫若很快就批判了弗洛伊德的学说,否定了浪漫主义。自博典以来,郁达夫的小说逐渐增加了现实主义色彩,创造社和文学研究会的一些重要作家最终以不同的路线达到了同样的目的。

无产阶级革命文学在1928年作为口号提出并形成运动,是作家们接受国内革命浪潮和国际左翼文学思潮的结果。一些作家开始有意识地把文学作为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武器,使小说的题材和主题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革命斗争的生活和革命工农的形象开始进入小说创作。作品中的战斗意识明显加强。但是左倾幼稚主义也严重打击了这场运动。在创作上,把浪漫主义等同于理想主义和阶级意识下降,全盘否定;对现实主义的各种庸俗化、简单化理解(比如强调要写“集体意象”);再加上作者自身强烈的小资产阶级意识,这就导致了忽视文艺特点的“辩证唯物主义创作方法”的流行和创作中“革命加爱情”的公式化倾向。早期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这些优点和缺点,在以为代表的后期创造社和孙社的小说中得到了鲜明的反映。

从65438年到0930年,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成立促进了小说创作的发展。这一时期的作品在反映现实的深度和广度以及艺术本身的成熟上都有了新的进步,尤其是中篇小说。而不是五四以后的反封建主题和男女平等、父子冲突、人格独立、婚姻自由等题材,而是对城市阶级斗争和农村革命运动的描绘。许多作者试图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指导创作实践,既要克服“革命浪漫主义”、“用小说体裁演绎政治纲领”等不正确倾向,又要防止单纯“写身边琐事”的偏颇。丁玲、张天翼、柔石、胡也频、魏等给文坛带来清新气息的作家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关注。左翼作家参与或见证了实际的革命斗争,使创作观不断发生变化;再现生活中的历史具体性增强了(包括《咆哮的土地》等小说),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一些青年作家的作品中也得到了发扬(如叶紫、东平)。茅盾的《子夜》集中刻画了民族资本家吴荪甫的形象,真实地、大规模地描绘了20世纪30年代初上海的社会面貌,准确地分析了中国社会的性质。这是作者运用革命现实主义再现生活的杰出成就。《子夜》的成功开辟了用科学的世界观分析社会现实的新的创作途径,对吴组缃、沙汀、艾芜的发展以及一个新的小说流派——社会分析派的形成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 *资本家鲁迅在《治水不攻》等作品中也塑造了“中国脊梁”的英雄形象,表现了他对革命前途的乐观和信念。在“左联”的关心和帮助下,涌现出了一大批新的小说家,如蒋牧良、周闻、萧军、萧红、舒群、端木蕻良、欧阳山、曹明、陆烧、黑丁、黄梅、奚儒、彭白山等。虽然左翼小说的创作也掺杂了一些旧现实主义甚至自然主义的因素,在塑造革命者和工农形象上也存在苍白、不真实等不足,但总的来说,还是向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迈进了一大步。“左联”之外的进步作家也因为坚持现实主义道路而对小说创作做出了重要贡献:巴金的《家》通过封建家庭的衰落与崩溃、年轻一代的觉醒与成长,在一个相当广阔的背景上展现了五四之后时代潮流的激荡;老舍的《骆驼祥子》描写了勤劳的人力车夫祥子从挣扎到毁灭的悲惨一生,对旧社会、旧制度进行了深刻而有力的控诉。它们和《子夜》等左翼作品一起,把中国的小说艺术提高到了一个新的水平。此外,还出现了一批相当重要的长短篇作品,如叶的《倪焕之》、李的《一潭死水》、《暴风雨前》、的《山雨》、的《愤怒的乡村》和的《一个男人的妻子》。20世纪30年代,“京派”作家如沈从文、废名、凌叔华、萧乾等。也写了一些内容恬静、独具特色的小说,如沈从文的中篇小说《边城》、《长河》,这些都是在艺术上相当成熟的作品。在上海,杜衡、穆时英、刘呐鸥、叶凌风等一批作家也聚集在施蛰存主编的《现代》杂志周围。他们有的从事现实主义小说创作,有的以日本新感觉派或欧美其他现代主义小说为范本,尝试现代主义创作之路。他们的一些作品在用快节奏表现现代都市生活、探索现代精神分析方法和吸收意识流手法丰富小说技巧等方面起到了开拓作用。

新文学第二个十年小说创作的这种局面,在抗日战争爆发后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