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驱魔人》的主人公是一名警察,名叫丹津的活佛,是密宗信徒和佛教徒。
林子
丹津、达利和我在一起度过了一年多。达利是一名藏医,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隔壁邻居。他是来自半藏的半汉族混血儿。他的父亲是西藏解放时入藏的四川汉族军人,娶了一个被农奴解放的藏族姑娘。丹津是康巴藏族,是大历的远亲。因此,只要丹津来拉萨,他就会住在大理这里。人们常说丹津是活佛,但我对活佛的概念非常模糊。况且,从他的体貌到他的五官再到他的举止,他显然是一个有能力的藏族男人,和我认识的其他藏族人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我只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外星哥哥,一个可以让我抱怨自己抑郁,烦恼,随时让我开心的对象。即使我们单独聊到深夜,他也绝不会有一个男人的野性和狂想。我尊重他,信任他,也有点依赖他。
刚到拉萨时,朋友们向我描述了拉萨的一些“现状”。“看到头上缠着红绳的彪悍男人,一定要躲开。他们直爽,脾气不好。如果你说错了什么,你可能会进入工作。前几天两个藏人打架,一个把另一个捅死了。”我听得毛骨悚然,于是出门上街,看到一个头上戴着红绳饰物的人,紧张得拔腿就跑。在八角街逛街的时候,为了躲开缠在头上的红绳,撞到了转经老人的怀里。我差点站着磕头,跪倒在地,引得周围的人取笑我。有个朋友跟我出去,故意用“看那个拿红绳的人”这种话唬我,弄得我经常很尴尬。
认识丹津纯属偶然。刚来拉萨,对西藏还没有完全了解的时候,最想去的地方是布达拉宫,一座让我着迷了很久,吸引我去西藏的宫殿。这一天,我提前和朋友约好了。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没有带任何食物就去了布达拉宫。朋友们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我就在地摊上买了一瓶酸奶递给我喝。那时候内地很少有人喝酸奶和奶酪。我还是不习惯这种食物,但因为朋友的热情,我不好意思违拗和尚和他们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喝了。没有经过深加工的酸奶,有一股浓烈的羊肉味,几乎等于我的喉咙和鼻孔,在胃里翻滚。幸运的是,神奇的布达拉宫太吸引我了,我小心翼翼、不顾一切地爬布达拉宫的每一步。那一天,布达拉宫没有导游和解说员,只有零星的一些外国游客,非常认真地拍照,神秘地交流,还有许多身着藏族服饰的男女老少。
我们盲目地跟随藏民,欣赏着高不可攀的金佛、精美的壁挂和各种殿堂里昏暗的长明灯,尽力去欣赏每一个壁挂上展示的故事和博大精深的佛教藏文化。事实上,我们对它的含义和概念一无所知。不知不觉,沿着长长的一行人,我们来到了白色的房子,一个看似庄严的门槛,大概是一些僧人居住的地方。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在那里,我也开心地站在他们中间。只见一个身穿紫色花呢袍的喇嘛,端着一个黄灿灿的精致铜锅,往人们手里倒着什么东西。那些藏族老奶奶颤抖着伸出双手,捧在手心,急切地喝着,然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表情。我好奇地问他们“你们喝的是什么”?没人回答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好像我根本不存在。
很快就轮到我了,我也学会了藏民的谦逊,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喇嘛满脸郑重的从他的铜锅里倒了一种深黄色的透明液体到我的手心。我双手举在脸前,吸进人群。因为吸力太大,没尝出来,就溜到喉咙里了。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其他西藏人一样快乐和满足。刚听到后面一个朋友说:“随便喝,是老喇嘛的尿嘴。”我的喉咙像鸡毛一样不舒服。我上不去下不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结果早上那些变质的酸奶又在胃里不安分了。我只想跳到我的喉咙上。我挣扎着找了一个可以呕吐的地方,胃里的东西上来下去,可是刚出大厅,这些东西就肆无忌惮地从我嘴里涌出来,喷啊喷,喷到很远的地方。
这时,我被强烈的胃内容物和精神刺激压倒了,我呕吐起来。我差点把肠子吐出来。小路里的藏民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我,嘴里嘀咕着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从他们厌恶的表情来看,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向我,痛打了我一顿。就在我很不好意思向人道歉的时候,一个长发、眼窝凹陷、高鼻梁、皮肤黝黑、藏族特征明显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着周围的人说着什么。他微笑着向我走来。“你生病了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第一次来拉萨。”我害羞地点点头,道了歉。他大方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今天,僧侣们为信徒们祈祷和摸顶。信徒拜菩萨、拜和尚,是为了一生平安幸福,一生积德行善,来世转世。你来早了,所以你以后不会让访客进来。我急切地问:“那边的喇嘛在喝什么?“老喇嘛的尿?”:不行,老喇嘛的尿不可能让那么多人喝。”“那我们刚才喝的是什么?”“是藏红花水,藏红花本身也是药。僧侣们将大量自己制作的藏药与水混合,给信众服用,就成了圣水和圣药。”我长长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朋友的恶作剧让我很痛苦,差点引发民族纠纷。据说在这一天,生病的藏民来到布达拉宫,为了得到治病或防病或超度的圣药,一大早就穿上自认为干净的衣服,不吃韭菜、大蒜等刺激性食物,以示对神灵的尊重,根本不让脏东西带入宫内。于是我就在那里吐了,自然很生气。骂人的语言也很恶毒,但是我听不懂,所以没有冲突。
就是在苏伟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丹和尚帮我解围,当了我们一天的导游。
丹和尚给我们的指引真的很迷人,机智,潇洒。举手、抬脚、微笑、皱眉,无不透露着藏族人特有的智慧。在他的讲解中,我了解了格萨尔王的神奇故事,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的爱情故事,以及藏传佛教的神秘和博大精深。同时他也问了我的工作单位和援藏的情况。当他听说我在养老院工作生活时,激动得手舞足蹈。“你是住在二楼的医生吗?”我笑着说:“我是什么医生?我只是一个在中国帮助西藏的针灸师。”“不,不,嘎嘎(嘎嘎:藏民对有文化的人的尊称)。听大李说隔壁来了个内地大学生援藏。他年轻漂亮,简直就是一个神奇的医生,一针就能把一个垂死的人扎起来。嘎!你真了不起……”丹和尚非常激动,他用半藏的普通话称赞了他从道听途说中听到的神医的形象。朋友也趁机替我吹牛。丹和尚越来越夸我,流露出一种神秘的敬佩。我觉得很搞笑。其实我来养老院不久,一个正在休假的老干部突然心绞痛,四肢冰冷,口唇发紫,湿淋淋,呼吸困难,差点晕厥。就在大家都急着要送医院的时候,我在他的内观、、神门、天池四个穴位,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通过操作快速扭转提拉法,争取时间。后来又与琥珀、麝香、三七、便血、沉香等中药混合制成粉末,定时服用。这位老干部不到一个月就基本康复出院回家了。对于这位患者,因为他的身份不同,疗养院的领导和同事都非常重视,小心翼翼。我也为自己捏一把汗。没想到祖国的中医理论奇迹般地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现在,我的名声在疗养院和许多西藏领导中传开了,认为我是三头六臂的活神仙,立即重新布置了我的住处,给我配备了当时西藏最先进、最方便的炊事工具和取暖设备。
自从布达拉宫认识了丹僧,我就经常在楼道里看到他。有四户人家住在我们大楼的二楼。一上楼梯,我们就被分成东西两侧,每侧住两户。我住在最西部。“和苗公根一起的老党员”大李就住我隔壁。我每天都去大李的房间。不知道领导是否有意安排。。
大历和丹僧同月出生,大约二十七八岁。大力是个多才多艺的混血儿。他唱得一口流利的藏语和汉语,声音高亢圆润。每天早上出门,他都在楼道里唱几句,从不重复,仿佛在告诉人们,他起来了。跳舞,大李的踢踏舞也是一绝。那时候有“燕舞”的有声广告,每天“燕舞,燕舞,一起跳,一起唱”折腾半天,我们都笑他跳的比大丽差远了。大力弹吉他,音准强,动作美,感情投入。据说他的未婚妻跟一个印度商人跑了,所以他忧郁的眼神里经常流露出无奈和悲伤。
事实上,丹津和达利成了好朋友,所以我们在没事的时候一起做饭,吃饭,唱歌,看达利表演他的吉他舞蹈。现在想来,那时候还没有“青歌赛”和“超男超女赛”。如果大李还像以前一样年轻,我想他一定是冠军。大李不愧是川菜传人。他也是一个好的美食家和厨师。为了节食减肥,我不让他做饭。"
李、我和另外两个年轻医生轮流值班,每人一周。这几天是达利值班,丹津也很久没去拉萨了。下午下班后,我早早回了宿舍,听了藏语磁带,练了一些英语口语。“嘣,嘣,嘣”有人敲门。当我打开门时,我喊道:“啊,丹津,我好久没见你了。我真的很想你。我昨天梦见你来了,你真的来了。”“是的,我来看你,因为我知道你想我。”丹津还幽默地跟我开玩笑,做了个鬼脸。我们都开心地笑了。
“怎么,听磁带学藏语,让这么好的老师不学,看不起我们。”“不,不,”我忙着解释。“别解释了,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出去走走吧,顺便帮你学藏语。”
我们沿着小路走向拉萨河。蓝天上飘着一朵朵像棉花一样的白云,火红的夕阳把一片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在对面的树林里,许多藏民搭起了白色的帐篷,穿着节日的服装。有的举着哈达载歌载舞,有的坐在地上喝酒喝茶。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和尚给大家传授佛法,不断有人上来拜佛祈福。温暖的阳光被人剪不断理还乱,轻松的场景让我很感动。
“太美了”我不禁赞叹。
“是的,藏族人有万物有灵的自然崇拜习俗。神附山则有神山,神附湖则有神湖,神附人则有‘活佛’,也是神。活佛,顾名思义,是活在世间的佛。西藏人称活佛为“珠古”或“仁波切”,意思是化身。活佛是藏传佛教特有的人文现象,是藏族宗教文化和历史的特定产物。”
看,刚才坐在中间的是仁波切。我困惑地点点头,话题转到了丹津。“嘿,听说你是活佛。我怎么能看出你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问题。
丹津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就知道不该问这样的问题。突然,丹津停下脚步,猛地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叹了一声“唉”。我看到丹津黝黑的脸上满是泪水,他的嘴角抽搐着,甚至全身都在颤抖。我害怕极了,跳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丹津,对不起,我不该冒昧问你这个问题。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所以不要难过。”我就像一个做了错事并在丹津面前忏悔的孩子。丹津低下了头,豆大的泪珠落在我的脸上。
我们来到了拉萨河。夕阳染红了河水,女人和孩子在河里沐浴。我们坐在河边,却无心欣赏美景。丹津花了很长时间才从痛苦的回忆中恢复过来。“其实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不想回忆那种非人的生活,也无法确认自己的身份……”丹津又一次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向我讲述了他离奇的人生经历。
丹津是康巴藏族,也是头戴红绳饰品的藏区。七岁时被寺庙选为转世活佛,接受了良好的藏文化教育,但好景不长。就在他刚刚接受了一位僧人的第一次印心加持,他的仁波切身份还没有得到官方确认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丹津又一次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主人是为了保护我而被叛军俱乐部杀死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喊着‘革命有理,造反有功’。“打尽妖魔鬼怪”的口号,活活打死了师父,砸烂了庙里的佛像,铲掉了壁画,却躲在密室里不敢出来。我有罪,我为我的主人感到羞耻...”丹津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双手垂在头上,恨不得把头发拽下来解恨。我被丹津的一切所感染,全身麻木颤抖,仿佛我就是那个躲起来偷看的孩子,被亲人一棍子打死。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承受的吗?生命的重量会给成长中的孩子的人生蒙上阴影。他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怎样的影响?突然,丹津举起双手,冲着天空尖叫道主人,惩罚我吧。上帝永远不会原谅我。"然后他喃喃地说,"菩萨有一种方法能破除所有的邪道和痛苦,这意味着用日夜思考来观察好的方法。“我不知道他是在说佛教还是什么,更不知道他是在念经还是在用藏语忏悔。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丹津才从近乎封闭的喃喃自语中放松下来,继续讲述他后来的故事。
“逃出寺庙后,我成了成千上万流浪儿童中的一员,从昌都一路乞讨到四川。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原来的名字不是丹津,而是帕格巴尔哈,我改名只是为了隐藏我的真实身份。这十年,我当过乞丐,修过路,挖过洞。看到山顶滑坡,强壮的劳工被砸成了肉泥,有的甚至找不到尸体。十年,对一个仁波切来说,这是多么重要的黄金时期啊。他们被送到藏传佛教最权威的寺庙学习,举行密宗灌顶,并按照密宗修行传授密宗经典和礼仪长达四年。而我能熬过这十年,所有的菩萨都保佑我.....”
“那你现在呢?”我问。“我现在是曼然巴格斯,即藏传佛教各大寺院医学院长期学习藏医的僧人获得的格西学位或藏医学位。因为医学院学习的理论知识极其广泛深入,而且经常进行野外采药的实践,所以学习时间比较长。此外,我会重建和整理我们的寺庙,并邀请那些失去了的僧侣。这段时间经常为这些事来拉萨。”
“看,天上的流星,你看见了吗?我不知道什么又死了,”丹津像个孩子一样喊道。这才发现,身边唯一安静的,就是拉萨河缓缓流淌的声音。午夜的高原,深邃高远的天空,是那么的神秘和安详。大地的气息就是这样一种解脱和震颤。
自从那天的谈话后,我就没见过丹津。几经打听,没有一个人有他的消息,就连大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直到我离开拉萨,我才知道丹津是在云中旅行,还是在哪里研究他神奇的藏医文化。然而,丹津复杂的人神性格和传奇坎坷的人生经历深深吸引了我。丹津是一个我永远无法解开的谜。